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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临汉京
三人御剑到达汉京城外,步行入城,蓝怜看到汉京与百年前十分相似,小镇宽阔的街道,鳞次梓比的商铺只有半数开着,街上行人稀少,一点也没有城镇该有的繁华。
三人御剑飞行了半日,都有些疲惫于是在就近一处茶馆坐下歇息。上茶的是一个总角小孩,圆圆粉嫩的脸蛋十分可爱,陈兰看着小孩十分喜爱开口问道:“小姑娘,你家大人呢?”
小女孩抬起头坚定地说:“爹爹娘亲去城外采药迷路了,过几日就回来。”那水灵的眼睛,盯着陈兰,希望旁人给予肯定,给她继续相信的力量。
陈兰又问道:“那你现在是和谁一起生活?可曾派人去寻你父母?”
“我现在和祖母一起生活,官差大人已经去找了,只是迷路的人太多了,我的爹爹娘亲可能还要过几日才能找到。”
“妞妞,快过来,别打扰客人们喝茶。”一个老妇坐在火炉旁对着小女孩招手,小女孩迅速向祖母旁跑去,然后蹲坐在祖母旁,不知说着什么话,最后笑着抱着祖母。
这场景,给世间增添了美好,楚恒起身走向老人:“老人家,我与家人来此地游玩,刚才听小姑娘说她父母迷路,想着我们会在此地再逗留几日,或许能帮忙打听一番。”
老人从椅子上滑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说:“如此真是感激公子大恩大德。”
楚恒连忙将老人扶起:“老人家快快起来,不必如此。”将老人扶起安抚好后又问道:“只是老人家还需如实相告小孩父母究竟是如何走失?”
“妞妞,你回家把去年我们一家的画像拿来,好让几位恩人知道你爹爹娘亲的样子。”小姑娘听后,高高兴兴的跑回家。看到小女孩离去,老人家才叹气说道:“妞妞的父亲叫赵书,赵书父亲希望孩子能多读书,所以给他起了个这名字,赵书也争气考起了个秀才,但是我们没有用,没钱供他继续读下去,他也从来没有怨过我们,只说自己愚钝,能考起秀才已是最大极限。他父亲觉得愧对孩子,每日早早出门去山上采药,从山上摔了下来,走了。书儿十五岁开始就在做生意,每日闲下来就看书,十年前娶了后巷云家的姑娘,两人这么多年来就有妞妞这么一个姑娘,半月前听闻城外山上有人形草,服下就可以生育男婴,两人便一同上山寻找,我想着这一年来汉京城不安稳,总有人失踪,不许他们去,他们却让我放心,说午后就回。我也是鬼迷心窍,想抱孙子,就答应了,我真不该答应他们,我就在家中一直等,一直等,直到黄昏仍不见他俩回来,我去官府报官,官府却说天快黑了,他们也不敢出城,说明日再派人去寻,那天,我家守了一晚上,他俩就是不回来,后来官府也派人去山上寻找,也是一无所获。几位恩公,我知道我儿此番凶多吉少,就算如此,至少也让我知道他们尸骨在何处……”话未说完,老人已泣不成声。
正在此时小女孩冲出来,像愤怒的小野兽将奶奶护在身后楚恒想到九年前的自己,觉得这个孩子勇敢有趣,伸手想要抚摸她的头,确被小女孩打开,老人看到说:“妞妞,奶奶是想你的爹爹娘亲了,快把画给几位恩人看看。”
楚恒接过画像,展开画卷,画中一清瘦男子在茶桌前读书,右边女子仔细绣着手绢,岁月静好,这原来定是非常幸福的一家。
“老人家,你说这汉京城人口失踪已有一年是怎么回事?”
“去年夏日,南街李老爷、王老爷和西街杨老爷、胡老爷上官府报案,说他们四家小姐约好去城内张公子庙上香,可是直至傍晚也未见回家,李老爷家最先派人去其他三家询问,另外三家的女儿也未回家,几家人深感不妙,在城内苦找一夜未果,于第二天清晨上衙门报案。上届县令觉得各位小姐可能是遇到人贩子,想着去年旁边永城也发生过类似案子,就派将衙役分成两队,一队在城中挨家挨户查找可疑人员,一队在探查城内外各所青楼,看是否有新近的女子。一日探查才来,抓了几个可疑人员在牢房内,提审后一无所获。可第二日又是五名秀才不见,这五名秀才,在城中也小有名望,各个文采出众,他们本来是约着南街张府的长子张屹一起去郊外郊游,可张屹因父亲身体不适,只能在家中侍奉。五名秀才走前给父母说过,当晚就回,可是亥时仍未到家,之前几位公子,也会因兴之所至,而改变行程,但都会派小厮回家告知父母,家中人觉不安,派小厮前往其他府邸询问,其他家也皆是如此,遂立即拍家丁去郊外寻找,几家家丁寻找一夜未果,第二日报官。两天九名公子小姐失踪,前届县令,加强衙役巡视查访,这细细问下来才发现,城中许多青年外出都没有回来,家中人以为只是外出可能贪玩且已是成家立业之人就没放在心上,这几日官府严加巡视,才有人反应过来,家中未回来的人,可能也是失踪了。第三日去官府报案的就有一百多户,上级府台督促县令一个月内破案,前任县令也是一个好官,可忙碌一月,一无所获,汉京城仍有人不断失踪,前县令因此被罢了官。前县令也是个好官,城中几个世家为他摆宴饯别,可是第二日这些人全都消失了。”
“消失了?”
“嗯,参加宴席的三百多人都不曾回家,酒楼宴厅只有未吃完的酒菜,没有半分打斗痕迹,人却凭空消失了。经此一事,许多人说是有妖怪作祟,府台请来许多道士来看过,可也没有什么用。此事过后所有人都知道汉京县令这职位是烫手山芋,无人愿意接手,直到今年年初,才派来新县令。这新县令到任后,下令酉时就开始宵禁,不准外出,每日巡逻人数加倍,如此城中失踪之人好像也变少了。”
“老人家,你可知这一年来,汉京城失踪了多少人?”
老人摇摇头说道:“具体多少不知,但是至少也有千人了。”
“申时已到,酉时宵禁,众人回府……”
“几位恩公,今夜不如去寒舍歇息吧。”
“不必了老人家,我们在前面酒楼定了住处,便不打扰了,若我们有了赵书消息,一定告知,今日就先告辞了。”
三人走在路上,楚恒问道:“师父可怪我擅自做主?”
蓝怜摇了摇头“修行之路凶险,每个决定都是一条修行之路,你这样决定,对于此时的你而言也许是好的。”
陈兰问道:“小师弟,你决定帮妞妞,可是因为看到她,想到你的曾经。”
楚恒点了点头“舒师父走得早,我希望妞妞能够幸福生活下去。”
说完三人就来到一个叫近水楼的酒楼,小二殷勤的安排三人在雅间坐下,上好酒菜后离开。
修士凝结金丹后,就可以不食人间烟火,但蓝怜仍旧点了几个菜,蓝怜首先动筷尝了炒三丝,炒烟笋,然后又尝了口鸡汤,似乎与百年前的味道有所不同,楚恒与陈兰觉得新鲜好吃,不觉多吃了些。
三人吃好,蓝怜问楚恒接下来他准备从何下手,楚恒说:“对失踪案最为了解的应是当地官府,我想一会去府衙查看卷宗再做打算。”
食毕,各自回房歇息,直至暮色降临,一人身着灰色长袍的男子,从窗口跃出,轻点窗沿越上屋顶,细致观察一番径直向府衙去了。
楚恒潜入府衙内,县令和其师爷正在查看失踪的记录,看完后的县令深深叹气说道:“严师爷,今日可有发现?”
被称为严师爷的人摇头说道:“大人近半年来,为失踪案殚精竭虑,日日研究案情,下令宵禁,已经尽力,想来定是天灾,非人力所能逆转。”
县令摇摇头说道:“已是亥时了,师爷今夜就在后院歇息吧。”
县令为此案半年来不曾离开府衙,日日为失踪人忧心,严师爷知自己多说无益行礼告退。
师爷离开,楚恒略施幻术,县令只见四周忽起浓雾,以为是府衙走水,正欲呼救,冷不丁出现一个人影,吓得心口一疼,揉着胸口厉声又弱弱的问到:“来,来,来者何人?”
楚恒说道:“我乃明镜高悬,看你半年来忧心忡忡,所以特意下来指点一二,你为何愁苦。”
“还望仙师救我汉京城”,说完跪拜行礼。
“不必多礼,且将事情细细说来。”
县令将汉京城近半年来的案情大致说了一番,与卖茶老妇所言并没有太多差别。
“第一起报案失踪的是在张公子庙,第二起失踪的人本来约了张家公子,可张公子又因家中父亲生病没去,而其他人都失踪了,你们可曾调查过这个张公子?”
“我当时确实疑心过,探查后得知第一起案件在张公子庙发生,但是当时张公子庙香火鼎盛,不可能有人能将四名女子掳走,还不被其他人发现。第二起案件,张府家丁以及前去看病的大夫都可作证,张府长子张屹确在府中不曾离开。且半月前张府的公子小姐也陆续失踪,目前张府只剩家主张淮及其子张铎,虎毒不食子,此事应与张家无关。”
“这张铎有何功绩,让大家为他修建庙宇?”
“仙师有所不知,张公子庙中的张公子,并不是张铎,而是张铎的曾祖父张晨,百年前城中发生疫病,城中几乎每家每户都有人染病,且疫情还在扩散加剧,幸亏张晨带人诛杀柳树精,让疫情消散,后来张晨离世,城中居民感念张晨救命之恩,就为他修建了这张公子庙。哎,本来这张公子庙香火鼎盛,却因为自己子孙失踪,而变得门可罗雀了。”
“现在汉京城共失踪了多少人?”
“一千八百九十人,且全是青壮年。”
“可曾找回过失踪的人?”
“不曾,就连尸身也不曾寻得过一具。”
“你们这一年来调查可有什么线索?”
县令无奈摇头“近两千人失踪地点不同,方式不同,找不到任何线索,这半年来,我们派人在城内外翻了个底朝天,也不曾寻得。仙师,恳求仙师就我汉京百姓啊!”县令下跪不断磕头请求。
楚恒右手轻抬,那县令便站了起来,楚恒问到:“一年前,汉京城可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
县令细细想了会说道:“奇怪的事情倒是没有,只严师爷说过有一个神迹,一年前,张淮在晨起在家中用膳忽然晕倒,大夫到时人已经气息全无,张府上下痛哭不止,开始准备后事,但午后张淮又醒了过来,全城都说是因为张府祖上积累下来的功德,所以让张淮又活了过来。张淮感恩祖上,第二日张淮就派人请来极富盛名的南城名匠楠艺,历时一月将张公子庙的后院重新修整。”
“你可曾统计过,这些失踪的人有多少曾去过张公子庙。”
“仙师依旧怀疑是张府所为?”
“你不必多问,先细细统计后告诉我。”
大概过了两刻钟的时间,县令说道:“失踪前去过张公子庙的人竟有千余人,可是仙师半年前城内所有居民都十分信任庙内张公子可以庇护一城,基本全城居民都曾去过张公子庙祈福,而且张府四子三女也仅剩一个双腿残疾的三子张铎,怎么可能与张府有关呢?”
“你先不用多想,三日内,此事必有回响,你且退下吧。”
县令感到身体不断后退,大声惊呼,身体一震发现自己原来是在案桌前睡着了,起身活动时,抬头看到府衙内的挂匾明镜高悬,心中敬畏顿起,对着挂匾拜了三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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