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婴灵斗产鬼
周大胆家的房子是老式木构小二楼,请了门神,两口子都比较胆小,为了求个安心每间房门都贴了黄符。
来帮忙的妇人们手扶手,肩靠着肩被贴在门上的黄符打退半步,直接把木墙撞了个洞走出去,她们动作缓慢,每动一下就有骨骼摩擦声音发出来。
黄玲死死咬住下唇,揪住棉被的手指节发白,一点响动也不敢发出来。
她在心里疯狂乞求出门的周大胆赶快回来。
眼看最后一个人也要走出去,黄玲刚要放松的心又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那人脑袋拧到背面,露出一口森白的牙,喉咙里不断发出哧哧声,活像只被割了喉咙放血的鸡。
接着屋里的家具纷纷开始震动,茶杯水壶都掉在地上砸得稀烂。
被撞烂的墙坑后面不断发出“习习”声,一双泛着绿光的红眼仁飘在空中。
早该天亮了,却没办法看清楚半分外边的景象。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黄玲把藏在床底下的剪子握在手里,冲着墙洞边骂边吐唾沫,骂的一句比一句凶。
俗话说,鬼怕恶人。遇着鬼不能露怯,得比他还凶!那鬼讨不到好就自己走了。
最好再用鞋底板砸他再凶的鬼被鞋底板砸了都得跑——意思是整日都该被人踩在脚下,不得翻身。
但无论她骂的再怎么难听,那只鬼也没有动静,就这么冷冷地盯着她,似乎是在嘲笑她的无能。
其实她自己心里也没底,吓得脸青嘴白,手上出了一层大汗,握着的剪子滑溜溜的像只活泥鳅。但她就快生了,哪怕平日里再怎么胆小,但要动她的孩子是绝对不能的!
黄玲嗓子发干也不敢停下谩骂,甚至强撑着下床握住鞋子,踱走到洞旁。
她甚至都想好了如果碰到鬼该用哪个姿势,哪只手丢鞋底板打鬼。
慢慢的,她越走越近,洞后边的窸窣声也越来越大,越来越响,仿佛下一秒就会窜出来一只猛鬼和她面对面。
但一直到她走到那儿也没有鬼出来,仿佛一切都是她的臆想。
黄玲早做好心里建设了,哪怕是后面又再凶的鬼,她也能为了孩子用力一搏。
来吧,来吧,来一个她打一个,一两个她打一双!
她猛的探头——
空荡荡的一片,那么风平浪静。别说鬼了,就是连片阴影枯叶都没有!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没有?
黄玲的心理建设濒临崩溃,哪怕是一只蚊子的“嗡嗡”声现在也足够打垮她。
冷光直愣愣地照在地上,她后面多了一个影子。
黄玲满身血液倒流,整个身体僵得像块硬邦邦的棺材板子,一只握着沾满乌黑发红血渍的手轻飘飘地搭在她肩膀上:“你在找我?”
一道血红发光的红线出现在她脖子上。
“嗬嗬——”
黄玲感觉有个人跳到了她身上,双手死命掐住她的脖子,无论她怎么费力蹬腿掰那只鬼的手也没办法撼动半分,极度缺氧让她满脸死红,嘴唇发紫。
“孩子,我的孩子……”
那鬼现了原形,是一个穿着染红了半截白裙的女人,她眼睛不正常得鼓起,想是要从眼眶里掉下来一样,七窍流血。
“孩子……”产难鬼痴狂邪笑着,单手化作剪刀,就要往黄玲肚子里面掏。
黄玲的意识开始陷入混沌,心里的怨气达到了最高峰。若我黄玲今天死了,我化作厉鬼也要把这鬼吞了吃了,我要让她当鬼都当不成!
忽然她感觉脖颈一送,下意识大口呼吸空气,整个人泪涕横流,直呛气管。
一个皮肤灰紫惨败,满脸红色裂纹的五岁小童从她肚子里钻了出来,对着黄玲吹了一口气让她昏过去才尖叫着和产难鬼打作一团。
未出世的婴儿夭折会变化作婴灵等待投胎,若是三番五次意外夭折变会化作恶灵。而这只实打实是个恶灵,怨气极大。
产难鬼想要破坏它的投胎机会它怎么可能答应?
婴灵虽然披着幼童的皮,但其实他已经活了百十岁,招招狠厉,每次都往产难鬼的喉咙抓,不一下就骑在产难鬼头上嬉笑着握着她的头发撕扯头皮。
产难鬼已经要死不活了,忽然一股黑气从她天灵盖灌入——
她居然直接化作恶鬼又和婴灵缠作一团。
“老婆你没事吧!”周大胆急的都快哭了,莽跑着过来把她揽在怀里。
文才认出了婴灵就是大帅府那只,扯着两人躲在角落里:“嘿呀别再这你侬我侬了,快跟我走吧!”
文才一转头,恶灵落在他们面前嬉笑:“又见面了,嘻嘻,我妈妈——”
九叔从包里拿出黄符往空中一抛,右手握着桃木剑刺中黄符,口念:阳明之精,神威藏心,收摄阴魅,遁隐人形,灵符一道,崇魔无迹,敢有违逆,天兵上行,敕!
脚踏七斗魁罡步往前一跳,正好打在产难鬼身上,那黄符不点自燃烧得她满身阴气四散,灵体透明起来。
产难鬼环顾四周打算上黄玲的身,婴灵怎么可能同意,双手舞动,裂开下颚就咬下她一块皮肉。
“秋生——”
九叔大喝一声,咬破中指掐诀往金钱剑上一抹。
产难鬼就痛呼一声往后飞出三尺远。
而秋生手持红顶黑底油纸伞,动作麻利地飞扑过来把她收了进去。
“你怎么在这?”九叔拧眉握剑,又要掐诀。
恶童冷哼一声,跳着钻进了黄玲的肚子。
秋生刚给外边被过身的大妈们送完柚子水:“嚯,这不是师父老相好府上那只恶童吗,怎么跑到这来了?”
“多嘴!”
九叔明显不想提起米其莲:“让我收了这恶童!”
“什么恶童?”黄玲被痛醒了,往下看:羊水破了!
外边被附身的稳婆邻居妯娌也都醒了,又都进来帮忙,把英叔他们赶了出来。
不一会的功夫,黄玲就生了个男孩。
九叔接过孩子,抱着掂了掂,怀里这孩子眉目清秀,紧闭双眼砸吧小嘴,正是天真可爱的年纪。
“唉,天意啊。”
九叔长叹一句,咬破食指在孩子身上画了个金刚护体符,又拆了金钱剑取了一枚五帝钱川穿成串给他系在脖子上。
再吩咐文才秋生把黄符贴满宅门,在东南西北各挖三寸埋下一枚铜钱才安心。
“若是孩子有不对你就到义庄来找我知道吗?”
周大胆得了儿子正开心,乍一听去义庄有点不开心,但还是点点头,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文才发问:“师父,恶童降世会怎么样?”
“普通的恶童降世倒也没什么,可这只却是八世恶婴,八次投胎都被生母堕胎,怨气冲天,若是今天你我再叫路上碰见的东西耽误会,再让他死一次,怕是会成子母凶煞,血流成河!”
他没点明的是:九世恶灵子母凶煞,一但出世就只能以命换命,以身殉道才能治住。
秋生嚯一句:“这么凶,敢情是有人要阴你啊师父。”
“九叔——”
九叔还想说什么,被武时威一打断,也不说了。
武时威手里双手各拿了一把手枪,带着一群人咋咋呼呼地跑过来:“有僵尸——”
“慢点说,哪里有僵尸?”
“九叔神机妙算,三个月之前的确死了个怀胎妇人,叫玉梅。不过不是难产死的,她丈夫有了外室,奈何他是上门女婿不敢开口说要抬进来,于是两个人就密谋把趁她生产的时候把她掐死的。”
秋生惊叹:“嚯,真不要脸!”
“我阿威英明神武,神机妙算,审出来了藏尸地,过去一看:三个月还没烂,成僵尸了!”
九叔心下一沉:“带我去藏尸地。”
好巧不巧,藏尸地就在文才昨天撞鬼的那片林子。
玉梅的尸身被武时威他们挖了一半出来,她这丈夫抠门到了极点,甚至连一副薄皮棺材都舍不得备,随便拿草席一卷就当埋了。
而她不仅没有腐烂,还栩栩如生的,只是须发疯长,两颗尖牙从嘴缝里露出来。
“队长,咱走的时候她还没长牙吧?”
武时威被僵尸打怕了,当机立断:“都让开都让开,让我一枪打死她!”
九叔挥手把他拿枪的手压下来,绕着玉梅尸身打转,又抓起一把土细细碾过。
秋生也跟着九叔蹲下来:“这次是死人不对,还是裹尸的凉席不对?”
“是埋尸的地方不对。”
这土黢黑黏腻,旁边的山头刚好高了这一截,不论是春夏秋冬,还是晌午傍晚,这都照不到阳光,周遭槐树疯长,而槐树是聚阴招鬼的,久而久之居然形成了一小块养尸地。
文才直愣愣地问:“埋尸的地方也有讲究吗?”
周围的衙役也都围过来,探头细听。
“没讲究师父拿什么吃饭?养尸地埋尸,不论天时地利,直接丢一具尸体下去埋的时间长了就可以养成僵尸,更何况她本身还是含恨而终呢?”
九叔负手而立:“武队长——”
“知道知道,备荔枝树枝烧尸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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