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病

　　十月的秋风吹落了南方小城的梧桐叶，雨突如其来，他们不期而遇。

　　虞知晓被雨水浸透了，水滴顺着额前的发丝坠落。他的长相和秋天一样清冷，与这个萧条的季节融为一体。

　　仅仅是两个视线碰撞上，没有客套的寒暄，沈妄和虞知晓隔着氤氲的水汽站立着，一言不发。因为他们只是熟悉的陌生人。

　　鄙夷，不解，交错在路人的目光里，投射在两人挺直的身躯上。

　　——

　　往后的日子回归平淡，虞知晓，成为一个只是偶尔出现在沈妄梦中的名字。这座城市太大了，学校也太大了，大到即使刻意等待也很难碰面……不知是萌生了怎样的感情，或欣赏或爱，沈妄总期待见他一面，在任何一个街角。

　　天气渐冷，穿着越发臃肿，盼天盼地终于盼来寒假的序章。

　　蜷缩在被子里，微信突然弹出好友申请，是次次点开头像翻看，却不敢添加的虞知晓。沈妄心头一颤，却还是故作矜持的等待了几分钟才点了同意。

　　心照不宣的，虞知晓一声不吭，沈妄不问缘由。

　　一个劲儿地刷新他空白的朋友圈，沈妄找不到任何一个角度洞察虞知晓的内心，他被包裹的太好了。

　　宁静的聊天窗终于加载出一条消息，看得出是刻意找出的牵强话题。

　　虞知晓:今天天气真好。

　　沈妄:嗯，没有太阳。

　　好不容易找出的话题就这样戛然而止了。

　　隔了很久，虞知晓才再回话。

　　虞知晓:可我始终觉得你应该站在光里。

　　他总是这样突然出现，说出的话让人不知该如何回应，好像有无形的手在这瞬间将共处的阴影分割成两瓣。为什么爱淋雨的人也总劝人撑伞？为什么畏光的人也劝人向阳？沈妄的心隐隐作痛着，原来在虞知晓的眼中，她还是得了怪病。

　　沈妄:那你呢？

　　虞知晓:我无法是向阳而生的花，只能是阴沟里苟且偷生的草，你比我更有资格站在光里不是吗？

　　似乎是他说的这样，沈妄是热情的，是活跃的，自信的，不像虞知晓那样忧郁。这样的人，不难融入光明的世界。可灵魂的格格不入，使她在璀璨的空间里难以呼吸。

　　虞知晓以为，一个即将坠入深渊的女孩被拯救了。她理应在阳光下恣意生长。他以为，自己是误入歧途的孤独者，应该将偶然闯入的人推开。

　　沈妄没有回复。又一次，孤独感伴随西北季风吹来。天总会晴，她爱下雨。

　　可雨有什么错？它滋润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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