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乌鸦

　　莫奈按照女人的指引，来到了室外，向名为实习员工转正中心的目的地行进。他苏醒时所在的大厦离转正中心并不远，穿过自己并未见过的车水龙，他来到了转正中心的大门前,推开了玻璃门。
　　“欢迎！”前台坐着一个圆圆脸的女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你的?”
　　莫奈想了想，说:”我刚醒来。请告诉我我要做什么。”
　　“才醒来?这么说，我以前的确没见过你呢,不然你长这么好看我肯定会惦记很久。”女孩歪了歪头:“总之先进来吧，你站那么远怎么好说话呢！”
　　莫奈不知道门可以回弹，认真地把门关好才向室内走去。
　　“是个完全的新人啊…”女孩打量着面前的男生，定论道。“那么先去右手边那条走廊的第一个房间里找一下韦特先生吧。”
　　顺着女生手指的方向，莫奈看到了一扇黄灿灿的门。道谢后，莫奈向门走去。
　　他拧开把手，门开了。
　　莫奈走入门内，立刻被奇异的，令人头脑麻木的香味包裹。房间里没有人，莫奈谨慎地站着，没有动。房里只有蜡烛在晃动，黑暗静静地翻涌着。
　　“靠过来点——”衰老而粗哑的声音从莫奈左侧的黑暗角落中传来。莫奈下意识向背后抓去，摸空后才想起自己的武器已经不在自己背后挂着了。
　　声音咯咯地笑起来。“不用担心，布景之外没有危险。靠过来，靠过来一点。”
　　莫奈掩住脚步声与呼吸声，如豹猫般走向声源。随后他在黑暗中凝视着说话者——
　　一只鹦鹉。莫奈定定地看着眼前的生物。小太阳鹦鹉。
　　“看着我做什么，”鹦鹉用和衰老的人类没有区别的声音说，“来啊。伸手。”
　　莫奈走了一步，伸出了右手。
　　鹦鹉哗啦一声飞了起来，落在莫奈的手心里。
　　“嗯…”鹦鹉顶着一张鸟类的，呆滞的脸，发出富有感情的，思考中的声音。“好吧，好吧。我接下来要告诉你你的灵魂本质了。你一定要记好。”
　　莫奈点点头。
　　鹦鹉唰地一下张开翅膀:“你是一一”
　　“传谕祭司。”
　　“你的能力是——”
　　“通过语言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物质状态。副作用是，使用后会有十分钟失明失职。”
　　说完后，鹦鹅收回了翅膀。“在这个房间里使用你的能力不会有副作用，你要不要试试?”
　　“怎么做?”
　　“呃，你自己探索一下？按照符合传谕祭司身份的方法试一试?”
　　莫奈眨了眨眼睛。他轻轻吸了一口气,按照重复过千遍万遍的祈祷仪成的动作,屈起拇指，用指关节扣了一下眉心，又扣了一下左胸。
　　“龙神点亮这里。”少年近乎咏叹的声音在房间中响起。
　　如同什么本质的东西发生了改变一般，蜡烛的光亮陡然增大，光芒变得和白炽灯一般稳定而明亮。光晕交汇，整个房间笼罩在暖光中。
　　“……真是奇怪的祈祷对象。”鹦鹉跳了跳,飞离了莫奈的手掌。“好了，你出去吧。我的工作已经完成了。”
　　“但我是进来找韦特先生的。”莫奈没动。
　　鹦鹉发出一声责怪的啼叫。“我以为你意识到了，结果根本没有嘛。我就是韦特啊，你没看过哈利波特之类的小说吗?”
　　“那是什么？”
　　“…没什么，快去吧。找那个前台的叽叽喳喳的圆脸小丫头去。”
　　听一只鸟骂人类叽叽喳喳还挺奇怪的，不过莫奈还是听话地出去了。
　　“见过韦特先生了？”看见莫奈回到前台，圆脸女孩问。
　　莫奈点点头。
　　“好吧好吧，看来接下来到我的工作了。”女孩一边从前台底下的柜子里摸着东西，一遍喋喋不休：“首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可可罗，接下来我来激活一下你的生活辅助功能…”
　　说着，可可罗一探手摘下了莫奈领口的鹿头徽章，鼓捣了两下，又别了回去：“好啦，现在只要摸一下徽章就可以看到辅助功能的界面了。用起来和手机一样，很方便的。在功能界面里，你可以领任务，查看任务进度，领奖金，购买快递，搜索…”
　　“什么是手机。”莫奈转头询问。
　　“……？”可可罗瞪着莫奈，随后她低头查起莫奈的生前档案。当她意识到面前这个男生来自一个完全没有现代设施的小岛后，她缓缓抱住脑装，蹲在地上发出了一声类似抽噎的呻吟。
　　重新振作起来的可可罗花了将近两个小时才教会莫奈辅助动能的使用方法。她上次这么累还是在五十几年前，那会儿大家没有智能机，新人得像幼儿园小朋友一样排排坐，等她一个个教。
　　莫奈觉得自己学成了。他点开眼前的投影屏幕，到任务列表功能里查看任务。任务列表很干净，只有”成为正式情报员”这一个任务，孤零零地顶在任务栏的第一格。
　　“珍惜一下现在还一清二白的任务栏吧，等你进了布景就会被任务轰炸啦。”可可罗摊了摊手:“接下来你的头等要事就是完成第一次布景探索。我会帮你找个一星级的布景，你进入布景并出来就算你完成转正任务，成为正式情报员了。注意了，不要在布景里死亡，不然灵魂会消散的，那你就真死了，明白了吗?”
　　莫奈点点头。
　　“你反应真平谈啊。”可可罗瞪着眼前的莫奈，“别人听到这里已经开始哭着要回家了，你真的有在听吗？你到底搞清楚状况了吗?”
　　“生死本就是条吞尾之蛇。”莫奈回答着，浅色的眼睛直视着可可罗。
　　可可罗看着眼前的少年。他明明近在眼前，却好像正从高处俯视自己一样，遥远，永恒，无畏。
　　她嘟囔了一声，莫奈勉强从嘴型看出那是“笨蛋”两个字。接着她摸了摸胸前白色的徽章，在空中点了几下。一把玄黑色的弓出现在她手上。
　　“喏，这是我之前做任务得到的，借你用一下，从布景里出来要还我哦。”可可罗递上了弓。“虽然转正任务开始前会有免费武器让你选，但像弓这种没什么人会用的武器不包含在内。你是用弓来打猎的吧？反正我不会用，借给你啦。”
　　莫奈双手接过了弓，接着他眼前就跳出一个弹窗：
　　【获得蓝色道具：诫训弓。点击下方按钮观看使用方法。】
　　即便知道了这种突然出现在视野里的弹窗并不会伤害自己，莫奈还是有点不适应。按下按钮后，莫奈眼前出现了一个人形的影子。影子并取箭，而是直接拉弓。弓被拉动时，一团白色的光亮汇聚在一起，幻化成了弦上待发的箭。影子松开手，箭飞向远方。
　　【是否结束观看?*结束|*重播】
　　莫奈选择了结束。他转头对可可罗道谢。
　　“好啦好啦。”可可罗看起来心情很好。你三天之内要参加一次布景探索哦，现在来决定一下你的探索的开始时间吧，三天内的随便哪个时间都行。你可以稍微熟悉一下你的道具，或者探索一下中枢站。到时候我们对接局会……”
　　“我想现在探索。”莫奈说。
　　“…通知你……”可可罗歪了一下头，怀疑自己听错了一样把话讲完了。“不不，那是黑鹿的待遇，你完全可以等……”
　　“你们告诉过我探索布景可以使人间变得安全和稳定。”莫奈重复了之前工作人员告诉他的话,“这是我的本职工作。因此我必须尽快开始。
　　“要不是看过你的生前资料，我还以为你是哪个中学来的中二病呢，不过看来你是认真的。你是我见过思想觉情最高的新人。”可可罗收起了玩笑般的态度，眼中的信仰一闪而过。“你一定要活着回来，然后我们会成为正神注视下的战友。”
　　莫奈善于观察人的眼睛。他捕捉到了可罗眼中闪过的光，他知道这种眼神。
　　他知道可可罗心里在想那个正神。
　　看来中枢站里的所有人都在为正神而战,崇拜祂，追随祂，进入会让人死去的“布景”中，人们以此为荣。
　　莫奈知道这种信仰。这是对正义与牺牲的崇拜。他知道这种信仰容易造就极端分子，但他也知道他自己也是。
　　莫奈认可了这种信仰。
　　可可罗操作起电脑来，一边拨动着鼠标，一边说：“你有我的联系方式，遇到麻烦事不知道解决的话可以直接发消息给我，我会给你提供一点我能做到的帮助，比如告诉你一些经验……”
　　莫奈尽量认真地听着可可罗的絮絮叨叨，猜测着各种听不懂的名词的涵义。圆脸小丫头的叽叽喳喳持续了几十秒，然后一个弹窗再一次发出。
　　【是否进入一星级布景：芦湖古镇遗址观光园？*是|*否】
　　【布景投入倒计时:三十，二九，二八，二七……】
　　【五，】
　　【四，】
　　【三，】莫奈心中的危险预感毫无缘由地猛然出现——
　　【二，】”可可罗举起手，向莫奈摇了摇。
　　【一。】莫奈听从恐惧的建议，闭上双眼。
　　金黄的“零”出现在眼前，随后莫奈感到一阵长旅奔跑后猝然停下的天旋地转——
　　定下神后，莫奈环顾四周。
　　他已经来到了一个建筑样式与中枢站完全不同，对他来说却仍然无比陌生的地方。
　　褐色的木质雕花屋檐，旧到看不清本来颜色的墙面，一些看起来更新一些的，与旧房屋样式相似的小楼穿插其间，使衔景变得有些廉价。写着“酒”字的做旧无纺布招牌旗，颜色过于饱和的花灯布景，建成古楼模样却挂着塑料灯招牌的店面，沿着用石头和瓦片铺成的道路排排延伸，充满商业的气息。
　　莫奈感受不到商业的气息。他只感到又湿又冷的空气,以及有点过重的土地腐烂的味道。他回想了一下可可罗的指点，摸了摸徽章，查看了任务列表。
　　正如可可罗所说,任务列表更新了不少。
　　“1.成为正式情报员。”
　　“2.找到一具尸体。”
　　“3.找到体的死亡原因。”
　　“4.找到异常之处。”
　　“5找到异常的原因。”
　　莫奈右滑界面，看到3几个辅助任务。
　　“a.跟随箭头方向，与其他情报员汇合。”
　　“b.跟随虚线行动前往主干道。”
　　莫奈激活了任务a，视野中立刻出现了六个不同颜色的箭头。四个红色，一个灰色，还有一个黑色。简头不断移动，视野右侧的代表距离的数值也在不断跳动。
　　莫奈正准备选一个距离最亚的箭头所指的方向前进，灰色的那个箭头突然开始发亮。莫奈正愣神，一个弹窗就出现在他眼前:
　　“灰鹿级情报员:麦克白，正在请求集合。请大家积极响应，向发亮箭头头方向前进。”
　　灰箭头离自己并不远，四百米不到，莫奈决定响应。几个弯弯绕绕后，道路宽了起来,街上的行人也多了起来。他们或是三五成群，或是单一个人走着，脸上的表情放松,脚步却毫不见停顿。
　　莫奈知道这种人。随着航海技术的不断发展，近几年来有几个这种人来到他的部族，观察着他们这些岛上的民族。
　　“游客。”莫奈在心中暗想。
　　这些游客明显不是情报员。他们欢笑交谈，有几个人还指着莫奈，略显激动地和同伴说着什么。
　　莫奈对游客没有太多的好印象。他加快步伐，向灰色箭头所指的方向走去。等他来到目的地，他已身处一个广场。
　　“你是情报员？”莫奈眼前的一个人向他搭话。莫奈收回四处打量的光，看向搭话者。胡茬斑白，鬓角也隐隐有变白的征兆。显然，搭话者是个中年人。
　　莫奈刚下结论,又否认了自己。说不定人家只是中年的时候死了呢。
　　莫奈点头，指了指自己领口的徽章。随后他抬头，看见搭话者胸口的徽章。灰色的鹿头，鹿角看起来比自己红色徽章上的角大上一小圈。
　　“我是麦克白。”自称麦克白的男人伸出右手。
　　莫奈歪了歪头。虽然不知道麦克白是什么意思，但还是模仿他伸出了右于。
　　“……？”想握手的麦克白大脑宕机了一下，随后反应了过来。
　　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用击掌代替握手来着。
　　麦克白紧跟时代，拍了一下莫奈的手，随后将手收回。
　　莫奈仍歪着头。
　　两人打完招呼后,剩余几个人也陆续前来。个子小巧，一头短发的女孩泉镜花，干瘦而疲惫的男人哈克贝利，看起来严肃至极的中年女人玛姬，看起来十分文弱的男生诺伯特，以及领口别着黑色徽章，刘海遮眼，相貌英俊却……嬉皮笑脸的埃勒里。
　　见人都来齐了,麦克白清了清嗓子：“我是大家中等级最高的。接下来的行动由我指挥，没问题吧?”
　　没人有问题，只有埃勒里意义不明地吹了声婉转的口哨。
　　“好。那么接下来我们创个群聊，方便后续的情报交流。”麦克白说着用辅助功能向几人发起了群聊邀请。等大家都进群后，麦克白继续说：“接下来分组行动。哈克贝利，你和我一起沿路摸索一下异常。泉镜花，你和玛姬一起找地图，找到了发到群里。布鲁诺和莫奈去和NPC互动，打探一下情况。好了，接下来……”
　　“等等，打一断下你的第三个接下来。”埃勒里打断了麦克白：“我和谁一组啊?”
　　气氛陡然一变，四周的空气仿佛变成了某种爬虫，冰冷黏稠。麦克白皱着眉头，看着埃勒里。明明有将近一米九的埃勒里在他的目光下硬生生有种被俯视的感觉。
　　埃勒里有点心虚 ：“呃。你看我做什么？”
　　“你没有身为黑鹿的自觉么。”麦克白用充满敌意的语气问。
　　“啊，怎么说呢……确实没有吧。”埃勒里有些不好意思地理了理头发：“毕竟这是我第天当你说的黑鹿嘛。”
　　“第一天。”麦克白捕捉到了关键词：“你是新人？那更好办了。”
　　“什么意思。”旁观了半天的莫奈终于决定暴露自己与其他人的信急差。
　　“什么什么意思，你是个实习情报员吗！”麦克白有些不耐烦地转头质问。
　　“是。”莫奈平静地回答了麦克白，仿佛他只是个NPC。
　　“……”麦克白伸手捏了捏眉心。“行吧,稍微给你解释一下。黑鹿是中枢站的等级系统之外的独立等级，你可以理解为比你等级还低的情报员。黑鹿在探索布景时是个活靶子，他们会引来各种东西的攻击，即便什么都不干，都会有麻项主动去找黑鹿。所以黑鹿不能和其他人一起行动，不然队伍遇到袭击的概率会呈几何上升。”
　　莫奈转头看了有埃勒里。埃勒里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看起来他自己也是第一次听说黑鹿的特殊性。
　　莫奈转回视线，对麦克白说：“但令人讨厌不是我们排挤他的理由。”
　　一旁的埃勒里听了这像是批评的辩护，有些哭笑不得。
　　麦克白看着莫奈这双清澈得令人产生罪恶感的眼睛，本来想回怼的心思一下平复了下去。他收叹了口气，说：“如果只是引怪的话倒还好，但黑鹿可不是单纯的引怪机器。你知道什么样的人才会被正神判为黑鹿吗？”
　　莫奈摇摇头。
　　“只有最没有道德，最没有底线，最喜欢拉人垫背，最擅长损人利己的社会害虫才会变成黑鹿。对他们来说进入中枢站不是奖励，”麦克盯着埃勒里，每说一个“最”字，眼神就凶狠几分。“而是废物利用和惩罚。我就有至少两次差点被黑鹿故意害死。”
　　“哇哦。”被批判为害虫和废物的埃勒里明朋可以装可怜来搏搏同情，但他还是选择了最欠揍的反应方式，赞叹地发出一声感叹。这
　　“……”麦克白不和害虫一般见识,扭头要走。
　　“他身上没有恶的气息。”莫奈歪着头看向麦克白。“但你刚刚也没说谎。真奇怪，应该有什么地方搞错了。”
　　麦克白顿住了脚步，气压再次低了下来。他扭头看向莫奈：“你什么意思?”
　　“我见过恶人。他们的眼睛里全是污浊，而他眼里没有。”莫奈回答。
　　众人顺着莫奈的话头看向埃勒里的眼睛——
　　——几乎全被刘海挡住了。屁都看不到。
　　麦克白额角的青筋都快炸了。他恼怒他盯向……
　　“好啦好啦，大家不要吵架啦。”埃勒里这个矛盾的中心人物一脸热心市民的架势举起双手，插身到麦克白与莫奈之间：“又不是高中小女生，何必为我吵架呢？我离你们远点不就行了？”
　　气愤的麦克白听了这话面色的稍微缓和。他收回目光，对莫奈说：“听到了吗？他自愿离队了。走。”
　　莫奈站在原地没动。
　　“干什么？”麦克白的头又开始痛了：“走啊。”
　　“我和他一起。他不应受到处罚。”莫奈说。
　　麦克白闭上了眼。的确，他希望帮助实习的新人，对莫奈的第一印象也不错，但他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没兴趣劝一个执意送死的烂好人。
　　他睁开眼吐出一口气，对其他人说：“走。”
　　麦克白向前走去，其他人也纷纷跟上，将莫奈和埃勒里留在了原地。
　　“你们是两个纯粹的新人，”泉镜花停留了几秒，转头对两人说：“对布景里的危险一无所知。我是个【地质学家】，刚刚稍微看了一下这个布景。”
　　莫奈看着她。
　　“我给你们一个忠告。”泉镜花转头看向走远的大部队，“不要靠近水边。”
　　“哦！谢谢美女。”埃勒里表示了感谢，对泉镜花挥了挥手。
　　泉镜花翻了个白眼，仿佛在说“又不是为了你才提醒你们的”。随后她加快了脚步，追向了已经走到广场边缘的大部队。
　　“……大家都好讨厌我啊。”埃勒里举起的手尴尬地在半中转了一圈，最后落到了刘海边，理了理头发。
　　“她没说谎。”莫奈看着远去的队伍中泉镜花比其他人矮了一截的背影，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是吗，那她人还挺好。”埃勒里说着，转头看见莫奈：“你也是，居然主动离开了安全的队伍，来与害虫为伍。难道你有什么足以保我们不死的手段？”
　　莫奈真诚地看着埃勒里，摇了摇头。
　　埃勒里理着刘海的手一僵：“所以你……呃，真的就是个因为很担心我，所以直接莽上来了的新人？”
　　“对。”
　　空气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不不不，不，你这……我靠。”埃勒里打开了辅助功能,“你等下，你快追他们去，他们刚刚集体消失了，应该是用了什么移动道具，但用辅助功能应该能看到他们的方……”
　　埃勒里的手顿在了空中，眼前的屏幕中央赫然显示着几个金黄的大字:
　　“队友设置了权限，您无权访问队友的位置。”
　　埃勒里关掉了界面，捂住了脸:“6。”
　　“怎么了。”莫奈歪头，能
　　“总的来说，我们被扔在这个闹鬼的地方，而且孤立无援了。”埃勒里说。
　　“那你有应对方法吗。”
　　“这么跟你说吧，我对布景一无所知，但看过不少这种类型的小说，对恐怖片也颇有研究。”埃勒里总结，“我理论知识还挺丰富的。”
　　埃勒里这句话里有不少莫奈没听过的词，所以莫奈保持了沉默。
　　“你怎么总是一副这种呆呆的样子……”埃勒里有些不满地说。“总之指望那个麦克白肯定是不行的，那边就等我死了呢。”
　　“为什么。”
　　“不管是出于道德主义还是实用主义，我都是该死的。埃勒里叹了口气。“这个什么中枢站的人好像都是一群嫉恶如仇之人，我这种被定义为黑鹿的人，他们不会接纳的。其次呢……你刚刚听到麦克白的话了吧？废物利用，你还记得吗?”
　　埃勒里顿了顿，继续说：“所谓的废物利用，指的就是让我这个废物变成可以利用的尸体。”
　　莫奈听到“尸体”二字，猛然想起了什么，微微睁大了眼睛。
　　“对，”埃勒里注意到莫奈的反应，微微点头表示肯定：“主线任务之一，找到一具尸体。尸体自然就是指被杀死的人了，正常情况下，尸体应该会NPC中产生，而情报员会一起去寻找死掉的NPC，但当游戏中出现了一个黑鹿,情况就会大不相同。”
　　“找尸体是需要的间的，但找一个情报员是不需要时间的，只要打开辅助功能就行。”埃勒里笑了笑：“他们会在发现我的位置不再变动后，用引路功能找到我，或者说，我的尸体。”
　　埃勒里最讨厌的事，就是让别人的计划顺利进行。他打开辅助功能，在位置信息界面找到了“隐藏自己位置”这一选项。
　　他轻轻地笑了一声，按下了确认键。只要这样，就没有能利用……
　　【提示：您的等级低于您的屏蔽对象，屏蔽失败。】
　　埃勒里眼前一黑：不是！我那么帅说一堆你就给我看这个？
　　埃勒里僵硬地把手收回，插进口袋里。沉默许久，他又恢复了笑容。
　　“你说，我们在这个布景里到底扮演着什么呢？”埃勒里兴奋地看向歪着头的莫奈，“人是善于学习的动物。我们学麦克白的，找NPC聊聊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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