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生

　　回家的路上，车上的气氛却不似以往轻松且愉快，父亲似乎有什么心事，开着车一言不发，母亲几次挑起话题都被他一语带过，几次之后母亲也不再自讨没趣，遂靠着副驾的靠椅，准备睡个回笼觉。姜未淯见状也没有再寻找话题，只是靠在后座，看着窗外不断倒去的景物发呆。这样沉闷的气氛持续将近两个小时，高楼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大片的农田以及公路边低矮的农舍。转过一个加油站，姜未淯家的车走上一条仅容一车行驶的土路上。父亲突然深深叹口气，打破车厢内的寂静，他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姜未淯，道：“宝，老爸的告诉你一件事。”
　　姜未淯正听着歌昏昏欲睡，被她父亲这么一句话，刺的一激灵，坐直了身子：“啥？”
　　“老婆，你也别睡了，听我说。”姜言诚伸手拍拍睡在副驾的姚玲，然后减慢了车速。
　　“什么事，这么一本正经。”姚玲睁开眼，微微好笑问道。
　　“你们应该奇怪为什么我自咱爸去世就不愿意带你们会老家了吧，”姜言诚缓缓行驶在空无一人的乡间小路上，“咱们姜家之前实际上并不只是一个地主，而是四大名道世家。在清朝末期，国家大乱，军阀混战，道士家族也被各大权力家族盯上，你太爷爷那一辈决定离开山东，但是在向南的搬迁之中家族离散，与他几位兄弟失散，一个人来到安徽，躲在太行山支脉的小山村里，然后就遇到了你太奶奶，就在此安顿下来，隐藏身上的灵力，作为普通人生活至今。”
　　“啊？你说啥瞎话，看电视剧看多了？”姚玲一脸啼笑皆非，“什么灵力，还道士家族哈哈哈”
　　“就是，老爸你是不是没睡醒。”姜未淯也一脸不相信，靠回后座，继续听歌。
　　“老婆你还记得宝出生的时候胸前的红色印记吗？”姜言诚并没有反驳，他缓缓转动方向盘，继续沿着弯曲的山路行驶，“那时医生都说是血管瘤，然后你就让你同学帮着冷冻做掉了对吧，你还记得咱妈怎么说的？”
　　“咱妈说，不是血管瘤，让淯淯带上一个红线穿的玉如意……”姚玲听着，渐渐神色不安起来，她坐直身子，转身看着姜言诚，“你不会说这个和你刚刚所说的什么道士家族有关。”
　　“是的，那个红色的印记实际上是灵力的印记，咱妈后来过来看宝的时候说过，她身上的灵力不知为何十分强大，以致在胎儿期就显露出来，为了不让她灵力外泄，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咱爸将家传的玉平安扣用红线穿了，让宝带着用来镇住她身上的力量。”姜言诚微抬眼从后视镜看着姜未淯取下耳机，震惊的低头，从衣服中取出一只待在身上的翡翠平安扣，继续道：“本来这样就算没事了，宝也平安长大，但是最近不知为甚，宗家来人，要求我们分家将族里未婚的少女报上宗族，然后送入京城本家，你爷爷和我多发打听，却仍不知缘由，只得想把你送出国暂避风头，但是你也知道，你爷爷不知为何突然去世，宗家继续急着要人，家里无奈，只得选择把你送入京了。”
　　“那，我们现在不是回奶奶家？”
　　“不，我现在先送你回奶奶家，我之前和你爷爷商量过，你生来就带灵力的事情不便让宗家知道，所以你爷爷找遍你太爷爷的藏书，发现一种加强咒，这样加强你身上玉璧的力量，隐藏你的灵力。”姜言诚摇头，“但是你爷爷没有告诉我加强咒是什么就去世了，你奶奶和我花了近一年时间终于找到，但是宗家的人隔三差五来家里要人，我就没敢带你回去。现近年关，宗家的人回去忙着过年，你奶奶让我把你带回来，对你的玉进行加强。”
　　“怪不得之前老爸你总是找理由不让我回去看奶奶。”姜未淯撇撇嘴，“然后呢，加强完了我是不是就要上京？”
　　“应该是要到年后，你生日前，咱家除了你还有你五叔的女儿。”
　　“不是说未婚少女，淯淯不如在年内结个婚事情不就解决了？”姚玲皱眉，“没必要非要咱家女儿上京。”
　　“你以为我没想过这个办法吗？之前不是给淯淯介绍男生，你不是也看不上，淯淯也不喜欢，不能因为这个原因就把淯淯一辈子的幸福毁了。”姜言诚叹道，“我和咱爸分析过，上京应该也没咱们分家什么事，毕竟太爷爷那辈中他是幺子，没有任何家族继承权，也没有强大灵力，所以应该就是走个过场。只要宝藏好自己的灵力，应该不会出大问题。”他从后视镜直视姜未淯，“宝，你不要担心，就按照你平时怎么做就怎么做，就当上京玩一圈。”
　　“我有啥担心的，反正之前我也没有有灵力的的意识，现在也没感觉到，既然如此不知道会在京城待多久，我还得和我现在公司请个假呢！”姜未淯重新靠回后座，把玉璧放回衣服里面，一脸的满不在乎。
　　“咱家闺女就是好，心大哈哈哈哈”姜言诚闻言眉头一松，“没错，你记得请假，好了，我们现在想想回家吃什么吧！”
　　“你们还有心思想这个！淯淯要是去那边人生地不熟，宗家什么的也从来没听过，出什么事怎么办？我……”姚玲急躁的打断姜言诚，回头对着后座上开始思考中饭内容的姜未淯道：“你也别老是想着吃，想想对策啊！”
　　“妈，现在有啥对策，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到时候就有方法了，现在纠结也没用，想想中午吃啥吧！”姜未淯笑着，拍拍姚玲的肩膀。
　　“对！宝说得对，老婆你也别想了，到时候就有办法了。”
　　车上气氛一松，姜未淯和姜言诚父女两欢快的讨论着奶奶家会做什么午饭，而姚玲默默坐在副驾，忧心忡忡。
　　不多时，奶奶家所在的村落便近在咫尺，车缓缓驶进后院，姜未淯刚刚打开车门，就听见门外传来欢快的童音，随即一个软软的小身体扑倒自己的怀中，“三姐，想死你了！”姜未淯微笑着回抱着，道：“玓玓，好久不见。”姜家未字辈最小的女儿姜未玓眨着小鹿般的大眼睛，仰着头黏在姜未淯身上：“三姐，你出去一年有没有见过外国人，你说英语吗？你天天吃什么？西餐吗？”
　　“行了，你三姐刚来一定累了，她还有事情，你先去一边找你二哥玩。”姜言结皱着眉拉开自己的女儿，然后和刚刚下车锁了车门的姜言诚交换下眼神，随即道：“淯淯，你去找你奶奶吧，在主屋里，等你多时了。”
　　“好的。”姜未淯点点头，随着父亲从后院走入堂屋。
　　二层的农家小屋似乎没有任何变化，只是从后厨过去，姜未淯发现原本一尘不染的灶台落满灰尘，原本爷爷放烟斗的架子也空落落的，进了堂屋，墙上爷爷的斗笠和草帽也不知所踪，空荡荡的前厅似乎连阳光也照不进来。姜未淯此时才有一丝实感，爷爷真的不在了。之前在国外听到爷爷去世的消息，却因为距离远，学习压力大，母亲和父亲都没有让她回来，其实应该也有之前所说宗家要人的原因。因为没有实际参加葬礼，也没有在爷爷去世之后回过老家，姜未淯一直感觉似乎回去还能看见爷爷坐在大门口，叼着烟斗，编着草篮子，笑道：“淯淯回来了，吃板栗吧。”看着大门前空荡的板凳，姜未淯眼眶不由微湿，她急忙垂下头，拉低帽檐，转身随父亲进入靠北方向的主屋。
　　屋中比外面更加阴暗几分，奶奶一身红衣，坐在床边的躺椅上，看见姜未淯进来，眼睛一亮，道：“我的大淯淯，终于回来了！”随即立刻起身，拉住了姜未淯的双手，上下打量着：“淯淯瘦了，出国很累吧，奶奶今天做了很多好吃的，还专门给你留了许多土鸡蛋，你带回去好好吃。”
　　“好的奶奶，您也注意身体。”姜未淯抑制住眼眶中的泪水，反握住奶奶枯槁苍老的双手，微带着颤音回道。奶奶一年苍老许多，原本就瘦弱的身体似乎一阵风就能吹走，脸色也十分苍白憔悴，眼窝深陷，原本嘴角的笑涡也被皱纹遮掩，难以辨认。
　　“妈，那个。”姜言诚打断祖孙俩叙旧，急道：“那个咒？”
　　“对，现在可没时间想这个！”武槿英一拍手，登时姜未淯手上就多了一块红印子，“淯淯赶快，你把玉如意取下来，过了时间就不妙了。”
　　姜未淯默默收回手，在红印子上微微摸了摸，然后就从衣服中掏出戴在脖子上的玉如意，刚刚要取下来，武槿英突然一把握住，阻止了她的动作，“不妥，现在不能取下来，淯淯身上灵力太强，现在取下来要是镇不住就糟糕了，”她抬头看一眼墙上的挂钟，“现在是正午十二点二十五，淯淯是什么时候出生的来着？”
　　“夜里，十二点，三十。”
　　“好，老头子说，加强咒必在淯淯生时的对应白昼时使用，那也就是五分钟之后。”武槿英拉着姜未淯走到床前，道：“淯淯，你躺在床上，然后再取下玉如意，在我和你爸爸回来之前躺在这里不要动，这是你爷爷去世之前留下来的，记得他说要你取下玉如意之后就呆在这里，我去和你爸爸去趟南屋。”随即她从姜未淯脖子上取下玉如意，然后同姜言诚一起离开了北屋。姜未淯躺在床上，百无聊赖，但是也不敢轻举妄动。那块玉如意自她有记忆就一直在她脖子上面，自己好像从来没有将它取下来，但是奶奶取下玉如意的时候，她身体上也并没有任何反应，姜未淯不由得有一丝怀疑，老爸和奶奶是不是诓我的，什么灵力，我什么也感觉不到，就是……很饿，因为没吃午饭和早饭。
　　保持大字状望天超过一个小时，姜未淯实在是没法控制自己了，她微微回缩身体，想慢慢坐起身体，看看在床头挂着的时钟，但是奇怪的是无论她如何使力，自己的身体好似被锁在床上，动弹不得。她微微侧头，发现自己的四肢，乃至上半身都被一种带有文字的红线所缚住。随即红线变紧，她的头都动弹不得，只能呆呆保持望天的姿势。姜未淯内心崩溃，爷爷啊爷爷，你给我下了什么鬼，要绑我到什么时候，还是这是什么西游记里面的捆金绳，越动就绑的越紧？她微微放松身躯，感觉似乎绳子也送了下来，她再次侧头，身上的绳子已然由于自己放松的动作渐渐消失，但是头部的绳子由于自己转头越发紧绷。她急忙转回头，继续躺尸。
　　窗外原本昏黑的日光渐渐变弱，房间也昏暗下来，冬日的黄昏来的早，暮色四合，姜未淯觉得自己已经饿到给个白面馍馍她都可以给吃出红烧肉的感觉。几个小时僵直不动，四肢似乎都麻木起来，手脚也渐渐没有了知觉，但是却感到隐隐有一丝气流在随着自己麻木的手脚流动。难道，这个就是传说中的灵力？姜未淯疑惑，进一步凝神感觉这微微的气息，但是这气流忽隐忽现，而且仅仅在手脚部位有感觉，一到手腕就立刻消失不见。尝试几番未果，姜未淯最终还是放弃，重新放空躺尸在床上。
　　窗外的光线完全消失的时候，姜未淯才后知后觉的感到另外一个异常之处，往常在奶奶家时，北屋的后窗对着中庭院，人来人往，总会有人声以及家禽的声音，但是自下午躺在爷爷的床上开始，似乎就什么声音也听不到，好似隔壁二伯家里和奶奶家都空无一人。且现在已经近饭点，后厨应该会有炝锅的声音，但是姜未淯似乎到了一个无人的异世界，万籁俱寂，只剩她自己。意识到这一点之时，姜未淯心中不由得产生一丝恐惧，她微微蜷起双手，试探性的叫道：“老爸？你在吗？”回答她的当然只是寂静，她微微有点着急，咬咬唇，再次叫道：“奶奶？”长时间的寂静增加了她的不安：“老妈？老爸？二伯？”她连续大声呼喊，身体也微微挣扎起来。当即红色的绳子再次出现，黑暗中愈发明显，紧紧箍住了姜未淯。她再也沉不住气，使劲挣扎，也不管红绳越发紧绷，甚至有些都勒进她的身体。
　　突然间，似乎有一股强大力量将姜未淯狠狠按回床上，她的头磕在床板上，咚的一声，撞得她头晕目眩，姜未淯强撑了一瞬，但是还是很快晕了过去。

　　姜未淯再醒来之时，屋内一片漆黑，身上的红绳也似乎消失不见，整个世界寂静得似乎仅仅只有她一人。她微微抬起身子，发现已然没有红绳的束缚，便急忙坐直身体，想下床去。但她的脚还没及地，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制止道：“淯淯，不可，回来。”她周身一僵，以一个万分僵直的状态缓缓转过身，床头的阴影之中，似乎坐着一人。“你你你你，你是谁？”姜未淯颤着声，抖着手，问道。
　　“唉，淯淯，我你都不认识了？出去一年真是不长记性，把你爷爷都忘记了？”阴影中的声音叹道。
　　“啥？爷爷？”姜未淯闻之，稍微镇定了一点，“爷爷你怎么在这，你不是…..”两腿一蹬，闪去天国了，难道我见鬼了，难道老爸所谓的灵力就是见鬼，不是吧！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姜未淯泪流满面。
　　“我去天国你就不想见我？你这小没良心的！”阴影之中猛然伸出一只骨节均匀的手，狠狠在姜未淯的脑袋上敲了一下，“还两腿一蹬，什么玩意！灵力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的东西，你还不要！”
　　“啊咧？爷爷你怎么知道我在想这么？不对呀，我没有把想法说出来的习惯啊？”姜未淯奇道，“啊！爷爷，你难道会读心了，不是吧，难道这就是灵力，我也不要，我可不喜欢听别人内心怎么OS我，糟心。”
　　“唉！你这丫头，身在福中不知福，行了，反正灵力这种东西我也不希望你会用，你只要可以做个普通人，幸福平安过完一生我就满足了。”那个苍老的声音似乎一点点变得年轻，然后自阴影之中缓缓出现一位，帅哥。
　　不是姜未淯花痴，是这位帅哥真的很符合她的审美，刀刻一般的轮廓，大而深凹的双眼，浓密的睫毛，白皙的皮肤，高挺的鼻梁，薄唇略带笑意，剑眉微皱，看着姜未淯。
　　姜未淯呆呆的看着坐在床头的帅哥，一时忘记自己该如何反应，直到帅哥伸出手，在她头上再次敲了一个爆栗才回神，“淯淯，想什么呢？看你这呆傻的样子。”
　　“爷，爷爷？”姜未淯试探的叫道。
　　“不然呢？”花美男无奈道，“你脑子里面装的都是啥？”
　　“爷爷！”这次是超一百二十分呗的尖音，“爷爷你你你你，怎么这个样子？”
　　“什么样子？我本来就是这样，你惊讶什么？”姜庸砜无奈的伸手摸摸自己孙女的头，“大惊小怪，还是和以前一样，出去一年怎么就没沉稳一点。”
　　“沉稳？爷爷，你让我任何一个同学看见自己满脸皱纹，弓腰驼背的爷爷变成一个不及弱冠比自己还年轻的感觉的一个花美男试试，他们谁能沉稳？”姜未淯怒道：“爷爷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呀！”
　　“我让你奶奶把你在解了玉如意之后放在我去世的床上就是为此。”姜庸砜摸着孙女的头，拉着她坐在身边，“你强大的灵力需要一个输出口，暂时保存，因此我把我的灵力留在这个床上，并在床上设下禁制，作为你外泄的灵力的保存库，你现在身躯应该还在那个床上，但是灵魂却是自由的，因此你才能看见我，现在的我如此年轻是因为我留下的是我的灵力，它展示的是我全盛时期的模样。你现在绝对不能离开这个床，不然我灵力所设下的禁制就会失效，你拥有灵力的事情就会被本家的人知道的。”
　　“哦，好吧，”姜未淯乖乖靠在爷爷的怀里，像小时候那样缩着手脚，“爷爷我真没想到，你年轻时候那么帅！家里一直没有你年轻时候的照片，所以我根本没想到你年轻时候竟然，这长相，爷爷你都可以去出道当明星了。”
　　“呵，你爷爷如果不帅，如何娶到你奶奶这大家长女呢？”姜庸砜微笑道，“你奶奶年轻时候也是很水灵的，而且制得一手好瓷器，当时村里甚至镇上的许多地主家都想求取她，但是最后她嫁给我了，你知道是因为什么吗？”
　　“啊？为什么？”
　　“因为啊，呵呵呵，你奶奶喜欢吃鱼，而我擅长从河里捞鱼，然后做成烤鱼，熏鱼，糖醋鱼。你奶奶吃了好几次，最后就吃到我家来了。”姜庸砜一边抚摸着孙女的脸颊，一边陷入回忆，“那时的水可清澈了，你奶奶两个粗粗的大辫子，每次洗头的时候，长发飘在河水里，泛着阳光，染上金色，真是好看呢！”
　　姜未淯抬头，看着爷爷沉醉的模样，不由得想起之前回来时，虽然爷爷奶奶会吵架，但是最后爷爷都会在吃饭的时候给奶奶碗里面夹菜，让她多吃一点，奶奶虽然面上嫌弃，但是还是会很快把碗里的菜吃完，等着爷爷继续给她夹。但是，现在奶奶爷爷阴阳相隔，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奶奶这段时间其实也是很寂寞的吧。
　　“别担心，你奶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柔弱。”姜庸砜感觉到孙女的小心思，继续摸着她的头，道：“当年饥荒的时候，全家都没有吃的，你奶奶为了给家里面省一口粮食，一个人走了五十里的山路去往外村的制瓷厂，在那边一个人干活，一干就是三年，不也就撑下来了？我现在只是先她一步走了，她很坚强，肯定可以撑下去，看着你们都找到自己的幸福才会再来找我的。”
　　“嗯，对了！”姜未淯一骨碌从姜庸砜的怀中爬出来，“我竟然把这个关键问题忘记了！”她坐直身子，对着他正色道：“爷爷，你是怎么去世的？老爸说他也不是很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情，等你过段时间就会知道，现在这个不是很重要。”姜庸砜皱眉，“你现在所要在意的就是如何藏好自己的灵力，若是被本家人发现，事情就会很麻烦的。”
　　“可是……”
　　“行了，不要在谈论这个话题，你奶奶和你爸爸应该一会就会回来了，我也可以放心走了。”姜庸砜微微向后，身体逐渐消失在阴影中，“记住，不要把你有灵力的事情告诉任何人，不要取下玉如意。”
　　“爷爷，等一下！”姜未淯向着阴影伸出手，却只抓到虚空。姜庸砜的声音也逐渐模糊，只听得最后他叹道：“代我向你奶奶说，抱歉。”
　　姜未淯猛然睁开眼睛，入目的是透着月光的北窗，她尽量睁大眼睛，但是眼泪却一滴滴顺着眼角划入两侧发际之间，打湿了床铺。不多时，感觉房门有一丝动静，然后就是奶奶和父亲的声音传来，“淯淯，来弄好了，你把它戴上吧。”
　　“嗯，”姜未淯略带鼻音应道，从奶奶手中接过玉如意，重新挂回脖子上。
　　“怎么了，你说话怎么闷闷的？”姜言诚奇怪道。
　　“没什么，这房间太冷了，冻死我了。肯定感冒了！”姜未淯抱怨着，然后对坐在床边的奶奶轻声道：“奶奶，爷爷让我告诉你，他很抱歉。”
　　武槿英身体有一瞬的僵硬，然后她镇定下来，点点头，一言不发的站起身，走出了房门。姜言诚略奇，刚要追上去，姜未淯一把拉住他，道：“老爸，现在几点了？我都要饿死了！”
　　“哦！你好像没吃中饭。”
　　“何止中饭呀老爸！我早饭晚饭也都没吃，你再不来我估计就不用上京了，因为”姜未淯从床上蹦下来，大叫道：“你闺女我已经饿死啦！”
　　“弄完了吗？”姜言诚还没有回答，门口传来姚玲的声音，“淯淯，想吃什么？老妈给你做。”
　　“好呀，”姜未淯一把推开挡在床前的姜言诚，冲出门外，“老妈，我要吃清蒸鲈鱼，片皮烤鸭，鸭油烧饼，桂花赤豆糊，蒿子粑粑！”
　　“什么？这些哪有啊！你爸今天催的急，什么原材料都没买就回来了，家里只有晚上剩的白粥，你爱喝不喝。”姚玲嫌弃的推开熊抱自己的闺女，边说着便走向厨房，准备找几个鸡蛋给姜未淯改善伙食。
　　“啊？老妈你怎么能这样？还是不是我亲妈呀？”姜未淯的声音愈来越远，姜言诚站在屋中，无奈叹口气，看样子淯淯一点没受这次上京的影响，反而还在开导她母亲的情绪，看来自己的女儿还是有了一点成长，这样让他带着玓玓上京，也不需太忧心。他微笑着，看向空无一人的床头，道：“爸，你现在放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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