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成人体塑胶模特后与商场老板HE了

　　昔彦抬起眼皮时，耳根落入清净。透过玻璃镜，店铺恢复平静。

　　中午、下午、傍晚……他恨不能时间加速十倍，熬一整日终于瞅见商场顾客稀疏，临近收业。铺天盖地的黑暗席卷而来时，昔彦动了动手指关节，扭动脖子，他又活了！

　　干的是窃贼这种见不得人的歪道，昔彦并不害怕黑暗，相反，寂静无声和无边无际的黑暗能给他某种安全感，掩饰身体同时，至少意味着没人发现他。

　　要离店必须获悉出门密码。店里尚未装摄像头，他白天听到女店长电话，让师傅明日来装。他必须在摄像头装好前离开。

　　手机待机两天，黑屏无法开机，摸索到收银台，在收银台下抽屉里胡乱翻找，摸到一个连接数据线的长方形充电宝，如获至宝。

　　充上电，手机屏幕亮起，映出一张白皙尖瘦的小脸，登录微信，师傅冯一手留言，问他这票干成没？是死了吗，怎么两天没回应？

　　手机显示1：12，他大概凌晨一点恢复成人。

　　昔彦没回复，反正如果他失联，冯一手也不会报警，或发帖求助，或四处粘贴印着他头像的寻人启事，那岂不是自己往局子里送。

　　昔彦躺在软皮沙发上，搜肠刮肚，想到几个法子。从黑暗里起身，去收银台下抽屉中摸到一只螺丝起子，忙活一阵，重新躺下。

　　为避免睡过头，定凌晨三点五十的闹钟。他不知何时变身。

　　初秋的深夜寒意侵身，昔彦打开空调，调到二十九度，室内暖意渐渐升起。

　　睡梦中脑子昏沉，各种光怪陆离的梦和奇怪的人。他梦到早早逝去的父母，目前住老家的爷爷。

　　手机显示凌晨3：43，离设置的闹钟剩七分钟。他再也睡不着，起身走到离开的位置。

　　一分一秒如一个世纪漫长，熬到四点，手臂依旧能动。担心随时变身，他不再乱动，如一棵树桩。

　　困顿加之精神疲惫，瞌睡虫要淹没他，他硬撑着眼皮，4：30，4:39，4：45，4：50……他尽量不看手机世界，那会让他愈加忧虑和暴躁，可还是忍不住。

　　4：58，4：59……他又定在原地！那么他能活动的时间是凌晨一点到五点，短短四小时。

　　身体被困但困倦未被带走，他迷迷糊糊站立时又去会周公。

　　眼皮再次掀开时，四周弥散着昼亮的光。今天周六，商场熙熙攘攘，一楼搭台推广智能扫地机的音响大清早响起，聒噪着耳朵，“原价3999块，今天五折再减三百，买一送二，史上钜惠。”

　　身穿“卓越电子”工作服的年轻小哥架着折叠式攀爬架走进店，是来安装摄像头的。小哥拉开攀爬架，立在大门口，店长担心顾客进门撞到架子，让店员关上玻璃门。

　　玻璃门打开时，昔彦被挪进店，女店员给他换衣服，金属灰休闲西装，质感上乘。他向来在暗夜出动，见不着光，如被人唾弃的臭虫，未料到某天穿七八万的西装。

　　盼到凌晨，终于能活动。昔彦急忙去拉玻璃门。昨晚他拿螺丝刀将玻璃门半扇开合页拧松，希冀店员离开关门时没关严，让他钻空子。然而此法失败，门拉不动。

　　来不及叹气，摸索到电脑前调取摄像头视频。他详细思考过，小哥安装完摄像头，店员会按密码开门，开启的摄像头可能拍到密码。

　　他在电脑里熟练调出监控视频。

　　昔彦滑动视频滚动条。屏幕上，女店员走到键盘前。昔彦凝神屏息，死死盯住屏幕，手指滚动鼠标，将屏幕放大、再放大，直到整张屏幕被密码键盘占据，他看到女店员食指放在键盘上，2、1、0919，他迅速默记下来。是店铺开业时间，9月19日。

　　收拾完现场，他激动地走向门口。借手机屏幕光输入密码锁，拉门，开了！

　　昔彦通过安全出口直接下楼去一楼男洗手间，里面有扇小窗，他试过从狭窄窗户逃离。

　　昔彦爬到窗台上，推开玻璃窗，他身体瘦削，刚好能从玻璃窗与窗框间挤出去。然而，正当他试图向外探头时，诡异发生！他全身突然被电击一般，被一股巨大推力弹回去，他重重摔到地板上。

　　怎么回事？脑袋懵逼，揉揉摔疼的屁股，再尝试。

　　异常又发生！他被弹回来，胳膊肘撞到地板，疼得龇牙咧嘴。

　　脚底生寒，恐惧涌起来，冲撞四肢百骇。黑不见底的洗手间传来两声水流滴答声，他手脚像冰块一样凉。

　　到底怎么回事？他瑟缩起身，双手抱胸，紧张转动着眼珠子。他什么也看不见，四周是淹没他的黑暗。

　　拿出手机，照亮四周一小片地，没有异样。

　　昔彦决定再试一次。这次他动作缓慢，先往外伸脚，可行，接着是腿、身躯，可当他大半个身子悬在窗外，最后脑袋往外挤时，诡异又现！

　　他又跌回地板。

　　真活见鬼了，一股看不见的力量迫使他无法离开商场。他额上沁出细细密密的冷汗。

　　“谁！”

　　声如洪钟的喝令刺破耳膜，昔彦来不及躲藏，男卫生间的门被猛一脚踹开，咚！门背撞墙上发出闷响。昔彦一不做二不休，躺尸。

　　作为窃贼这点儿应变能力必须有，诈尸。昔彦深吸一口气，这口气混杂着厕所无可名状的异样味窜入鼻腔，过于难受。他屏住呼吸，至少能憋气两分钟。

　　昔彦家门前有条小河，现如今那条河变成臭水沟，成为垃圾、腐烂动植物的温床。他小时候可清澈呢，见鱼儿在水底欢快地游来游去他就想，为什么自己不是一条鱼呢？他想变成一条鱼，嚷着让爷爷教他游泳，学会后，他像条鱼儿一样在水里欢脱起来，水花扎得漂亮极了。

　　脸上仿佛有个一千瓦的大灯照着，刺得他想要睁开眼睛揍对方一拳。那光特别贱，在他脸上不停晃来晃去，好像一只蚊子盘旋耳边嗡嗡嗡个不停就是拍不死它。他暗暗咬牙切齿，腿部突然被踢一脚。

　　“死了吗？”刚才洪钟般的声音，变得如蚊子在嗡，颤巍抖动着。一只手靠近他鼻端，昔彦面色平静如睡着，尽管探气，再跟你杠一分钟没问题。

　　手的主人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妈呀，死人啦！”

　　这撕破黑夜的惨叫成为午夜商场最恐怖的一幕。

　　灯光和脚步远去。昔彦迅疾爬起，蹑手蹑脚小跑出洗手间，他这模样和一只耗子没分别。

　　洗手间旁有个储物间，存放商场新购置的清洁工具，昔彦小心翼翼迈过一堆扫把拖把，走到储物柜前，用手大致量了量长宽，他身体塞不进去。

　　竖起耳朵，门外有脚步声迫近，不止一人。保安叫来同伙，得抓紧藏起来。昔彦借手机光见角落放着一台闲置的滚筒洗衣机，迅速挪开洗衣机上的脸盆，用力揭开生锈的盖子，跳上洗衣机，跳进去。

　　拉下盖子，空间窄到窒息，他蜷缩大腿贴在胸口，脑袋缩脖子里，整个人成一团球。这姿势比站模特辛苦多。

　　他耳朵贴滚筒壁上，听闻脚步声渐远离。

　　昔彦不知何时睡着，醒来习惯性伸个懒腰，手臂撞到金属滚筒，痛得他开骂。

　　摸出手机，双眼一黑，4：58。完蛋，仅剩两分钟，当他试图站起身跳出去，右脚卡在滚筒壁的洞里。

　　他足足与滚筒斗争两分钟，失望闭起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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