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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瞒
床上的男子睁开双眼,缓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躺在一间草屋里。
他想要用力撑起身,却发觉很难使上力。
“这是哪儿?”少年问道,甫一开口,却被自己沙哑的嗓音吓了一跳。
“我家呗,还能是哪儿?”
他寻声望去,发现床尾左侧,一红衣少女正手臂称在桌上,托着脑袋看着他。
少年正是那年轻的天界少君。
他记得自己被混元金斗送进了招摇山,原本是要在山中历劫的。
至于历什么劫,他也不甚清楚。母神得知她此去凶险,曾询问司命,司命也是守口如瓶,只说下界便知。
他想,左右不过闯关除魔,昔日在师父玉清天尊门下,他也没少修习,应该不是问题。
他做好了准备,却不曾想一头扎进了这招摇山,而且还被削去了九成九的神力。
刚发现灵力无法正常运转时,他便明白司命星君所说的磋磨为何,于是立刻提高了警惕。
关于招摇山,他曾在书中见过。
下界分五方,鹊山位于南,乃南山第一山系,而招摇山便是鹊山山脉的第一座峰。
传闻招摇山中多精怪,然这些鸟兽大都灵力低微,为了均衡,这山体本身便依靠天地成了一道最有力的屏障。
在天界时,他修为虽未臻化境,却也在四界内少有敌手,即使是天帝少昊也难保能彻底赢了他。可眼下到了这里,却是有力使不出。
他躺在床上细细回想,想起自己刚进来没多久,就隐约闻到一股诡异的香味,如果没记错,这是冥界独有的,周围有冥界的人。
自己历劫,冥界是如何得知的?
“九重天是该好好清查一番了。”他想。
可自己又是如何昏迷的?他记得自己未曾动手。
少女见他出神,便起身向床边走来,说道:“你被青华割伤,又吸了这雾气,当然会睡上几天的。”
“青华?”
林妙然继续说道:“外地来的吧?青华就是青华草,是我们山中独有的一种草,原本并无毒性,但只要有伤口沾上它的汁液,再吸了这山中的雾气,就会昏迷。”
“看起来很不巧,你就是那个被选中的倒霉蛋。”
她调整了一下坐姿,找了一个让自己舒服的姿势,继续转过头看他。
“不过我很奇怪啊,青华并不锋利,你是怎么被它割那么深一道口子的啊??”她摊开手掌,一株绿色的小草躺在她掌心。
他看了一眼那小东西,确实…很普通…轮廓也非能割伤人的锯齿状。
少年抬手扶额,心中暗道,有今日的境况,也无怪他人,只能怨自己学艺不精,平日里师尊书库里那些课业以外,拓宽眼界的游记杂书,还是要看一看的。
原本就懊恼,眼前少女讲完后,又一脸无辜加好奇,等他回复的样子更是让他无话可说。
他重重地呼出一口气,默默闭上眼又睁开,平静道:“多谢姑娘,我……”
“唉,好说好说,谢谢就不必了,只是你知道吧,你倒下的时候,绊得我丢了包裹,里面装了我小半辈子的身家。还有我为了拖你回来,废了老半天劲,胳膊都磕青了,我也不跟你多要,你看这…”
说着她就撸起袖子,要给他看。
一向端方克己的少君何时同女子这般亲近过?太夏连忙转头回避,制止了她已经捋到上臂的手。
“我赔!姑娘不必再掀了!”
林妙然见他这般神情,不禁笑道:“看不出来,还是个正人君子。”
“不过看你这身打扮,像是个富贵人家的公子,你跑进这招摇山干嘛啊?”
带他回来后,她向母亲和哥哥姐姐交代了路上遇到这人的前因后果,也曾问过母亲,这人是个什么。可母亲却说,他并非精怪,这具身体就是个人。
她不信,一个凡人,如何跑的进这深山,不说这似迷宫一般的来路,就是这一路的猛兽也早就要了他的命了。
她心中疑惑,可眼下也只能待他醒来再做打算。
少年心思转动,眼下不确定是否有冥界之人,周围危机四伏,自己神力又被封印,还是不要暴露身份为好。
“在下名唤金霄,乃是天界…天界天枢宫的一名侍从,只因贪睡丢了星君的坐骑,出来寻找时不慎踏空,从朝天宫门前的云桥坠落,不知怎么就落到了这山里。”
林妙然看他一脸唯唯诺诺,心中虽然只信了三分,脸上却装作不疑有他的恳切。
“这样啊,你别担心,既然到了这儿,你就先好好休息,待养好了伤再回去也不迟。厨房还炖了汤,我去给你端哈。”
她跑到门口,像是想起什么,又不忘扭头加了一句。
“汤就算我送你的,放心喝,免费。”
说罢便轻轻关上房门,蹑手蹑脚地走下木梯,一路小跑来到哥哥房中。
见她离开,瑀昍收起脸上温和的笑容,不再演戏,取而代之的是一脸肃穆。
————
“我回来了!”妙然喘着气奔进屋内。
“你怎么才回来,如何?”房间内一男子凑上前来,急不可耐。
“繁川,你莫急,先让妙妙喘口气。”
女子提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水递给她,还伸出左手一个劲地替她顺气。
“慢慢喝。”
妙妙放下杯子,冲女子一笑:“还是姐姐待我好,不像你,只顾着八卦。”
“我不也为了大家好吗?家里来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不危险吗?”
繁川像热锅上的蚂蚁围着二人团团转,嘴里还说个不停。
“你们不知道,我可听说了,现在就有人专门在大路上装柔弱,装昏迷,等被好心人救走了,趁人放下戒备,就会原形毕露。我跟你们说,要不是爹娘好心,我才不会允许这么个陌生男人在咱们家呢。”
妙然和姐姐鸣瑟无奈摇头,繁川一开口,她二人就明白,这一定又是从隔壁说书的老鹦鹉那儿听来的故事。
她很想给繁川这只笨狮子一棒槌,让他醒醒,别整天听那些离谱的怪故事。但又不得不承认,这次他好像歪打正着说对了。
“他醒了吗?”
“姐姐放心,他已经醒了,只不过他很奇怪。”
“看!我说什么来着,我就说他有问题!”
繁川十分激动,从桌下抽了一根长凳,左腿一跨啪叽坐下。
妙妙伸手捏住他上下两片嘴唇,手动给他噤了声,而后便将先前那男人讲的话告诉姐姐。
“你觉得他有问题?”鸣瑟柔声问道。
“不确定,只是他说自己是个看坐骑的仙侍,可方才他拽我的手心却并没有茧,反而是四指指尖与小指外侧有。可一般不是只有握惯了毛笔的书生才会在这个地方长茧吗?”妙然分析道,“但我没有证据,也抓不到他的把柄,而且他还欠我那么多钱…姐姐,你说我该怎么办。”
繁川挣扎半天,想要拍掉她的手。
她有些吃痛,嫌弃地撒开后在他衣服上狠狠擦了一把沾在手上的口水。
“当然是丢出去啊!你们都知道他可疑了,还留着干嘛?钱比命重要啊?”
“不慌,这招摇山,修为越高的人进来,被反噬压制的就越厉害。若真如他所说便罢了。可若他真非善类且修为不俗,任他在这儿也发挥不出什么威力。”鸣瑟宽慰道,“我们且先看着他再做打算。”
妙然思虑再三点点头,繁川感觉自己没眼看,他彻底服了这两个小姑奶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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