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中丞下朝当花魁

作者:未已成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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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琼林才子猜圣心,鹿鸣状元逗佳人


      “圣上驾到!”盛公公高声宣道,众人齐刷刷行礼,但见一群人簇拥着,提着销金提炉,焚着御香,贴身随从撑着一把曲柄九龙黄金伞,陛下冠袍带履,步履威严朝上座走去。

      “恭迎陛下!”正殿上的太子、亲王、宰相、枢密使、各部尚书还有一些恰逢进京述职的高级将领上们都起身朝着那耀眼的龙椅望去,嘴里恭敬地迎着。杳渊随着其余品阶稍低的文官武将都在座位稍矮的偏殿上遥遥朝正殿望去,那里格外庄严肃穆。

      “众爱卿今日宴饮随意。朕有幸广得天下英才,实乃大宋福气。”龙椅上皇帝眉眼慈祥地对着殿内人说着,话音刚落,便有百官相继敬酒,说些多谢陛下赐宴、陛下福泽深厚、官家得才大宋兴旺的客套话。

      虚头巴脑。杳渊努了努嘴,心里偷偷念叨着。婢女鱼贯而入,端上来一道糖蒸酥酪,杳渊也没顾及周围群僚觥筹交错,便已伸手开始为自己的肚子安排了。坐她边上的严问用筷子敲了她的手,嗔怪:“臭小子,还不起来跟各位大人敬酒,光顾着吃像什么话!”

      “哎呀——师父,我不想跟那些人应酬,我平——日里,参了他们不少本子,我若是站起来,他们要是让我故意难堪,不肯搭理我呢,怎么办。您说,我——凑个什么热闹呀。”杳渊凑在她师父身边,嘴里还嚼着东西,讲话断断续续,眼神还咕溜溜一直瞥师父脸色。

      严问捋着自己的胡子,摇摇头,独自喝着酒。杳渊想着自己师父估计也拉不下个老脸跟同僚喝酒,于是如凛然赴“死”般站了起来,嘴角周围还裹着一层油。动静颇大,视线都朝她扫来。“额,哈哈,各位大人,大家今日好生吃着,平日里职责所在,难免参上各位一本,还望诸位莫怪。大家喝酒,喝酒。”

      “杳渊呐,你年级轻轻可是本事不小,不然也不会颇得圣心,做了御史中丞。我们几个老家伙在朝里还都要仰仗晏大人您呢。”几个牙尖嘴利的也跟着起哄,杳渊听着有些怪,便也不回话,就陪着笑,坐下了。

      “晏大人您这是在其位,谋其职,我们都能理解。”朝奉大夫扈齐举了杯酒干脆饮尽。

      “是啊,再说旁的就要生分了,都是同朝为官”又有一群人跟着附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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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大人,陛下请您移步正殿。”皇帝身边的盛公公特地过来传话。晏杳渊便在众目睽睽之下独自起身,感受到边上许多人的目光脸不禁一下子红透了。她故意让自己看着局促不安,显得自己不过是意外被召见,担心旁人又要议论自己如何得皇上喜欢。

      跟着公公进正殿没几步路,杳渊心里倒是想了很多是,不禁还要嘲笑自己总是谨小慎微却还是得罪了很多人,平日里也没什么往来密切的好友。一进正殿,氛围就不同了,杳渊心里不由得紧张了起来,趋步上前行礼,又朝着太子、宰相等一一行过礼后,陛下还在问候怀亓,看来是对怀亓尤其满意。

      趁着这时,杳渊便悄悄抬眼,观察着富丽堂皇的正殿。殿内各处,帐舞蟠龙,梁飞彩凤,金银焕光,珠宝争辉,殿内栋梁柱边的案几上插着白梅之蕊,显得殿内富贵敞亮又雅致生趣。

      “小渊,你上前来。你入朝早,年纪也合适。朕欲将温华公主许配与你——

      还未等皇帝说完“企图”,杳渊扑通跪倒在地,“谢陛下赏识,臣何德何能求娶这般如天上谪仙般的人。微臣自知德性、才华都不足以匹之一二,那必得是如状元怀亓、凌君浩这般佼佼者才行。故臣必当恪守本分为陛下分忧国事,鞠躬尽瘁以尽绵薄之力,不敢有丝毫非分之想,陛下恕罪。”扑通倒地,一通马屁,通通都在拒绝,统统都又没有折了皇帝面子。

      “哦?”皇帝眼中意味深明地看着杳渊,看得她心里发慌,冷汗直流,心想难不成是自己性别暴露,还是自己被谁说了坏话,要遭一遭无妄之灾?于是忍不住脱口而出“微臣谨遵臣道。”

      突然龙椅上那位爽朗地笑出声来,像是自我解嘲一般,“好好好,都是要志在成为真的肱股之臣。朕那小公主还未及笄,朕可还舍不得呢,倒是你们两个,朕这么随口一问,两个都说说自己欲有所为,要为朕分忧,倒像是商量好了驳朕的面子。”

      “微臣不敢。”两人异口同声,说完杳渊朝怀亓打量了一番,还忍不住腹诽道:谁不知道温华公主刁蛮任性,最喜欢胡搅蛮缠,陛下又爱又恼,有几回上朝都精神不济让人看出来了。本想给公主寻个状元郎当夫君,不忍心送她去和亲或者是去封地,留在宫内又是时常惹事。没成想怀亓倒是一番言语打消了陛下念头,皇帝觉得有些失面子,便想着找来自己。

      “当驸马”的事儿轻轻揭过去了,杳渊退出了正殿,但她也不像再回偏殿忙着装腔作势了,于是她就想着殿外的院子走去了。这琼林苑就在东京的外城西墙新郑门外干道之南,虽然并不在京都内城,却依旧能听到远处的商贩小摊吆喝,声音悠悠扬扬,如同院落角落中的一棵多年的白梅树花香般丝丝飘进人的心绪中。

      “哼,难以人道自然要尽臣道,哈哈哈哈。可把我吓坏了。”杳渊边走边自言自语道,心中如释重负。凉风吹干刚刚渗出的冷汗,把人吹得清醒又清爽。

      日薄西山,天渐渐暗了下来。院子很大,还有条木板桥通向远处白梅林。花彩缤纷,仆人们一但一但挑着蜡烛进殿各处点灯,院子里渐渐又明亮了起来,处处灯光相映,时时细乐喧嚣,真是说不尽这太平景象,富贵风流处。

      杳渊便跟着风走,风往哪里吹,她便朝着哪里走去。过了木板桥,距离梅花林一段距离处,要经过好几间厢房。

      杳渊刚到窗前闻到房内有呻吟之韵,吓了一跳,恐是里面诡异之处便借着酒劲壮了壮胆子,舔破窗纸,向内探查。却看见一个身长伟岸,皮肤白皙,戴着华贵金松玉柄发髻的贵公子年轻公子从容不破地挑逗着身边丫鬟打扮的人。那丫鬟倒也白净,微有动人之处,似是羞得面红耳赤。

      杳渊无意间撞见这般模样,自己又像是突然明白了些什么,忙别过头去,脸也羞得透红透红。却不想不远处正站着一位身材颀长,气质儒雅的白衣公子,不是旁人,正是怀亓。

      “诶,你跑什么?怎么还这般不好意思。”怀亓看到杳渊想躲离现场,忙打趣般将她拦下,又看到她这般窘迫模样忍俊不禁。一边往白梅林中走去,一边问杳渊:“上次求见,无缘得见严大人,我适才终于见到严大人,当真不愧是百官之表率,我呀真羡慕你能有这样好的师父。”

      不知为何,两人之间都心照不宣不用那些客套话,都说起“你“”我”来,关系微妙地进了一步。

      “那是自然,当年那反贼长孙邦想要变法,陛下支持他,朝中百官也无一人反对,偏我师父站出来指出了极力反对,据说当时我师父唾沫星子都喷到陛下脸上了,陛下气得想斩立决呢。后来查出来那反贼居然叛国通敌,与外邦交涉时毫无底线,将我大宋国威挥霍得荡然无存。最后他也被贬为庶民。可见我师父当时慧眼独具又敢于直谏,当然陛下也是兼听则明,才不至于用错了人。”杳渊讲得起劲,每每对人谈及师父她总是格外自豪,自己初入官场时,也是师父悉心指导,教她要在官场学会藏拙,要学会恰时发挥自己的职责……

      怀亓耐心听着她说着,又忍不住朝她看了几眼,最后目光直直盯着她:“怪不得严大人能教导出你这般的,圆滑又不失耿直,既可爱又不矫揉造作。”怀亓也不知为何要用“可爱”来形容眼前的男子,就是忍不住脱口而出了。

      “诶,你怎么不在殿里喝酒,独自跑到这外面来消遣。竟还撞见这春色一幕。”怀亓又忍不住逗了逗刚刚一脸囧态的杳渊。

      “你见了我师父后怎么不同他多聊会儿,你不是也跑出来了?”杳渊故意岔开话题不肯多说,倒是反问起了他。

      “是严大人问我说你为何迟迟不归席,我便告诉了他:他的好徒弟差点当上驸马的事儿,你师父又担心你,让我出来寻你。我又觉着席上规矩太多,总是有人敬酒,喝坏了身体那就不划算了。日后为官了多的是宴席应酬,不急于这一时。”怀亓说这话时,轻轻折了一枝含苞待放的白梅。

      “缘是这样,这宴饮频繁,你今日当着言官的面抱怨了宴上规矩多,保不齐以后要找各种借口不肯出席,我呀就有把柄参你了。”杳渊故意摆起了一副官架子来。正是由于宴饮多,故官家规定了“臣僚有托故请假不赴宴者,御史台纠奏”。就是有臣子编谎话请假不参加的,被人检举揭发出来是要受处分的。

      怀亓别逗笑了,“怪不得你不肯说,原来等着我跳在坑里。真是‘言官’前头不敢言呐!”

      两人相谈甚欢,又有小厮前来寻怀亓,说是陛下找,让他速速归席。走时,怀亓将那一束白梅递到了杳渊手中,道:“看你在正殿多看了白梅几眼,想着你也不是想要那个暗红色的案几,应该是喜欢这白梅,‘冬去花还在’”。

      杳渊笑而不语,良久回过神来,发觉自己嘴角还挂着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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