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草之战

　　秋日的阳光下，背着蓝色书包的男生向体育馆跑去。
　　篮球场位于体育馆一楼，装修布置都是崭新的，设施也很完善，解说员都有一间专门的屋子。男生推开门，脚步声在场馆里回响，令已经到场的几人抬起头来。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今天有实验，下课晚了。”
　　“没事，还有半小时呢。”
　　身高一米八，长相阳光帅气的校篮球队副队长和颜悦色地说。
　　费诺喘了口气，感觉到有一双手帮他取下书包。
　　“谢谢麒……学长。”
　　差点就叫错，男生微微红了脸。
　　“你什么时候成麒学长啦？”
　　陆海澄冲着费诺身后的人打趣，遭到无视。
　　站在陆海澄身边的是校篮球队主教练吴飞，一位相貌周正、肌肉健硕的中年人，脖子上挂着一只磨损严重的哨子。不知怎的，他才四十多岁就已两鬓斑白。
　　“海澄，天麒，马上就有观众进场了，你们去门口维持一下秩序。”
　　他们走后，吴飞对费诺说：“今天辛苦你了。”
　　费诺笑笑：“不会，我还能有这个机会，真的很开心。”
　　他从包里抽出一个文件夹：“昨天晚上拿到了参赛同学的资料，和您再对一下。”
　　吴飞点点头，翻开资料册。
　　费诺知道有几人是吴飞观看校园杯后选中的，其中就有他的学弟叶韦晨。说起来，叶韦晨本人非常低调，奈何各方面都太过出众，想不被注意都难。
　　不过，费诺想起厉天麒说的那件事，不禁有些担心。
　　“风哥什么时候来啊？”
　　吴飞看了一眼手表：“至少还要两个小时。”
　　……希望担心是多余的吧。
　　校篮球队招新是一年一度的大事，吸引了众多同学前来观战。离两点还差五分钟，球场四周的观众席几乎坐满，气氛愈发热烈。
　　陆海澄和厉天麒回到场内，不约而同拿出了计分板。根据赛前安排，参赛选手被分为六组，每组六人，目前除了第一组在场边热身，其他都在更衣室等待。
　　陆海澄关照了第一组选手几句，帮他们缓解紧张情绪。回来就看见厉天麒45度角仰望天空，目光定在观众席上方解说员的房间。
　　“放心吧麒学长，费诺是专业的。”
　　“滚。”
　　厉天麒收回目光，陆海澄含笑宣布比赛开始。
　　“好，我们看到物理系的5号同学拿到球，现在突破，看他能不能晃过去……再上一步，出手！漂亮，球进了！”
　　清亮的男声回响在球场上方，与观众们的欢呼声相得益彰。
　　“现在这位是来自中文系的27号同学，运球相当流畅……传到篮下，接球的是社会学院8号，跳起来了，扣篮！球进了！”
　　社会学院8号人气很高，进球后引来阵阵掌声。
　　吴飞紧盯场上，不时在计分板上做笔记。陆海澄和厉天麒主要负责控制局面，以免发生意外。
　　接下来，社会学院8号又进了几个球，包括一记三分，陆海澄不由为他叫好。
　　“这个8号真行。”
　　“准头是还行，但缺少配合，”吴飞在8号的名字下面着重划线，“招进来要好好磨炼。”
　　第一场比赛结束，第二场的六名选手准备亮相。
　　“……这是天文系11号，哈哈，流川枫的号码！突破，上篮……不好，被帽了！”
　　全场哄堂大笑，11号同学灰头土脸地回到场中。
　　费诺一直卖力解说，到第三场时，嗓音已经有些沙哑。
　　“我去送水，场上你看一下。”
　　厉天麒抬了抬下巴，拿着一个保温杯上楼。
　　……难怪比赛前，他神神秘秘地抱着杯子接热水，陆海澄感觉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看了眼手机，芮存风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好在叶韦晨被分在第四组，芮存风来时已经比完了。
　　可是，当第四组选手开始在场边热身，陆海澄却发现只有五个人。过去一问，得知叶韦晨没来，打电话也不接。
　　我操……
　　“没来？”
　　吴飞皱眉，难得地将视线从球场移开。
　　“已经联系医学院了，说下午临时加的随堂测验，手机也被收了。”
　　陆海澄一边说，一边在心里狠狠骂娘。
　　吴飞自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下一场五个人也没法打，要不你或者天麒顶一下。”
　　“……这倒没问题，可叶韦晨——”
　　“联系上再说吧。”
　　陆海澄深吸一口气，给还在楼上慰问费诺的人发了条微信，随后走进更衣室。
　　“我们的参赛选手好像出了一点小问题，现在由校篮球队副队长陆海澄同学出战！”
　　全场响起迄今为止最热烈的欢呼。
　　陆海澄打得心不在焉，时不时瞟向球场门口。真怕芮存风撞上叶韦晨，一切欢乐都将演变为血流成河的惨剧。
　　第四场结束，芮存风仍未抵达，叶韦晨也不见人影。
　　陆海澄在场边坐下，厉天麒递给他一条毛巾：“老当益壮啊。”
　　“放屁。叶韦晨还没来？”
　　厉天麒摇摇头。
　　陆海澄忍不住咒骂：“操，这他妈怎么搞？”
　　“我们应该不会这么不幸吧。”
　　“去你妈的。叶韦晨最好别来了，万一风哥进来，他正好在场上比赛，咱俩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场内响起欢快的音乐，啦啦队即将上场表演。
　　厉天麒望着那群穿着火辣的女生，说：“秦姑娘来了。”
　　陆海澄却相当烦躁，看着即将晋升校花的秦姑娘也提不起兴致。
　　不过，秦洛沁当真是面若桃花，身如拂柳，那股纯中带媚的劲儿，哪个男人都无法抵挡。
　　陆海澄发觉，啦啦队表演结束后，秦洛沁并未离场，而是换了一身衣服，在观众席前排坐下。
　　……完了，叶韦晨肯定要来，再晚都会来。
　　“你怎么了？”
　　厉天麒注意到他脸色变化，随口问。
　　“好想死。”
　　“……”
　　“能不能给风哥发个微信，就说比赛结束了，他不用来了。”
　　“你觉得风哥会信？”
　　“……还是让我死吧。”
　　最后一场三对三比赛刚鸣锣，叶韦晨来了。
　　场上比赛激烈，他特意绕到场边，但还是有同学发现他，激动地指指点点。这位刚满19岁的篮球新星脸上透着疲惫，眼神却依然专注有力，步伐也很沉稳。
　　……无论在哪里，都不会埋没于人群。
　　他先是走到吴飞身边，低声表达歉意。吴飞说：“我理解，但现在只剩下你一个人。先换衣服热身，我们商量一下。”
　　厉天麒在陆海澄耳边说：“事已至此，听天由命吧。”
　　陆海澄说：“你带他去更衣室，我至少还能有个不在场证明。”
　　“……就你事多。”
　　这时吴飞说：“天麒顺便也换球服。”
　　厉天麒愣了一下，没多问，倒是陆海澄惊讶道：“这是——”
　　吴飞在计分板上写下“1V1”。
　　斗牛？
　　我去……
　　无话可说了。
　　发微信告诉费诺，收到三个感叹号，又确认了一遍。
　　海爷：嗯，飞哥定的。
　　费费费飞：……ok。
　　“观众朋友们！”
　　费诺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刚出现的叶韦晨和旁边的厉天麒身上。
　　“马上出场的医学院2号同学厉害了，要和我们校队主力来一场斗牛！大家期待吗？”
　　“期待！”
　　全场异口同声，秦洛沁等一些女生站了起来，双手交握。
　　“下面为大家隆重介绍，校队扛把子，绝对得分手，来自国际学院的——”
　　“芮存风。”
　　不知哪里来的声音，带着回音，令费诺充满激情的介绍戛然而止。
　　陆海澄的心跳停止了一秒，只见那个熟悉的身影从暖色光线中走来，看不清神色。
　　突然的静默后，体育馆内沸腾了，炸开了。
　　阔别赛场四个月的芮队长，回来了！
　　一片喧嚣之中，芮存风在另一个人的陪伴下，横穿球场，来到叶韦晨面前。
　　他们差不多高，一样的帅气逼人。不同的是，叶韦晨气质沉静，拥有一对由双眼皮点缀的星目，薄唇紧抿，乌黑短发干净清爽。而芮存风还是那副风流倜傥的模样，似笑非笑，眼睛里映出轻蔑。
　　“我和你斗牛。”
　　叶韦晨注视着他，没有说话。
　　厉天麒看向吴飞，后者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突如其来的变数，让大家心中都没了底。
　　芮存风慢条斯理地换好球服，走上球场。
　　陪他来的那个人，如同叶韦晨一般目不转睛。
　　一时间，场上的所有声音仿佛都消失了。
　　芮存风和叶韦晨分站中线两侧，微微弯下腰，呼吸近在咫尺。
　　哨音短促尖利，篮球从吴飞手里腾空而起。
　　两个人同时跳了起来，手臂在空中碰撞，指尖相互摩擦，忽然一只手腕一动，将球拨向自己。
　　是芮存风。
　　他的掌心仿佛磁铁，碰到球便紧紧吸住，不给对方任何机会。
　　快速运球，假动作，两三步绕开防守，上篮，出手——
　　一气呵成。
　　可对手的反应出乎意料，竟从两步外纵身跃起，直扑篮筐。
　　啪——咚——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篮球，此刻狼狈地滚出场边。
　　迎接芮存风的，是一双静如深潭的眼眸。
　　竟敢……
　　杀气。
　　热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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