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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
阿霁是很喜欢这位公子,不过懵懂的她尚未察觉到自己对他的感情十分特别,只是偶尔同他说话的时候会感到些许别扭,无法像对其他人那样随意。阿霁很认真的照顾他,担心他整日躺在屋里烦闷,便在去镇上的时候为他借来了一些书,多是些话本子,书的主人——李昶,最爱看这些故事。阿霁去借书的时候李昶还怀疑,这丫头字都认不全怎么寻思看书了呢?
阿霁说是赵伯想看书,李昶也不疑有他,将自己看完没看完的都拿给阿霁了,临走时还打包了徐酥记的糕点一并给了阿霁。阿霁拿到东西就屁颠屁颠的跑回去了,李昶瞧着她渐行渐远直至没了踪影,忍不住有些失落,阿霁一路上连头也没回,他可一直看着她呢。
萧弗霖其实是不爱看这些话本子的,不过实在无聊,倒也看出了个中趣味。就说这《梧桐雨》吧,写前朝皇帝和宠妃的事情,过程倒还可信些,最后皇帝为了宠妃放弃兵权这一点可信度就大大降低了,皇帝怎么会把权利交给别人呢,根本就是他无用罢了,守不住江山便用女人打掩护。
阿霁看他翻书的时候兴致寥寥,便问他,“是书不好看么?”萧弗霖不知该怎样同她说,便将故事给她讲了一遍,阿霁听得津津有味,还感动的洒下了眼泪。萧弗霖一时有些无措,忍不住想,这种书还真是坑害女子。可阿霁上瘾得很,看他翻一本便去问问书里讲了什么。如此,萧弗霖倒不用书来解闷了,靠给阿霁讲书来打发时间,有时看阿霁被这些故事哄骗住了也会讲些道理给她听。
眨眼就过去了半月,萧弗霖感觉身体恢复的好了些,那日准备跟阿霁上山采药却发现自己仍旧提不了重物,于是只得在家帮赵伯熬药。赵伯家时常有来问诊的村民,看到萧弗霖这么个俊俏的公子都万分好奇,赵伯只说是自己家的远方侄儿,因着这“侄儿”来赵伯家的病人愈发多了起来,多的是打探赵家侄子消息的女子。
萧弗霖倒是很健谈,坐在天井中能与乡亲们说很久的话,问他们日子过得怎样,近些年收成如何云云。阿霁觉得萧弗霖同他们说的话很怪,可是又无法形容哪里不对劲,她其实颇有些生气萧弗霖被他们缠住,自己已经好久没听他讲话本子了。
但是总的来讲,阿霁还是很开心的,因为萧弗霖的精气神明显与前些天蔫蔫的感觉不同,阿霁想起自己小时候养过的一条小狗,虽说白日里总是跑到别人家去,不过夜晚还是会回家守着自己。不对不对,阿霁摇摇头,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林公子怎么会是小狗呢。
萧弗霖并未将真姓名告知他们,萧是国姓,他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只说自己姓林叫林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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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阿霁去采药,上午还晴朗燥热,过了晌午不久天色就阴沉下来,不一会就刮起了狂风,这六月的天可真是不给人做准备的机会。阿霁无奈,药也没有采完,只好先原路返回,快下山时硕大的雨点劈头盖脸就砸了下来,阿霁被雨点打的睁不开眼。赵伯家天井里晒得的药还没有收呢,他去隔壁庄子问诊,这个天恐怕不好回来了。好容易跑到了赵伯家,阿霁看到萧弗霖在冒雨收药,忙跑上前将他推到了屋子里,“公子,你的伤还没有好呢,伤口化脓是很麻烦的,你先进去。”萧弗霖被她推搡着进屋。
骤雨铺天盖地,为天地加了层层幕布,天都黑了起来,阿霁急忙将药收好跑到檐下,萧弗霖在屋内望着她,二人相视,阿霁颇有些不自在,“我先回家换身衣服,一会再过来,公子你莫忘了用干净的布将伤口擦拭一下。”
阿霁说完就跑回了自己家中,擦了擦身子,换了身干净衣服,撑着伞去了赵伯家中。不一会做好了一桌饭菜,两人本想等着赵伯回来再吃饭,可是左等右等,一直不见雨歇。
“我们先吃吧公子,从前赵伯问诊回来太晚也就留宿在病人家里了,今天雨下的这么大,他应该不回来了。”阿霁说着便给萧弗霖盛了一碗饭。
萧弗霖今天淋了雨伤口处一直有些不舒服,他不想麻烦阿霁便没有将不适告知,忍着难受简单的吃了两口,阿霁尚未察觉,还在大快朵颐。萧弗霖吃完了并没有马上离开,他端坐在椅子上陪阿霁吃完,伤口已经由一开始酥麻奇痒的感觉变成痛感了,又痒又痛,萧弗霖忍不住挠了下伤口,正好被阿霁瞧见了。
她不听萧弗霖伤口没事这套说辞,也顾不得男女之防,轻轻卸下了他的外袍和中衣。伤口隐约可见有些溃烂,“你是不是淋雨后没有好好清理伤口!”阿霁语气有些生气,不听话的病人最让人头疼了。
“嗯……”萧弗霖淡淡地发出了一声。
阿霁只得先研磨了一些消炎的草药给他敷上,为了防止草药掉落,萧弗霖只得平躺着。阿霁先给他清理了一下伤口,少女的腰躯弯下,有几缕头发垂到了萧弗霖的胸膛上,常年泡在药房里,阿霁的身上有股药草的清香味,萧弗霖忍不住用力嗅了嗅。许是发出了动静,阿霁以为弄疼了他,连忙慌张的问道怎么了。屋内昏黄的灯光照的人柔柔地,阿霁的嘴唇偏厚,肉肉的,小巧又精致,说话的时候嘴巴一开一合很有特点。这一下,让萧弗霖的耳朵渐红。
“阿霁,你多大了?”萧弗霖开口询问。
“过完中秋就满十六了。”阿霁一边为他包扎一边柔声说道。
“你比我小四岁,也该嫁人了,怪不得赵伯想为你找婆家。”阿霁看他一眼,“我现在才不出嫁呢,我要等哥哥回来。”萧弗霖微微一笑,道:“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府中早有了第一个……”萧弗霖突然止声,他十六岁的时候母后就赐了他一个宫女,用来教导他晓事的,似乎同阿霁说这些颇有些不妥。
阿霁听他话讲了一半,忍不住问道:“有了第一个什么?”
“有了……有了第一个大黄狗。”萧弗霖没骗她,十六岁那年他确实在围场救了了一条狗,打那后一直养了好久。
阿霁听到大黄狗忍不住噗嗤一笑,“怪不得,怪不得我看见公子你会想起我以前养的小狗,原来你也养狗啊。”萧弗霖顿时脸色一黑,她可是天底下第一个敢把他和狗相提并论的人。
俩人又聊了许久的天,阿霁拐着弯想让萧弗霖给她讲话本子,萧弗霖故意装作不知道,他觉得这种坑害女子命运的臆想之作,实在不适合讲给阿霁听。阿霁瞧见他不搭理自己,以为他累了,便没有再强求,眼看屋外的狂风小了些,阿霁想应该回家去了。她同萧弗霖告辞,撑着伞走进了茫茫的风雨里。萧弗霖看着有些不忍,他本来想让阿霁住在这里的,自己虽然受伤但是在地上睡一晚也无妨,但是这里民风淳朴,此事被人知晓了恐对阿霁的名声不好,便没有开口挽留。
是夜,萧弗霖闭目休息,却怎么也无法入睡,伤口已经不再痛痒了,只是微微有些酥麻的感觉,应当不是伤口的问题。辗转反侧许久,萧弗霖想,他怕是要提前回军营了,等伤口没有化脓的风险,他便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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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伯是在第二日上午回来的,雨下了一夜才停,庄稼也被刮倒了好多。赵伯回来忍不住在阿霁和萧弗霖的面前抱怨,开年的时候天旱,庄户们累死累活的一点一点挑水浇灌,结果一夜大雨狂风,今年他们这里恐怕又要少许多收成了。阿霁听完第一时间望向萧弗霖,她常听到萧弗霖同庄子上的人讨论粮食、收成、赋税这些事情,她觉得这是萧弗霖很在乎的事情。果然,她看到萧弗霖沉默的低下了头,阿霁感知到他情绪低落,却也无可奈何。
赵伯又为萧弗霖检查了一下伤口,阿霁给他处理得很好,炎症消下去了。“也幸亏得你年轻,伤口好的这般快,真叫我个老头子嫉妒啊。”
“多亏了二位照料,在下感激不尽,对了……在下打算等伤口再好一些便要回到军营里去了。”阿霁听闻心下一震,“可你的力气完全恢复还尚早,路途遥远……”阿霁并未说完,赵伯打断了她的话,“也罢,好男儿志在四方,要你留在这里每日闲着养病也是一种折磨,随你的心意吧。”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
留下阿霁和萧弗霖站在屋里。“二位医者仁心,他日归来定当上门重谢。”萧弗霖率先开口道。
阿霁瞧他去意已决,也不好再说什么,“到时……便拜托公子帮忙打探哥哥的消息了。”说完也不等萧弗霖回她便出了房间,阿霁有些想哭,所以要快些离开,她怕自己真的哭出来徒增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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