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能为力

　　朦胧中，嗅着一丝淡淡的酒味，回头便看见希浅兰靠在背椅上休息。

　　她仰着头，面部轮廓在阳光的勾勒下尤为清晰。

　　如果不是噬魂者，追她的人怕是能从斯特伦格排到北毗，恐怕是没有我的席位了。

　　「怎么了。」

　　猛回神，希浅兰正看着我，浅灰色的眸中闪过一丝刚睡醒的愠气。澈，她不会把我当成辩太了。

　　「没什么，我只是好奇你这样睡，会不会得颈椎病。」强装淡定的我，内心早已掀起万丈波澜。

　　哪有这种巧合，刚看一眼就被抓住。

　　这样的借口显然有点拙劣，不过可能刚睡醒影响智商，她只是抬手揉揉后颈，回道：「没事，我已经习惯了。」

　　然后又闭上眼睛。

　　？？？

　　不是姐们，我看了眼墙上的闹钟，「那个，你是不是要上课了？」

　　「时间还早。」她仍旧闭着眼。

　　3分钟走到教室其实绰绰有余，但我不确定自己是否可以踩准点，便先一步去教室。

　　在我还是学生的时候，就十分不能理解，为什么明明5678班在教学楼西侧，办公室却在东边。本来学生少有来请教，这样一弄更是寥寥无几。

　　前头就是教室，每向前走一步，离聒噪的源头就近一步，反正是下课随他们便。

　　推门而入，教室声音渐小。

　　「老师，我们去不去圣恒林啊？」客青山问道。

　　「不会。」想什么，谁会第一节课就把你们带去那地方，谁敢啊。

　　「啊。」那个同学略显失落。

　　「我和希老师第一次带你们，还不知道你们的情况，遇到了麻烦不好解决。」就算是去圣恒林最外围，也起码得是绿使。

　　「老师是在小瞧我们？」坐在客青山前面的人慢悠悠地说，手里转了个笔。

　　「就是就是……」

　　就是个羁绊啊，无知者无畏。就以你们现在这点实力，圣恒林外围那点业气都能把你们熏晕。我还在想解释的措辞，班里的小声的议论瞬间销声匿迹。

　　哟，是幡然醒悟？

　　不，是希浅兰来了。

　　她有什么可怕的。我记得希浅兰还没这么早就暴露身份，就是长得比较冷。

　　不过以她那身高搁门口一站，确实有几分凶厉。

　　「你们，不遵守约定。」希浅兰站到第一排同学桌前，左手轻轻搭在摊开的课本上，眼神却落在沈皖南身上。

　　「趁人之危的结果怎叫人信服。」沈皖南放下笔，与希浅兰对视。

　　什么契约，什么结果，我早上莫名其妙的来这，到教室迟了点，为何感觉这个班与自己毫无关系，我还是不是班主任了。

　　「啊？」希浅兰的第一语言是北毗语，只会些斯特伦格日常语句，「我听不懂你在讲什么。」

　　「胃病。」林怀阔没多余解释，只是脸上掩不住的遗憾，「没什么，以老师的力量，什么时候都一样。」

　　听这话，希浅兰愣了：「没事，我比你们先开始练□□有一天你们会超过我的。」

　　「嗯。」林怀阔眼中闪过异样，又马上掩住。

　　「去竞场。」她顿了顿，「如果可以坚持，一起来。」

　　·

　　绿使进修蓝使的概率是75%。可就在刚才，问出来42人里，除了一人，其他都是蓝使，这么好的班会轮到我？

　　我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幸运的人。

　　希浅兰大概和我想的差不多，但问的很直接。

　　「你们报的数据是我待会测试时决定几成力的依据，别乱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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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老师。我其实还没到蓝使，就差一点。」

　　「我…也是。」

　　「差一点也不是。」希浅兰一脸严肃，「没了？」

　　「行，我会向你们施放魂压，你们坚持20分钟不倒就可以了。」希浅兰说着，把笔记本递给我，「我记得你们有句话叫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老师，可以还手吗？」

　　「当然可以，但我觉得但你们，」她顿了下，「没有机会。」

　　语音落下随之而来,一股扼人咽喉的压缩感。

　　这就像筛子，首先被滤掉的就是绿使以下的，然后越来越高。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往往最有效，要想使结果模糊的方法就是干扰施压者。

　　他们不是没可能，如果有个三四个蓝使联合攻击，希浅兰这种灰使还是可以被干扰一会儿的，虽仅一会，但苍蝇再小也是肉。

　　时间流淌，能撑住的人不多了。

　　我不曾设想过，比起周围的人脸上痛苦的神情，那个叫沈皖南的姑娘给人一种我还能承受更多的样子。

　　难怪这么拽，艺高人胆大。

　　希浅兰自然也是察觉了，提高了一部分力量。

　　「房栊无行迹，庭草萋以绿。」

　　这里可不适合念诗。

　　地面传来几乎不可察觉的震动，几根藤蔓从希浅兰脚下破土而出，有灵魂一般缠着她的四肢，把她向地上拽。她一晃神，重心不稳向前单膝跪了。

　　沈皖南此刻出手，做了个挽弓的动作，魂能化成的箭，就像带火星的木条靠近氧气，射中缠着希浅兰的藤蔓后剧烈燃烧。

　　火焰瞬间吞噬希浅兰。

　　施加的压力徒然减少，客青山也是抓紧时机，化出柄锤，冲进火焰补刀。

　　20分钟顷刻即逝。

　　这样保留，日后学生不得蹬鼻子上脸。

　　然当她毫发未伤的出现，还一手挡住了客青山的攻击时，便使我觉得又自作多情了。

　　客青山一脸茫然，目瞪口呆，沈皖南向来平静的脸上也有了些许破裂。

　　他们三个这套配合的威力理论上可以击破紫使的防御，但他们并不知道希浅兰是灰使。

　　倒是希浅兰，若无其事地走向我拿过笔记本，摸出只笔低头写字。

　　「好了，我知道你们大概的实力了。」她写完，抬头扫视众人，「去圣恒林近期是不可能的，班里有一半的蓝使再说。」

　　哀嚎遍野。

　　「自己分个组。」她继续吩咐道。

　　人群躁动，沈皖南似乎很受欢迎，不论男女都去问她可不可以一起。但她无一回应，径直走向另一个女生———班里唯一主动出来的齐淮沋。

　　她过去，俯身在齐淮沋耳边说了什么。齐淮沋蹙眉看向她，眼中满是关心，说了句话，她笑着揉了下齐淮沋的头，又说了什么，齐淮沋的脸有点泛红。

　　凭借我看书多年经验，故乡的百合花又开了。

　　可惜我一句也听不清，算了算了，理性吃瓜，又不是自己谈。

　　说起来，我对希浅兰好像是下周运动会上生成好感，然后开始追求。

　　运动会……

　　心里一悸，女子三千米……我很奇怪，要说耐力好，中长跑没一次及格，但说耐力不好，篮球比赛打完4节也没觉得累。

　　「下课了，那几个要去打篮球、羽毛球的，吃完饭再去！」希浅兰讲道。

　　「老师～去晚了没场。」震惊，一男子竟为篮球而撒娇。

　　希浅兰看向他，眉头高挑：「那怎么办。」

　　「帮我们占个地方吧。」

　　「篮球场？」

　　「对的。」

　　「那不能。」她“委婉地”拒绝，「没时间。」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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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浅兰去了羽毛球场。

　　路过篮球场时有学生打招呼，她礼貌回应。

　　羽毛球场已有些人了，就找了片空场，取出球拍颠球。

　　打羽毛球的漂亮女孩似乎更吸引人，很快就有人问她可以切磋一下吗。

　　希浅兰没拒绝，让那人发球。

　　高清儒反手发网前球。

　　她网前挑直线。看着也奇怪，对面那男的步伐凌乱，却又能将球从后场反手抽回她的后场。

　　业余但有点技术？

　　希浅兰就开始和他对球。

　　高清儒哪里知道，正打的有来有回，突然就正手扑球，但不巧的是下网了。

　　起初也是不在意的，可如此多来几次，论谁心中也会有几分怒火。

　　在高清儒又一次下网，嘴里还不停念叨着时，希浅兰似乎忍不住了。

　　正手发后场高远球。

　　高清儒踏着迷惑步伐，挥拍，然后清脆一声。不出意外的话又打杆上了。原本可以抽到发球线的球以一个诡异的路线，变成了网前球。

　　反手勾球。

　　角度刁钻，几乎是贴网的斜对角勾球。

　　高清儒愣愣的，但不死心，过去捡起球也发了个后场高远。可能是击球点问题，球飞得很高，但不远。

　　希浅兰找准时机，交叉步后退，收左腿半蹲起跳，展腹挥拍。

　　啪，杀斜线。

　　高清儒就眼睁睁看着球划破空气，随着声音刺向地面。

　　我站在办公室窗前，看球场人声鼎沸。我对羽毛球只是一知半解，但看得出来，希浅兰有技术，还不只一点。

　　确实，记得之前在希浅兰家里看到过一张裱起来的奖，好像是一场全国女子单打决赛。挂的有些高，看不清。

　　希浅兰对手换下了，之前那男的似乎是被同伴打趣了，嘴里嚷嚷着。但她拒绝了另一个人的邀请，然后就往教学楼走。

　　看着希浅兰的身影，我捧起杯子，抿了口，眉头不自觉一皱。澈，怎么还没凉。余光发现对桌老师投来关心的目光，放下杯子，露出一抹淡笑：「时间不早了，我去看看那帮崽子。」

　　对方挪揄道：「是得快点，不然要翻天噢。」

　　·

　　其实不然，都十七八岁的人了，有些事情不用反复讲，安排了班干部后，整个晚自习安静的很。

　　临近下课，班里的某个角落开始躁动，然后辐射整个班级。我坐在讲台写教案，抬眸扫视众人，安静了些。挂在墙上的钟说明他们是在卡点逃离教室。

　　果不其然，铃声响，人群散。

　　「回去了就赶快睡觉。」我收拾东西对那位新鲜出炉的生活委员说，「以后如果我晚自习，灯我来关。」

　　「好…」男生听了便走出教室，又停住脚步，站立门口，回头对我说，「白老师再见。」

　　「嗯。」我应道，检查完教室，踏上回宿舍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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