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水长流

　　方明远听闻宋辞回乡，第二天一早便上宋府拜访。方家与宋家乃是近邻好友，皆是清远地方上有名的大户人家，两家经营着一些买卖，生意上也时常有往来。方家只有一独子便是方明远，从小便跟着宋家两兄妹一块儿玩闹长大，所以对于他来说，宋辞也算是他半个兄长，亦是他学业上十分钦慕的榜样。

　　“子言哥，我还想着今年上京秋试才能见到你，没想到你竟提前回来了。”

　　“明远，三年不见，你更精神了些。今年秋试盼你高中，到时我在望京等你。”宋辞拍了拍方明远的肩。

　　宋菱醒了后，立马收拾了一番后准备往宋辞那里去，听闻方明远来了后，更是喜出望外。

　　“说我什么坏话呢，别以为我不知道啊。哥你才刚回来，方明远肯定迫不及待跟你抱怨了。”

　　“小祖宗，我可不敢。今日我做东，邀请你们兄妹二人先去湖上泛舟，我在越秀楼已经订好了位置，为子言哥接风洗尘。”

　　宋菱听完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宋辞看着妹妹开心的样子也点头应允，想着三年没回清远，是该好好看看家乡的模样了，今后定居望京，恐怕回来的机会就更少了。

　　方明远包下了一个花舟，准备了一些精致可口的糕点，还请了一名琴师抚琴助兴，增添了不少意趣。

　　“没想到，阔别三年，清远美景更胜从前。”宋辞看着眼前，在望京多年的失意也被眼前的美景一扫而空。

　　宋菱在心中酝酿了一番说道：“明远哥，我哥这次回来想让我们全家搬去望京。”

　　宋辞立马领悟到了宋菱的意图，妹妹对明远的意思他岂会不懂，方明远的人品秉性他很了解，心中自然也是默许的，就是不知明远意下如何。

　　“这是好事啊，若我能在秋试拔得头筹，一定也想将家人接到望京去。”方明远一心就想入朝为官，报效朝廷。于他而言，在现阶段没有什么比读书更重要的事情了。

　　听到这话，宋辞也是感知到一些神女有心，襄王无梦了。宋菱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毕竟眼下并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她期待着方明远能一举夺魁，她相信方明远的实力，自己就在望京等着他。

　　“明远，你从小聪颖好学，相信你不会让我们失望的，”宋辞此言不虚，他也很希望妹妹能够早日心愿达成。

　　风和日丽，湖上泛舟的人络绎不绝。“公子，您看，那好像是宋大人。算算日子，也是该到家了。”狼毫看到公子点头，于是吩咐船夫将船靠近那花舟。

　　宋辞瞧着越划越近的花船，一开始还有些疑惑，直到狼毫走到船头，定睛一瞧果然是好友的随从。本来他与萧思清约定一同启程的，奈何路上因官事缠身耽搁了几日，为了不耽误他的事，两人便分开行事了。

　　狼毫主动邀请宋辞三人登上花船。

　　“思清，没想到竟然在这儿遇见你，你倒是好大的手笔，包下这么一座花船潇洒。”宋辞揶揄道，随即便开始介绍，“这是我妹妹宋菱，这位是我清远的友邻方明远。”宋辞又接着介绍，“萧思清，我的同窗好友，更是与我同届的钦点状元。”

　　“子言是三句夸我不离口。在下萧思清，见过两位。早就听闻子言有个妹妹，今日终得相见。”萧思清望向宋菱，好似在哪见过，直到看到方明远的瞬间变了然于心。

　　可宋方二人可是进入船内便认出了他就是那日拍得画作的公子，方明远更是在得知其状元身份后更是刮目相看了。

　　“我们见过的，在雅斋门口。”方明远直截了当的点出了那天的事，“没想到我们竟如此有缘。兄台得到画作确实是实至名归。”

　　“那幅画我很喜欢，的确是颇具眼缘，没想到初到清远便有这样的收获也是意外之喜。”

　　听到这句话，宋菱才抬头偷偷地看了一眼哥哥的好友，想来他应该是真心喜欢，有些话便是更不好说出口了。她心想方明远一心求取功名，眼下也不可操之过急，待他高中再向其表明心意，何况这么多年来，方明远身边就只有她一个女孩子，假以时日一切自会水到渠成。

　　“都别杵在这儿了，清远风光无限好，莫要辜负了。”萧思清望向宋菱若有所思。

　　一场游湖，每个人的心中都装着一些不可言说的事。游湖过后，方明远力邀萧思清，四人一同前往越秀楼用餐，尽显地主之谊。

　　宋菱看着眼前大多都是她日常爱吃的菜肴，内心的一些阴霾渐渐消散了，一顿饭下来甚是满足。男人之间的话题她也不感兴趣，偶尔看到方明远聊得开心了跟着会心一笑，其余时间她都很安静。

　　萧思清面上喝着酒，眼神却是时不时地瞥向宋菱，心中也有了些许计较。饭后，他主动提出邀请宋家兄妹和方明远明日到萧府做客，宋辞和方明远自然乐得高兴，可宋菱与他并不相熟，可哥哥已经替她应下，她也不好驳了人家的面子只能跟着点头。

　　回到家中，宋菱一路拉着宋辞进了湖心亭问道：“哥，那个萧思清和你关系到底有多好呀？”

　　“思清他为人谦和，家世显贵，父亲虽是当朝宰相却从不自恃身份。我与他结识于鹿台书院，如今又同在翰林院就职，关系自然匪浅。”宋辞言语中处处透露着对萧思清的钦佩和赞赏，宋菱听闻哥哥对此人不吝赞赏，也是放下了一点戒备。

　　翌日，三人结伴一起前往萧府。萧思清的母亲是清远人，后来他母亲嫁到了望京，祖宅便一直搁置在此。这次回来，刚好着手打理母亲的旧宅，顺便看看母亲少时生活过的地方。狼毫早早就按吩咐等在府门口迎接客人，又将引到了书房。宋菱进到书房后一眼便瞧见了挂在墙上的那幅画，她用手戳了戳方明远示意他也去瞧。正当他二人把所有心思放在那幅画上时，萧思清已来到了门口。

　　“思清这府宅不过几日便打理的如此清雅，我们三人一路过来，都看花了眼。我不管，我那望京的宅子你可得来给我参谋参谋。”

　　“子言若开口，我定当尽心。我看令妹对这幅画倒是颇为钟情，直到现在这眼神也是一刻不曾离开。”

　　宋菱脸上一热，想着自己太过专注，实在是不礼貌。她抬头看了看方明远，从他的眼神里读到了对这幅画的渴望，她一时头昏脑胀话比脑子先行一步道：“萧公子，贸然开口定然十分唐突，只是这幅画我确是十分中意，不知您能否割爱，您提得要求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我都可以办到。”

　　方明远心想宋菱一定是为了自己才开口的，话已出口，他也不免有些动摇毕竟对方见过那么多世面，应该不会舍不得区区一幅画儿。

　　萧思清思忖了一下有些为难地说道：“这幅画是我特地赶来清远为我母亲寻的贺礼，她原是清远人，离家多年，甚为思念，有了这幅清远的山水画，但愿能缓解她老人家的思乡之苦。所以，宋姑娘抱歉了。”

　　宋菱听闻也被他的孝心打动只能作罢。

　　“思清，我妹妹她不懂事，刚才的话别放在心上。我记得你可是从望京带了名厨专门到清远给你做菜，今天也让我们好好尝尝这望京师傅的手艺，可好？”宋辞赶忙打了个圆场，谁让自己从小就疼宋菱呢。

　　萧思清一笑置之，请他们去往前厅用膳。今日的菜肴都是他特地吩咐人做的，每一道菜的食材也是他精挑细选过的。

　　瞧着满桌丰盛的菜肴，宋菱突然意识到再过不久就要动身去往望京了面对新的人和事，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适应，她又忍不住去瞧方明远，想到即将要分开，她的食欲就弱了不少，也顾不上这满桌子丰盛佳肴了。

　　“子言，令妹是不喜欢望京的菜色吗？我瞧着都没怎么动筷子，要不我吩咐人再做点清远当地的特色菜换上来？”

　　像是做错了事被点到名的慌张感，宋菱赶忙回答道：“不是的，多谢萧公子，望京的菜很精致可口，只是我哥回来后这几日家里的伙食实在太好，所以没有那么贪嘴。”

　　方明远担心萧思清误会宋菱怠慢，也着急道：“菱妹妹定是这几日吃多了积食，这望京菜倒是很对我的胃口，我倒是迫不及待地想去望京早日与你们会合了。”

　　“我想着你们头次来府上做客，子言又是我的至交好友，他的弟弟妹妹自然也是我的弟弟妹妹，必须得拿出最好的东西款待你们。饭后还有甜点，刚好可以拿给令妹消食解腻。”萧思清的一番话令人如沐春风，场面上的尴尬瞬间消散了。

　　用完膳后，四人坐在厅中喝茶闲聊了一会儿，方明远提出过几日就是清远一年一度的花灯会，到时候可以约会赏灯，宋辞主动提出灯会当晚在观湖楼做东感谢思清和明远连日来的款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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