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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为美人
门口的灯笼被风吹的七扭八歪,隔着窗子,都能想象到雨下的有多大。
唐安手里还拿着那个茶杯,蒋曼一双杏眼,想要算计的心思,从眼睛里闪现,看着唐安,一字一句的
说,他要买的,是梅家新厂的地址
按理来说,也算正常,近几年实业发展迅速,闲人忙人,都想掺和掺和。
而且我得到消息,梅家新厂,表面是纺织茶叶,实际上好像和油田有关。
梅家是丝绸,染坊,轻工业发迹起来的,从小作坊到现在江南实业大家,不仅家财万贯,也名望颇高,现在不少读书人都以梅家为榜样。唐安解释着梅家,也没想出梅家这一步的深意。
蒋曼却有不一样的见解
俗话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百年不到,士农工商,就完全变了方向,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读书人,都在歌颂梅家,既然有便宜条件,应该都不会放过吧,而且这背后的价值,不可估量啊。
可梅家人丁稀薄,也清廉正直,所以才受文人尊敬,唐安越想越懵
蒋曼本想再托一会儿告诉唐安,还是算了,蒋曼摇摇头,说
梅家早年买了一片地,最近听说那片地似乎有其他东西,消息封锁的十分严密,我得到的消息是,梅家不想过多牵扯此事,想秘密找个合适的人,接管此处。
那徐初礼表面是买纺织厂地址,实际是想拿下石油,所以来福安楼买消息。唐安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表情也灵动自然了,忽然计上心头
蒋曼看着唐安把手里的茶杯钉在桌子上,就知道,她有办法了
既然如此,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们就帮帮这 位人面兽心的徐大善人,唐安纯洁的眼睛里透露着算计,但却又让人没由来的觉得,她安静淳良。
夜半已过,天边也已经泛起了鱼肚白,霍玺去找张子澍,一进门,就看见张子澍穿戴整齐,这汤药罐子张三公子,是不是随风就倒不知道,但这眉清目秀,谦谦有礼的姿态,可真是和兵痞,搭不上半点关系啊。
霍玺一边调侃着张子澍,一边吐槽他香气勾人,虽然屋子里香气馥郁,但他还是闻到了熬中药的味道。霍玺看着张子澍,眼睛青的不像话,脸色也十分苍白,一夜没睡,霍玺也没问张子澍怎么了。
他知道,张子澍这般模样,基本是和画上的女子有关。他以前在英国总是这样,霍玺也已经习以为常了,回国之后,张子澍还第一次这样,他也没问怎么了,只是说,
徐初礼设宴在南京。但徐家老太太在苏州,年纪大了,不便走动,徐初礼知道你在苏州,借着探母之意,也来了,我们应该去拜访一下。
张子澍点点头,我知道,一起去吧。
路上,霍玺看着徐家背景资料,这徐大都督的故事,也真是精彩啊。女儿满月宴,这般大的排场,据说,这已经是徐家第四个女孩了,但,是徐家正妻所生。徐夫人家世背景极深,本人又妒性极强,徐初礼以前在外面沾花惹草,都被她处理了。
而徐初礼,也因为忌惮徐夫人的背景,坐视不管,只是可怜那些痴心帮他上位的可怜女子了。
张子澍听完,淡漠一笑,这样的人,不会有好下场的,有机会,我们也送他一程。
霍玺和张子澍到徐府拜访徐家老太,唐安和蒋曼已经上船,去往南京了。
虽然火车更快,但唐安还是选择坐船,蒋曼知晓唐安喜欢江南水乡,也由着她了。春日正午,河畔微荡,唐安坐在台阶上,看着杏花如雨,明明春色一片好,她却想起了那晚,雨落堂前,唐安不自主的说出声,这片风景,他定会喜欢。
福安楼开在南京的繁华地段。坐落在寸土寸金的观前街中心,一层是酒楼,二楼是客栈,占地之大,令人瞠目。作为南京老字号商行,福安楼也有百年历史。之前是政府管辖,前几年,被人收购转为私人财产。百姓众说纷纭,只说这老板,肯定和政府有关,究竟如何,谁也不知道。
福安楼自换主之后,价格公道,服务品质好。卖豆腐张婶的唯一心愿,就希望有一天能到福安楼,一大家人一起,尝尝招牌菜。周围还有乐坊和茶馆。深受大众喜爱,熙熙攘攘,甚是热闹。
周围商户林立,当地商人都挤破头想在这里求得一隅。谁要能在这圈有一处买卖,哪怕是小摊,说出去,也是受人敬仰,脸上有光。
可最近,福安楼旁边,空降一处,名唤若安阁,依江而起,虽看着偏,但风景极好,算得上是闹市之中,安静地方了。装修之时,古典婉约,标准的江南院落,时时都有百姓去看热闹,琢磨着是何人,能有这般实力。
唐安和蒋曼到南京,已经是晚上了,观前街正是最热闹的时候,福安楼人山人海,道路两旁各种小摊,也红红火火,看得人心里暖洋洋的。
蒋曼看着喜上眉梢的唐安,给她一个拥抱,边抱边说,欢迎回家。
吃完饭之后,蒋曼忙着和达官贵人应酬,福安楼虽然是面向百姓,但也单独设有静谧的雅间,蒋曼八面玲珑,能说善道,能来这观前街的人,也大多知道福安楼背景之深,大家都收敛着,而蒋曼也是个会做生意的老板娘,不摆花架子,三言两语,大家就懂什么意思了。
忙乎完,一回头,看见唐安站在三楼,就上去了。
蒋曼也没说话,只是站在唐安旁边,过了一会儿,唐安说,曼曼,这戏台已经搭好了,我无心插柳,但既然碰上了,我怎么也得听我家老唐教诲,路见不平,得平完再走。
蒋曼笑了笑,听到唐安说,既然人家大日子定在初七,我们也别抢了人家的风头,初六,若安阁正式开张,我亲自上阵,让你看看这怡香院加长三堂头牌的本事。
蒋曼看着唐安这一身武艺,赞叹道,真是埋没人才,浪费不少经验。
徐大都督知道张子澍在苏州,据孝悌之礼,也来了苏州。张子澍和霍玺到徐家老太的门前,徐初礼已经到了。
张子澍虽是司令,但按辈分,他也算晚辈,南王爷注重礼仪典范,张子澍做戏做足,不能因为这个,乱了阵脚。在门口等候管家之时,霍玺打量着徐家府邸,说
这徐都督喜好奢华,府邸动辄千金,占据百里,但这老宅十分简朴,雅致,倒是出人意料。不一会儿,管家就来了,说老爷正侍候老太太服药,不便出门迎接。
张子澍表示理解,称赞几句,就跟着管家进堂屋了。管家在旁边领路,霍玺的白眼都快翻到房梁了,这戏做得,也忒全了。
一进屋,张子澍就看见徐家老太正襟危坐,仪态自然,和旁边皮笑肉不笑的徐初礼,差距有点儿大。按礼,张子澍和霍玺,与徐家老太打了招呼。
张子澍拿出礼物,这是家父命晚辈带的一点薄礼,好好,贤侄有心了。徐初礼满脸慈祥,问张子澍在苏州,可还习惯?
张子澍谦虚回答道,江南风景,自是令人沉醉。徐老夫人只是问了张子澍年纪多大
寒暄一阵,徐初礼管家说,有客人来了
张子澍一听,连忙说,徐叔您忙,我们一会儿也回去了。按理来说,徐初礼不应该先走,毕竟张子澍初次登门。但是管家说,蒋垚来了消息徐初礼按捺不住,对于这个资源,他势在必得。客气几句,就出去忙了。
徐初礼到达偏厅,管家把信封给徐初礼,徐初礼打开一看,上面写着兰溪镇。距离梅家新厂开业还有一个月,徐初礼左右盘算,梅家这块肥肉,不知有多少人在背后盯着,不然我也不能铤而走险,和福安楼打交道。不妨等一等,到时候坐享渔翁之利。
不一会儿,张子澍和霍玺跟徐老夫人道别,徐老夫人叫住张子澍,让他等一会儿,去屋里拿出一个盒子,交到张子澍手里,这是我家祖传的配方,治疗失眠效果不错,你还这么年轻,要照顾好自己,好好睡觉。
张子澍拿着盒子,和徐老夫人道别,路上,霍玺看着张子澍,张子澍知道他的意思,确实有镇静,安神的药材
非常好心的问,你要不来点儿
不用了,你自己留着用,霍玺连忙摆摆手。
第二天,张子澍和徐初礼一道去南京,路上,徐初礼问一句,张子澍答一句,彬彬有礼,言辞张驰有度,要不是张子澍一路喝汤药,徐初礼恐怕也不能对他,这么客气。
初六傍晚,观前街灯火通明,城里的百姓,都来看热闹了,秦淮河畔,河灯画舫飘落四周,最近关于若安阁流言四起,众说纷纭。今天若安阁开张,也算是南京城里的大事。吸引不少达官权贵到场,大家都想知道,这凭空降落的若安阁,是什么地方。
张子澍跟徐初礼下午到南京,正好赶上晚上若安阁开张,蒋曼给徐初礼递了邀请函,表演开始之前,徐初礼和张子澍到达正厅霖安堂,进去之前,张子澍特意看了一眼梁上的牌子。
徐初礼细节到位,特意问张子澍,霍玺怎么没一起来,张子澍面不改色的说,霍玺不知道在哪认识了姑娘,我也没看见他。
哈哈哈,徐初礼笑的一脸慈祥,年轻人就应该这样,子澍,你也应该多和女孩子交流交流。他想起出门前,霍玺嫌徐初礼虚情假意,惺惺作态,没和张子澍一起来。
蒋曼招呼完宾客,就去后台看唐安了,唐安化好妆,蒋曼问她,都布置差不多了,怎么样,紧张吗?
不紧张,古铜色的镜子如水般映出唐安小巧精致的脸,帽子倾斜下来的网纱刚好遮住半边脸,云里雾里的,叫人愈发注意。唐安把珍珠耳环戴上,说,做了这么久的准备,就是为了现在。显得更加精致纯洁了。
蒋曼看着唐安,说,虽然你已经很好看了,但是你的戏曲扮相,才精彩绝伦。我完全尊重你的妆,蒋曼连忙补了一句。
唐安起身,说,当然要这个妆了,得紧跟时事,要不然,我在怡香院学的,不就用不上了,表演好坏不重要,主要是得去。
台下热火朝天,张子澍坐在那里,悠然自得的品着茶,他从小到大,什么尴尬场景没见过,徐初礼和他做做样子,相顾无言,来的客人也都暗暗讨论这传说中的张三公子,一言一举,倒是温润谦和,已经收获不少芳心了。
唐安收拾好,一步一步,黑色旗袍勾勒出杨柳细腰,柔媚婀娜。上台之后,唱了一首花好月圆。
她一上台,声音一出,张子澍就觉得异常熟悉,虽然音调不太一样,台上的女子,声音明显娇俏。张子澍死死盯着台上的唐安,想要看出点什么,唐安感觉到台下炙热又直接的目光,她没有勇气和张子澍对视。但张子澍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她就是坛坛。
一曲结束,台下掌声雷动,虽然在座的各位觉得略微有些短,但不知道台上是什么身份,还是非常捧场。唐安唱完,就退下台了。
蒋曼看着唐安,怎么了?
唐安靠在柱子旁边,我没事,赶紧找人吧,台上不能没人。
没事,云露她们在,我让她们戴面纱了,你这什么情况,蒋曼问唐安
从唐安下台,张子澍就一直盯着台口,似乎是一个乐坊,他想看到的那个身影,却始终没有出现。
我没事,晚上辛苦你了。唐安下台,和蒋曼说完
心跳还在疯狂加速,唐安想恢复正常,却怎么也做不到。上台之前,她知道张子澍在台下,她以为他们没见过面,自己可以顺利完成任务。可当张子澍真的和她对视时,眼睛里的真诚,固执的只盯着她。
唐安想知道,自己眼里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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