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二章
程也再怎么样也有十四岁了，而且在人间待到了十岁，不可能对一个美人心如止水。
更何况司永安吸引人的远不止她的样貌，她蔑视他人的高傲，她时不时透露的疯狂，笑起来的无边温柔都如同魔鬼一样侵蚀着程也的心脏，他感觉自己像一只幼兽堕入了一张挣脱不开的网。
他不可置信地捂住脸，搞什么啊，他居然对一个刚见面不久的疯女人产生这种想法。
程也想将这种想法从脑中挥散开，但司永安的脸却始终那样清晰地印在他脑海中，“神啊，我终于要沦为疯子了吗？”
远处百无聊耐的司永安一怔，对这句没来头的话有些说不清的情绪，他回想了一番程也的脸，和记忆里的少年重合了几分。只是那少年命比较好，一辈子也没饿成这样过。想到这，她便又将两人完全的划分开了。
说起来最开始救他的时候也是因为那张和那个人有些相似的眉眼呢。她毫不怀疑程也会长成个俊俏的少年郎，但她很想尽快确定他会不会和那人长得差不多，她很想再见见他，哪怕是转世也行。
“程师弟！”陆彦冲过来担心地看着他，“你没事吧？”
程也没注意自己已经走到了住处，被陆彦的热情迎接吓了一跳，赶紧笑着跟他说没事。
“这几天吓死我了，”陆彦把他往屋里带，“早跟你说过后山很危险你还大晚上往那边跑，师尊又不肯跟我们透露消息，我还以为你和他们一样死了呢。”
程也捕捉到了一个关键词，“什么死了？”
陆彦惊讶地和他大眼瞪小眼了片刻，“你不知道吗……”
考虑到陆彦喜欢满天下散布消息的性子，程也几乎是不假思索地选择了扯谎，“我生了场病，师父在照顾我。”
“啊……”陆彦皱眉，“看来又是他们在造谣。”
他抿了下唇，“你不知道的话，我是不想跟你说的，但现在不告诉你你肯定又要生我的气了。”
“三天前，你被李天抹他们带出去，当时我就去通知了师尊”他似乎是有些恶心去回忆这些画面，“我们到的时候，在问罪谷外面看到了李天抹他们的尸体，李天抹本人的肠子都出来了，舌头伸到很长，其他人的死相也很惨。”
“师尊让我们在绕着谷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你，然后师尊让我们回来，再然后就是现在看到你了。”
程也模糊的记忆逐渐有了些轮廓，那天晚上他跑进去之后李天抹他们也跟着进去了，他一头撞上了司永安，当时司永安好像很生气，就对李天抹他们说了一句“滚出去”。
再然后……他们就以一种人难以承受的姿势向谷外飞快地滚了出去，司永安看着他，冷漠地眼睛似乎渗着冰碴子，她不悦地半眯着眼，说了一句“抬头”……
“他们……”程也心情复杂地抬头问他，“他们都死了吗？”
陆彦被他看的毛骨悚然，“嗯……他们都死了……”
程也按捺不住地勾了下唇角，刚好落进了陆彦眼中，把他吓得吞了口口水。
其实故事有一个他撒谎的部分，他担心程也就让其他人先走，自己留在了谷外，然后亲眼看见李天抹他们滚出来，血和一些不明液体洒地到处都是，他当时都要吓傻了，然后看着凌玉抱着程也走出来，看都没看那些尸体一眼。
程也对情绪感知的敏感程度几乎到了恐怖的地步，他明显地察觉到陆彦在害怕他，“陆师兄怎么了吗？”
陆彦一颤，“我……想到……那些尸体就有些害怕，我……我还有些功课要做先走了。”
程也望着他僵直的背影，觉得应该对这个照顾了他四年的师兄好一点，甜甜地喊他，“师兄～”
陆彦心惊胆颤地回头，“怎么了……程师弟？”
“有什么事让你不舒服了可以和我说，”程也笑着看着他，深黑的大眼睛似乎藏着什么能咬死人的怪兽，“师兄对我这么好，我也会对师兄很好的。”
陆彦心想：嗯……其实说出来了会更不舒服的……
“师兄没关系的，”陆彦深吸一口气，“师弟才是，刚生病痊愈，要好好休息。”
程也眼睛笑得都要看不见了，这个表情换成四年前白白胖胖的程也很可爱，现在真是太恐怖了……
“好的，师兄安好。”
司永安听着两人的对话笑得差点从树上滚下来，咬着几个小青果，肩膀乱颤，“不知道那小崽子知道我可以听到整个青城山的声响会露出什么表情。”
也不怪程也抑制不住自己的兴奋，他实在太希望这几个病瘤早日从自己身上脱离了，没有什么人能在折磨自己已久的病痛突然消失，并且被告知永远不会再犯病时能保持镇静。
细想下来李天抹他们从程也被凌玉带上来的第一天就开始给他脸色了。凌玉不是什么爱照顾徒弟的人，尤其当他因些不明所以的意外损伤经脉后对自己的弟子几乎可以算的上是冷漠了。
程也本来以为自己作为他的侄子多少会有些特别，但除了被收为亲徒也并没有什么特权，和其他普通弟子同吃同住不说，凌玉居然还勒令他不许修行，每天让他扫山阶。
这让某位司家旁系子弟逮住了发泄无聊情绪的机会，抓住一次就逃不掉一顿打，偏偏程也没能修行，打不过也逃不了。李天抹甚至还乱传了些谣言说他是凌玉与凡女生下的孩子，凌玉厌恶他才把他带上来又不肯让他修行。
人本就是恶意的承载体，谣言便是将其牵扯出的丝线，从恶意顺着丝线流转于人世间之时，谣言本身就成了罪恶的容器，真实也便没有了价值。
失去了依靠的凡人，还有些隐晦的出生，多么卑微的存在，饶是将他作为了出气的玩物又如何，人们在这受到委屈总要有一个宣泄口。
程也裂出个骇人的笑，“就该借游鱼的口让恐惧四起，池子里染上漆黑的怖色才会让他们自顾不暇，不来扰我清净。”
“真是个令人愉快的四月天。”
插入书签
插入书签
↑返回顶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