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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珠
那个叫做漩涡鸣人的男人死了。
嗯,不用怀疑,你没看错。并非同名同姓、也并非整蛊恶搞,就是字面意思,而且也是货真价实的七代目火影漩涡鸣人。
他居然死了?
怎么死的?
谁知道呢。
据说,连那位当代最优秀的医疗忍者春野樱都没能查出他的死因,只能苍白地说出“他是因为心脏停止了跳动而死的”这种毫无意义的话;也有传言说,他在死时像极了一张纸,轻飘飘地就落在了自己的办公桌上,在无人知晓、无人察觉、无人陪伴的情况下永远失去了呼吸。
他的葬礼很风光。
不止是火之国举国上下一片哀鸣,包括其余四国也都变成了黑白色。大雨不止、哭声不绝,就是连天都在哀叹惋惜,就是连整个忍界都在因漩涡鸣人的死而陷入悲伤。
所以,也不用怀疑,那个男人——那个总是常年在外游历、漂泊的男人,在漩涡鸣人的死讯传入耳中后,也立刻拖着一身伤千里迢迢地赶回了木叶。来时身上尽是为路中风尘所沾染的雨水。
佐助其实并不相信鸣人的死讯是真的。
毕竟这个聒噪的男人实在经历了太多、并且也背负了太多,从而他的生命拥有着不同寻常的重量,他的存在于忍界而言也更是一个伟大的奇迹。他需要忍界,忍界也需要他。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说死了就死了呢?
不可能的。
绝对不可能。
一直如此告诉着自己的佐助,直到站在了鸣人的慰灵碑前也仍在沉默地思考着。
天阴沉,不只是乌云压得人喘不过气,还有雨水冷得人无法判断自己的身体是否还拥有温度。
佐助低垂着头,视线正正对着那座墓碑。慰灵碑上了然镌刻着“漩涡鸣人”四个大字,既坦然拥抱着英雄安眠的灵魂,又郑重明确地宣告着佐助:如你所见,这就是事实。
鸣人真的死了。
玄鹰忽而发出一声尖锐长鸣,拖着受伤的双翅在昏暗低空中盘旋挣扎。自天上而来的水无差别地攻击着大地上的一切生灵,在打伤老鹰的翅膀后就躲进了佐助的墨发中,又从发梢落入地上泥滩、打残墓碑前的花。
若非他低着头,人们便不会去思考雨水与泪水的微小差别;若非他低着头,人们轻易便可得知仆仆归来的游历者究竟有多狼狈。
“怎么回事。”
人人都知道佐助在等一个前因后果。因而人人都望向了小樱。
小樱却忽地攥紧了拳头,用沉默与逃避来回应佐助的第一句话。
鹿丸皱起眉头:“佐助,你现在的情况似乎有些糟糕——你的声音听起来很累,而且气息和查克拉的走向都算不上稳定,不如说,很乱。”
“那家伙不可能就这样死了。”佐助用冷静到极致的语气淡淡接上鹿丸的话、阻止他转移话题的想法,随后转身,将鸣人的墓碑挡在了身后。
他缓缓抬起了头,可出人意料的是他的眼中似乎没有悲伤,反而十分平静——平静得像一滩秋末的死水,孤寂而沉重到再也无法出现波澜。
“我再问一次,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现在很清醒,而我想得到一个真相。”他说他清醒,可眼中那转瞬即逝的杀意竟令鹿丸有些喉头发紧,“劝你们不要在消磨掉我的耐心后再后悔。我与那个笨蛋不同,本就不是什么良善之人,更不是什么能站上台面的大英雄。所以不要逼我——”
“够了!够了!够了够了够了够了!!!”可小樱却突然捂住自己的耳朵、弓着上身在雨中咆哮出来。雨水顺着她露出来的后颈滑入她的衣裳里,只不过背部早就失去了对寒冷的感知。
佐助看着小樱崩溃的模样、看着井野一边抱着她一边躲躲闪闪地朝自己瞥来的名为“慌张与害怕”的视线,又继续将眼神对向了其他人。
“告诉我,鸣人——”
“噗通”一声,佐助倒在了鸣人的墓碑旁。
鹿丸心中啧一声,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大喊着“不好,佐助晕过去了”,同小李一齐把佐助从泥水中扶起来。可两人却在碰到佐助身体的那一刻纷纷一惊;小李忙摸上佐助的额头,因那夸张的滚烫而与鹿丸面面相觑。
小樱忙推开井野,半跑半摔地来到佐助身边。她这几天其实过得并不好,不如说,很糟糕,所以她跑过来的样子也显尽了狼狈:“……快!把佐助君扶去医疗院,他的伤恶化了!”
后来小樱解释,佐助会突然晕过去其实是多方面因素的叠加:一是身上本就有重伤;二是带着伤疯狂赶路;三是全程都在淋雨;当然,还有一个是急火攻心。
再厉害的忍者亦是血肉之躯,身体自当是无法承受这么高强度的压迫的。所以,佐助还没来得及去探寻真相,便先被迫离鸣人的墓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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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不急着去问故事的后续,让我们先一起唱首歌吧。
残阳颓落之际呀,河水如镜无惊;
河水如镜无惊呀,我站在河岸呼唤着你。
我呼唤你啊心里思念着你;
我的爱人啊,你是否听得见啊。
残阳颓落之际呀,河水温热安静;
河水温热安静呀,我站在此岸思念着你。
我思念你啊灵魂探寻着你;
我的爱人啊,你是否看得到啊。
这里是我们的一小片天地,无论时间如何更迭。
我将仅有自己知道的秘密汇在刀尖,静候血开出曼珠沙华。
我走呀走呀,走向你呀;
带着我最好的模样走到了你的身边。
我的爱人啊,我终于找到你了啊。
我的爱人啊,我用吻交换了你啊。
我的爱人啊,你是否知道啊!
残阳颓落之际呀,河水如镜无惊;
河水如镜无惊呀,我站在河岸呼唤着你。
我呼唤你啊心里思念着你;
我的爱人啊……
……
这其实是一首很老很老的童谣。老到什么程度呢——老到佐助也是在偶然间才听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婆婆哼起过它。
那时候大概已经是十一、二年前了吧,佐助在路过一个小村庄时,忽而被一位买花的老婆婆给叫住了。他驻足而望,看见老婆婆坐在屋檐的阴影下,微笑时脸上的皱纹在显露慈祥。她的身边堆满了各种花,而那些花明明五彩纷呈地鲜艳着、却又安静地在街角静候有缘人。
佐助不觉得一位买花的老婆婆突然叫住自己会有什么别的目的,而那位老婆婆也确实如他所料,第二句话便是“买束花吗——外村的年轻人”。
哼,佐助当然是不需要也不想要的。可他刚准备拒绝掉,老婆婆的第三句话却是:“怎么,不打算买束花送给自己所思念的人吗?”
佐助不由轻轻皱了皱眉头:“婆婆何出此言?”
老婆婆哈哈笑了两声,没有回答佐助这个问题,却是不紧不慢地唱起了一首久远的童谣。
在沉默中,佐助听完了婆婆的吟唱;同样也是在沉默中,佐助记住了童谣的旋律与歌词。而当童谣结束,婆婆依旧自顾自地解释到,最开始,这其实是首拥有非常执念之人送给死去的爱人的歌。只不过时光荏苒,这首歌原本的意义早就被埋在时光的缝隙中,莫名其妙地变成了婆婆小时候经常会听到的童谣。
它的歌词很特别,说黄泉的入口在河岸、人血能开出彼岸花。只要在太阳即将消失之际绕着河岸一直走,就有可能踏上由彼岸花铺成的路,从而离开人间、去往黄泉。
而它的意思,则是希望能在黄泉中找回自己死去的爱人。
彼岸花成路,蝴蝶前飞引。在走向黄泉的时候,心里要一直喊着爱人的名字、脑海要一直想着爱人的模样,不能有一丝丝杂念,最后才能在彼岸的花丛中看见自己的爱人。如若不然,轻易便会迷失在路上,直至第二天的晨曦时才重新在人间里醒来。
然而,人们都只把这当做一个蕴含着物哀之意的民间传说,久而久之,它自然就被遗忘了。可令佐助想不通的就是,为何自己过了这么多年依然还记得它。
为何现在这首童谣重新响起在自己的脑海中。
说起来,那个婆婆最后其实还是回复了佐助的“何出此言”。
在唱完这首歌后,她以回问的方式回答佐助:身上总是带着风尘气息、并且脚步匆忙的人儿,你的眼中有光,正如你的心中拥有着一团火。你懂得何为“思念”。人之所以至死都是少年,是因为心中有执念。为此即便付出一切,亦甘之如饴。
“所以,真的不打算为那个让你在回家的路上匆匆而走的人买一朵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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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助在医疗院里消失是在他入院后的第三天。
不过在医疗院因病人失踪而乱得鸡飞狗跳的局势变得不可收拾之前,小樱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转身却立即跑去找了鹿丸。所以鹿丸受小樱之托,根本就没怎么思考,直接来到了火影楼。
事实第无数次证明他木叶智囊的称号绝对是是货真价实的。一开门,堆积成山的白色文件被开门风惊得满天乱飞。待这乱七八糟的文件乱飞声唏唏唰唰地都结束后,鹿丸看见有人正靠在火影办公桌的桌侧、坐在地面上纹丝不动;头垂吊着,模样看起来像是在沉思,也像是在失魂落魄。
鹿丸躲着文件踩进办公室、轻轻关上门,随后边弯腰一张一张捡起散乱一地的文件,边说:“如你所见,佐助,火影的工作就是这么忙。不过三、四天没在岗,这些麻烦的东西就能把办公室给塞满——啧,怎么积了这么多了。”
没有听到佐助的回复,也没感觉到他有所行动,鹿丸继续道:“鸣人离世后,卡卡西理所当然地忙到焦头烂额,就连匆匆赶回来的纲手大人也被各种事情缠满了身。除此之外,鸣人一死,忍界也开始有了动乱的苗头,那些长年潜伏着的叛乱分子——不,实际上,动乱已经出现了。而且无需多言,木叶自然是靶中红心。因此无论是五代目还是六代目,根本都无暇顾及办公室里的这些文件。”
“嘛,不过在八代目出来之前,肯定也是卡卡西重新回位。”
鹿丸不愧是两代火影的得力助手,几句话的时间,就和影子收拾出了第一沓文件。他好好在办公桌上放好后,又继续蹲回来,捡着捡着就捡到了佐助身边。
见到佐助空荡荡的左袖正压着一张文件,鹿丸将手压在文件上、弯曲五指将它抽出来的同时,默默咬紧了后牙槽:“佐助,你知道的,忍界如今所拥有的和平,是由你和鸣人共同带来的,无论缺了你们之中的谁,这份和平究竟何时才来、甚至到底会不会来,我们无从得知。而忍界和平,亦是鸣人的三大愿望之一。你既身为鸣人的‘半身’,肯定比谁都清楚面对这个鸣人不在的忍界,我们到底该做什么。”
“至少不该像现在这样垂着头一动不动——快醒醒吧,你不应该是这样的人。”
话音刚落之时,写轮眼显的虚空力量让鹿丸眼前一黑。他身为忍者所具有的高强戒备令他的身体立即往后退了两寸。可佐助刚睁开眼,根本看都没有看过鹿丸,身体一起直接从火影办公室的窗户飞了出去。
鹿丸紧跟着来到窗边,手啪地按在窗台,却没有去追佐助、甚至连喊都没有喊过他。他站在窗口望着佐助离去的方向,沉默地等待着事情的爆发。很快的,火之国边境森林的某一角突然发生了巨大爆炸,黑色火焰吞噬天空,让人感觉整个天幕都在动荡。
当木叶村人在巨响结束后纷纷往那声音的来源望去——没错,那片黑色的火焰正是佐助的天照。而天照所在之处,赫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坑;坑里横七竖八地躺了十多个人,或彻底晕死、或尚且还保留着一点意识,总之,这个巨坑像极了将把他们活埋的坟墓。
“混蛋……”有人勉勉强强扶起了自己的身体,却根本来不及抬头去看到底是谁偷袭了他们,强者的声音已经从头顶上悠悠传来,以绝对的实力差距压得他们喘不过气。
“跳梁小丑。”
这、好强的压迫感……
难、难道是……宇智波佐助??!!
是他!!!
护额上划有一道杠的叛忍们登时浑身发寒,即便是那些拼死一搏或许还有逃生机会的人也差不多放弃了所有的斗志,只是抬着头、看着宇智波佐助举手之间,迅雷掩空、遮云蔽日。天照的火烧上的天、烧到了云,使本该只是多云的天气出现了雨。
他们幡然醒悟——木叶还有个宇智波佐助!忍界还有个宇智波佐助!
迅雷瞬间落了下来,破风声锐如千鸟齐啸。所有人都被盖上一层白光,所有人的瞳孔都变成了麦芒,毕竟死神降临的架势一向浩大如海,能让全忍界的人都意识到:……啊,死了一个人后,还有一个人——
“喂。”
可白光消失、鸟鸣落下,叛忍们却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还能听到宇智波佐助的声音。
自己居然还活着。
“听好了。”
瑟瑟抬头,跟那个可怕的男人对上视线。他居高临下,被风吹起脸上的头发,露出了悚人的轮回眼。而这个男人就算有半管衣袖随风飘荡,也能让所有人汗毛直立、身体发寒。
“包括其他的叛忍都要知道,活命的唯一方法是认清现实。”佐助的声音虽冷清却铿锵有力,一字一句都无比清晰,“火之国七代目火影漩涡鸣人死后,他所肩负的事情全由宇智波佐助接手——我乃宇智波佐助,乃鸣人半身,忍界没了他还有我。”
“但我与那个满心只有和平、努力维系着和平的家伙不同,我更倾向于利用狠厉的手段来处理事务。所以,胆敢「违反漩涡鸣人意志」之人,只有死路一条。那家伙所创造的和平与牵绊不是脆弱的东西,别以为你等过街老鼠能掀起什么水花。我不杀你们,是为了让你们把我的话传遍忍界,此为最后通牒。这之后但凡再有动乱,将动乱分子悉数杀光这种事,我不介意。”
血显勾玉现,秋风飒飒惊叶从,百兽震惶恐。
写轮眼展开了令人绝望的黑色深渊,幻境之中,叛忍们破音尖叫,跪倒在绝对的威压之下。
佐助收回了天照。火之国下起了雨。
他在雨中匆匆奔回木叶、却远远就看见村民都聚在了大门前。人群浩浩荡荡的,像是一堵黑压压的墙,阻挡了他的去路。卡卡西去忙外交上的事情了,因而纲手毋庸置疑地成为了人群之首。
所有人的表情都很难看。佐助足尖一点便从树枝上跃回地面,表情平静地看向众人。如同三天前他将鸣人的墓挡在身后那般、这次,他依旧跟所有人反了方向。
所有人都在沉默。纲手朝他走去,稚嫩脸庞写尽“严肃”,大步大步踩溅着地上泥水,直到在佐助跟前停下。佐助最后吸了一口气,实在撑不下去了,在浑身的疼痛中向前倒去。纲手伸出手一把子接住他,并将他的头放在自己的肩上。
她默默掐紧佐助的手臂,对他轻声道了一句:“辛苦了。”
这是佐助第二次在雨中昏迷、在雨中被送去医疗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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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助前几天扯着伤又强行出面,赶路、天照、写轮眼、淋雨一个不落,最后再次昏迷躺病床上纯属是他应得的。不过,佐助这次明显就变乖了不少,就连面对纲手指着自己的鼻子大声训斥“下次有事我先上,后生仔给我乖乖躺好”,他也只是轻轻阖上眼表示答应。
纲手停下了自己赢遍天下赌场的步伐,卡卡西在五大国中穿来穿去;鹿丸要处理的麻烦事又重又多,优秀的忍者们加紧了对后生的忍术训练。小樱受纲手的指示成为了佐助的专属医师,至少在这段时间里的唯一职责是照顾好佐助。
虽说纲手这样安排的目的其实显而易见,只不过时至今日,佐助也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说走就走的少年,而是背负着重任在外游历了十几年的成人。所以大可不必担心他还会冲动地去做什么事。
而唯一会令人头疼的地方则是,在得到真实的回复之前,佐助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的:“可以告诉我事情的前因后果么,樱?”
他的语气十分平静、十分十分平静,不像是在问一个人死亡的全过程,倒像只是在等别人给自己讲一个普通的故事。
小樱看着手中的盆栽,眼角抽了抽。
其实,他们都清楚“抱歉我也不清楚”的措辞在第一次被说出来时,就被彻底看透了其身为谎言的本质。因而再欺骗下去,也只是追问和逃避二者毫无意义的循环罢了。
所以不止是佐助,小樱也早就厌烦了这种没有尽头的回合。虽然被纲手专门叮嘱过,但现在,小樱也只能在心中默默对自己的师父说了声抱歉:“第一波发现鸣人死了的人就是我和鹿丸。”
花瓣的瓣尾正好滑落了一滴水,小樱揉了揉自己再次发烫的干涩眼睛。
“那时候我们就在奇怪,鸣人为什么没有回复我们的敲门声。于是我们擅自推开了办公室的门,一眼便看见鸣人躺在他的办公桌上,好似睡着了那样。那段时间鸣人一直在高强度地逼自己工作,所以我和鹿丸的第一反应……啊,大概是欣慰吧,他在休息。可我们甚至都还没来得及笑出来……”
就猛然发现自己完全感觉不到的鸣人的气息和查克拉。
所以二人你争我赶地向前跑,可在那时心中出现的一切的祈祷与盼望都在碰到鸣人身体的那一瞬间化为齑粉。
普罗米修斯的奔跑使他得到了火种,而二人的挣扎却只让他们陷入了震惊与悲伤。
那一天,所有人都听到了小樱的尖叫。而小樱大哭着跪在鸣人身边,到最后都没能看到他睁眼。
如今半个月已经过去了,逝者的尸骨化为白尘飞散在天地间,因时间的流逝而最终尘埃落定,无奈又无情地劝导众人接受现实。小樱说:“抱歉佐助君……我真的、不知道鸣人到底是怎么死的……只知道,鸣人的心脏曾强行运行过三天。最终心脏实在承受不下去,便停止了跳动。”
佐助安安静静地听着小樱说完,望着窗外的树枝:“纲手呢?”
小樱:“师父她也……”
“不要瞒着我,樱。”
小樱蓦地咬紧了下唇。
“关于那家伙的事,不要瞒我。”
“即便是这种可能性……佐助君也能接受吗?”小樱屏住了呼吸,看到佐助转来了脸,“佐助君身上的伤,是在大筒木遗址里受的吧。”
“樱——”
“樱!”门嘭地被人粗暴打开的巨响打断了佐助的话。纲手横在门口,眉头紧缩,“你这是打算违反你对我的承诺?”
小樱无声攥紧了拳头。她明白纲手指的是她答应过纲手绝不擅自给佐助讲出真相的事,所以她现在只能心虚地避开视线:“……师父,对不起。”
“为何不能告诉我?”但佐助可没有心虚的理由,于是正正对上纲手的眼睛,乃至质问她。
纲手用视线回应着佐助的的眼神,上前三步路过小樱、接着一掌狠狠拍在佐助背上。佐助当即痛到整个背都失去了知觉,却听到纲手在说:“罢了。但是,佐助你听好,你绝对不能激动,但凡你有情绪失控的趋向,我都会立即打晕你。接下来,你想知道什么,我们都会告诉你的。”
“虽然只是猜测,但当去掉其他不可能的情况后,剩下的那个无论再怎么离谱,都只能是真相。”鹿丸原来一直都站在门口。他走进来,拍了拍小樱的肩膀,随后继续道。
“佐助,”鹿丸说,“半个月前——嗯,也可以说是鸣人在自己死去的三天前,离开过火影楼。”
佐助的瞳孔明显震了震。纲手压紧了手。
“我不知道他去了哪儿,总之他连个纸条之类的东西都没留,显然是急急忙忙离开的。不过自鸣人当上火影后,除了国与国之间的大事、以及偶尔会遇到的动乱外,还能让他慌张到甚至连个招呼都没打的事情,也只剩下有关于你的了。”
可佐助却摇头:“我没有在那天见过他的记忆。”
“那你在那天发生了什么事?”纲手问。
佐助:“……虽然没有相关的记忆,可那天我的意识也并不完全——我在大筒木的遗址里受了伤,晕了过去。意识恢复后,我发现自己并不在大筒木的遗址里,而是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依着一棵大树休息。我浑身都是伤……不过心脏并没有受到伤害,所以没有致命伤。”
“……”
“你知道自己昏迷了多长时间吗?”
“三天。”佐助暗暗抓紧了被角,“传讯鹰告诉我我晕了三天。同时这三天里多亏它勉强给我喂了些水,我才能在那种情况下撑到清醒。”
刚清醒,紧接着便是噩耗的传来。
难怪啊难怪,佐助回木叶时浑身都是伤,并且那伤显然不是才得的新伤。本就是重伤,拖了三天没治疗、又淋了大雨,那佐助突然晕倒还真不冤枉。
不过现在再去纠结这些也没意义了。因为比起这个,在几人的对质中逐渐清晰的真相或许才是现在真正的主角:“……佐助,我们所讲述的事实,似乎可以联系到一起。”
恍若是将相称的榫头与榫眼合起来、并最终拼成最坚不可摧的建筑那般,通过鹿丸与佐助的对话,我们不难拼凑出一个故事:鸣人在突然感知到佐助有危险后,立即就离开了木叶,心急如焚的他连招呼一声的机会都没有。而后他在大筒木的遗址中找到佐助、替他挡住致命的攻击,并将他带到了安全的地方。
可是佐助却扭过了头:“好了。我会再想办法去调查鸣人的死因的。你们走吧。”
“佐助,”可从头顶上传来的声音轻易便让佐助哑了声,“不要激动,你也不想被强制打晕过去吧。以及,按照鸣人那小子的个性,若你明明身受重伤却没有带你一起回木叶,显然是……只能说,是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再带上你了。”
“樱,”纲手看向小樱,小樱瞪大了眼睛,“说吧。把那件事情告诉他吧——我们本就没有瞒他的资格。”
小樱咬住了下唇,抓疼了自己的手臂:“……佐助君看起来……并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九尾的查克拉。”
佐助:……
“虽然……只是很、微量的一点点……但我确实在给佐助君你治疗的时候发现了它的存在。正是因为这个,我才……才会把你的伤和鸣人的伤联系起来……我——”
“知道了,樱。”小樱抬头后,才后知后觉佐助已经掀开被子离开了病床。纲手没有阻止他,而现在他已经来到了自己身边。
“辛苦了。你看起来很不好,注意休息。”耳边落下他那听不到颤抖、亦毫无起伏的声音,小樱心惊地一跳,忙转身,但只见到佐助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的那一瞬。
“佐助变化很大。”鹿丸拍了拍自己发痛的脑袋,“嘛,其实这十几年里我们跟佐助的接触都不多,只不过我身为鸣人的助手,也是时常能撞见他给佐助写信、读佐助的回信的模样……嗯,他总是会笑得很开心。”
小樱的五官猛地扭曲起来,逃命似的弓身用双手捂住脸,声音跟随泪水一同颤颤从指缝露出来:“可恶啊。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
“他们两个,我一个都没能保护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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