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马甲一台戏

　　灵气复明？

　　她在心底默念了几遍这四个字，关闭了面板。

　　各色光芒在季瑜眼前一闪而过，最终，映在她眼中的只有如常的家具。

　　咕咕咕。

　　季瑜默默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肚子。

　　好饿。
　　要是还在学校，是能生啃室友的程度。

　　不过，
　　为什么刚刚我没觉得饿呢？

　　季瑜一时没想明白，但她默默记下了。

　　骑着小电瓶，季瑜径直来到早餐街。

　　“小瑜，早啊。”
　　“李叔李婶，要一份鸡蛋饼。”
　　“今天怎么来这么晚？小瑜一直在外面上大学，好久没回来，还住得习惯吗？这里很多街道都变了样了。”
　　“挺好的，李叔。这里没什么不好的。”

　　李叔是个好人，热心肠。李婶也是。

　　虽然快一年没见，但李叔李婶对从小看着长大的季瑜仍都是相当关心。

　　我们知道，长辈的关心，往往表现为嘘寒问暖。
　　具体就是，很多、很多的话，很多、很多、很多的家长里短。

　　季瑜深谙这点，所以，为了避免接下来不擅应付的交流，她选择装作很忙。
　　当然，
　　不能是玩手机，这样太没礼貌了。

　　因此，季瑜的选择是

　　——观摩李叔李婶做鸡蛋饼。

　　看别人做饼也挺忙的，对吧？哈哈哈哈哈。

　　讲实话，观摩李叔李婶烹饪的过程，也是一种享受。

　　先用洗净的皮猪肉把平底锅擦一遍，锅底立马烫上一层亮油。
　　见猪油烤得滚烫，李婶立马把面糊匀称地摊上。水、面粉和粗盐拌匀的混合物在锅底滋滋作响。
　　只见李叔手一抬，铲子一动，平整的面饼就老老实实地翻身躺好了。
　　金黄的鸡蛋裹挟细碎的火腿和青翠的葱花明明白白、从头到尾地涂在面饼上。
　　李叔双手又是一转，蛋饼俏皮地翻转过去，留着焦黄酥脆的一面朝上。
　　鸡蛋、火腿、葱花，几位好搭档再次紧紧压实面饼，直把它挤得够呛。
　　这寻常而诱人的香气从锅底传入鼻尖，使人感到一阵一阵的暖意。

　　李叔爽快地把蛋饼装好，递给季瑜。

　　“小瑜，最近回来还住不住得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和李叔讲。”李叔一面笑，一面看季瑜的表情，“唉，去年过年你都没回来，一个人在寝室里住，也不知道你在大学里好不好。”
　　“去年太忙了，以后肯定年年都回来。”季瑜表情如常，“怎么了吗？李叔。”
　　“哈，也没什么。就是……”李叔忽然有些吞吞吐吐，显然不知当讲不当讲，“小瑜，最近没事呢，就不要在晚上出门了，镇上的”
　　“老李，你快过来帮忙，真是的，我一个人哪搞得了这么多东西。”不知道有意无意，李婶高声打断了李叔的话。
　　“哦，哦，我就来。”李叔转头回她，然后又转回来低声说，“记住我的话啊，不要在晚上出门。”

　　还没等季瑜走远。
　　蓝色的屏幕突然跳了出来。

　　【幸福路出现一具女尸，居民对此议论纷纷。】
　　【支线任务：平息怨气】
　　【是否接取任务】
　　【是】 【否】

　　见季瑜已经走到电瓶旁吃鸡蛋饼，估摸着听不到这边动静了，李婶才道：“整天净跟小姑娘扯些有的没的，搞些莫名其妙的事吓唬人家。”
　　“哎呦，我怎么会吓小瑜呢？我前两天还在那条街上看到了……”李叔看着李婶，慢慢压低声音，“做出这种事的畜牲肯定会遭报应的。”
　　李婶也压低了声音：“这种事谁也不想看到……你儿子就是做警察的，别整天说这种话……”

　　季瑜暂时没有对屏幕做出回应。她回望了一下低头议论的老两口，骑上了电瓶车。

　　幸福路。

　　骑着车，左拐右拐再右拐，季瑜拐进了一个小巷子。

　　巷子深处被封住了，进不去。

　　她抿抿唇，望向巷子深处——视线忽然被挡住了。

　　她抬起头。

　　“是……季瑜吗？”
　　“嗯。你是……李……”季瑜望着那张和李叔有六分像的稍显年轻的面庞，“你是……李绪？”
　　这是季瑜第一次见李绪穿警服，乍一眼没认出来。

　　李绪，李叔儿子，比季瑜大四岁，现在是警察，在平家镇就任。

　　平家镇，季瑜的老家，一个没什么名气，不怎么繁华，但是温馨舒适的小地方。

　　“对，是我。”李绪微微笑道，“快两年没见了吧。”
　　他微微顿一下，盯住季瑜的眼睛，说：“怎么跑这儿来了？”
　　季瑜很自然地将视线移向巷子深处，答非所问：“我回家，听到李叔说了这事。”

　　李绪面色稍稍一凝，又很快舒缓下来：“镇上出了这样的事情，大街邻居的，私下里都在偷偷讲。我们也拦不住。”
　　他叹了一口气，“你两年没回来了，很多街道都不太熟悉了，但是……”
　　说着说着，他顿了一下：“但是现在……”他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已经听不清说了什么。

　　“现在这里不方便，到别处转转吧。”
　　“……”季瑜沉默了一会儿，“嗯。再见。”

　　电瓶车缓缓开动，向着光线明亮的地方驶去了。

　　李绪目送着她离开，转身，回到巷子深处。

　　奇怪，明明巷外正是好天气，早上八九点钟，太阳朗照，可越往里走，越是感到阴冷。

　　为什么，风，突然大起来了？他想。

　　汩汩的冷风绕住巷子里警察们的脖子，轻巧地往下钻，一圈又一圈，紧紧缠着。如同蓄势待发的毒蛇，冷静盯住猎物。
　　忽然间，风更猛烈了，把李绪的警帽吹飞。
　　警帽落在了警戒线外面。

　　“……”

　　走出警戒线，他弯下腰，准备要拾起它。

　　一根红色的细线慢慢缠上了他的腿。

　　一个小时后。

　　“庄队，李绪不见了。”
　　“不见了？”
　　“电话打不通，队员没看见他人，附近的商家也说没见到他。”
　　“什么时候不见的？”
　　“大概一个小时前。他那会儿还跟周域安讲了两句话，一转头就……”
　　又一个声音传来：“庄队，周域安也不见了！”

　　…………

　　下午六点。

　　“老李，你儿子怎么还没回来，都六点了，不应该呀。他平时不回来吃饭都提前打电话的。”
　　“别提了，现在电话也打不通。你别说话，我打电话跟他队友问问。这小子，真是越大越能耐了。”
　　“嘟嘟嘟……嘟嘟……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候再拨。The phone you dialed has been turned off……”
　　“怎么回事，域安的电话也打不通？”

　　“笃笃笃。”门外传来有节奏的敲门声。
　　“谁啊？”李婶一边走，一边转头对着李叔道，“指不定是李绪回来了。”

　　门开了。

　　“庄队？”李婶惊讶道，她面上一副笑容，“李绪还没回来，先进来坐坐？”
　　庄队摇了摇头，黑色的眼珠盯住两人：“李绪失踪了。”

　　“什么？！”
　　“失踪？！”

　　李婶立刻上前一步，似是要扯住庄队的手臂，但又很快放下了：“怎么会呢？他今天早上才从家里出发，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不见了呢！”
　　“是啊，庄队，早上还好好的，哪就突然不见了？”

　　庄队冷静地看着他们：“失踪是被动的，很可能遭到攻击。两位可以先和我去一趟公安局，或许能提供新的线索。”

　　晚上七点半。

　　“季瑜小姐，你还记得你当时和李绪说了什么吗？”
　　“……”季瑜眼珠子微微向上，做出回忆的表情，“那时我骑车到幸福路，看见巷子被封住了，恰好遇到了李绪，他和我说……”季瑜把两人的对话复述了一遍。

　　“您确认李绪当时的状态良好吗？”
　　“嗯。应该是良好的。”她仔细回忆着，接着又补充道，“我看见他的时候，身上也没有明显的伤口。嗯，至少露在外面的部分没有。”

　　庄队和另一个警员交换了眼神。
　　“那……”

　　…………

　　晚上八点三刻，季瑜从公安机关回到了家。

　　李绪怎么会突然消失了呢？

　　正当她沉思着，蓝色屏幕又慢悠悠闪起来。

　　【幸福路出现一具女尸，两名警员离奇失踪，居民对此议论纷纷。】
　　【支线任务：平息怨气】
　　【是否接取任务】
　　【是】 【否】

　　“……”季瑜死死盯住变化了的字。

　　她的肌肉突然绷紧，而后放松。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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