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抵是爱着我的吧

　　《少年》
　　（一）欺凌
　　天压得很沉，灰色的；
　　面前两个男人拿着刀在瞎逼逼，很吵，很烦。
　　我侧头靠在墙上，没听见他们说什么；
　　但是，透过破旧的深巷子；
　　我看见一个少年。

　　（二）绝望
　　遥遥对望，然后我低下了头；
　　一旁倒闭的旅馆招牌生了锈，我也是。
　　眼睛是空洞的，表情的麻木的；
　　我是雾霾深深的灰尘，街头游荡的走尸。
　　男人粗暴拽住我的衣领；
　　我盯着他的眼睛，眸子深处一片寂灭。

　　（三）救赎
　　一双手环搭上我的肩，我侧头看了他一眼；
　　少年五官清秀，眉眼凌厉，看着不好惹；
　　二对二，两个男人走了。
　　少年单手点了支烟；
　　他不看我，眼睛盯在某一出；
　　我透过烟雾看他的侧脸，沉默着；
　　末了，男人吸完了一支烟，松了手；
　　走吧。

　　（四）自杀
　　我关上房门，将水果刀在手上比划；
　　我很少思考，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发呆；
　　现在，我想起了少年。
　　我把刀放在桌子上，开始写老师布置的作业。
　　我很累，思绪总是悬挂在生命的天平上；
　　少年在“生”上面压下一块砝码，支撑我破碎的灵魂。

　　（五）家暴
　　晚上，男人回来了；
　　他醉了，用椅子砸我；
　　我双手抱着头，在疼痛中想起少年的脸庞；
　　缓缓笑了。

　　（六）表白
　　【抽烟什么感觉，我能抽一口吗？】
　　【不能，我们俩之间，我一个人学坏就行了。】
　　【为什么？】
　　【因为这样我可以保护你啊。】
　　【为什么要保护我？】
　　【因为我喜欢你。】
　　【可是……我不正常。】
　　【谁说的？】
　　【所有人都这么说。我觉得他们说的对。】
　　【可我还是喜欢你。】

　　（七）雪崩
　　跟我走近的第三天，少年被孤立了；
　　我问他后不后悔；
　　他的青春没有了。
　　少年摇头；
　　他身后是一片红霞，残阳挣扎。
　　我嗓子底酸痛，朝他笑了一下；
　　他用指腹擦了擦我的脸，告诉我——别哭。

　　（八）抑郁
　　男人又喝醉了，还是打我；
　　他打累了，我一个人坐在地上发呆；
　　目光不受控转向水果刀；
　　那一刻，我又想起了少年。
　　我们相爱了；
　　两个扭曲的灵魂在跟世界作对抗；
　　这并没有什么用。
　　我绝望的哭泣；
　　爱情并不能拯救一个无力坠落的灵魂。
　　痛苦和哽咽塞在嗓子里；
　　不断往下坠；
　　心脏猛烈收缩带来巨大的疼痛。
　　我也同父亲一般，累了。

　　（九）失败
　　周末，我跟少年上了床；
　　我很相信他，而且我也不介意他把我弄疼；
　　事后，我眼里的世界化作苍白。
　　我失败了；
　　我听从恶魔的指引；
　　无力走向死亡的迷途。
　　犹豫过千百次的事情；
　　总是有一天会下手做的；
　　我并不意外；
　　在死亡来临前一刻；
　　我像悲悯的神，清醒地冷眼旁观。

　　（十）终结
　　少年大概是被血腥味惊醒的；
　　我哭着跟他道歉；
　　我说，别救我。
　　少年点头，将我抱在怀里；
　　他原谅我了。
　　我感觉身体很累，很疲惫；
　　但是我第一次感觉心灵如此轻松；
　　当闭上眼睛，一切痛苦就会结束；
　　我终于解脱了。
　　我恍惚间望见少年煽动嘴唇；
　　他不断重复三个字
　　——我爱你。
　　说实话，那一瞬间我有些后悔；
　　我眼角落下最后一滴湿咸的泪；
　　被少年温柔地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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