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我啊,侄子叫鼬

作者: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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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药师野乃宇


      四周寂静又仿佛处处暗藏着杀机,这一个难以视物的夜晚,许许多多的人把对生的寄托交给了命运,连匣也是如此。

      拖着受伤的身体跑出来时,药师匣不住地喘着粗气,他感到浑身上下都被疼痛浸润了,每踏出一步都让人难以忍受。

      这一场漆黑夜色里上演的无声默剧,似乎感动了不知在何处的幸运女神。药师匣盲目地朝某一个方向跑着,直到在一个木屋前控制不住地倒下了。

      他吃力地用手敲了敲房门,然后昏倒了过去。

      借着油灯上的火光做着针线活的老人听到了什么声响,很微弱,似乎有谁叩响了她的房门。

      她打算仔细去听时,声音却消失了,于是她佝偻着身姿走向门口。

      打开门,木板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响,她见到了一个奄奄一息的孩子,胸腔还在微弱地起伏着,还在呼吸着。

      老人蹲下来看着这个孩子,她蹒跚地把他抬起,抬入了木屋里。

      用温水洗干净男孩脸上的血污时,老人微微地睁大了双眼,然后慌乱地吐出了他的名字:“药师匣!”

      当药师匣再次醒来时,他眼前看见的就是古朴木质的天花板。

      而他身旁是一位很眼熟的老人,是以前去街上买米时都会碰见的老人,是和蔼地给自己塞钱的老人……

      药师匣开口道:“风雅婆婆……”然后他发现他的声音嘶哑异常,风雅便抬起放置在一旁的水杯,递了过去。她说道:“起来喝一口水吧,孩子,你受苦了。”

      她站起来把门板拉开,露出外面的小池塘与随风飘荡枝条的柳树,佝偻的身躯往外面望了望,而后回到药师匣身旁跪坐下。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暗示,空气变得清新很多,浓重苦涩的药味飘散了出去。

      温水入喉后,喉咙里的干涩缓解了不少,药师匣将水杯放下后说道:“婆婆,谢谢你救了我,我一定会报答你的!”正说着,他就想要变换姿势去磕头,却被腹部的伤疼得龇牙咧嘴。

      老人笑了笑,摸着他柔软的黑发,按住他的肩膀让他躺下来,然后平和地说道:“匣,我以前从来没有说过自己的姓氏,只是大家都称呼我叫风雅,你愿意和婆婆一起姓吗?我想收养你。”她的手放在药师匣的额头上。

      显然婆婆的话让药师匣很震惊,因为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也能被收养,成为一个家庭中的一员,而这曾经是他以前求之不得的梦想。

      他想起了孤儿院残破的门板,想起了冬天时总是晒不干然后发臭的衣服,想起了自己躺在手术台上差点被杀死的场景。眼泪从这个孩子眼眶里涌出,大滴大滴地滑落到头发里。

      他说道:“我愿意!婆婆,让我来照顾你吧!”太着急了,说完后被呛到咳嗽了一下。

      婆婆将他扶起,缓慢地拍打着他的背部,静静地等他平复下来,她说道:“好孩子……好孩子……”

      有黑猫从门后跑进,金色的猫眼好奇地看着匣,然后喵喵叫着去蹭风雅的手,她揉着猫咪的头,讲述了她的故事。

      战争爆发后,许多年轻人上了战场,而她的儿子明音,也作为宇智波的一员参加了战争。

      只是在暂时风波平息的现在,很多同龄人都从战场上回来了,她那成年的儿子还是没有回到家中。

      同队的人并没有发现他的尸体,这也许表示着明音并没有死去,这只是一种可能,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另一种可能更真实。

      遭遇了那种灾难级别的战争,明音活下来的几率很小。

      但是尽管如此,风雅还是想去找自己的儿子,她告别了担忧她的邻居们,离开了宇智波家族,隐藏起自己的姓氏,一直寻找着。

      其实走过这么多山峦,多少次在异乡的床榻上入睡,她早就不抱希望了吧,但是还是不愿意面对真相,日复一日地欺骗着自己。

      直到遇到匣。

      这个孩子很小,也很瘦弱,每次都会摇晃着手和她说要买米,然后把钱交到自己手上。

      如果自己的儿子结婚娶亲后,自己也有这么大的孙子了吧,所以每次她都会偷偷地给匣多塞点零花钱。

      那一天本应该是和往常一样的一天,但是受伤的匣倒在她房屋门口,身上也有着不知怎么得来的伤口。

      风雅心口一痛,埋怨着命运如此折磨一个孩子的同时,她下定决心把他当做自己的孙子。为他包扎之后,带着昏迷的匣回到了宇智波家族。

      她对族人们说道:“我的儿子已经去世了,但是他留下了小孙子,叫做宇智波匣。”

      大家心中涌上怜悯,在这位老人住回她原先的住所时,邻居们都在尽力地照顾着他们。

      望着昏迷的少年,宇智波族人没有对他的身份产生怀疑。

      听完全部故事后,匣陷入了沉思,从此后,他就要抛弃自己的姓氏,永远地姓宇智波了。

      这是好事,说明以后自己就有了归属和靠山。

      他是听说过宇智波一族的,以绝妙的幻术和名为写轮眼的血继限界而出名,是个家底丰厚、历史悠久的名门望族。

      不过匣也是听说过,其中就算是宇智波血脉,也有无法开启写轮眼的人

      但是,当以后遇到野乃宇时,这个妹妹还会认出自己吗?也许很多年后相见,匣面貌变了,连姓氏也变了。

      这个金发的女孩,小时候很爱撒娇,稍微长大后成熟了一些,但是仍然喜欢黏着他,是他所珍视的妹妹……

      他摇了摇头,告诉自己不能这么想。毕竟婆婆现在已经收养了他,他不想让她以为好心办坏事了,不想让婆婆感到受伤。

      待伤势好了一些后,婆婆带着他到木叶村的集市里,询问着他想要买些什么。

      周围路过的人,看见了他们身上服装所刺绣的宇智波族徽后,有一部分人产生了奇怪的反应,但是此刻沉浸入回忆的匣没有注意到。

      他看到有个商店里卖着圆框眼镜,他再次想起了回忆里金发晃动……药师野乃宇的视力不好,她说过她想要一个眼镜,每次想看清远处的事物,她总要眯着眼,她笑着对他喊道:“哥哥!”

      注意到匣一直在盯着眼镜后,婆婆拉着他走到这家商店前,告诉他:“想要什么就拿吧,婆婆会买下来的。

      望着婆婆稍带着宠溺的眼神,匣意识到自己确实是被当做孙子、当做家人来看待的,他拿起一个黑色圆框眼镜说道:“要这个。”

      他没有近视,买下这个眼镜后,他没戴上,只是拿着。风雅看了看他,知道了他似乎是有着自己的小秘密,之后婆婆牵着他的手继续逛了下去。

      回到家后,他们在门槛处脱下鞋子,然后匣就提着菜去厨房做饭了。

      他的刀功很好,能把包菜切成细丝状,然后倒入煮沸的水中。他也很熟练了,面对蔬菜与肉类时,要做什么都没有犹豫,半个小时后就做完了两个人的菜肴。

      婆婆在厨房门口看着,她是打算去帮忙的,但是这个孩子比她想象得还要成熟懂事。

      夜晚降临时,匣躺在这间独属于他的卧室里,裹着被子滚来滚去。

      他还是第一次有个人的房间,在此之前,在孤儿院里,他都是和大家睡在一起。所有的衣物、生活用品,都和大家的摆放到一起……

      而从现在开始,他有属于自己的房间了,一定要好好装饰这来之不易的卧室!

      但是兴奋过后,他还是止不住地想起了孤儿院的事,那些被带走“收养”的人……怎么可能忘记啊。

      买下沙漏后,他就会把沙漏和风车一同送给要被带走的少年,告诉他们:“当沙漏经过一次轮转后,就把风车插到土地上。”

      他们觉得这个行为很奇怪,还是按照匣所说的做了,直到生命被如同面临深渊的恐惧覆盖。

      风车被插入土里的位置是不一样的,匣每次晚上从孤儿院溜出去,都能捡到不同位置的风车,也根据这些位置绘制了地图。

      自从第一次被院长抓住后,匣就变得很小心,尽量避免被再次抓住。

      而第一次明明已经确认了院长睡去,为什么他还会精准地找到匣的位置呢?

      在通往他们实验室的路上,有那么多被插入的风车,难道他们真的不会感到怀疑吗?

      听说忍术是有多样的,而其中的一部分更是诡秘莫测的。在来到孤儿院前,战争还在进行着,匣也不是没看到过那些……那些让人难以理解的忍术。

      有没有一种可能,匣一直在他们的观测下。而也许,最开始抓住他的院长是某个忍者用忍术变成的。他们也许在放纵这个孩子,毕竟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没什么可防备的。

      那么为什么能够被宽容地放纵?疑窦丛生……或者说,他们中的某个人很心软,掩护了他的行为。

      这些思考都快把匣压得喘不过气来了,猜想被立起,又被推翻。然后就是逃离前,他所看到的鲜血淋漓的场面。

      高速运转的脑子在此刻宕机了,匣起身拉开房门,望着明月与清塘,内有鳞片漆黑的鱼儿游动,不时在塘水面泛起涟漪,将映入此内的圆月晃得层层叠叠。

      是谁的声音被风吹去远方,却带不到那人的身旁,“野乃宇……你过得还好吗?对不起,我抛下你逃了出来。”

      无声的哽咽下,眼泪大滴地打落到木板上,形成边缘呈锯齿状的圆形花儿,他是如此痛恨着自己的弱小与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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