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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夏午阳在距离市区较偏远的一处经营着一家画廊。画廊一共两层楼那么高,是由一个废旧的厂房改造而成。一楼面积比较大有三个展厅,二楼的面积稍小,被夏午阳改成了自己的住处。
画廊外面有个不大不小的庭院,夏午阳请人栽种了花草在上面。从远处看,在高楼林立的建筑群中,一座全白的洋房伫立在花草丛间,颇有点世外桃源的意味。走近了看,建筑的正门前有类似毛笔书写的匾额:朝暮画廊。
这画廊是夏午阳的父亲留给她的。她的父亲在三年前与一个外国女人相恋并移民,临走前留下了这栋厂房给夏午阳,还有另外一笔钱,类似于某种补偿。
夏午阳的母亲在她刚生下来不多久就去世了,而小午阳一直被寄养在爷爷家中。年轻的父亲情人换了又换,终于在午阳长大了而他自己也老了的时候安定了下来。夏午阳对于父亲的记忆淡薄地如他对夏午阳爱一样,她所了解的父亲是一个爷爷不愿提及的父亲,一个商人,这了解甚至不及他换了又换的情人对他的了解那样多。但看到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所爱,作为女儿,夏午阳所能给的只是祝愿。
父亲留给夏午阳最深刻的记忆就是他的背影。小时候的她会对那个偶尔给她带来玩具,摸摸她头的爸爸依依不舍,哭嚷着要跟爸爸走却因为爷爷的阻拦只能泪眼婆娑的看着父亲离开的背影。慢慢地,小午阳长大了,父亲的到来只是一种客串,他离去时,夏午阳会倔强的不出房门去送别,但她会偷偷地透过她房间的窗子,看着父亲离开的背影,父亲的车里总是坐着一个女人,夏午阳安静地看着他的车越开越远,不会哭也不会吵闹。
夏午阳在慢慢地长大,在安静地长大,在偷偷地长大。没有母亲的照料,第一次月经的时候夏午阳吓得不敢声张,以为自己会这样死去。直到被邻桌已经有过此种经历的女生发现,才知道原来这是每个女孩子都会必经的事,而且还会随着年龄的增长次数会慢慢增多,直到一个月一次。好多类似的事情,让夏午阳知道自己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只能寻求自己的帮助。
张姨,爷爷家的保姆,永远也不可能是妈妈。
哪怕张姨对自己那样温柔,知道自己喜欢吃的每一道菜。但她始终不是妈妈,因为午阳见过张姨对待她儿子广生的样子,经常在广生在的时候骂得他狗血淋头,单独跟她聊天的时候却满嘴都离不开广生这好那好的,夏午阳有时候看着被骂得跳脚的广生,忍不住嫉妒。
爷爷疼午阳,比所有人都疼。午阳也疼爷爷,但爷爷越来越老了,会慢慢地连跟夏午阳聊天都没了力气,坐在他的椅子里,沉默的时间一天比一天长。张姨说,爷爷年轻时操心太多,老了脑子不好用了。父亲时不时的归来,除了钱,也没多留下些什么。后来爷爷在一个安静的下午,躺在他那张紫藤长椅上去世了。夏午阳没有哭,但是大病了一场,连着发了三天的烧,昏昏沉沉不省人事。竟然错过了爷爷的葬礼。病好后的夏午阳,带了一大束菊花去爷爷的墓前,在心里默默地说,爷爷你放心,我会好好过的,眼泪也没掉一滴。
父亲临走的那天,夏午阳破例地去机场送别。他第一次认认真真地看向夏午阳的眼睛,手伸出又放下,说,你很漂亮,跟你母亲一样漂亮。
夏午阳答,谢谢。
看着他鬓边的一缕白发,夏午阳说,你也老了,到了那边好好照顾自己。
父亲垂下了眼帘,点头嗯了一声,然后说,你也是。
看着他转身走向登机口的背影,夏午阳的鼻子酸了起来,他的背已经有点驼了,自己曾经那样爱那样恨的一个背影居然不再挺拔了,不顾路人诧异的眼光,二十一岁的夏午阳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地蹲在地上哭个不停。
夏午阳用父亲留下来的那笔钱改造了厂房,就成了现在的朝暮画廊。
朝暮画廊主要以展售一些还未毕业的美术院校的大学生的作品为主,而顾客则多是一些城市里新兴的中产阶级和小资产阶级。按艺术品来说,这里的价钱很公道,独一无二的作品因为它的作家尚未成名,以较低的价格抛售给那些赏识它们的人。偶尔也会有一些顾客指明了自己想要的艺术品的类型,夏午阳联系那些她熟识的学生,交上的作品也都似模似样,渐渐地夏午阳的画廊也在城里小有名气了。
因为名气见长,朝暮画廊也会被一些名家找上门来做展览。虽然这对画廊的生意很有帮助,但还是让夏午阳不甚欢心。因为夏午阳的住处在画廊的楼上,名家展览时,人流过旺,让夏午阳觉得吵闹,她更喜欢自己画廊清清静静的样子。毕竟艺术品不是衣服,不是人人都可以试,人人都会买的东西。只要有识货的人,一天有一两个也就足够了。
你也觉得吵了?夏午阳看着她的猫——花生,不耐烦地走来走去、搔头搔脚,忍不住笑了。
这两天朝暮画廊展出的是一个美术学院年轻教授的作品,因为该教授年纪轻轻名气却很大,长相貌似也在艺术家的行业里算比较出众的,导致他的画展,吸引了好多年轻的女大学生,吵得夏午阳头痛。
被吵得心痒痒的夏午阳忽然听到了一个声音爬上了二楼,而且脚步声距离自己的房门越来越近,真是胡闹,苏暮有些生气,明明已经在一楼的扶梯上摆了闲人勿近的牌子,怎么还会有人跑上来。对于一个日渐老去的女人来说,夏午阳想,天真实在并非美德,尤其是年轻女孩的天真。虽然夏午阳她自己也并不老。
果然,房门如预料地被敲响。夏午阳很想装作不在不吭声然后让那个好奇的天真女孩自动离去。可是压抑了一上午的火气,夏午阳觉得应该找个对的人发泄一下,所以她穿着拖鞋跟睡衣就去开了门。
门一开,傻眼了的有两个人,一个是夏午阳自己,一个是门外的这个男人。
居然是他。夏午阳一时语结,不知道说什么的她保持了沉默,静静地盯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这男人夏午阳认识,夏午阳的初夜就是跟他。但说实话她对那次已经没有什么印象了,但是他的那双眼睛她记得。连□□的时候都会让人感觉冷漠的眼睛。话说那次好像是因为同父亲吵架,气上头的她明知自己未够年龄却化了一个夸张的大浓妆跑到酒吧街的酒吧里,随便跟一个男人开了房。本来酒醉地她迷迷糊糊的还不是很清醒,直到他,就是眼前的这个人,毫无怜惜地进入让她忍不住痛叫了一声疼,本以为他会停下来,可是他却用那样地一双不在乎的眼神让苏暮从脊背凉了起来,就是他的眼睛让那时的夏午阳一瞬间酒醒了。
还是这样的一双眼睛,夏午阳想,他肯定不认得自己,因为后来回到家,她对着镜子发现那妆画得连她自己都不认得。
“你是夏午阳?”他喜欢盯着别人的眼睛说话,她被他盯得心中暗暗不爽。
“嗯。”
“这个画廊的老板?”他的神情有点惊讶。
“嗯。有事?” 夏午阳一挑眉,不打算跟他久谈。
“你们把我的画挂错了。”那男人的语气听着很是有点不耐烦。
“具体事宜你联系这的经理白冰吧。”夏午阳决定比他更不耐烦,未等谈话结束就忍不住想在将门关上去睡回笼觉。
“等一下,我没有她的电话。”那男人可能没受过这样的待遇,有点惊讶。
夏午阳转身回到房间,随手扯了张纸,写下了白冰的联系方式,塞到了那男人的手里。
“如你所说,我是这里的老板,所以我不管你的画挂对了还是没有,一切都是这的经理在管理,所以,以后不论你有什么问题,拨打这个电话,不要再上楼,你没看见那块闲人勿近的牌子么?”夏午阳一口气说完了自己想说的话,还未等门口的人得以反应,就又匆匆地将门关上回头去睡她的午觉去了。
苏暮从那个折磨了她一天的考场回到宿舍,刚准备爬上床去休养生息,电话就响了起来。刚接通,就听那边很多人大喊大叫的声音。
“喂?喂??……”就当苏暮终于喂不下去,决定挂掉手机的时候,大头才终于给了反应。
“丫蛋你知道么,今天那个画廊的经理给我来电话了!”
“什么画廊?”
“朝暮画廊!那个白冰,白冰经理给我电话了!”苏暮这才想起之前把自己的画给了一两幅大头,让她帮忙联系自己画展的事。
“你在哪?你那边好吵。”
“我在画廊外面啊,进不去呢现在。”
“为什么?”
“据说是现在在这展出画展的一个画家本人来了,就被堵在这里了,怎么一个画家红的跟唱歌的似的啊~这什么年头啊,女的都想男人想疯了吧!”
“那你就别跟那挤着了,回来呗,改天再去一样的。”
“不。我要挤。”
“为什么啊?”
“听旁边这女的说那男的长的特帅,我想看看到底有多帅~你先忙你的吧,等会我再电话你!”
苏暮手里攥着被大头挂掉的电话,一时语结。本来想睡觉的心情,也立时烟消云散了。朝暮画廊联系大头,是说她的画有希望被展览了么?虽然对名利不是很看重,但苏暮还是在心里稍稍地小得意了一下,果然,不能输给那个人呢,一定要过得比他要更耀眼才行。
夏午阳此刻终于愤怒了。她深知自己开的是那种安安静静的画廊,不是开的演唱会。为什么会出现一群傻X女人在门口堵着喊我爱你的这种场景!真想把人民解放军请来把这帮二百五都弄到新疆去钻油井去,这么有激情不去为国家做建设真是太可惜了人才了。
白冰终于在夏午阳一个接着一个电话的千呼万唤中从城市的那一头赶了回来,着实也被这阵仗吓得够呛。
“你还好吧?”白冰有很愧疚地望着要挠墙的夏午阳。
“你别气,他画卖的不错,基本上挂着的都有人买了,我们能赚挺多佣金的,够你下半年的开销了。”
“有那么多?!”本来很想揍白冰一顿的夏午阳听到了很多钱这种字眼,顿时气消了一半,小脸红扑扑地等待求证,“有多少啊?”
“……你,”看着这样的夏午阳,白冰突然间不知道说点什么好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拜金了?我想了那么多的话来安慰你,合着都用不上了?只告诉你个钱数你那肝肠寸断的神经就痊愈了?”
“快说,有多少?”夏午阳的小脸继续放着红扑扑的光。
“10万吧。”
白冰刚说完,原本红扑扑的夏午阳,脸色突然又黯淡了下来。
“你应该这么想,我们只展出了10天,这结果算是好的了,况且我们为了请到他佣金提成定到了史无前例的低……”白冰看着突然变了表情的夏午阳,有点冒汗地解释道。
“哎……我受了十天的折磨,才价值这区区的十万块钱……人心不古、世态炎凉啊……”很是有埋怨白冰的意思。
“下个月准保不会这么吵着你了。”白冰想着安慰她的话。
“嗯,我还可以相信你么?”夏午阳一挑眉,很是有点埋怨白冰的意思。
“相信我,是一群新人,没人认识的。”
“你不是说新人没钱赚你懒得发展新人,要朝红人发展了么?”
“我怕你受不了。不过这次有个新人不错。”
“哦?你说不错,那应该是很不错了啊。”
“叫苏暮,我还没见到本人。”白冰语气中带点遗憾。
“春心动了?”夏午阳摸着她的猫咪,眼睛贼贼地瞄着白冰。
“为时尚早,万一她长了张麻子脸呢。”
“切~”夏午阳很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然后继续她刚刚挠门的状态,对着她窗外那堆由傻B构成的人群撕心裂肺地哀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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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女孩间的故事即将展开,会有男主人公的,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