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予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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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沈又从一边慢跑一边接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一开口他就想挂电话了。
　　“喂？单身汉，出来玩。”
　　“有病你来我们医院，我亲自给你治。”沈又从温柔的语气缓缓吐出呛人的话。
　　周望在电话那头大笑，“好好好，尊称好吧，尊称。沈大医生，赏脸出来玩啊，兄弟几个都等着你呢。”
　　“不去。”沈又从盯着远处的路灯，加快了速度，跑到那个路灯底下就掉头，回去洗澡睡觉，“我做了一天手术，你让我跟你出去玩？”
　　话音刚落，脚下不知道绊倒什么东西，一声闷响，沈又从双膝跪地双手撑地，手机从手里飞了出去，电话那头周望的声音远远近近地传过来，“喂？喂？喂？啥东西砰的一声？沈又从？从哥？你是不是给我扔出去了我听见我噼里啪啦的好像是飞出去了…”
　　“你妈的！我摔倒了。”沈又从按断电话，暗骂了一声cao，转头看过去，神色突然严肃起来，他冲过去拨开灌丛，女孩子满脸是血身上穿着校服。
　　初步检查判断之后，沈又从直接打给自己的同事，“张楚，朝夕大道十字路口，伤患一名，腿部骨折，意识昏迷，初步判断是车祸。不排除内脏破裂可能。请尽快过来。”
　　昏迷时间大概已经有半个小时，沈又从挂了电话，扯下自己脖子上的毛巾给女孩儿的腿做了止血。
　　救护车很快来，沈又从帮着其他医生把女孩儿一起抬上了车。救护车鸣着警报，飞快驶向医院。
　　沈又从打电话的那个同事没跟着车走，下来递了根儿烟给沈又从，“啥情况？”
　　“路上碰见的。”沈又从挡着火点着了烟，“看我这腿，还有这手。”
　　“看见了。”同事笑了下，“知道这小姑娘啥情况吗？看着还穿着校服呢？”
　　“估计是被车撞了。”沈又从随手指了下，不远的地上一道长长的车痕，继续道，“我过来的时候没看见车主，估计逃逸了。”
　　“也不一定，这年头小孩儿都怪怪的。”
　　沈又从抬头睨他。
　　同事继续道，“我家那个就是，估计是学习压力太大了。”
　　沈又从没说话。同事拍了拍他肩膀，“你还年轻，不懂，今年三十了吧？过几年有孩子你就知道了，现在小孩都难带。嘿，看你今天晚上，警局还得走一趟？”
　　“说不准。”沈又从掐了烟，抬手扯了个空，才想起来脖子上的毛巾在小姑娘腿上呢。“回去了。”他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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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沈又从单手解开碎掉的手表扔在水池旁，手掌伸到水龙头下冲水，冲了几下关掉水龙头进了淋浴房。
　　从浴室出来沈又从揿亮手机，黑色的壁纸上只有周望他们的几条信息。
　　沈又从打开电视，一手枕脑后坐在沙发上，手和腿的伤口就这么晾着凉飕飕的，他懒得上药。十二点多，沈又从实在撑不住就去睡了。
　　一早起来，手机上没有警察局打来的电话，凌晨三点倒是有一通医院的电话。
　　沈又从拨过去。
　　电话那头的护士说，“沈医生，昨天晚上送来的那个女孩，没有能联系到的家人。她昨天晚上情况严重，凌晨的时候动了手术，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办就试着给你打了个电话。后来那小姑娘醒了，说自己十八了，自己在手术单上签了字。”
　　…
　　挂了电话，沈又从皱着的眉头一直都没松开过。
　　他从衣柜里抽出件大衣，拿起车钥匙出了门。

　　“沈医生，早。”小护士笑盈盈的打招呼。
　　“早。”沈又从点头，“昨天晚上急诊有个叫汀雨的小姑娘，病历拿给我看一下。”
　　“好。”

　　沈又从回办公室之前先去了趟汀雨在的病房，其实进门之前沈又从没啥想法，甚至觉得自己好像惹上了个大麻烦。
　　可是一进门，看见汀雨那个样，腿打着石膏，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带着呼吸机。心里突然就不是滋味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护士来说302床的小姑娘醒了，沈又从放下手里的盒饭就去了。
　　也没多想，办公室里昨晚上给汀雨做手术的赵锦笑了，“第一看沈医生这么着急一个病人哈？”赵锦人到中年，爱八卦，比八卦更爱的是说媒。
　　“赵姐你拉倒吧。”凑到办公室一起吃饭的小护士压低声音道：“这小姑娘就是个麻烦。”
　　“行了，吃你的饭吧。”赵锦掏出电话拨了个号，“诶，醒了。你们来吧。”

　　“你醒了？有没有哪不舒服？”沈又从抽出口袋里的笔。
　　汀雨抬手拔掉自己脸上的呼吸机，抬眼看向眼前的医生，“哪都不舒服。”
　　还没等沈又从说话，身后响起敲门声。
　　“警察。方便问个话不。”
　　警察说话总喜欢陈述句当疑问句使。
　　汀雨六岁就习惯这一点了。
　　“不方便，但谁让您是警察叔叔呢？坐吧。”汀雨伸手，自己调高了床的靠背。
　　屋子里的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一个警察，一个医生，二脸吞了苍蝇的表情。警察想问医生你确定这是车祸受伤凌晨抢救了几个小时才抢救回来的重症病人？医生想问警察，一会儿她要是再说什么的话您能答应我放平心态别把她拷走吗？

　　“汀雨是吧？你在哪个学校读书？”
　　“二中。”
　　“几班？”
　　“一班。”
　　“班主任叫什么名字？”
　　“…不记得。”
　　李警官抬头，“沈医生，病人有失忆症状？”
　　看过汀雨完整病历的沈又从：…“没有。”
　　“我没失忆，我只知道她姓刘。”
　　“你家在哪？”
　　“宏康街道花园小区26栋801。”
　　“你家除了你，还有其他人吗？”
　　“没了。”
　　“那你还有什么其他亲人吗？”
　　“没了。”
　　屋子里陷入安静，李警察第一次在问话中沉默不知该如何开口。
　　“那你这场车祸？”
　　“我想自杀，与其他人没有关系，要是想给我安排心理疏导。”汀雨笑了下，“可以，但是我还有两个月高考，考完再说吧。还有要问的吗？没有我要休息了。”
　　李志诚抬头，屋子里的人都盯着他看，他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把笔敲在本子上按回去，“行，你好好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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