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哑巴

　　我叫姜溺宁，除了我听不见之外我生下来一帆风顺的，爸爸妈妈都很爱我，七岁那年，妈妈带我去给一些动漫人物配音，他们都夸我很棒，我以后一定要当一个很棒很棒的配音老师。

　　十五岁这年，一切都不一样了，爸爸生病住了院，妈妈在来的路上出了车祸，妈妈去世了。我受了刺激，医生说我晕过去了，后来醒了之后，便不会说话了。我的学习成绩开始从尖子生变成了中等生。爸爸整天抽烟喝酒，他没之前那么关心我的样子。后来他给我改了名字——姜溺。我不是从前那个闪闪发光的“姜溺宁”了，我只是普普通通的“姜溺”。学校的同学都笑话我，没人愿意和我做朋友，老师也没有之前喜欢我了。家里的经济条件也变差了，家里有三套房子的，可爸爸不愿意卖也不愿意租出去。

　　十七岁，高三下册快开学的时候，爸爸带我搬家了，我们从北京去往了爸爸的老家——天津的一个小县城。爸爸带我去三中办理了入学，这里的教学条件没有之前的学校好，连我中等生的成绩也成了全校第一。

　　开学前一天晚上半夜，爸爸又在喝酒，我本来睡着了，他让我下楼帮他买酒，我就没有带助听器。我走在一个小巷子里，一个少年跑上来拍拍我的肩，看不清楚他的样子。见他半天不说话，我用手语说到“怎么了。”他惊了惊，又说了什么，我听不见“我也听不见。”
　　那人愣住了，但不曾想的是他也会手语。
　　“刚才有人对你图谋不轨，你不知道？”
　　“不知道。”
　　“我救了你。”
　　“谢谢。”
　　“怎么谢？”这人说话怎么这样，我能怎么谢。
　　我提出请他吃面，他也不客气。走到面馆里，我看清楚他的样子，他长的挺高的，棱角分明，好秀气，跟一个大少爷一样。
　　我们聊了不少东西，我们他为什么会手语，他说他妈妈不会说话，只不过去世了。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把我的事也告诉他，我说我妈妈也不在了，我生下来就听不见，我妈妈死后我也不会说话了。我的表情很平淡，他有些震惊。不过这么多年了，早就释怀了。
　　后来他问我叫什么，我比划“我叫姜溺。”他说我的名字真奇怪。他又问我多大，他以为我才高一，我说我在高三A班，他说他也是但是没见过我。我说我是转来的。他点点头。他又说“小爷以后罩着你。”我没当回事，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他笑笑然后说：“祁祷。”我愣了愣“我听不见。”他把我的手拉过去，在我的掌心慢慢写下“祁祷”两个字，他的指尖有些冰凉，紧接着他比划倒“我叫祁祷，记住了吗？”我点点头。
　　最后他付了钱又带我去买了酒，送我到楼下，我想想还是和他挥手告别。

　　第二天到学校，班主任李梅让我进去，她让我介绍自己，我只能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班主任在给我找位子。我看到祁祷了，他他让他的同桌去后面坐着，他真霸道，老师无奈让我坐到祁祷旁边。他没和我说话，我静静的听班主任讲话。
　　下课之后，我扭头看向祁祷，他趴在桌子上，扭着头看着我，早上的阳光照的他的头发都在发光。我歪歪头，他坐起来，问我学习成绩好不好，我回答一般。毕竟在之前确实一般，他让我说准确点，“627”他让我给他补课，他说他们学校第一才582，我没理他，只是自己复习，毕竟班主任说后天要考试。

　　考完试两天后的升旗仪式上，校长颁布前三名的成绩，我其实不是怎么在意，“第一名是姜溺同学630分”我愣愣，怎么才比之前高三分。
　　回到教室，祁祷老是粘着我让我给他补课，我耐不住，答应了下来，周日补课。不过他老是“小哑巴小哑巴”的喊我，真讨厌。
　　下午放学，我要从学校后面走，路过一条小巷子的时候，我听到有人的叫声，我出于本能的去查看，那人却把我摔在地上，我崴了脚，她什么都不说就给了我一耳光，我不认识她，她一直骂我，我好疼。她拽我的头发。那是谁，祁祷？他怎么来了？那些人被他吓走，他叫我小哑巴，问我有没有事，我摇摇头。他想拉我起来，可我的脚崴了，他二话不说就把我背了起来，我想挣扎，可没了力气。
　　他带我来了医院，没什么问题，脸上放冰块不一会就消肿了，只是脚伤可能要养一个月了，最好不要走路。祁祷说：“这一个月，我背你吧。”我想拒绝，可接下来的一个月，他却坚持背着我，我也不想拒绝了。

　　高三过得很快，高考前一天，爸爸并不在家 ，晚上我想下楼去吃碗面，但是路过一个小巷子时被一个人捂晕了过去，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醒来的时候被人绑着。站在我面前的是冯雪儿和她的跟班们，后面还有两个纹身男。
　　他们什么也没说，就上来打我，很疼，踩着我，扇我，拽我的头发，掐我，把我的助听器拔下来，摔在地上，那是妈妈送给我的，妈妈给我的最后一个东西，他们似乎打累了，准备转身离开，拍拍那两个纹身男的肩膀，让他们上来，我知道他们要干什么，我躲不开，我只能往后退，不断的往后退。
　　我渐渐失去了意识，可我想象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我好像被人抱了起来，下雨了，雨浇在我和那人的身上，他没有停下来，我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我在医院里，可马上就要高考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看到病房门被打开，祁祷跑了进来。他气喘吁吁的把助听器递给我，这和我之前的那个是一样的，但不是我的那个，就是祁祷自己买的？
　　顾不上说什么，祁祷带我去了考场，他对我说：“小哑巴，加油。”我往考场走去，他已经离开了。

　　高考这两天我并没有再见到过祁祷。高考完这天，我走出校门，看见祁祷站在不远处，我很开心，跑过去挽上了他的胳膊，他愣了一下，但随即用指尖划过我的鼻子。
　　高考出分后，我考上了我喜欢的大学，祁祷并没有，但他还是在我学校附近找到了一所大学。我去找到了祈祷，对他表了白，这么久过去了，我早就喜欢上他了，他愣了，他说他没考上大学，我不在乎，他问我是不是认真的？我点点头，我亲吻上了他的嘴角，他回吻了过来。

　　高考后第三天是我的生日，祈祷发信息让我去他家里找他，爸爸送给我一块手表。我来到祈祷家门口，抱了上去，他在我的右耳边低语，可惜我的右耳听不见，可我没有告诉他。进到他家里已经是为我布置好的生日，墙上有许多蓝色的装饰物和照片，茶几上放着我最爱吃的巧克力蛋糕，还有我的礼物，礼物里是一个蓝色的包和一部手机。祁祷对我真的太好了，我决定了，我以后和他一定会在一起。

　　开学这天，爸爸来送我，他告诉我直接回家里住就可以，我和祈祷一起回到了那个我生活了那么多年的城市，这里好像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9月27日，今天是祁祷的生日，我早早就为他布置好了。他下课回到家里，我从沙发上过去，“生日快乐祁祷”，他笑着问我有没有礼物，我拉着他往客厅走。他不爱吃甜的我就没有买蛋糕，他爱吃辣的，我给她布置了火锅，还有一份礼物，他一定会喜欢的。
　　我们一起吃火锅，闲聊着今天发生的趣事，我把礼物递给他，是一部黑色的相机，他喜欢很久的，他喜欢摄影，也学的是这个专业，可惜他只有一部相机，我看他喜欢这部相机很久了，便趁着他的生日送给了他。他笑的像个孩子一样对我说：“谢谢我亲爱的溺溺。”

　　大四快毕业的时候，我感觉经常会头晕胸闷，去医院检查没什么太大问题，可能是生病了吧。我没和别人说。

　　毕业这天，我和祈祷一起去参加晚上的同学聚会，他喝了好多酒，同学们对我们总是冷嘲热讽的，他挺生气的，压抑着怒火，我把醉醺醺的他扶回家中，他把我摁在床上，亲吻着我，很有力道，我们缠绵了一夜。
　　第二天我给他做了醒酒汤，他喝了之后对我说要去找工作养活我，我笑笑。

　　大约两三周之后，我看到高中的同学群有好多的消息，我点进去看了看，是关于冯雪儿的，她当年高考没考好，上了个二本，结果她家里面破产了，只能嫁给一个家暴男，那男的还重男轻女，前段时间生了一个女孩，后来冯雪儿被那个家暴男给打死了，那个家暴男好像被告上了法庭，听说被判了几年。
　　同学们对她都是谩骂，毕竟她仗势欺人好久了，我不知道该有什么想法，只是对冯雪儿有些可惜，她其实很厉害的，我记得当时有个男生喜欢她来的，好像是一位高二的同学吧，我也记不清楚了。我也没当回事。

　　毕业两个月之后，我仍然觉得头晕，胸闷，时常还会吐，我去医院做了检查，得到两个消息。医生说我怀孕了，同时我得了后天性心脏病。我不明白为什么，医生说原因有很多，也有可能是遗传。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马上订了机票，！回了爸爸那里，爸爸见到我愣住了，因为这四年我从来没回来过。我将事情全部告诉他，他终于说出了当年妈妈为什么会出车祸，当时爸爸发烧住了院，妈妈在开车的路上依然很担心，心脏病发作，后来出了车祸不在了，可能说我是遗传的吧。
　　爸爸让我回屋里睡觉，说过两天带我去国外，一定要救我。其实我知道，如果不做心脏移植的话，基本上就没救了。

　　这几天祁祷给我发了好多消息，我没敢接，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爸爸订了飞向M国的机票，下午4:30。
　　可惜世事无常，本来要出国这天，爸爸突然发了烧，我送爸爸到医院，只不过手机丢了，没办法，只能改时间了。
　　晚上我和爸爸看着新闻，本来今天下午我们要坐那一趟飞机坠机了，无人生还我心里有一丝侥幸，对爸爸说，还好我没坐那趟飞机。爸爸看着却心事重重，他对我道歉，我不明白为什么，他说，他在坐飞机的前一天用我的手机打电话告诉了祈祷我的事情，爸爸一直知道我们之间的感情的，后来祈祷就回到了这里，本来想来找我，但是。我和爸爸正在医院呆着，他独自坐了那班飞机，飞往M国，就是坠机的那艘飞机。
　　我崩溃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一时渐渐模糊，我好像晕倒了吧。
　　在梦里我看到祁祷叫我小哑巴，他趴在桌子上，阳光射下来，他看着我，后来他背我背了一个月，高考前一天抱着我，他给我准备礼物，他叫着我小哑巴溺溺。
　　“祁祷！”我大喊了出来，没错我喊了出来，我，我能说话了？爸爸被惊醒，他抱着我：“溺溺，你，你能说话了。”我也愣住了：“爸，爸爸。”爸爸哭了，他说很久没听我叫他了。医生说，我本来不会说话就是受刺激，所以能说话不奇怪。但是不能受刺激了，更何况我还怀孕了。
　　接下来一个月，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生日那天，我许的愿就是“可以说话。”但是我想不到会失去祁祷。
　　一个月之后，我和爸爸坐飞机去了M国，我当了一名配音演员，配了许多角色，收视率都不错，我也在平台上发布自己的漫画，同时有被其他公司签下，做成了动画，并且由我配音。
　　六个月之后，我生下了孩子，是双胞胎，一个男孩，一个女孩，我很开心，爸爸也是，我给他们取名字“祁球”“祁媛”。
　　接下来五年我赚了很多钱，我突然想回国了，我本来和爸爸说回去拿东西，但又告诉他要回去长住，爸爸无奈。

　　我们会了北京，爸爸和妈妈有三套房，我们去了市中心那套房，收拾好东西，我带球球和媛媛出去玩，傍晚，我们正准备去找地方吃饭，却碰到了一个我想不到的人——祁祷。
　　我怎么也不会想到我会再次见到祁祷，他不是在那次事故中去世了吗？他抱着一个孩子，还提着购物袋，身旁有一个女人，好漂亮，她逗着孩子。祁祷也看到我了，他站在那里不动，我心好疼，但还是笑着说：“好久不见。”他明显愣住了，但他还是说了一句：“好久不见。”，她身上的女人走过来，对我说：“诶，你和阿祷认识啊，一起去吃饭好吗。”我想拒绝，却耐不住她拉着我走。
　　我的心好疼，是真的好疼，我强忍着吃完一顿饭，匆匆带孩子离开。回家我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躺倒床上的那一刻，我崩溃了，我大哭起来，我渐渐喘不过来气，好难受，好疼，爸爸进来就看到，我难受的模样，打了120，我在晕过去前，听到的只有孩子的哭声。
　　醒来已经过了两天了，我看镜子，瘦了好些，我好白啊。球球和媛媛跑过来抱着我哭，爸爸擦擦眼角的泪问我怎么了，我告诉他我遇到祁祷了，并且他有了新家庭。爸爸愣住了，他不知道怎么安慰我。
　　接下来五天，我每天都以泪洗面，我真的好痛啊，祁祷，我们之间算什么啊。
　　终于在第五天晚上，我进了抢救室，我的意识很模糊了，什么也听不见，眼前空白一片，可我又看到了祁祷和那个女人和孩子，我向他跑过去，我喊他的名字，那女人和孩子消失了，祁祷转过头他的身上换回高考出分那天的衣服。
　　我不顾一切的抱上去，我在他的耳边轻语：“祁祷，我这辈子很短，我爱了你半辈子，从十七岁你拍我肩膀的那一天开始，我一直爱你，我爱了你十年。”半晌我有说：“祁祷，我这一辈子没有什么遗憾，唯一的遗憾就是我这辈子，没几年能说话，可惜这几年你都不在我的身边，我没能亲口对你说出一句青花，没能没能亲口告诉你我爱你。”我看着他笑笑，说：“祁祷，我爱你。”我吻了上去，后来，眼前的一切化为虚无，好舒服啊，可能这就是死亡的感受吧。
　　“祁祷，我爱你。”

　　——番外.姜溺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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