【朝俞/湛无不盛】如果许盛去了二中

　　事实上许盛对临江六中的印象并不是很多，他只知道那是个很强的重点学校，要是自己现在这成绩去了临江六中那肯定是倒数，但他就是耐不住好奇。
　　加上他有预感……今天班里估计会有比较不好的事发生。

　　……绕着点走。

　　公交车缓缓地加快速度。
　　这个点，正好是工作日，街上也没什么人。司机本来也打算意思意思在车站停一下就走，谁知当时走上来一个学生，看那学校，还是附近的立阳二中。
　　“小伙子，咋没去上学嘞？”
　　许盛习惯性地笑了笑，“有事，请假了。”
　　“哦……这样啊，那你看好站牌，到时记得下车啊！”
　　“知道了，谢谢您。”

　　车上几乎都没人，除了司机就是一个坐在窗边的老太太。她眯着眼睛靠在椅子上，那个位置正好洒满了阳光，温暖明亮。
　　大概是没有什么人的缘故，许盛觉得车里正开着的空调格外冷。

　　他径直往最后一排走过去，在角落的位置坐下，曲起长腿，然后掏出手机一看——
　　“怎么这么多消息啊。”
　　这群人一旦上了匿名就无所畏惧，是真的很能唠嗑。

　　许盛想了想，还是点开消息一看究竟。

　　“贺朝真的把杨文远打了，你们知道吗，我刚刚还看到了救护车！”
　　“八班那个杨文远？”
　　“对啊对啊，刚才课间贺朝就被班长叫走了，现在都没回来！”

　　“……”
　　许盛翻了翻，正打算退出去的时候，突然看见有人又发了条匿名消息：“喂喂，盛哥去画室了，你们谁看见徐霞了记得帮他说一声！免得徐霞以为他翘课，回来了又骂他。”
　　“没问题！”
　　“收到了！”

　　许盛的目光停在屏幕上，突然觉得，这个班的同学，似乎人都挺好的。
　　……除了传说里的那两位大佬，性格成谜，有待了解。

　　公交车行驶着，周围的景色越来越陌生，唯独暮夏的晨光还没有改变，依旧那么明亮耀眼。

　　“临江六中，到了。请要下车的乘客带好您的随身物品……”
　　车的速度渐渐减慢，还有点摇摇晃晃的。等车彻底停稳后，许盛站起身，走到后门，三步并作两步下了车。

　　立阳到临江还挺远的……一个多小时的路程。

　　然后，许盛抬头，发现了一个问题。
　　他现在面对着的，是一面长长的米白色墙壁，左看右看，似乎都看不到尽头。

　　“呃……临江六中的校门口在哪个方向。”他抬起手挡在额头前方，忍不住嘀咕，“好晒。”
　　他没来过这片区域，自然对这里的一切感到好奇又陌生。
　　周围的小吃店、偶尔跑过的两三只流浪猫，还有长长的校墙，以及迎面走来的两三个老人的谈话声，还有从远远的地方传来的读书声，突然让他萌生了一个想法。

　　艺术生的思维一般都有点异于常人，比如许盛现在忽然觉得跑来临江六中见那个所谓的传说中的学神，似乎也不是那么重要了——他低头瞧了一眼自己抱着的画纸，觉得在这里写个生……似乎也不是不行。
　　他到了一个陌生环境，就很想把它记录下来。但又不喜欢直接拍照，于是就干脆写生。

　　许盛刚才走得匆忙，就带了个垫板和几张画纸，还有支铅笔。
　　这个条件直接就开始写生的话，似乎有点麻烦。
　　但许盛不在意，他只要有纸和笔就行。

　　少年左顾右盼，最后随便找了个地方坐着，把画板垫在大腿上，展开画纸，又抬头看了看四周的环境。
　　他这个位置正好是临江六中外围的墙下面。少年偏过身，低头拿着铅笔在纸上来来回回地画。

　　首先是先起草稿。

　　现在他这个角度看过去，右边是临江六中的校墙，左边是公交车站，还有一棵老树，枝繁叶茂间投下了点点细碎的阳光。
　　“透视……”许盛嘀咕着，大致画出了个草稿后，忽然想挑战一下自我，决定直接开始细化。
　　在这过程中，他看到什么就画什么，不远处有人骑着共享单车向这边过来，他当即下笔又匆忙勾出个自行车的草稿。
　　有只小鸟扑棱棱地从那老树的枝头间飞下来，在地上大摇大摆地走来走去，许盛没忍住又加了只毛绒绒的小鸟上去。
　　快速地打阴影、留白，加上几个行人和两三只猫咪，再细化路上那影子，软化一下边缘……仿佛有一股推力正促使着他不断画着，一刻也不曾犹豫过。

　　古时候有“胸有成竹”的成语故事，说北宋的文同常年对着竹林，心中已经有了竹子的大致模样，这才一下笔就能画出栩栩如生的竹子来。
　　但当代的艺考生，需要学会在一个多变的环境下，用画笔定格在某一瞬间，不管这个环境对他们来说是陌生还是熟悉。
　　说什么艺考生很轻松，那都是假的。

　　许盛的笔从坐下来开始就没停过，他画完一张就换个地方坐着继续画新的一张，颇有种要把临江六中附近一带都画个遍的势头。
　　他一开始画画就一发不可收拾，加上他带了一沓纸，画完一面翻过去另一面接着画，根本不带停的。

　　康凯要是看到这场景，肯定得气晕过去。
　　都那么有天赋了，还拼了命地画！最怕的就是又有天赋又努力的人！

　　而且最离谱的是，他这么画着画着，还真给他晃到临江六中的大门前了。
　　许盛站在不远处看了看那大门好一会儿，决定给临江六中的大门来张写生。
　　——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非要画。
　　期间他还把手机调了静音，于是错过了不少消息。

　　少年穿着立阳二中的校服，坐在树下，低着头，拿着铅笔，在纸上勾勒出临江六中大门的大致轮廓。
　　“还挺气派，”他小声自言自语着，“跟我们立阳一样大的校门。哎——不过也是，毕竟是重点学校。”
　　气派一点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不过他也就只能在临江六中的大门逛一圈了。
　　进去，那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他想。

　　有立阳二中的学生在写生，不奇怪。
　　毕竟是美术类学校。
　　但奇怪就奇怪在这学生坐在离临江六中不远处写生，怎么看怎么诡异。
　　要说他没穿校服也就算了，没准还能以为是哪儿来的采风的画家，可这人偏偏还穿着立阳二中的校服，画面更添几分莫名其妙。

　　怎么，身在立阳，心在临江？

　　许盛要是知道那个站在临江六中门口的保安大爷这么想，他肯定会反驳：我只是路过，我一直心在立阳。
　　我只是好奇你们学校那个传说中的学神而已。

　　不过这话他肯定不能说，保安大爷也不会问他什么问题。但大爷频频扫过来的视线弄得许盛有点不自在，他琢磨一会儿，不知道怎么办，干脆就决定把大爷画得再生动一点。
　　不然他还能做什么。

　　就这样画了一个上午，许盛感觉手有点酸疼。
　　反正也画得差不多了，就算是两面都画，按他这个速度，画纸都快被用完了。
　　于是他停下笔，又掏出手机来看，顺便放松一下手腕。
　　“卧槽，十一点半了？”

　　许盛划开锁屏，班级群里依旧在跳动新的消息。
　　……这种感觉，就像是班里有几十个记者，实时播报转述着班级状况。

　　“贺朝怎么回事啊？有人知道吗？”
　　“好像跟徐霞吵起来了？”
　　“我不知道啊，他坐我后面，从办公室里出来后还跟谢大佬聊得有来有回的，就是人家谢大佬心情好像并不好。”
　　“勇士，感谢你的实时播报。”
　　“还是谢大佬牛逼啊，敢和贺朝聊天。”
　　“幸好盛哥不在，徐霞今天骂人可狠了！”
　　“祈祷盛哥最好今天晚上再回来吧，至少等徐霞下班后再回来，不然徐霞，准逮着他也骂！”
　　“就是！说什么美术生没前途还天天打架旷课，我们画神怎么没前途了！画神也不是整天打架啊，就是成绩没那么高而已，而且也给她请过假了，什么打架旷课！这都是谣传！偏见！”
　　……

　　许盛愣了愣，还是没忍住发消息问：“徐霞今晚几点下班？”
　　班级群安静了一会儿。
　　许久，才有人跳出来回答：“晚上九点后。”
　　“行。”
　　许盛没再看下去，起了身准备在临江六中附近随便找家小吃店打发一下午餐。

　　临江六中附近有一片老式居民区，近一点的有饰品店、零食店；多走几步路，不远处还有小吃店、药店、书店之类的店铺。
　　许盛抱着一沓画纸四处晃悠，他长得好看，又会说话，路上看到几名妇女问了问她们附近的饭馆在哪里，道了谢后就顺着她们指的方向走过去了。
　　“这饭馆还不错。”许盛琢磨着，“就是跟立阳离得远。”
　　他在饭馆解决了午餐问题，结了账，又随手画了一张写生，就听见有人从二楼下来的动静。

　　“创世纪约吗兄弟？”
　　“打！今晚再来！得回去了，不然老师得发现了。”

　　许盛疑惑地回过头去，看到那通往二楼的楼梯挂着个牌子，“网吧”。
　　少年愣了愣，随即收拾好手上的东西，直接上了二楼。

　　这家网吧似乎是黑网吧，许盛直接进去，连身份证都不用刷，倒是省了麻烦。
　　只是那前台小哥闻声抬起头，看到许盛穿着校服，上面还写着明晃晃的“立阳二中”四个字后，目光就变得怪异起来。

　　立阳二中的学生，大老远地跑来临江六中附近的黑网吧上网？
　　疯了吧。

　　许盛也不去看他，径直往最角落的那个位置走去，戴上耳机后就直接登录某个视频网站看BBC，挑了一集“艺术的力量”就开始看。
　　纪录片还挺长。
　　许盛一边看，一边忍不住就在最后那张空白的一面纸上记笔记。
　　他安安静静的，除了曲起一条腿踩在椅子边缘，看上去像个大爷以外，什么动静也没有。

　　那前台小哥看了他好一会儿，这才把目光转了回去。
　　许是哪个叛逆的学生吧。

　　屏幕上偶尔有班群跳出来的消息。
　　“贺朝今天下午都没来上课。”
　　“对啊，好奇怪。不过徐霞气得脸都青了。”
　　“诶，这个事我知道，我跟你们说啊……”

　　许盛在网吧里泡到傍晚，纪录片看了一半，他摘下耳机，正思考着是下去饭馆吃个饭打发晚餐还是干脆把纪录片看完再去吃饭时，网吧的玻璃门被推开了。
　　——进来的是几个临江六中的学生。

　　他们明显是常客，看那架势像是一放学就直奔网吧来的走读生，也有固定的机位。
　　有个男生直接走到许盛旁边坐下，看他也穿着校服，还端详了他一会儿。

　　“立阳二中？”男生开口，“立阳的怎么来临江这边的网吧？”
　　许盛抬头看他一眼：“哦，来写生。”
　　“张峰！”不远处有人喊，“还打不打了！快上机！”
　　“哦哦，来了。”张峰把头转回去，急忙打开网页，但还是没止住好奇心：“你立阳的啊？那你画画一定很厉害吧。”毕竟他刚刚匆匆一扫，瞥见这大爷刚刚好像在看什么美术的纪录片来着。
　　“啊。谢谢夸奖。”
　　许盛这话说得毫不客气，张峰都给他这句话给噎住了：“……”

　　然而许盛还没打住。
　　“我听说，你们学校有个学神，叫邵湛？”
　　张峰：“……这名号这么响吗，立阳的都知道？”
　　许盛：“那当然，听说一句话没：画神在立阳，学神在临江。所以，你们那个学神，有多厉害？”
　　张峰想了想，“呃……开学考试吧，他差不多是每科满分的程度。那分数高得就像一个神话。”
　　许盛：“……”
　　张峰又说：“不过学神今天有事请假。怎么？立阳学生派你代表你们学校来瞻仰一下我们学神？”
　　许盛：“滚吧。”

　　男生友谊的建立速度快得出奇，许盛没再看纪录片，偏过头时瞧见张峰那个角色的血条都快掉没了，实在没忍住：“你让开。我帮你打。”
　　然后许盛直接上手，以一个极为扭曲诡异的走位，硬是躲开了对面的攻击，张峰那个角色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我去，高手啊！”张峰震惊，“我以为我这局要死了呢。”

　　高手许盛：“小意思。”
　　张峰连连点头：“今天起，你是我老大！”

　　许盛一直在网吧泡到了大晚上，期间跟张峰道了个别，还顺手加了好友。
　　张峰走时还问：“你不回学校吗？”
　　彼时许盛又开始看起了纪录片，听到这话后应道：“等会儿吧。”
　　“那你要早点回去啊！不然你太晚回去，老师抓到的话会记处分的，我们临江六中就是这样！”

　　“……”许盛默了默，“他们抓不到我。”
　　因为有“画神”的特权。

　　事实上张峰说得也没错，等许盛把纪录片看完的时候，天都黑了。

　　许盛站起身，从下午坐到现在，还没吃晚饭。他觉得乏，决定去前台看一眼有什么吃的。
　　但很遗憾，除了泡面和其他一些零食以外，基本上就没有什么可吃的了。
　　许盛想了想，还是买了根棒棒糖，薄荷味的。
　　他打算下去那家饭馆吃。
　　这么想着，许盛咬着糖推开玻璃门。
　　然后他听到杂物间里传来一阵杂乱的声音。

　　“砰！”
　　“喂小子，你就只有这么点钱？”
　　“但是……”这次的声音有点唯唯诺诺，听声音应当是个男生，“我明天的早餐钱也都在这了，真的没有了……”
　　“我没跟你说过吗？这次凑不齐两百，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砰！

　　许盛懒洋洋地倚在墙上，灯光昏暗只能隐约看到他那张精致凌厉的脸，耳钉也闪着暗光。
　　少年叼着根棒棒糖，长腿曲起，一脚踩在杂物间里的某块已经有点烂的木板上，嘎吱嘎吱地响。

　　“……”
　　面前几个染了黄色头发的男生缓缓回过头，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被围着的人影也露出来，看样子像是临江的学生。

　　许盛咬碎了糖，慢悠悠地开口：“吵。”
　　这人虽然穿着立阳二中的校服，却一手插兜，一手拿着卷成筒的画纸，那模样看上去比他们更像抢钱的。

　　“你是……”
　　“我是谁不重要。”许盛走过去，“钱呢？”
　　他伸手，搭在其中一个黄毛肩上，晃了晃手中的纸筒，好像下一秒就要揍人。
　　“大哥，我我我……给您。”那群不良少年看到他这模样，心里暗自感叹倒霉，只得把手中的钱都给他了：“您您您……您慢走！”

　　“滚。”

　　等那几个黄毛急匆匆跑走后，许盛拿着钱，叠整齐后走过去那个临江学生面前，蹲下身递过去：“喏，你的，拿着吧。”
　　“以后少来这种地方。”
　　然后转身就离开，也不等那学生反应过来道谢。

　　出了餐馆后，许盛发现天正在下小雨。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已经是晚上将近9点了。
　　康凯还发了消息过来：「许盛，你见到那学神了吗？」
　　「-S：没有。」
　　「-康凯：那你现在在哪儿？」
　　许盛抬头看了眼临江校门，随手打字回复：“准备去给临江六中的保安大爷送张写生。”

　　“……”
　　另一头的康凯觉得自己应该是瞎了：“哈？”

　　许盛还真没开玩笑。
　　他想起早上坐在校门口这儿写生，结果被人家大爷盯了那么久……总觉得有点尴尬。
　　……那他就，那他送张画？比如，临江六中的校门的风景写生？
　　康凯要是在了绝对吐槽他。

　　许盛走得急，他没带伞，还得早点坐车回去立阳。
　　九点多，徐霞应该已经下班了。
　　他走过去六中保安室，就听见里面大爷慈祥的声音：“邵湛回来啦？哎，这里有你们班主任的快递，明天记得提醒他来拿啊。”

　　“好的。”
　　声音低冷，没什么起伏。

　　许盛站在外面好一会儿，里面又传来一声大吼：“那个立阳的！你在这干嘛？我早上就看见你坐在校门口画画了，你现在站保安室门口干啥子呢？”
　　许盛：“……”
　　他翻了翻手里的画纸，从窗口递进去：“啊，这个是……我早上写生，画的贵校的校门，就，见您早上一直盯着我看，送您一张。”

　　大爷：“……？”
　　这算不算意外之喜。

　　许盛就趁着这个空档，看了一眼站在保安室里的少年。
　　个子很高，单肩背着书包，袖子被他挽到手腕上，灰蓝色的校服硬是给他穿出了清冷的气质。

　　他就是邵湛？

　　许盛第一个反应是，这人真是行走的衣服架子。

　　“诶，你画得挺好看啊，哈哈，我的模样好形象啊，跟拍照出来似的！谢谢啊！”大爷乐呵呵的声音打断了许盛的思绪，“话说，你来临江这里干嘛啊？”
　　许盛噎住：“……”
　　他抬头看了眼窗里那身影，很慢很慢地开口：“呃……我们立阳，派我来临江，瞻仰你们的……呃……学神？”

　　邵湛：“……”
　　大爷：“……”
　　大爷：“那你们立阳，还是挺向上的哈。”

　　世界只余下了一片尴尬的沉默。
　　邵湛正想走：“那没什么事，我就——”

　　就在许盛站在外面思考着怎么打破这个突然僵硬的氛围时，天上毫无预兆地划过一道雪白的闪电，撕裂了黑暗的天空，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阵闷雷：“轰隆隆——”

　　大雨倾泻而下。

　　邵湛站在门口顿住脚步，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大暴雨：“……”
　　许盛连忙凑进去，躲到保安室门口，“不好意思，我没带伞，借地方躲一下雨。”

　　随后他感到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意识仿佛正在被抽离出身体，连大爷的声音也开始变得模模糊糊：“诶，你怎么了，怎么要晕了？没吃饭吗？诶？醒醒啊！”

　　外面又是一阵雷声，不绝于耳。

　　许盛再有意识的时候，感觉肩膀一阵沉重，他一偏头，看到邵湛的书包正挂在一边的肩膀上。
　　再低头一看，自己正穿着灰蓝色的校服，左边的校徽上面赫然写着——
　　“临江六中”。

　　随之而来的还有大爷的声音：“天啊，你俩刚刚怎么回事，怕雷吗？怎么都两眼一闭差点晕倒的模样——哎哟，幸好没事！吓死个人！”
　　许盛心想，不，可能有事，还是大事。

　　大爷急得唠唠叨叨的：“邵湛啊，你别急！我打个电话让宿管楼那边的老头送个伞给你……喂，臭老头，你在哪？有伞吗？”
　　“有的话，过来接个人，诶对对对，邵湛，就是他……”

　　另一边，许盛慢慢地转过头，对上了“许盛”的目光：“你……”
　　邵湛：“……这怎么回事。”
　　许盛：“我也想知道怎么回事。”
　　“……”

　　“对啊，我们学神没带伞，谁知道这突然下大暴雨了啊！你这老头快点过来，人家还得回宿舍！啊行，你记得拿伞啊！我下次一定放把备用伞在保安室……真的是，平时哪有这种事……”
　　许盛这下子彻底沉默了。

　　这什么情况，他俩这好像，还不算认识吧，就……互穿，了？

　　邵湛和许盛还想保持一下冷静，然而……
　　事态紧急，宿管大爷正在拿着伞百米冲刺赶来的路上，他们没多少时间交流这场突然发生的荒谬意外。
　　冷静个锤。

　　“你什么名字？”
　　“许盛，许多的许，盛大的盛。”
　　邵湛点头，又把手机递过去：“手机，换了。”
　　少年声音低冷，仿佛裹着一层寒霜，说个话都能冻死人。
　　“时间紧急，”许盛连忙说，“先加个好友，我在手机上给你说。”
　　邵湛沉默了一瞬，“行。”

　　毕竟这出意外来得太突然。

　　在手机响起“叮”的一声后，宿管大爷也到了门口：“邵湛呢？”
　　邵湛看了眼许盛，眼里冷冷的满是三个字：他叫你。

　　许盛从来没见过自己的脸能那么冷，他闭上眼，深呼吸一口气：“等我消息。”
　　然后，他抱着毅然赴死的决心，走向了宿管大爷的伞下。

　　——这个世界真的疯了。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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