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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面世界
这是一把有着繁复花纹的中世纪造型钥匙,花纹中间还有斑斑锈迹,沉甸甸的放在Lost手心。
身后的尖叫声还在持续,所有人一窝蜂地涌向门口,穿着睡衣的中年男女疯狂拍着大门尖叫,“有没有人!有没有人!让我进去!啊!让我进去!!”
“啧,”一声不耐烦的声音传来,那个年轻男孩双手插着兜,面色有一点苍白,悄悄靠近Lost低声说,“我看到了,你捡到了什么,是钥匙吗?”
“是刚刚捡到的,”Lost知道身后的场景一定很惨烈,仍不敢回头,只能小声回答着,恩里奇和桥里也围在门口,听见他们的谈话围了过来。
见人都望了过来,Lost将钥匙拎起来展示给大家,“刚刚捡到的,试一下吧。”
众人惊魂未定,恩里奇皱了皱眉毛,刚想说话,只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Lost手中摸过钥匙,随手抓着门口那俩人的衣服将人扔开,顺手就把钥匙插了进去。
大家没有想到这人动作竟然这么鲁莽,一瞬间众人的呼吸都停住了,厄科发出一声嗤笑,转过头,一边笑着一边拧了拧钥匙。
“咔哒——”门锁转动的声音传来,大门自动向两边展开,同时传来一阵冰冷的机械音:“镜面世界副本人员已到期,副本承载人员10人,实到人员9人,副本开启。本场游戏难度为C级,请各位玩家遵守游戏规则,安心游戏。”
冰冷的机械音在空中循环播报了三遍,现在门大开着,但所有人却站在门口,没人敢轻举妄动。
随着最后一句话说完,又陷入了寂静。
“啊!那双鞋——”突然传来小科惊恐的声音。
Lost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原本排在门口的10双拖鞋中,最后一双默默地消散了,就像是被橡皮擦擦掉,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这一明显违背自然规律的现象让众人心中更是一屏。
门口几双拖鞋大小颜色各异,没有一个人敢拿自己的生命冒险。
毕竟,刚刚就有一个人活生生地摔死在他们面前!
“这些拖鞋,应该是按我们每个人分好的,”刚刚凑近Lost的这个男生凑近门口看了看,那对中年夫妇刚拉着他衣袖想说什么,被他不耐烦的甩开。
“有三双明显是女生的大小,我们这里,正好是三个女的,六个男的,每双鞋和人都应该都是对应的。”
他咽了咽口水,接着说,“刚刚消失的那双是最后一双,这些鞋应该也是按顺序排好的。”
只见那一排拖鞋中,第三、四、九的都是女生的鞋码。
“我们俩几乎是同时醒过来的,我们醒来的时候,这里还没有其他人。”范范疑惑地说道,“但是我们醒来就在门口了,这片门口的场地很大,也不排除有人先到了,只是我们没有看见而已。”
“我们是最后到的,这个女人,”男生指了指身后的中年女人,“她是最后醒的,她是第九个人。”
“小,小迟。”中年女人唯唯诺诺地喊着。
“别碰我!”男孩愤怒地甩了甩手,“你们应该早就到了吧”,他转过头,看着Lost,语气又和缓下来。
“这个院子很大,我看见你们是从那边走过来。”
“我们身上都还带着露水,你们身上已经干了。”
众人闻言,才恍然大悟看着Lost和厄科,Lost轻轻说到,“我不太清楚,我醒过来的地方在院子边缘,走了一段路才看到你们,”说着他抬头看向厄科。
那人还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仿佛生死都不是他担心的事情,插着兜散漫地站着。
“嗯”,又是一声不紧不慢的声音。
“我们确实来的早一些。”
Lost不明白,这人明明和他不认识,为什么每次说话都像是要故意引起大家误会一样。
恩里奇接过话总结道:“我们醒来的时候,这两位女士确实已经先到了;按照这个逻辑的话,位置正好就对应了。”
话说完,虽然大家都明白逻辑是已经理顺了,但没有人敢第一个上前。
厄科插着兜,慢悠悠晃到门口,在大家惊惧的眼神中,慢慢地换上了第二双拖鞋。
当他整个人完全踏进屋内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没有事情发生。
厄科缓缓走近屋内,随着他的走动,视线一阵模糊,就这么消失在众人面前。
年轻男生哽了哽,说到,“应该是通过了,进到屋子里了。”
Lost突然想起,刚刚是这个人拽了一下自己,他才没有被摔下来那个人砸到,否则现在就只剩八双拖鞋了;而且他还那句“先进屋吧”,就好像未卜先知一样,知道钥匙马上就要出现了。
Lost紧接着,上前穿上了第一双拖鞋,也慢慢走了进去。
这是一栋两层高的房屋,中间是挑高的屋顶,有一盏精美繁复的水晶吊灯,灯下是一张长条桌,数了一下正好10个位置,厄科正坐在那,不紧不慢地转着钥匙玩。
这人什么时候把钥匙带进来的?
Lost正惊异着,回头一望,发现大门竟然紧闭着。
其他人呢???
Lost回过头对着厄科磕磕巴巴地问,“你,这门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厄科挑起嘴角,懒散道:“噢?你不喜欢和我独自过一下二人世界吗,小可怜。”
Lost站在原地,上前也不是,后退也不是,软软地说,“你,你不要乱说话。”
这句话仿佛逗笑了那个男人,他转着钥匙笑得开心,这时身后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Lost转过身,看见众人陆陆续续的穿过门进来了。
这不会是空气墙吧?他忍不住在内心吐槽到。
所有人都进来后,见客厅只有这一张长桌,也学着厄科一样坐了下来。
Lost还有些发呆,等众人都落座后,只有厄科左右还是空着的,他只好僵硬着挪过去,轻轻坐在厄科左边,余光飘过去,发现那把钥匙又被厄科收起来了。
在Lost坐下的一瞬间,那冰冷的机械声又响了起来。
“副本主线已触发!请各位玩家仔细聆听主线任务,农场主领克叔叔的母亲去世了,领克叔叔带着一家人去给他心爱的母亲举行葬礼,走到半路的时候,领克叔叔发现他母亲最心爱的宝石项链忘了带,请帮助领克叔叔找到宝石项链,完成他母亲的葬礼。”
“这是什么鬼东西”,中年男人暴躁地吼道,一边说着还一边愤怒地拍桌子。
大家都一脸凝重地围坐在桌子旁,在中年男人愤怒的吼叫声中,客厅正中的挂钟发出了沉重的敲钟声,正好敲了12下,大家惊异发现,挂钟的指针上出现了一个戴着老式高礼帽的小人,驾着马车,在极其缓慢地移动。
“这,这应该就是领克叔叔。”男孩的声音传过来,“游戏并没有告诉我们领克叔叔还有多久会到。”
被钟声打断了叫骂的中年男人听见男孩说话,转过头一脸谄媚地说:“小迟,你还真信这是什么游戏吗,你这么聪明,既然你相信,那我们,我们也...”
话音未落,一阵刺耳的擦地声响起,男孩站起身,一脸冷漠,“我不认识你们,也请你们不要再纠缠我”,他转过头顿了下,接着面向Lost说到,“我叫迟琛,我准备先去看看这间栋房子,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Lost愣住了,没有想到迟琛会邀请自己,可能是二人年纪相差不大,所以迟琛才会比较亲近自己吧。
“也好,这个游戏太古怪,大家最好不要分开行动。”说着Lost正想起身,突然感觉肩膀被一只大手按住,转过头发现是那个奇怪的陌生男人按住了自己,刚想发问就听见他说。
“12点了,听话的小朋友该准备歇息了。”
???
Lost满脸疑惑,还没开口,就见那个男人又举起一根手指,想起刚刚这人手指按住自己的动作,绯红满满蔓延上脸颊,小巧的耳垂也烧了起来,不由得整个身体往后一缩,撞在了椅背上。
那怪人举起手指顿了一下,行云流水地放在自己唇前,“嘘——”,转而指了指挂钟。
只见挂钟下有两排隐晦的小字。
请客人们遵守农场的作息,12点至8点回到各自的房间休息。
领克叔叔讨厌不按时休息的客人们!
在最后一句话后面,还有两个石刻的小人,一人戴着高礼帽,显然就是农场主领克叔叔,另一人倒在地上,腰腹间几乎被撕裂,旁边画了一个笑嘻嘻的鬼脸,被打上了大大的叉。
众人看得毛骨悚然,没有人发现这两行字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又是像刚刚的拖鞋一样,说出现就出现,说消失就消失了。
迟琛见此也不再要求,向Lost点了点头,转身向楼梯走去。
“厄科。”
耳旁传来一阵吹气,Lost的耳垂极其敏感,将惊呼声咽下,他猛地转头,发现那个怪人离他极近,胳膊随意搭在他的椅背上,凑近了他脖颈间在说话。
“小朋友,我们明天见。”
没有等Lost回话,这人自顾自地起身,插着兜悠闲地上楼,甚至还有闲心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刚刚还是小可怜,怎么现在又变成小朋友了?
经历了这阵子的惊吓,又有人惨死在门口,Lost现在可以说是身心俱疲,不过刚刚在门口厄科的举动,让他下意识的还是对他有一丝亲近。
这人虽然怪了点,还吊儿郎当的,但是确实救了我。
众人陆陆续续地上了楼,客厅的吊灯在逐盏熄灭,浓重的夜色透过玻璃窗,浓稠地仿佛要浸进来,Lost赶在最后两盏灯熄灭时迈上了最后一级台阶。
二楼整齐排列着10间房间,每间房门边都悬挂着一盏半旧的煤油灯,脚下铺着厚重的深橘色地毯。走廊两边的房间相对着,只有尽头有一扇窗户。Lost一边走一边看着,第一间的煤油灯没有亮,门上隐约刻着几个字,潦草地像是用锐物随意画上去的,又被几道深深的痕迹刮掉了。
尽头的窗户并没有开,但是Lost却感觉到了一阵阴冷,顺着裤脚钻进来。他在最后一间看到了自己的名字,深红棕色的木门上歪歪斜斜地刻着洛斯特,边缘还有一些不平整的毛刺,他回过头看了一眼,对面的门上刻着“厄科”两个字。
那个怪人就住在他对面。
门旁的煤油灯忽然闪烁了几下,走廊更加昏暗了,洛斯特感觉似乎有一阵浓稠的黑影从楼梯口缓慢爬了上来,想起浮现的那两句话,赶紧扭开房门闪了进去。
进入房间之后,屋内的煤油灯自然亮起来,洛斯特转身迅速把插哨扣上,才开始细细观察。
这是一间很是宽敞的套房,仍然铺着厚厚的深橘色地毯,床上有一床深红色的巨大毛毯,边缘已经拖到了地上,四周的帷幔被系了起来,屋内灯线昏暗,所有的光亮都来自于桌上的一盏老式煤油灯,这种样式的物件在现在只能在博物馆才能看见了,洛斯特生怕他一个不小心熄灭了,在旁边翻找了半天,翻出一个布满灰尘的灯罩。
把灯罩上之后,洛斯特拎着灯站到屋子中央,整间屋子的墙都铺着墙纸,蜿蜒曲折的金色枝蔓,艳丽盛放的黄色玫瑰,四周都是一样的图案,甚至连墙顶都是。
就像是,被包裹在整个枝蔓中。
这是一间枝蔓围城的囚笼。
洛斯特脑内突然闪过这句话,感觉到一阵禁锢的恐惧,甩了甩头,又向唯一的窗户看去,窗户严丝合缝,插哨已经生了锈,根本打不开。
打不开也好,反正也不能出去。
屋外看不到月光,没有风声,没有虫鸣声,是一片死寂。
脑中又浮现出门口那片殷红的血迹,想到那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就这么惨死在这未知的领域,连尸体都没人收拾,洛斯特不免有些颤栗。
他本就肤色白皙,脸上没有血色时带着一种病态的脆弱感,白金色的发丝黏在耳畔,刚刚被吓出了几次冷汗,身上总有种黏腻感让洁癖的他十分不舒服。
他解开窗帘拉上,努力让自己汲取屋内深色系家具和那一点点灯光带来的温暖感。
走进洗手间,接着昏黄的灯光,洛斯特被自己苍白的面色吓了一跳;但是这种时候也不敢大着胆子洗澡,恐怖小说里洗手间出事率几乎是百分之百,他急切地打开水龙头,简单地洗漱,用帕子随意擦了几下,赶紧回到卧室。
关上门之后还是感觉不安全,他又把椅子搬来,斜靠在洗手间的门上,将几个破旧的茶杯轻轻挂在了椅子扶手上。
这样就算门开了,他也会听到声音立马醒来。
转身看见了地上厚重的地毯,他又跑过去,把椅子下的地毯卷起来,露出痕迹斑驳的木地面。
折腾完这些,他已经疲倦地上下眼皮打架,但仍强撑着又检查了一遍屋内的插哨,把煤油灯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床前,才敢躺到床上休息。
他不敢将帷幔放下来,也不敢熄灭煤油灯;把多余的抱枕和枕头围在身后,整个人蜷缩进去,厚重的毛毯拉上来的一瞬间,给了他些许安全感,困倦在此刻达到了顶峰,他仍然感觉到有一种黏腻感侵蚀着他,但他实在太累了,没过多久便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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