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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会不行吧
回去的路上,青竹还惊魂未定,他偷偷瞄了自家公子一眼,发现他脸色依然未变。
“公子,你不怕吗?”他小心翼翼的问道。
“怕什么?她不敢。”姜家一家都是庶民出身,江山到手只不过两年,在朝中根基尚浅,而他们傅家作为世家之首延续了数百年,历经了几番改朝换代,皇位上坐的都换了不知几人,而他们傅家依旧还屹立不倒。
他又是傅家内定的下一代家主,此时绝对不是与他撕破脸皮的时候,他们若想继续坐稳这江山,不但不会动他,还得好好拉拢他,虽然这姜雪织大字不识,但她毕竟不蠢,不会不懂这个道理的。
随着马车向城内驶去,天也逐渐暗了下来,等他们回到傅宅时,黑暗刚好吞噬掉最后一点夕阳的余辉,傅宅大门口的两个大红灯笼格外显眼,显得诡异又妖艳。
日子又这样风平浪静的过了一个晚上,第二天,虎威将军殴打傅家长子,当众辱骂世家子,甚至动了刀枪的消息不胫而走,在晋阳城内越传越广。
到了第三天,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晋阳城,有越演越烈的趋势,甚至传出“傅家长子因虎威将军动手伤人而身受重伤,卧床不起”的鬼话来。
傅家这些年在晋阳城的名声很好,经常有人救济贫民,在城外施粥,于是一时之间骂声一片。
一连几日皆如此,连宫里那位都听到了几分风声,有些坐不住了。
姜雪织原本是根本不在意这些的,反正她名声本来就不好,不在乎别人再多说些什么。更何况她根本没动那姓傅的一根头发丝,若是真的受伤,也不可能是因为她。
奈何陛下那边催的紧,这一天功夫的时间已经派出了三名心腹来她这儿打探消息,扰得她烦不胜烦。
第三天晚上,宫里那位已经给他下了最后的通牒,陛下的心腹洪公公传了陛下的口谕:“阿织!你这暴脾气什么时候能改一改,若是明日再不去傅家赔礼道歉,孤看你这漳州不去也罢,一辈子守着这晋阳城吧。”
晋阳城这破地方,若不是父兄和母亲在这,她是一刻都不想多待。
姜雪织痛定思痛,只觉得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姓傅的迟早有落她手里的一天,到时候再好好整治他也来得及。
于是在内心里把傅之寅痛骂了几百遍之后,姜雪织还是决定服个软,从自己的库房里随便挑了两件宝贝,登门去傅家致歉了。
到了傅家,傅家的下人客客气气的把她给请到了正堂,姜雪织一进门就发现傅之寅居然正端坐在堂屋正上方的椅子上品茶,他左手拿茶杯,右手拿茶盖,轻轻往茶杯上佛了佛,鼻子还在茶杯上方嗅了一下。
这个老狐狸,早知道我要来,搁这儿等着呢!
这几日城里的流言来的莫名其妙,说没有人在后面推波助澜,她绝对不信,看着这老狐狸四平八稳的坐着,一副请君入瓮的模样,明显是早料到她要来,姜雪织心里有了底,暗骂他卑鄙。
“上好的大红袍,将军可要与我一品啊?”见她进来,傅之寅放下茶杯,向姜雪织的方向望了一眼,丝毫不提在军营发生的事。
姜雪织不会品茶,再好的茶到他这儿也不如一碗解渴的水来的方便,她来这儿也不是为了品茶的。不过既然傅之寅不张这个口,那她来说。
“我不品茶,今日我来找你有事。”
“哦?不知将军找我何事啊?”语气疑惑,仿佛真的不知道她来这儿有什么事一样。
这老狐狸何必明知故问,姜雪织暗骂。
熟悉的场景几天之前在北郊的姜家军大营也发生过,只不过此时二人的位置发生了转变罢了。
姜雪织不断的给自己做心里建设,默念了好多次“落到我手里我饶不了你”、“王八羔子你不得好死”诸如此类的话,深呼一口气,才说道:
“前几天在大营是我过于冲动,傅公子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我先在这和你陪个不是,你大人不计小人过,还是收下我这个学生吧,我这次保证听话。”
姜雪织倒豆子一般的把这些话快速说完,只觉得空气都停滞了,可那坐在上方的人还是没说话。
“将军,既如此,你该叫我什么?”傅之寅顿了好一会儿才说到。
这该死的王八蛋,姜雪织在内心疯狂咒骂他,一口银牙几乎咬碎,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里憋出一句:“先生”。
等她叫完先生,傅之寅又不说话了,只低头摆弄他面前的茶杯,姜雪织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迫不得已再恭恭敬敬的向他行了个弟子礼。
“将军这一声先生我便受了,以后将军就是我的学生了,明日我会按时到将军府授课,还望将军以后莫辜负了我的期望才是。”傅之寅还是那一副淡淡的表情。
自姜雪织见到他以来,他似乎就只有这一种表情,姜雪织看着她一副死人脸的模样,只觉得心头火越烧越旺,快要喷出。
她甚至苦中作乐的想到,这死人脸看着年纪也不小了,应当不是个雏儿,难不成做那档子事儿的时候也是这幅表情吗?那还算个男人吗?
死人脸,你不会不行吧。
她面无表情的想到。
第二日辰时一刻,傅之寅准时到了将军府上,也不知道姜雪织给府上的人说了什么,这一回将军府的下人态度好了不少,恭恭敬敬的将人给请了进去。
上次来时,傅之寅还未曾进得了将军府的大门,这回进来之后才来得及好好看看里面的具体构造。
没想到堂堂虎威将军的府邸竟如此简单朴素,没有时下在夫人小姐间最流行的小秋千,也没有精致的假山流水,甚至连个小小的花园都没有。
其中最显眼的是中堂里巨大的比武台,整体漆黑,金色的花纹遍布,其上摆放着一个朱红色的武器架,挂满了十八般武器,大刀、长剑、双刃剑、流星锤等等应有尽有。
其中最显眼是当属那杆摆在第一位的红缨长枪,寒光闪烁,杀气凛冽,一看便是尝过血的滋味。
“那是我们将军的佩枪,名唤伏日。”一旁的下人主动解释道。
穿过比武台,再走不远就到了书房,书房内有两张崭新的书案,姜雪织正盘腿坐在其中一张的后方,曲起食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书案。
见到他进来,这回倒是自觉的行了个不怎么恭敬的弟子礼,又敷衍的叫了句“先生”。
姜雪织是的确斗大的字一个也不识,傅之寅只能从最基本的识字开始教。虽然姜雪织不想承认,但傅之寅的确才华横溢,又能触类旁通,连简单的识字课都能教的妙趣横生。
“上古仓颉观日落月升、潮起潮落而造字,因此文字是可视的,从字面上就能大体识得其基本的含义……”
不知不觉中,一堂课就这样过去。
这个人,讲起课来倒是没那么招人嫌了,姜雪织心想。
接下来几日,姜雪织给傅之寅使了几个不轻不重的绊子,比如她在他来时的必经之地藏上几个小型捕兽夹,又在书房的门上放上一桶泔水。
傅之寅明明不会武,但仿佛后脑勺多长了双眼睛一样,总能精准的避过这些小陷阱。
她折断他写字用的笔,在他研墨时偷偷倒入清水,他甚至能从自己带的书箱里重新找出全新的笔和墨,姜雪织满肚子坏水没处使,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憋屈坏了。
傅之寅倒是觉得姜雪织和传闻中的略有不同,行事全凭自己心情,虽是喜怒不定,但毕竟是小孩心性,心思不难猜,单纯的紧。
姜雪织偶尔动动坏心思,傅之寅见招拆招,日子就这样有惊无险的又过了好几日。
但老天爷好像见不得姜雪织过平静日子,于是在某一天平平无奇的晚上,姜雪织做了个梦,梦到了她死了好几年的大哥姜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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