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苦尽甘来 与你讲讲来时的路

　　那是1986年的一个冬天，一个打扮精致的年轻女人，牵着一个大概4岁的小女娃来到一家镇上的面包铺。
　　“坐。”女人示意孩子坐上凳子。
　　“吃。”女人掰出一小块面包喂到孩子嘴里。
　　“妈...妈妈...吃。”一双纯净又清澈的眼神，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最原始的信任。她似乎知道眼前的女人不待见她，所以她还时不时努力挤着笑。
　　“叫你吃，你就吃啦！”女人用很慢的语速，强硬的字眼，看着面前的孩子，嫌弃和不耐烦不断在加剧。
　　“阿茹！”
　　不远处，一个搔头弄姿的二十好几的女人喊着她。
　　“来了。”她喝了口水，哆哆嗦嗦起身，看着眼底孩子，她心里又打起拨浪鼓，欲言又止。
　　“喂，哪都别去。就在这坐着，听见没有。”
　　孩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女人垂下眼帘，别怪我...要怪就怪你来得不是时候。
　　她决然的往外走去...
　　难道良心发现？
　　她突然停下脚步，深深叹了口气。接着解开脖子上的粉色丝巾，回过身系在了孩子空落落的脖子上后转身离开。
　　……
　　「后来，每朵云都下落不明，每滴眼泪都没有归宿。」
　　……
　　阿茹回到家里，一个慈祥的面孔从厨房走出来。姗姗的外婆，陈芳。
　　“孩子呢？”外婆扯住她的衣服，高声道，“孩子哪去了？哪去了！”
　　“不知道。”
　　“混账！她有什么错！她才几岁！她到底有什么错！你跟阿正那是你们的事情！姗姗懂什么？她到底有什么错！”
　　“她跟着我一样过不好的，我没办法照顾她！带着她我哪也去不了！你知不知道自从有了她，我就没有一点点自由！”
　　“你告诉我你把她带哪去了！”
　　“你别去找她了！她跟着我们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好日子的！”
　　“什么？”外婆双腿发软，嘴角不停抽搐着，“你把姗姗还给我！你把姗姗还给我！我自己养！你们从此都给我滚出这个家！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
　　而阿茹丝毫没有半分愧疚，收拾好行李后离开了这里。
　　……
　　「她躲在回忆的残骸里，试图寻找一丝希望。」
　　……
　　后来四岁的小姗姗因等不到妈妈而嚎啕大哭……
　　“这是谁家的孩子，落在我们店里头了！这到底是谁家的孩子！”
　　“好像刚刚有个女人带来的……”
　　“这是谁的娃！”
　　……
　　“姗姗...我的姗姗到底哪去了...”
　　人来人往的街上，外婆心急如焚，脑子里一片空白。
　　应是天有眼，外婆大老远就听见了孩子的哭声，“姗姗，这是姗姗的声音！”
　　……
　　“姗姗！那是我的姗姗！”外婆一把抱住哭成泪人儿的姗姗。
　　“下次看好了，都哭了半天了！孩子嗓子都哭哑了！”面包铺老板把孩子交给外婆。
　　……
　　是的，那个女人从此离开了那个家。
　　而姗姗也从那时起就由外婆亲手抚养长大。
　　十二岁那年，舅舅车祸意外去世，外婆一时接受不了而中风，房子被舅妈乘机占山为王。从此，狭小又潮湿的楼梯间就是她们婆孙的安身处。
　　小小年纪的姗姗，担起了照顾外婆的重任。除此之外，她还要负责挣钱“养家”，外婆的医药费是个随时能压垮她的大难题。这些年来受尽欺负，忍气吞声，不过只是为了...活着，而已。
　　……
　　「或许是人间风太大，还没进门的幸福，被乱棍打散…从此，不知幸福是何面貌。」
　　……
　　姗姗回想到这里，眼泪止不住的留下来，破门而入...
　　“我不是孤儿！谁告诉你们我是孤儿的...我有家人的！有家人就不算孤儿！”姗姗留着泪，咬着牙说道。
　　“你偷听我们说话，扫把星！”阿紫眼中不含一点温度的盯着姗姗。
　　“是你们说我坏话在先！”
　　“我们说的是实话！你就是扫把星！所以一生下来就被你爸妈丢弃！没有人会要你的！”
　　“你胡说！我有外婆！我妈...我妈那不是不要我！我外婆说她是有苦衷的！”
　　而此时，小婶一边在房间里叠着衣服，一边得意的笑着，仿佛是在为她女儿的咄咄逼人而感到自豪。
　　“那你爸呢？你爸可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了，还疼着别人的孩子，人家来看你了吗？来找你了吗？哈哈哈哈...”阿紫肆意的笑着打量了姗姗一眼，“都什么年代了！还背着你爸送你的土包！整天搞得跟背个宝一样！破成那样...唉！”
　　“你胡说！你胡说！你才没人要！你才是孤儿！你才背的破包！”姗姗气的脸红成一团。
　　阿紫一气之下把姗姗往后一推，姗姗摔在地上，“贱人。”
　　“行了！扫把星！闭上你的嘴巴，回你房间去！不然就拿针缝了你的嘴巴！”小婶傲慢从房间走出来。
　　姗姗从地上爬起来，拉紧了袖口擦了擦眼泪，走回房间去。
　　“贱人！”阿紫咬牙切齿，深黯的眼底充满了愤怒，“看我不整死你！”
　　姗姗回到房间，看到什么也不知道的外婆坐在窗前对着窗户发呆，她转过身轻轻把门关上。
　　“这？这不是白天我拿回来的药吗？怎么...怎么还没拆...”姗姗一把抓起桌子上的红色塑料袋。
　　姗姗着急的走过去蹲在外婆跟前，“外婆，她们没给你吃药吗？”
　　外婆傻傻的笑着，“你是谁呀？我有个孙女，和你一样漂亮。”
　　姗珊哽咽着低下头擦了擦泪水，抬起头抚摸着外婆的脸，“是吗？她叫什么？你喜欢她吗？”姗珊温柔的问着。
　　“喜欢！我最喜欢她了！”外婆回答完又笑着看向窗外。
　　姗珊缓缓起身，走过去桌上倒了杯水，拿了些药走过来安抚外婆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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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傍晚，姗姗一如既往在菜市场摆摊卖着菜。
　　“咚咚咚~~”包里的手机响了，姗姗手忙脚乱的掏出手机，“小婶...小婶怎么会给我打电话...难道...”姗姗眼球一下子放大，“难道外婆...”她马上接通手机。
　　“小婶！外婆怎么了吗？”
　　“你赶紧给我滚回来！马上！”电话那头刺耳的声音似狮子般吼叫着。
　　姗珊赶紧起身，“慧姐，你帮我看着阿！我家里出事了，我得赶紧回去！”
　　“诶！好好好！你去吧！”慧姐连声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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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姗珊马上气喘吁吁的赶回到家里，却发现门是敞开的，她直接跑进客厅，却发现客厅里站着几个穿着警服的警察和小婶还有阿紫她们。
　　但是她根本不好奇，“小婶...小婶，外婆怎么了？”姗珊努力靠在墙壁上喘口气，接着马上跑进房间里，看见外婆安然无恙的坐在窗前，“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什么没事？你给我过来！”小婶冲着不远处的姗姗怒吼道。
　　姗姗缓缓地走过去，她仔细的观察着在场每个人的脸色，怎么会有警察...为什么白天会叫我回来家里...
　　姗姗有种不祥的预感，“小婶，您叫我回来干嘛呀...”姗姗连连自语，又惊又怕。
　　“干嘛？你个扫把星！说！是不是你偷了我的金手镯！”
　　“什...什么金手镯...”姗姗眼眉撩起，两眼发直。
　　“还嘴硬？！”小婶一下子把眼睛睁得贼大，好像要把姗姗吃掉一样。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小婶。”姗姗紧张得汗一股脑儿往外冒。
　　阿紫在一旁拿起手上的金镯子，她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还说不是你偷的？”
　　“我没有啊！我没有偷你的镯子...”姗姗惊奇得像半截木头般愣愣地戳在那儿。
　　“警察叔叔，你们快抓走她！就是她！”
　　“我没有，我没有偷你的镯子！你凭什么说我偷你镯子！”
　　两个警察走过来压着姗姗的手臂想带走她，“走吧！跟我回局里！”
　　“我没有！我没有拿她的镯子！我没有！”姗姗浑身哆嗦，眼泪不停的滑落，不知所措。
　　“扫把星！就是在你床底下搜到的！”
　　“床底...”姗姗回过头去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房间，“我真的没有！警察叔叔，你们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拿她...”
　　姗姗话还没说完，小婶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她冰冷的脸颊上。
　　“平日里，可怜你收留你！没想到养了个白眼狼在家里！”小婶深谙的眼底充满了愤怒。
　　姗姗再也压制不住，她好像掉进了冰窖里，从心顶凉到了脚尖，“可怜我...可怜我你一口饭都不让我吃，白天不准备我出现在这个家里！可怜我你一口一个扫把星、白眼狼的叫我！你何时养过我了，这么多年，我没有在这个家里吃过一粒米饭，没有用过这个家任何一件东西！”
　　“你给我出去，警察叔叔你们快带她出去！”阿紫怒不可遏地吼叫着。
　　“放开我！放开我！我没有偷东西！我没有偷！”姗姗手脚不断挣扎着，她像吞了一口玻璃渣，却满口鲜血也吐不出来...最终还是被警察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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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姗姗来说，即使每天被生活摧残得体无完肤，但是只要能和外婆在一起，只要能活着...只要能活着就比什么都重要。因为这个世间还有很多她想念的人，还有很多她爱的人。那这些人，无疑就是她的爸爸妈妈...
　　无尽的黑暗之中，没有光明，没有一丝温暖，只有恐惧和绝望在耳畔呻吟...
　　牢房里没有灯，一片黑，不见天不见地，伸手不见五指。明明没有一个窗口，但阴冷气息却不断包裹着姗姗。
　　两条哆嗦的细小腿几乎站不稳，她缓缓的蹲下，在那潮湿的角落里，双手抱住她冷冰冰的膝盖。
　　姗姗脸色苍白，一整天就早上吃了个白馒头，再也未进食，洁白的前额渗出细小的虚汗。
　　她感觉到无比的害怕，不知道会被怎么处置，还有外婆该怎么办...
　　姗姗拿起背着的粉色斜挎包，抱在怀里，又从包里拿出那条湖南色的丝巾绑在脖子上。
　　姗姗脑子一热，心想要不去认了吧？是不是我承认是我偷了东西，她们就会放过我了...想到这里，姗姗热乎的泪珠一颗接连一颗落在冰冷潮湿的地上...她紧闭双眼，鼻子一酸，可能怕自己哭出声来，又下意识的用贝齿咬住下嘴唇。
　　姗姗低下头啜泣着，为什么，我已经很...很努力，很小心很小心了...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到底有什么错...我好痛苦，好痛苦...活着好累，好累...
　　“我会不会死在这里...妈...”姗姗轻轻抚摸着脖子上的丝巾，“我好怕...我好怕妈妈，可不可以来救我...妈...”
　　这时，一名长相清秀的男警察走了到铁栏前。他手里还拿着件外套……
　　“给你。”
　　姗姗听到声音微微抬头…
　　“这里头冷，你穿得很单薄，如果想好好出去，把外套穿上。”
　　他站在这阴冷又黑暗的地方里竟像一束光，温和得刚刚好，一点也不刺眼。
　　“我没有偷东西…真的不是我拿的……”姗姗的每根睫毛都沾满了泪水，她的心疼得像被刀绞一样...
　　“我相信你，你得把自己照顾好了才能出去证明你不是小偷。”
　　刘凡一言一字都在温暖包裹着姗姗，难道他会是救赎吗……
　　她很绝望，父母在她三岁时就抛弃了她，这世上唯一爱她的外婆，得了痴呆后也忘记了她。仿佛，这世间所有的快乐与她无关，但是每种痛苦都有她的一份。她像是被神遗弃的一件废弃物品，但是又忘记彻底铲除她，于是，她在这世间重复被折磨，被利用，再重复一次又一次的被抛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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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八点。
　　兰姨在档口收拾着杂物，刚刚在市场帮姗姗照看摊子的慧姐提着一筐菜走了过来，“阿兰。”
　　“诶，慧姐。”
　　“怎么姗姗没有回来收摊子呢？”
　　“什么？”
　　“她接到电话说家里出了事就走了，摊子一直没有回来收。我把这些都放你这了，回头我再叫她过来拿。”慧姐说完就离开了兰姨店。
　　兰姨看着这一箩筐菜，“家里出事了？她怎么没有过来告诉我...这菜...这菜还好好的，这...”兰姨意识到，这肯定是下午发生的事情，菜一点都没卖...这么久了，都没有回去收摊！肯定出事了！
　　兰姨马上解下围裙，往椅子上一扔，马上关下铁门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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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姨来到小婶家，拼命敲门，“咚咚..咚咚咚咚...”
　　“谁啊！门被你敲烂了！”阿紫骂骂咧咧走过来开门。
　　兰姨见有人过来开门了，直接猛的推开门，冲进去，看着空荡荡的屋子，“你妈呢？叫你妈出来！”
　　阿紫知道兰姨肯定是过来找姗姗的，她脸色一青，手心的汗呲呲外冒...果然干坏事的人就是心虚。
　　“我...我妈，我妈不在。”阿紫哆哆嗦嗦的低着头。
　　兰姨气吁吁的转过头来崩溃般喊道：“姗姗呢？姗姗去哪喇！把姗姗交出来！”
　　小婶领着菜从门口走进来。
　　“她不会回来了，你省点劲吧！”
　　“啥意思？啥叫不会回来了？阿？王霞！你到底把姗姗整哪去了？阿？”
　　兰姨一把拽过小婶衣领，“你把我闺女咋了你！你说啊你！”
　　“她偷我镯子！家里养了个贼！我亲手把她送警察局里头了，这下好了，你要是想她你就进去陪她！别在我家嚷嚷！”
　　兰姨后退半步，“你这个杀千刀的！她怎么可能偷你镯子？”
　　兰姨眉头一紧，发现事情不简单，她眼神瞄向阿紫，阿紫赶紧把头底下。
　　“平时欺负她还不够，还把她送局子……你们这群王八蛋！你们会有报应的！你们会有报应的！”
　　兰姨咬着牙甩门而去……
　　兰姨到了店门口，不知所措的抿着嘴唇实际想办法。眼一定神，她忽然想起...
　　「某一天清晨，她刚想出门时在楼底下碰见一副陌生面孔，便上前一问。
　　“大哥，没在这边见过您，您是刚搬过来的吗？”
　　“哦，对。我前几天刚搬过来的，您也住这里？”
　　“对，前面那早餐店是我的。”兰姨往路口指了指。
　　“既然您是邻居，那就是自己人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你再吱声！”说完兰姨笑了笑走了。
　　大哥看着兰姨慢慢走远的背影，“诶，我在村口xx派出所上班，有什么要我帮助的，上那找我。”
　　兰姨听到大哥的回话，连声应答，“诶好好好！谢谢您嘞！”
　　从那之后，大哥每天上班前都会去兰姨店关顾...
　　“林大哥，您来了。”
　　“老样子，给我拿一份！”
　　就这样，两个月过去了……期间还有几次林大哥因公务繁忙，来不及等兰姨找钱，人就没了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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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姨一股气骑着自行车到局子门口，停好车后走了进去。
　　“诶，同志你好，我找林大哥，他在吗？我不知道他具体叫什么，我只知道他姓林，在这上班，你能帮我叫下他吗？”
　　一名女同志看见有人进来，走过窗口栏。
　　“林大哥？林正斌？”
　　“诶诶诶！对对对！”
　　“你有什么事那边登记，别一来就找局长。”
　　“不，不是。局长？他是局长？”兰姨不敢相信的睁大双眼。
　　“同志！我真的有点急事找他，他认识我的，麻烦您跟他说一下早餐店阿兰找他就行…麻烦你了同志！”
　　女同志一脸不耐烦的打了个电话。
　　“林局长让你上楼去找他。”
　　“诶好好好！谢谢啊！谢谢同志！”
　　兰姨上了楼，刚想敲门，林局长就开门走了出来。
　　“阿兰，你找我？出什么事了吗？”
　　“林大哥，帮帮我！帮帮我！”
　　……
　　林凡带着小小的姗姗从楼梯口间走来，兰姨不安的在大厅口等着…
　　“兰姨。”姗姗带着哭腔的声音听的人心一颤。
　　“姗姗，姗姗！我的好孩子，你受苦了孩子……”兰姨紧紧抱住姗姗。
　　“兰姨，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傻孩子，没事了没事了。”兰姨给姗姗擦去脸上的眼泪。
　　“快，快谢谢人家警察同志，多亏人家警察同志帮忙！太谢谢你们了，你们的大恩大德一定记住！”说着兰姨和姗姗给刘凡鞠了一躬。
　　“没事就好了，赶紧回去吧。”
　　“诶好好好！”兰姨刚想拉着姗姗往外走，姗姗却猛的回头。
　　她脱下外套，走上前去。
　　“谢谢你衣服…谢谢你相信我。”
　　刘凡却对面前这个看似很柔弱，但却给人一种骨子里很硬气的女孩子产生了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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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凡回到办公室，他老是盯着手里拿着的外套看。
　　“人送走了吗？”林局长问。
　　“走了。”
　　林局长刚想走出办公室就被林凡叫住。
　　“林局，她是被陷害的。”
　　“……恩。”
　　“您知道？……谁要害她？”
　　“……”林局缓缓回过身，跟林凡讲了姗姗的遭遇和生活，而这些都是兰姨告诉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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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姗姗回到舅妈家，却在巷子口就听见了她在嘶声揭底的骂人。
　　她马上跑进家里……
　　“外婆！外婆！”
　　“你爱吃不吃！你以为我愿意给你吃啊！你死了还能给我腾地呢！”
　　小虎走了过来，“你可终于回来了，你再不回来…”小虎撇了一眼舅妈，“你就见不到你外婆了。”
　　“你…你怎么出来的！”阿紫慌得一批。
　　姗姗看见舅妈正训着不吃饭的外婆。
　　而外婆嘴边脸上都是白白的饭粒，手不停的摇摆着，“我不敢了我不敢了……”
　　“你在干什么！”姗姗冲了过去，抢过舅妈手里的碗怒摔在地上。
　　“你明知道她吃不了米饭，你还给她吃米饭！”
　　“你…你怎么出来的？谁放你出来的？警察…警察呢？”舅妈往门口看了看。
　　“我没偷你东西，我为什么不能出来？”
　　“你……要死人了！啊！”舅妈一声怒吼！
　　“你给我滚出去！给我滚出去！扫把星！”
　　“你搞的这一出不就是为了把我赶走吗？我告诉你，你这破地方，我一分一秒都不想呆！”姗姗进了房间，草草收拾了东西，拉着外婆就离开了那个家……
　　我有无数个瞬间想要去死，我的眼泪也快流尽了……没有人能看到我的绝望，看到又如何，我连自己都拯救不了自己。
　　我只能在每次想死的时候，想忘记一切的时候，想离开这个该死的世界的时候……我会幻想，幻想我的下一辈子，期待我的来生。
　　我最幸福的时刻就是在计划我的来生，我有幸福的家庭，我有爱我的父母，我有很多兄弟姐妹，我热爱学习，但成绩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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