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

　　羽海睡到自然醒也才七点半。

　　窗外传来几声鸟鸣，羽海撸了把脸，这算是彻底醒了。
　　下午有场宴会，是他远在四竹市的父亲为举办的。
　　其实本人是不想去的。

　　羽海洗漱完才想起来自己遗落在外的手机。慢悠悠的走到画室时手机已经被消息轰炸。
　　手机烫的不成样，电量也从80%到了5%。
　　此时此刻，他还在响。

　　羽海打开一看各种通讯方式都是99+。
　　羽海打开微信，把白九头上的红点点掉。

　　羽海卧在软卧里，低头打字
　　–听我说谢谢你。

　　这一刻，消息提示音停了，世界安静了。

　　白九又开始了。
　　–没死就行。
　　–害我雇了那么多人熬夜给你发消息。
　　–浪费我钱。。。(?﹏?)

　　羽海累了。
　　–我就应该打开消息免打扰。。。

　　解决完白九，羽海发现还有几条消息。
　　他其他朋友了，会是谁。

　　羽海划拉一下列表，红点旁备注着“爸”。
　　点开聊天框:
　　–今天的宴会不要紧张，你只需要露个面就好。其他的事情我都安排好了。
　　–要走一条路就要走好，你从小就有天赋，但不要松懈，也不要害怕，有爸爸给你铺路。
　　–不要让我和你妈妈失望。

　　不要让我和你妈妈失望。

　　羽海愣了愣，刚想打字，却又顿住。
　　最后，聊天框的最底下只有一个
　　〖好。〗

　　羽海拿着手机去厨房，发现只有一些速食，就点了外卖 。

　　外卖到手的那一刻，白九打来电话。
　　“卧槽兄弟，你今天有个席怎么不会我说。我要去吃！”白九直接破音。
　　“我特么受够这了，我妈天天催婚，公司天天开会。我要去你那！！！你收留收留我！”
　　羽海把外卖放在桌子上，用脑袋和肩膀夹着手机，打开外卖的袋子。

　　“滚，我自己都养不活了我还收留你。”羽海掀开外卖的盒子，把手机放在桌子上。
　　“你现在拒绝也没用，我已经在去光澈市的路上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手机传出了白九的“恶龙咆哮”。

　　“行了，我要吃早餐了。”
　　“嘶，让我看看羽家少爷吃的什么好东西。”在羽海听来，白九的声音只能用猥琐形容了。
　　“没吃什么好东西，就随便点了些。”
　　羽海的早餐是小笼包，煎饺和牛奶。

　　羽海经常不吃饭，早午晚随机的那种。
　　比如他晚上突然想画画，晚饭就忘了了。他今天“高兴”，一整天都可以不吃。
　　自然而然胃就有些毛病，好在不严重。

　　羽海刚塞了个小笼包，想起了自己昨天“记录生活”的画，又塞了个煎饺起身要上去看看。
　　脚刚踏上第一层楼梯，想起了自己点的牛奶，返回去拿。
　　牛奶是冰的，雾气在羽海的指尖化开。

　　「待会热一下再喝。对，就这样。」羽海心说。
　　羽海进了画室后马上就忘了。
　　最后得到一张“一天胃痛体验卡”。
　　羽海缩在床上，想起下午的宴会，爬起来吞了药。
　　缓过之后换了衣服，去机场接人。

　　秦川这边逃不过杨女士的催婚。
　　昨晚趁着杨女士正熟睡，秦川麻利收拾好行李。
　　今天早上离开了这个让他“幸福而又痛苦”的家。

　　秦川是自带BGM的男人。
　　此刻他非常高兴的为自己播放了一首“再见了妈妈，今晚我就要远航。”
　　成功的把杨女士吵醒了。

　　“秦川！你干什么！”杨女士丝毫不顾形象。
　　“亲爱的妈妈，再见！”秦川在院子里喊了一声，马上跑路“不要想我哦～”
　　真是有病。这是来自杨女士的官方吐槽。

　　秦川的休假调到了今天。
　　秦川屋子都收拾好了，直接提着个行李箱就入住了。
　　到了地方，跟他“亲爱的妈妈”报备完。
　　秦川整了整行李，到阳台看风景。
　　电话响了，备注着“爸”。

　　秦川无语，就不能让我安静会儿吗。
　　但因为是自己老子，还是不情不愿的接了。
　　“喂，爸。”
　　“哟，你还知道我是你爸啊。你把你妈气成什么样。”

　　秦川的眼神认真起来，“我妈咋了？”
　　“你说你妈咋了，你还知道她说你妈啊。今早上被你吵醒后一直睡不着。你不知道她睡眠浅吗？她现在还在和我抱怨，让我把你剁了。我不在家你能不能照顾好她？现在我开会都开不了。”
　　秦父像是生气了，但绝不是因为耽误了自己的工作，应该是怪秦川没照顾好自己老婆吧。

　　声音很大，秦川把手机拿远了一点。
　　秦父讲完后，秦川应声道:“是是是，我回去给我妈道歉。”
　　“马上去！”秦父把话撂这后，手机传来“嘟嘟”的声音。

　　秦川刚刚“逃”出来，哪有胆子回去面对面道歉。
　　他按了几下手机，给杨女士打电话。
　　才响一下就给挂了。

　　迫于秦父的威严，秦川没胆子不道歉。
　　不厌其烦的打了十几通，无一幸免，都被挂了。
　　在秦川决定打最后一个时，杨女士接了。

　　“干嘛。”声音不冷不淡。

　　秦川知道杨女士肯定已经消气了，但流程还是要走的。
　　于是“低声下气”的画了好久的饼。
　　如：给你带个儿媳回来。
　　这才挂断电话。

　　秦川把手机丢到一边，撩了撩头发，准备透口气。

　　才消停一会，手机又响了。
　　秦川拿了手机，看都没看，直接接听电话。
　　听到声音后，到嘴的脏话被硬生生咽了回去。

　　是秦父。

　　没错。
　　还是他。

　　秦川刚刚差点就没命了。

　　“我老婆哄好了？”
　　果然。
　　“嗯。”秦川在为刚刚大难不死而换气。
　　这么多年的狗粮他都已经吃惯了，这些对他来说只是小场面。

　　“那你下午去个宴会，我在外地，赶不回来。”
　　“不是，你怎么现在才说？”
　　「我今天休假啊喂，为什么要这么对我。」秦川心说。
　　当然，他不敢说出来。

　　秦父不太好说，“嗯……刚刚有点急，把这事，不，正事给忘了。”
　　又大声咳了两声“总之你去就是了，别给老子惹事，但也别受了委屈。行了，我去工作了。”
　　说完，还是那熟悉的节奏。

　　“工什么作啊，明明就是带着我妈去旅游。”秦川在确认电话挂断后胆子大得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早给她定好了机票，巴不得我滚远点。”
　　天知道杨女士有多难对付，应付完两人，饭点都过了。
　　「算了，不和他们计较。」秦川在心里暗想「顺便给下午留点肚子。」

　　因为下午有个席，所以像秦川这样的自恋狂早早的去挑衣服了。
　　秦川挑了套黑色的西装，觉得不是什么很重要的宴席就没打领带，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离宴会开始不久了。
　　秦川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就开车出发了。

　　羽海去机场接了人，开车去宴会地点。
　　好兄弟离开了几个月，白九估计是把这几个月的话都憋肚子里了。
　　在那儿没处倾诉，憋出了毛病，受不了了才飞过来。
　　在车上也是叨叨个没完。

　　白九在讲话。
　　羽海受不了了：“安静点。我在开车，出事了都得死。”
　　白九:“我说你什么时候改改你这讲话的习惯。明明能讲好听点，偏偏要讲成这样。”
　　羽海不语。
　　“能找着老婆才怪。”白九又补了一句。
　　羽海想当一个高冷帅哥，心说「你。管。我。」

　　很快就到了，宴会阵仗很大。
　　来了很多大人物。
　　“我擦，怎么是这种高端席。”白九本来是放松一下，“又要社交了。这一天天的。”
　　说完他看向羽海，道“你去做自己的事情吧，不用管我了。”

　　羽海瞥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真走了。
　　对。
　　真的。走了。

　　白九：“哎你，嘶……我就客套一下。”
　　说罢，就拿了块甜点，走角落去了。

　　宴会是羽父出钱办的，但邀请函是陈老发的。
　　所以众人只知羽海是羽家少爷，并不知他是“海”。

　　羽海并不打算这么早爆身份，于是用着“羽家少爷”的身份和众人客套，闲聊，进酒。

　　一套操作行云流水，送走一波人又来一波人。

　　被一群人围住，羽海有些不耐烦了。
　　正想敷衍过去。

　　抬头。
　　看见了秦川。

　　或许是他身形高挑，或许是他气质出众，又或许是其他的什么原因。

　　羽海一抬头就看到了他。

　　不偏不倚。

　　就是他。

　　羽海的视线在他身上停了好一会。
　　思绪被身旁的人拉回。

　　也许是秦川也正被一群人围着。
　　羽海的心理平衡了。
　　嘴角不露痕迹的向上翘了一下。
　　又和周围的人又聊了起来。

　　就在羽海收回视线的那一瞬间，秦川似乎感受到了源于他的目光。

　　在人海中。

　　秦川回头，只看见羽海被人群包围的背影。

　　很高。很瘦。很，眼熟。

　　像是在哪见过。
　　在，很久很久以前。
　　见过。

　　秦川不自觉的看了他好久。好久好久。
　　好像以前也有这样看过一个人。

　　宴会开始，有个人上台讲话，秦川没在意。
　　瞥了一眼就回过头去继续看。

　　羽海不见了，秦川下意识的寻找他的身影。
　　才反应过来，自己看了他那么久。

　　羽海见有人上台了。
　　就应付完周围的人，转身去找自己的大冤种朋友白九。
　　转身之前还瞄了一眼那个方向。

　　羽海的眼神正投向秦海，身后就传出炸裂的声响。
　　伴随着尖叫，羽海猛一回头。

　　真炸了。
　　准确的说，是摆着甜品的桌子炸了。

　　桌子裂成几块，纯白的桌布也被烧的灼黑。
　　桌上的甜品四溅，还带着一股焦味。

　　幸好威力没有很大，并没有伤到人，只是宾客受了惊。

　　应该是羽父的人出来疏导和收拾。
　　羽海也没在管。

　　人太多，羽海没找到人。
　　现在出了这事，羽海也没心情找了。
　　索性直接在站门口等。

　　声音嘈杂。
　　羽海听见有脚步声像自己靠近，以为是白九。

　　转过头去，和秦川来了个四目相对。

　　“小模特？”羽海没控制住的说出。
　　秦川看着他，眼神带上了疑惑。
　　羽海尴尬的笑了笑。
　　秦川困惑的看着他，但也没在意，报上了自己的姓名。

　　“秦川。你是陈……？”秦川还记得。
　　“羽海。陈老他是我前辈。”

　　气氛尴尬的不能在尴尬了。
　　还好白九骂骂咧咧的从里面走出来，羽海才得以脱身。

　　一直到上车，车子启动好了。
　　白九还在骂骂咧咧。

　　羽海不咸不淡的撇了他一眼，白九识趣的闭嘴了。

　　他知道羽海心情不太好。
　　他也试图挑几个话题。
　　“呃，今天……”
　　好的，尝试无果。

　　白九选择闭嘴，一路上都很安静。
　　到了别墅。
　　羽海给他指了指房间，就进卧室了。

　　“操。”羽海倒在了床上，头埋在枕头里。

　　电话响了，羽海稍稍抬头，接听了电话。
　　“喂，儿子。没事啊，这事我会处理好的。没事啊。”手机里传来的是羽父安慰的声音。
　　手机在一边，羽海发出闷闷的声音。
　　“知道了，这事你打算怎么解决。别闹大，我心里有数，大概知道是谁做的了。”羽海翻身坐起，颠着手机。

　　“行，你有数就行了。”羽父一向放心自家儿子，“露面的事爸改天再给你安排安排哈。”
　　“不了，近期我不露面了。”羽海想了很久。
　　从小到大羽父都很尊重羽海的决定，不然羽海就不会接触艺术了。
　　“好。”一语落下，两人也没有在过多的寒暄，便挂了。

　　羽海又倒下。
　　脚胡乱的踢了几下空气，又安静了。

　　「应该，是他。」
　　羽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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