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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世仙界 第一章
此木立于此,不知过了多少年,又长成了一棵茂密的楠木。楠木百丈之外;有一小舍,虽不甚大,然苍松翠柏,环萦其周;奇花异草,葳蕤绮丽。披竹闼,则百花之香充盈鼻间,如沐春风,如临花海,令人心旷神怡。久之,一仙子步入舍中,荷袂蹁跹,羽衣飘舞,娇若春花媚如秋月,身上所佩玉环铃铃作响,宛如仙乐。有词赞曰:“靥笑春桃兮,云髻堆翠;唇绽樱颗兮榴齿含笑。纤腰楚楚,顾盼神飞。”只见她于莲步轻移,至一檀木桌旁,取出一卷《红楼梦》,走了几步,便到了楠木下。
仙子为何来此偏僻之所?且向下细看。
此仙子原为天庭万花园打理花草的小仙,其性孤傲冷僻,只爱侍弄花草,不喜与众仙共处,独来独往。原本如此也无甚事端,偏其美貌异常,对向她献殷勤的神仙数不胜数,她一概拒绝,连送给她的无数珍宝也直接丢掉。
一众垂诞其美色之徒,得之而不能,便有心造谣生出事端,言其表面清高,实则妖调异常,俗不可耐。那仙子不屑与之争辩,仍旧每天独来独往。
奈何一传十,十传百,谣言不真也成了事实。众仙也有随众诋毁的,亦有冷眼旁观的,更有素来嫉其美貌者,扇风点火,添油加醋。真正是“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仙子愈发形单影只,被排斥于众仙之外,然其未曾置一词,辨一回。不久,天帝闻此女,召来相见,果真貌美,众仙诋毁之词也早已耳闻。会魔君每百年必要从仙界选一女子做妾或赏给其子。每到此时,都令天帝头疼,因为没有哪个仙子愿往,远离家乡亲人且偏僻荒凉,但为了仙、魔二界和平,天帝又不得不如此,只得加倍抚恤那些仙子。
天帝便欲令此仙前去,那仙子表面不辩,也不同意。但她心知肚明天帝不会听她申辩,还会认为送她给魔君是恩泽。于是她伴装同意,即使心知不论逃到哪里都会被抓回去,她还是擅自离开了天庭。
她逃到了天庭与魔界交接之地,见一楠木立于此,心中甚喜。便置一小舍,伴青山绿水,友奇珍异兽,以花饰周遭,游山玩水,不亦乐乎。只叹无人可语,只得借书自娱。
这天,仙子又像往常一样走到树下读《红楼梦》,感伤之余不免联想到自身,长叹一口气,伸手抚摸楠木道:“未料在这里,只有你可以陪我说话了。”说完淡淡地笑了。楠木似有感应,于无风时轻摇两下树枝,好似在做回应。
不过几日,仙子在野外游山玩水,采集花草的时候,在回去的路上,看见草房前的楠木下正躺着一个女子,衣衫褴褛、不省人事。她将女子带回小舍,悉心照料。所幸不出两日,此女便苏醒过来。
“可有名?”仙子问道。
“何为名?不知,无有。”那女子茫然地看着仙子。
“那从何而来?”仙子只得再问。
“更不知了。”那女子仍旧是摇摇头,什么都不知道。
仙子眼见此女子面善,便将她留下,也算是有个伴。
这天,仙字带着女子再次来到楠木下,教她读《红楼梦》。不曾想,此女子见到那棵楠木的时候,突然愣怔住,片刻,两行清泪从她眼中流下。
“你这是怎么了?”仙子上前关切地问她。
“不知为何,我对这楠木熟悉的很,就好像...它是另一个我。”女子抬手擦了擦脸颊上的泪水回答道。
仙子看了看她,又抬头看了看楠木,笑道:“既是如此,你与它,比我跟它更有缘呐。我第一次见楠木,也有一种熟悉之感,就像是旧相识。没想道你觉得它就像你自己。”
女子脸上的泪水已干,她仍抬头呆呆地看着楠木在风中肆意招摇的树枝,目不转睛。
仙子正在树下铺好了坐垫,眼见她跟这树一样呆立着,便笑着走过来,拉着她坐到树下的坐垫上,劝慰道:“没事啦,你要是喜欢这棵树,以后我们就常来此读书可好?”
“好。”女子乖乖地答应着。
“哎”,仙子略微低头思索了一下,又笑道:“反正你也没名字,看你和这棵树又这么有缘,不如就随这棵树叫南慕吧,怎么样?”
“嗯?”女子愣愣地看着眼前笑靥如花的仙子,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有名字了。
“就叫南慕怎么样?”仙子又笑着问了她一遍。
“好,好。”女子片刻反应过来,忙不迭地应承着。
“真不知道你怎么呆成这样。就好像这棵树一样,呆呆地不会说话和行动。”仙子为女子的反应感到好笑,笑着戳了戳女子的脸颊,又指了指楠木。楠木于风中轻轻摇曳树枝,幅度比以往都要大,好似在风中庆祝这一场久别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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