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漫天

　　早上，江川宁温了牛奶，桌边放着两块蓝莓面包。
　　“早啊，萧萧，我给你烤了面包，里面放了蓝莓酱。”
　　“哦”萧念辞的兴致不高，神情低落。
　　“明天就是周六了，要不明天就带你回去，见见爷爷奶奶？”江川宁走过来抱着她，手轻柔的摸着头发，趴在耳边笑着说话。
　　“没，不是，我不是想爷爷奶奶，我很好。”
　　“那是什么啊？”江川宁搂着她的腰，把头发梳在耳后，“嗯？”
　　“真没什么，我们还是周天去吧。”萧念辞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手拉着他的袖口。
　　“那明天呢?”
　　“明天，我要……对，我要去和山桉逛街。”
　　杜山桉，是萧念辞从小到大的闺蜜，学的服装设计，现在在沐城开了家工作室。
　　“哦，那好吧，不过你开心就好。”江川宁轻轻捏着她打的脸，“快吃饭吧，我送你上班。”
　　车里
　　“昨晚你做的什么梦？”
　　“啊，你说什么？萧念辞一脸疑惑地看他”
　　“昨晚你说想妈妈，睡着的时候像哭了。”
　　萧念辞想了想，好像确实有这么回事：“我都长这么大了，还是会想妈妈。”
　　“这不是岁月的问题，是你对父母的情感，就像钢琴家对待音乐的热烈。
　　“嗯，我会慢慢继续成长的，江老师也是哦。”
　　“我会陪着你的，我们一起。”
　　江川宁送到学校门口，萧念辞拿着东西下车：
　　“萧萧，你等一下。”江川宁从车上拿出一个口罩，“最近柳絮多，得小心点。”
　　“就这么点路，不用的，没事。”萧念辞转身要走
　　“还是戴上吧。”他从后面给她戴上，“再小的事也有风险。”
　　口罩是白色的，上面还有图案，萧念辞笑着整理好，“没有蓝色的吗？”
　　“专门给你买的，其他的没有”
　　“走啦！”
　　萧念辞走进学校，门口的一幕被办公室的张姐看到：
　　“萧萧，今天又是江川宁来送你啊。”
　　“是啊”
　　“江川宁以前就是咱们学校的，当年成绩还很好，经常上光荣榜呢！”正在倒水的刘主任说道。
　　“我记得萧萧以前好像也是咱们学校的。”张姐停下手里的作业，“你和江川宁以前是不是认识？”
　　“一个班的。”刘主任把茶杯放下，感叹道，“当年我还没抓到过这两人呢！”
　　“啊？”
　　办公室的突然陷入一片沉寂，所有的目光都看着萧念辞。
　　“今天是我的早读，我先走了。”
　　萧念辞慌忙逃出办公室：躲过了当年，躲不了现在啊！从小喜欢江川宁的事终究没瞒住。
　　不过也挺好，萧念辞十二年的暗恋，换来的是现在与江川宁可以在一起的日子。
　　能把暗恋的人追到手，是为数不多，一件很了不起的事了。
　　周六的早晨，萧念辞起来准备早饭，今天的江川宁有三节钢琴课要上。
　　“萧萧，逛街的时候注意安全，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我第一时间赶到。”他面包一块一块的塞在嘴里，嘴角沾着面包屑，“不行，快来不及了，我先走啦。”江川宁拿着手机就往外跑。
　　“你等下”萧念辞拿着纸巾在他的嘴巴上擦了下，“注意自己的形象啊，江老师。”
　　江川宁揽着她的头悄悄的亲了一下：“走了。”
　　萧念辞站在阳台上，看着车开出小区，渐渐融入高潮，。她掏出手机，电话那边还没开始说话：
　　“我打算去了。”
　　“你想好了吗？”电话那边是是焦急的语气，好像还可以再商量。
　　“嗯”
　　“你跟他说了吗，我陪你？你不能……”
　　“不，不用了，我得自己。”萧念辞打断她未说完话，态度坚决，手指敲击着窗户，“谁也不能说。”
　　“那你小心点，我给你打掩护，有什么情况给我打电话。”
　　挂断电话，萧念辞换上一件衬衫，穿着宽松的休闲裤，戴了顶白色帽子，临走时墙上挂着江川宁买的口罩，最终戴上了黑色的口罩。
　　萧念辞家住在城北，出租车停在了城南的一所咖啡馆门口。
　　进去时，她把帽子叠放在包里，打量着周围的人，小心翼翼的在一个角落里坐下来。
　　几分钟后，来了一个中年男子，消瘦的骨架，脸上显现出岁月走过的痕迹，眼角的周围，看来生活没有给他很多体贴。
　　他手上布满老茧，整个人像经历了好久的风吹日晒。在咖啡馆里寻找着什么。
　　“张叔叔？”萧念辞站起身，把他带到这边坐下。
　　“萧萧吧，都长这么大了。时间真快啊。”那人一边坐下，一边摘下帽子。
　　“是啊，一晃十多年了，真是麻烦您了，还请了一天假。”
　　“哎，不碍事，正好俺好几个月没休息了，再说，这工地离这还挺近。”
　　“我这次来，就是想再来问问关于我父母的事。”萧念辞看着周围，早晨咖啡馆的人很少，“我父母他们……”
　　“都这么多年了，你还……”他低下头，好像有什么不愿提起的事。
　　“做女儿的，连自己父母怎么死的都不明不白，这是不孝啊。”萧念辞停顿了语气，想让他说出知道的，“车祸的原因，好像不仅仅因为肇事者。”
　　“警察不是在你家说清楚了吗。”
　　“是，但是最近我去问，想再问一些事，可他们说，就当年在我家的那个警察，竟然失踪了。”
　　“你去问了？”他惊讶的看着萧念辞，“警察还说啥啦？”
　　“对，警察说会再好好查的，让我先等等。”萧念辞喝了一口抿了一口咖啡，“警察失踪了，还真是少见呢。”
　　“哎呀，这可真是……”他摸着脑袋，又抓耳挠腮，想是有什么困难。
　　“怎么了？”
　　“没啥没啥。”
　　“张叔叔，当年我父母在车祸之前有没有做些什么奇怪的事？”
　　他低着头，额前冒起一层细汗，两手在腿上耷拉着：“哎呀，萧萧啊，俺就给你只说了吧，当年那场车祸，俺不在现场，俺是看在你爸妈平时对俺好，出事的那年你还那么小，俺才没事照顾你家的，你这……”
　　“张叔叔，我记得当年你们是在一起工作的。”
　　有些词好像对他特别敏感，他无眼里涌动着无奈：“萧萧啊，你就别问俺了，有些事，咱是真不能说啊！”
　　“张叔叔，您为什么这样说呢？”萧念辞不解的摇着头，慢慢靠向身后的沙发，“你是不是有什么……”
　　“啪”他站起身，重新把那杯水放下，“这水俺可一口没喝，俺得去上班了。”
　　只留下萧念辞一人在这，她坐在那喝完咖啡，斟酌着刚才的每一句话。
　　刚刚的好几句话，都只说了半句，余下未曾说出口，隐藏着哪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看向门外，漫天飞絮给好多故事蒙上一层薄纱，至于那下面遮盖着的是什么，就不知道了。
　　她忽然想到老家的夜晚，月光散落在乡间的小路，但村口的乞丐说过：
　　“月亮本身不发光，明亮的永远是太阳的影。”
　　她感觉，这将会是不平凡的一年。
　　晚上，江川宁带着萧念辞在外面吃牛排。
　　“萧萧，这家餐厅你喜欢吗”
　　“喜欢”烛光晕染着这个角落，江川宁的脸上的温柔，温暖的像那团火焰，中央有专门的人在弹奏钢琴。
　　“喜欢就好，今天和一起杜山桉玩的开心吗？”
　　“开心，挺好的。”
　　“你开心就好”江川宁往萧念辞的酒杯里倒满了红酒，“喝点吧。”
　　“我不喝酒的。”
　　“没事喝点也挺好的”江川宁在她杯子里倒了半杯。
　　江川宁举起自己的酒杯，与她的碰在一起：“干杯”
　　两人端起酒杯，但都只是小泯了一口。
　　“你给我倒的，自己怎么喝那么少？”
　　“慢慢喝才好喝。”
　　“今天逛街去了哪？”
　　“就平常我们去的那几家店，然后。就在山桉的工作室里。”
　　“哦。”
　　两人继续吃着牛排，江川宁一直给她倒酒，但自己杯里的酒一点没动，最后，萧念辞喝醉了。他们打车回到家里。
　　“萧萧，把妆卸了再睡，对皮肤不好。”
　　她拿着纸巾随便在脸上抹了两把，倒在床上睡下。
　　江川宁帮她盖好被子，换上台灯，清秀的脸和学生时代的一样，只是妆容弄的感觉成熟很多。不过还好，彼此依旧是很重要的人。
　　他脱下外套，用手抚摸着她的发梢，轻轻俯下身子，停在了她的嘴唇。
　　“叮叮叮”
　　萧念辞的手机响起，是杜山桉的来电，她正好在这个时候醒来。
　　“喂，山桉。什么？”她坐起来，“我马上过去。”
　　“出什么事了？”
　　“山桉的车在马路上追尾了，让我去看看。”
　　“我给你一起去。”
　　“你刚才喝酒了，也开不了车，好几个朋友都在那边，放心吧”
　　“那好吧，早点回来，我在家等你，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好”萧念辞慌忙穿上外套，拿起旁边的包，坐上了电梯。
　　杜山桉车里
　　“萧萧，你真不能去。”杜山桉拽着她的手，“太危险了！”
　　“你如果不想让我去，就不会给我打电话了。”
　　“我是想让你出来，好好劝劝你，再给你商量商量。”
　　“我必须去，你看。”萧念辞掏出一张纸，歪歪斜斜的记着：城南花园，草丛底下的U盘。
　　“这，你从哪里弄的？”
　　“今天上午，张叔叔临走前，放在杯子底下的。”
　　“他给你的，会不会有诈？你不觉得，有点……”
　　“以我对他的了解，应该不会。”萧念辞打断她的话，将纸条撕碎，装在了包里，“现在，我得去。”
　　“大晚上的，明天再拿也不算迟，就咱们两个人，很危险的。”
　　“你忘了我以前是干什么的吗？我有把握，你在车里等我。”
　　“萧念辞！”
　　萧念辞打开车门，“谁也不要告诉。”她向小区走去，与夜晚融为一色。
　　杜山桉知道自己闺蜜的性子，她找个隐蔽的地方停下车后，把车灯关上，安安静静的等着她来。
　　皎洁的月光落在车里，星星点缀着这片天地。
　　“但愿能照亮她，平安拿到。”
　　萧念辞一人来到小区后面的花园，她在草丛中寻找了老半天，正要放弃时，忽然看到了一个首饰盒，她小心翼翼的打开看，里面正是一个U盘。
　　她欢喜的把她放在包里，忽然觉得背后有人在看他。
　　今夜的那轮明月皎洁，那人站在离他很近的草丛旁，两人就那样互相看着对方。只是她怎么也看不清那人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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