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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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下起了大暴雨，我冲了两杯速溶咖啡一杯推在许攸面前
　　“哥，你会自杀吗？”
　　他接起咖啡微微点头道谢：“不会。”
　　他喝了半杯咖啡，起身到了窗边拉开了窗帘，我顺势看了一眼，外面都是逃窜的居民，雨是腐蚀性的，滴在皮肤上会一直深入，直到贯穿整个人为止。
　　已经三个月没下这样的雨了，从二十三楼往下看，血水冲刷着人行道，既骇人又让人生理不适。他看我如鲠在喉便拉上了窗帘，喝掉了剩下早就凉了的半杯咖啡：“上不了班了，中午给你做饭。”从我15岁那年，学校就都关停了，人类的目标从生活到活下去。
　　学校都重设成了避难所集中营或者是监狱焚尸厂，许攸总是带回来书给我读，有时候他就是扔下书继续回去工作。我在家没什么事做，无非是来雨了关窗户，来风了贴门封窗，地震了躲卫生间，洪水了往楼顶爬。我已经很多年没下楼了，二十三楼的高度，没有电梯，上下楼只能走路，许攸是顶级入殓师，是现在稀缺的人才。
　　所以他每天上班都是有人来接他，走到20楼的中转再走楼外电梯下楼，楼外电梯普通住户是不可以上去的，也就是说，达官贵人住低层，而越对社会没用的住的越高，住的高的稀缺工作者则有专人来接送上班。我们这栋楼有五十多层，像这样的楼哪哪都是。
　　附近有几十栋这样的楼鳞次栉比几乎要贴上，这不符合正常的安全的建筑设计，但政府说是可以集体避难。许攸在家呆了快一个礼拜了，因为他不常在家所以我这一放长假我倒有些不适应，他在研究一本古罗马的手记看我在他面前徘徊。
　　他抬起眸子盯着我：“有事吗？”
　　我得了回答笑得谄媚，蹲下身问他：“哥，你是不是被辞退了？”

　　“没有。”

　　我眨眨眼睛不解道：“那你为什么不去上班了？”

　　“天天来接我的人被雨浇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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