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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不行?
杜梓涵在一片荒山野岭中走了许久,又饿又累,愣是见不着半个人影。杜梓涵觉得自己快走不动了,神啊!作为一个满腹经纶的二十一世纪女性,就这样死在古代的荒山野岭也太憋屈了吧!不错,她还有满腹的经纶,她一定能活下来,一定能在这个时代大放异彩!脑子中回忆着荒野求生的场景,打猎抓野她怕是不行,捅马蜂窝她也没这个胆子,况且,她也上不了树,这山中呢,更是半个野果也没有,她甚至想,要是现在面前有个蚂蚁窝,她也能硬着头皮补充点蛋白质,可是她不是贝爷,蚂蚁窝不会自己出现在她面前,这就是人生。杜梓涵正无限感慨之际,眼前出现了一滩积水,说实话,她很口渴,正严重脱水,跑上去捧起一捧正要喝,脑子却忽然浮现贝爷的忠告,死水不可喝,是啊,要是喝完拉肚子可就不划算了。
起个火煮一煮?杜梓涵打定主意,便要开始生火,她没有打火机,只能钻木起火,而事实证明,这个事情比看起来难多了。杜梓涵颓废地坐在地上,心中因为几经挫败而无限悲凉,她摘下眼睛擦着眼泪,脑海中突然冒出一句话“百无一用是书生”,原来她杜梓涵不仅在现代是个无用的书呆子,在古代也是,她此生的执念不过是当一个第一名的书呆子,因为第二名永远不会被记住,哪怕是书呆子。
正惆怅之际,远处隐约传来脚步声,杜梓涵坐直了身体,只见前方走来一个推车的砍柴少年,这个少年虽衣着粗布衣裳,带着草帽,却眉眼清秀。
“你是何人?为何衣着如此怪异?”
“我是外地来的,在山中迷了路,还求大哥救救我。”杜梓涵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可怜巴巴地哀求道。
少年虽心中狐疑,却还是好心地让她上了自己的柴车,推着她下了山。
“在下名唤焦伟,敢问姑娘芳名?”少年爽朗地介绍着自己。
交尾?蛟尾?教委?杜梓涵心中琢磨着,不知道这位名叫“交尾”的少年的爹娘究竟对他有何期盼,抬眼见少年打量着她,遂一笑,“交大哥好,我叫杜梓涵,请多多指教。”
“肚子寒?姑娘的名字可真有意思。”少年笑了笑。
杜梓涵看着他的笑容,心中纳闷,却也没再言语。
出了林子,前方依稀可以看到一个小村庄,村子远看小桥流水,炊烟袅袅,分外和谐,走进村子,扑鼻而来一阵阵一言难尽的乡土气息:鸡屎味,鸭屎味,牛屎味混杂,让杜梓涵有些上头。一个放牛归来的孩子和焦伟打了个招呼,那牛在杜梓涵面前拉了一坨牛粪,杜梓涵一脚差点踩到,遂把脚一偏,蹦的一下跳出老远。
回到焦伟家中,只见他家虽家徒四壁,却收拾得十分干净整洁,焦伟招待杜梓涵吃了一碗没啥味道的粥,杜梓涵狼吞虎咽,像个没吃过白米饭的花子。
饱餐之余,杜梓涵到集市上闲逛,往来的村民皆盯着她看,让她有些不自在。杜梓涵纳闷不已,她已经换上了焦伟母亲,焦大娘的衣裳,总不至于是个异类,这些人为什么像看猴子一样看着她呢?
“你是谁家的小娘子?你不知道未出阁的女子,要待在家里不能出门吗?还有,听说最近有山贼在劫掠良家妇女,你可以小心了。”一个卖鱼的大爷好心提醒她。
待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也太惨了吧?杜梓涵心下嘀咕。
焦伟在远处看到了她,忙跑过来,不好意思地向大爷点头笑笑,拉着她便要走。
“焦郎,原来是你家的小娘子呀,恭喜恭喜。”大爷热心地塞过一条鱼,笑着说道,“来来来,大爷没什么东西,送你条鱼,你不会介意吧?”
“怎么会呢!”焦伟憨笑一声,又忽地反应过来,红着脸摆手解释,“不是不是,您别误会。”
杜梓涵一晚上翻来覆去,终是忍不住起身,翻出笔墨竹片,大笔一挥,留书一封,然后换上焦伟的衣裳,连夜出走。
焦氏母子人虽好,但留在这里终非长久之计,既然这里不许女子抛头露面,那她便女扮男装,也方便行走江湖。
清晨,焦氏母子打开杜梓涵留下的竹片,里面几行娟秀的简体小字:“焦大哥,余在此叨扰多日,累汝声名,心中有愧,今日就此离去,愿汝一切安好,救命之恩,铭记于心,若有机会,定结草衔环相报,珍重。梓涵留。”
这封书信,杜梓涵特地仿造古人的习惯,自上而下,自右而左来写,然而焦大娘如今虽为布衣妇人,隐居乡野,却也曾为朱门毓秀的官家小姐,知书达理,她一脸迷茫地看着信中的简体字,“阿伟,杜姑娘写的是哪国语言?”
焦伟握着竹片的手有些颤抖,他看着窗外,神色有些复杂。
杜梓涵跟着进城贩菜的村民进了城,只见城中建筑气派,热闹非凡,完全不同于村中景象。
前方的醉风楼中热闹非凡,人山人海,有两个走在杜梓涵前面的男子议论着:“今天可是一年一度的论诗会,文人墨客皆来此以文会友,据说是知府大人出资举办,大人出手阔绰,第一名赏纹银百两,且凡参会者,酒水畅饮,分文不取。”
杜梓涵听到“酒水畅饮”四个字,眼睛一亮,忙忙跟着走进去。她走了两天两夜才到这里,身上又没有钱,从焦伟家带出来的两个大饼早就吃完了,正饿得前胸贴后背,碰上这等白吃的好事自然是乐开了花。
扒拉了几口,满足了口腹之欲,杜梓涵心中开始有些羞愧,在这样一个风雅之地,自己竟无心诗词,只为五斗米折腰,实在是不应该。
于是她开始认真地听那些文人墨客吟诗作对。
只听一个青衫长髯的男子站起身来,举着扇子,摇头晃脑地念到,“晴空万里兮好天气,环衣佩兰兮赴诗会。狂歌痛饮兮爽歪歪,得遇知音兮乐开颜。”
“好诗!好诗!”底下一片喝彩。
杜梓涵听得一脸尴尬,“爽歪歪”这三个字还真是点睛之笔,不得不说,语言这东西果然是口口相传,古今的精髓如此相似,让她有一种又穿回现代的错觉。
“感谢刘公子的诗,让我这论诗会蓬荜生辉呀!”知府大人带头又是一阵表扬,底下又随之几下鼓掌,“接下来还有哪位仁兄分享?”
“在下有得一诗,与大家分享。”杜梓涵一脸自信地站起身来,随手顺过旁边小哥的扇子,昂首挺胸,有模有样地走到前面。终于等到这个扬名立万机会了!且看她用知识的光辉走上人生巅峰!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杜梓涵一篇《将进酒》酣畅淋漓,抑扬顿挫,本以为会想小说里面写的那样,能赢得满堂喝彩,被奉为诗仙,不想诗还没念完,就被底下一阵阵哄笑打断。
“无知小儿,口出狂言,如此鄙陋之言,也好意思说出口。“执壶添茶的小厮抢先取笑道。
底下众人又是一阵哄笑,对着她指指点点。杜梓涵站在台上,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十分难堪,这里的文人墨客也真是好涵养,知道随意道人长短的不是,除了方才的小厮口无遮拦吐槽出声,其他人均未再公开地对她的诗发表任何评论,但是他们眼中的嘲弄像是一把无形的刀,深深刺痛了杜梓涵。
原来这里流行楚风,皆以屈原为楷模,李白PK屈原,完败。
杜梓涵狼狈地跑出论诗会,一个人晃荡在街头。作为一个学霸,还是生平第一次受到这样的羞辱,果然,自己以前眼中的优越,大概也很讨人厌吧,难怪她没有什么朋友,如今也真是风水轮流转,天道好轮回。
肚子又有些饿了,她有些后悔,方才应该多吃一点,这下好了,也没脸皮再回去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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