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

　　我睡得并不好。
　　不知道为什么，我昨晚又做了很多梦，虽然醒来后就忘得七七八八了，但是这觉就像没睡一样，我现在浑身酸痛，却也不想睡了。
　　我拿起牙刷牙缸，出门到外边的水龙头刷牙洗脸，拿起之前装那条鱼回来的鱼桶，准备出海。
　　那条鱼还在门外盆里一圈一圈地游着，我拿的大红澡盆装它，这种盆一般能装挺多鱼，但是却只能装这丑鱼一条，而且看起来它还不是很游得开的样子，啊，随它吧，有个盆就不错了。
　　我倒是有想过把那条鱼带到深一些的海域放生，但是想起之前一条鱼下去红了一片水的情形，还是不太敢，人家再举报我污染海洋，在海里杀猪就不好了。
　　我出来得挺早，但是也能看见几个和我差不多时间出来的渔船，他们的人手多，船也大，每天能打到不少鱼，我这样的小破船，也就占经济实惠这一个优点了。
　　如果我再没有收入，说不定还要卖掉这个小破船了。虽然我有力气能干活，但是之前那个老板能让我上纯粹因为我是熟人，这里的人干活都有固定的地点形式，我不好贸然加入他们，只能等谁不能干了下来，不过一般这种情况他们都会把工作机会推给自己家亲戚。
　　我是外来打拼的人，来的时候一穷二白，去了别人的船上当船员，后来攒了钱，自己修了个破破烂烂的废弃渔船，捡了些别人不要的捕鱼工具，自己下海了。
　　在海上漂得多了，就对海的变化很敏感，好像大海是可以沟通的生灵一样。
　　但是今天仍旧没有收获。去你妈的……算了。
　　当我收拾好我的小破船时，又有一个东西冲到了我的脚边，是一个里面的带铲子的红桶。赶海的人总是在海边留下很多东西，很多都能用，就比如我脚边这个。
　　我拎起红桶，庆幸不是里面的铲子对准我的腿冲上来，难道，这是上天的旨意吗？要我学会赶海，不要去出海捕鱼了？
　　我拎着红桶回家，门口的鱼盆是空的。不是吧，真有人偷那条丑鱼啊？
　　我倒掉门口盆里的水，把那个盆拎回屋子，屋里一片狼藉。
　　我操！进小偷了！我扔下手里的一堆东西，走到我的床边抬起床板，里面是我所有的家当，还好，钱都在，那我到底丢什么了呢？
　　我把家收拾了一番，倒下的桌子椅子下是一片水迹，我从厨房的水池那里拿了一个抹布，水池里有些混着血丝的水，我不敢想那些是什么，蹲在地上擦干净地板，摆好桌子椅子，重新去冲洗了一遍抹布。
　　抹布拧下来的水和池子里的红水混在一起，竟然分不清到底是谁粘了血。
　　等把一片狼藉的家收拾干净后，我也没发现我少了什么，除了那条我恨不得它消失的鱼，但是家里又有很多奇怪的、拖拽一样的痕迹，不会有人在我家实施了什么犯罪行为吧？
　　我越想越慌，又来到了厨房的水池前，我洗过很多次抹布，水池里的水却依然是红的。
　　等等，什么声音？
　　一阵墙皮裂开似的，撕扯一般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响起，真他妈的闹鬼了，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僵硬着身子打算转头去看，突然从上面掉下来什么东西，狠狠地砸进水池，水池里原本不多的水都砸起一片水花，撒了我一身。
　　浓重的鱼腥味传来，那水池里的水混的鱼血？小偷打算在我家就把我的鱼吃了？简直是挑衅！
　　我一把抹干净脸，睁眼一看，水池里凭空冒出了一条鱼，比我之前那条还要丑，丑一万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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