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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箱里露出的小脑袋好奇地探究着这个陌生的新世界,它蓝色的圆眼睛就像两颗色彩纯净的玻璃珠,被那双宽大的手掌捧起来的时候,喉咙里发出了“呼噜噜噜”的响声。
“老师,您从哪捡到它的。”卢卡斯往嘴里塞进最后一块面包,另一只手上还戴着粘满机械润滑油的脏手套,显然是工作完不久。
阿尔瓦单手将它抱在怀里,脸颊有些发红,右手握成拳头假装咳嗽了一声:“不知是谁放在研究室门口的,卢卡斯,你愿收留它吗?”
“养在哪里,实验室吗?”卢卡斯敲了敲下巴,来到阿尔瓦面前,踮起脚尖隔着夹在俩人中间的小猫咪,对着阿尔瓦坏笑道:“该不会是老师您喜欢,又不好意思说,所以才想借问我的意思吧。”
随着卢卡斯的接近,阿尔瓦后退一步,那脸颊上的绯红越来越明显,怀中的小猫咪好像被挤到了,喵呜了一声表示抗议。
阿尔瓦刚想要矢口否认自己的想法,就被卢卡斯夸张地拦腰抱住。他的个头一直是比阿尔瓦矮的,以至于抬起脸来的时候如同另一种在撒娇的动物:“老师您可不许养,我怕养了小猫以后您就不要我了,那我会伤心的。”
“胡说什么,我怎么会。卢卡斯,你、我…总之没有可比性,你们完全是不同的生物。”
阿尔瓦紧张的时候就开始语无伦次起来,除了教课的时候,他的嘴巴果然很笨。
当然,他也不觉得卢卡斯这样子有什么不妥,毕竟他是所有学生里面最喜欢开玩笑的,就连阿尔瓦自己也很喜欢这一点。
这个世界缺少足够的玩笑,就算是对于智慧的人类也是如此,他们无法挽留那只命运多舛、刚刚走入生活就沦为了匆匆过客的猫。
传来噩耗后阿尔瓦迅速赶了过去,他被眼前不敢置信的景象看的呆滞住了,发出的询问声强装镇定也仍有些颤抖:“它是怎么死的?”
“强电室的门没有关紧,它溜到了不该来的地方玩耍,咬断了电线的外保护壳。”卢卡斯蹲在地上,用绝缘手套将已经幼小消逝的生命盖上白布,轻轻捧在手心里。
“对不起,卢卡斯,希望你不要太难过。”等卢卡斯带着小猫出去后,阿尔瓦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十分愧疚:“让它一直生存在危险因素那么大的环境中,是我犯的错误。”
卢卡斯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转过头看他,他只是心里有些憋屈,也像是在跟谁赌气一般,望着白布轻飘飘地说道:“一只猫的命而已,反倒是不值得让老师您感到难过。”
阿尔瓦听后,胸口蔓延起的酸涩感才疏解了那么一些,他抿起嘴角露出浅浅的微笑,温柔说道:“你总能让我感到安心,卢卡斯。”
可猫的死亡让卢卡斯想起了记忆里某个曾经宽大的背影,他坚决地摇摇头说道:“当某个生命没有了需要珍惜的价值,那么对任何人来说,都不应该难过。”
自诩正义与自诩聪慧哪个更值得取笑?
他知觉自己是失去了珍惜价值的困兽,在黑暗的边缘摇摇欲坠,皮囊变成再无生气的冷物,也未抓住世间投来的任何一缕牵挂。
当阿尔瓦从困倦中醒来,终于感受到一抹光的时候,才发现那来自一枚昏暗到仿佛何时都会熄灭的灯泡。
他的半个背部与地板与墙面紧紧相贴,刺骨的寒冷阵阵传来,原来这就是他感到异样的存在。紧接着胸前传来一声细微的闷哼,那声音唤醒了阿尔瓦的记忆,使他浑身僵硬。
“好冷。”呼吸间产生的热气几乎全部扑到了阿尔瓦的胸口处,浑身上下唯一温热的只有他们相贴的地方,那人颤栗了几下,攀着他的脖颈向上蹭着。从那乱糟糟的头发里,阿尔瓦勉强捕捉到那马尾辫已经变形的轮廓。
“你的蚤蝼骨头,快把我硌死了。”卢卡嗓子里的声音沙哑又沉闷,说起话来还很疼。
“卢卡斯。”下意识地叫出这个的名字,阿尔瓦后悔莫及的想要咬破嘴唇,这种没有刹住的这习惯性口癖似乎能在那一瞬间害了他,就算他并不明白自己到底在顾虑什么。
紧接着阿尔瓦瞪大了双眼,他胸前的脑袋侧偏过去,随后脖颈旁便传来了突然令他腿根打颤的疼痛感。那大概不是人类的牙齿,直勾勾地刺入,又像折磨似的慢慢加深,那人迁怒的原有来自于,他单方面认定阿尔瓦居然记错了他的名字。
“卢…卢卡斯,唔…卢卡!”
听到被深咬的那人带有哀求之意的呼喊声,卢卡才满意地舔了舔嘴唇。过了一会他才飘忽起了思绪,大脑在半空中无意义的空挡中无效地自转起来。卢卡斯,喊的到底是谁?
阿尔瓦并非不愿反抗,他挣动了下四肢,却发现手脚被电缆的绳子生生捆起,虽然会有些费劲,但里面尽是柔软的铜丝,他再用些力气应该可以将它弄断。
视线倾斜而起,卢卡把阿尔瓦从地上抓起来,被抵在墙上时,他终于看清了对方的模样。那就像是,一只…猫?
卢卡左边的耳朵就像他的左眼有些畸形,无力地耷拉着,俩只散发危险气息的瞳孔也发生了异变。
“先别急着思考我,看看你自己的样子。”
对方的手突然抓到了一个他先前不曾拥有的东西,阿尔瓦倒吸了一口冷气,奇异的感觉打着旋从他体内汹涌澎湃,他立即咬住嘴唇,用羞燥难堪的眼神向他投去询问之意。
当然还未等来解答,他就看见了那只毛绒绒的白尾巴——正是相连在他自己腰的尾巴。
“我想起了很久以前,跟老师养过的小白猫,他有着蓝色的眼睛,我们叫它迈克斯。”
阿尔瓦在脑海中无声纠正道,是迈卡斯。
这是神明会觉得人类可笑的地方,能够运算出复杂的物理公式,却记不好最是本该是青春里回忆最为鲜明的小事;却还硬是自我感动,自我深陷,歪曲一切。
“每次当我伸出手抚摸迈克斯的时候,它都会舔舐我的手指,用全是倒刺的舌头摩擦我的皮肤,这是猫亲人的天性,而我却总以为是他饿了。”卢卡出神地看着自己的手掌:“知道吗,老师,就像昨天晚上你对我做的一样,这使我改变了原本的主意。”
阿尔瓦顺着他话音落下后的视线,看见了距离不远处,遗落在地面上的那把突兀的刺刀。
还有那把刀后乃至整个屋子里,能够观测到的大部分物品;全部都是凌乱摆放的器械零件,还有满地堆砌的图纸,只是上面缭乱的字迹惨不忍睹,像是跟恶魔狠狠打了一架。
阿尔瓦低垂下眼帘,刚才只是尾巴,现在他的头上也转变出兽耳来了。
“为什么,卢卡,我包容你的一切,包括你将对赫尔曼的怨恨转移到我身上,我不在乎,不管你会在我身上留下几道疤,我只希望你能选择正确的路,但你放弃了,也毁掉了。”
“包括我。”阿尔瓦的音色颤抖,他的眼眶逐渐湿润了。终于他低下头,耸动的肩膀显得格外消瘦:“为什么赫尔曼不愿意带走我?”
空气中似乎开始弥漫起一种暗涌的气味,那像是野兽之间用来传递讯号的独有信息,难以形容,也分不清是谁发出的。它分明没有味道,却让大脑内所有的细胞都开始醒目的催生,而那催生出的,是一种名为欲望与冲动的本能反应。
阿尔瓦的头发被一把抓起,狠狠抵在墙后,在脑后被迫接受这头晕目眩间侵袭间,紧随而来还有对方蛮不讲理的獠牙,他咬破了他的嘴唇,让血腥气味弥漫在俩人整个口腔。
卢卡双眼发红,边喘着粗气边掐紧他的脖子:“你是个恶魔,阿尔瓦,别再装下去了,你承认吧,我的一切都是你害的。”
他的手不停用力,手臂上的肌肉开始悄然膨胀鼓起,快速地生长出如豹猫般黑黄斑纹的绒毛,瞳孔尖锐的竖起,脸颊两侧平滑的轮廓全部快要隐隐变成了猫科的颧颌形。
可即便是这种情况,却换来了阿尔瓦的一个怜悯眼神,窒息的极限令他咬牙切齿地紧蹙着眉头,眼尾写尽了痛苦不堪。即便脖颈发出的咯吱声传来收紧的极限,他也不愿意去纵然地承认卢卡怪诞的所想所述。
紧接着他的身子向下坠去,在卢卡满身冷汗地松手后,无力的倒在地板上阖住了眼睛。
你果然想杀他,再经历一次也一样。
忽然出现的声音萦绕在卢卡耳边,像是进入了他脑子里,那个声音低低笑道,带着挥散不去的回响:你就是当初杀害了阿尔瓦的罪魁祸首,你把一切脏污都推给他,因为你是个喜欢把自己的悲惨带给别人的小人,即便你不想承认。
再多再多的爱也一样,你不会珍惜的。
那枚灯泡的微光恐要坚持不了多久了。卢卡像往常那样咒骂着阿尔瓦,只是这次居然是将本尊带进了自己的房间;可被兽化后的阿尔瓦听不太懂他的言语,他像一只真正的猫一样优雅地站在角落里,高仰起脖颈,纵然那之上满是覆盖伤疤的绷带。
“你这可恨的骗子,小偷!”
“你还想拿走我的什么,我的家庭?我的父亲?还是我的未来?我…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那记忆碎片散落的光点,他将阿尔瓦扑倒在地上,温热的眼泪不停地往下掉落,那张曾经撩起白发才能完整看清的漂亮的脸,历经多年后又重新清晰地出现在了他眼前,填补了所有被妄意扭曲的空白。
此刻他的面容被他湿润的泪水所打湿,多么清透的纠葛,也随着他的眼角流到地上。
“阿尔瓦…”最后的哽咽声连一个“恨”字都噎在嗓子里发不出来了,他抬起头,从阿尔瓦身上爬起来,在房间内左右环顾着,最后在桌上腐烂的苹果旁找到一把锋利的刀。
他将刀反握在身后走向阿尔瓦,最开始他的步伐还有些蹒跚,阿尔瓦坐在地上安静地注视着他,他雪白的耳朵轻轻抖了一下,如玻璃珠般的眼睛朦胧倒影着卢卡的身影。
握着刀的手掌与步伐越来越坚定,面对着这个不必珍惜的存在,他在脑海中一遍遍地自我肯定,最终在阿尔瓦无辜困惑的眼神下,他慢慢将双手从背后拿出,紧紧握在一起,嘴角因即将迎来的杀欲勾起猩红的弧度。
谁知那弧度却被湿润的酥麻感所磨平,他浑身僵硬,挥动在半空中的刀同手腕定格在一起,阿尔瓦浓密的睫毛颤动在他眼前,那条带着微许小刺的舌尖摩挲过他凉薄的唇。
阿尔瓦虔诚地捧住他的侧脸,尾巴慢慢缠住了他的腿腕,他温柔眷地倦留下他炽热的呼吸与浅吻,像是来自羁绊深处自然的亲昵。
刀失重掉在地上,手指与手指触碰在一起,一些遗忘的记忆被找了回来。
卢卡愣愣地看着阿尔瓦昏迷不醒的脸,他无时无刻不被电流在颅内横冲的大脑一片空白。他努力想要将那只畸形的左眼矫视回正常的位置,也许是触到了神经,除了眩晕与呕吐感,他无法再变动它半分。
他像是坏掉的仪器,终于擦觉到了体内损坏部件的存在,紧接着他颤抖地伸出手,抓住了头顶那两对受肆虐之欲化生的兽耳。
面前似乎闪过一只小白猫顽皮打闹的镜头,阿尔瓦微笑地背起手旁观,卢卡用秒表上系的吊绳逗着它玩,他们还边喊着它的名字。
“那只猫不叫麦克斯,它叫麦卡斯…”
画面忽闪过那人打开的玻璃窗,空气中细小的尘埃被太阳唤醒的温暖漂浮而起。
在他面前坐下并打开了教学书本的阿尔瓦,像是察觉到了他独特的眼神,他扶了扶架在鼻梁上金色边框的眼镜,眼睛里的温柔像是溢出了一滩春日里的小河,像往常一样喊了他的名字。
“卢卡斯是我的名字。”
他像个跪在街边一无所知,痴傻的丢失了一切的流浪汉,伸出手轻轻抚摸阿尔瓦因窒息而缺氧发白的脸,带着痛不欲生的绝望感。
在莱顿工业市场的嘈杂声与艺术博览会川流不息的人群中,他们互相凝望着彼此。无话不谈的科学交流,那人发自肺腑展露出的笑脸,好像不仅限于师生的枷锁;他们相遇时的震荡似乎比任何人都要透彻过过这世间的整个宇宙,从此之后,跟随那人行走过的足迹,留下的珍稀,除外的地方他无处愿去。
“阿尔瓦是我的挚爱。”
“而我又在怨恨什么?”
阿尔瓦醒来的时候,安在为他祈祷庇佑,他从棺板上下来,走到清水池旁清洗了一下脸。波光粼粼的水面平静地倒映出他已经隐没的兽化特征,在短暂的波动之后,他还是那个茕茕孑立的隐士。
安从后面走过来,她手中捧着一柄略带血迹的刀,阿尔瓦顿了顿,向教友示礼貌询问。
安向他解释道:“主的圣物从毁坏者身上抽取的部分力量,用来修复自身,他沾上了魔力也会变成遵从本性,狂躁易怒的野兽。”
安犹豫了一下,她紧接着说道:“亲爱的教友,他希望我替他转告你,虽然他本就是个烂人,但并没有真心想要杀你。当然,我能感受到他还有一些掖在心底的话没有说。”
阿尔瓦接过那把刀,上面的血腥之中隐绕的丝丝气味他不能再熟悉了,他匆匆披上袍子,拿起权杖就推开了殿堂的门。
如果你问阿尔瓦,他恨卢卡斯吗?他想他恨,没有人能够原谅自己被所爱利刃相刺。
他气喘吁吁地跑进了求生者所属的宅邸,就算在监管中他的体能也已经算是低下的了,可这一路上却从未仅有的动作迅速。
看来已经不再需要将真相隐瞒了,这下谁都知道卢卡与阿尔瓦之间的关系不太一般了。
阿尔瓦突然在空气中嗅到一丝有辨识度的味道,他拦住了出门查看情况的机械师。
特蕾西有些慌张地指出,卢卡经常去的地方是红教堂与工厂交接的月亮山上,他经常在那弄些声势浩大的实验…不然就要被楼里的其他求生给赶出去了。
白色的猫在枯老的树枝之间不断快速穿梭,因为速度过快,脖子上缠绕的绷带时不时被树枝所挂,它咬着牙死劲向前挣脱着,撕裂的布条散落被它甩落在行径的路上。
它漫无目地寻找着,除了老旧的伤口之外又产生了许多新的伤疤,就算天上要在它头顶劈道雷下来,也不会因此停止脚步。
有一种苦楚,一种别样的情感,还有奇奇怪怪的执着,这些在它心中已下好了定义。
苦苦寻觅了很久,沿路持续不断的呼叫已经丧失它很多力气了,直到最后在一处隐蔽的石头后面,它抖了抖竖起的长耳朵,终于捕捉到了还算相对浓重的呼吸声。
随之弥漫而来的血腥味给足了它交待,这正是它在寻找的人。
卢卡捂着手腕,鲜血顺着他的指缝往外溢出了大片,干涸的印记凝固在那件脏兮兮的囚服上。忽然间他听见一声微弱的猫叫,还以为是自己在幻听。直到那只猫从他的臂弯里扭着脑袋钻进来,他才确定眼前真的有只活猫。
“庄园里居然有野猫,这是我出幻觉了?”卢卡眯起眼睛对它微笑,伸出手搓了搓它柔软的脑袋,手感简直就像麦卡斯一样好。
“也许就像阿尔瓦想的那样,我什么都做不好,所以才沦落到这个德行。”
直到他摸到了那大片红色的伤疤,那遍布着它的前胸甚至是左脸的地方,就像树皮的褶皱一样凹凸不平,那里没有任何的绒毛所掩盖。他的眼睛才终于随之愣了愣,既有些慌乱,又像是在一瞬间发了光:“老师。”
“我什么时候认为你做的不好了?”
白猫褪去了大部分皮毛,绒毛褪去后显露出了那张年龄差异都未能洗去这等姿色优秀的脸,他白色的发被风吹的有点凌乱,他露出焦急清苦的表情,心里责怪着卢卡又在胡思乱想。
卢卡皱起眉头想要说抱歉,就被对方抱住了他的脸,对着那因惊讶半张嘴唇啃了上去。
那双还未形化回来的手,环抱住了卢卡的后背,肉垫磨砂又柔软的触感很是奇异,并且他还小心翼翼地收拢起了爪子。
与那柔软的舌苔重新纠缠的感觉,如果需要用一个词语来形容,那边是“如获新生”。
卢卡闭上眼睛,将手圈在了阿尔瓦纤细的腰上,结果还没等他陶醉地再吻几秒,就被阿尔瓦隐忍地推开了,他到处寻找着卢卡身上可能会出现的伤口,又被对方尴尬的制止。
“其实这事挺糗的,老师,我以为我能割腕自杀,结果下刀太轻,流了一会就不流了。”
他以为阿尔瓦会责怪他,虽然他知道阿尔瓦平日里总是柔声柔气的,但在关键时刻教训起人来一点都不嘴软。
谁知回应他的又是一个温暖的拥抱,他眼眶湿润,顺着阿尔瓦的背向上抚摸,在那光滑的脖颈处,他摸到了几颗凹陷的指印。
“我总是希望借着我的恨意继续蒙蔽我自己。”卢卡垂下眼帘:“以至于像个人渣一样在你死了以后用最恶毒的话来诅咒、唾弃你,希望让你下地狱。”阿尔瓦认真地望着他,他溢出的泪水被卢卡用指腹抹净。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让我明白了我自己的惭愧不已,让我想要向你道歉乞求你的原谅——就算是让我把命赔给你。”
“如果我能够得到今天的结果。”阿尔瓦闭上眼睛,深深地吻住卢卡的手指,他的眼泪不停向下掉落:“重头再来一次,我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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