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会
“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 散入珠帘湿罗幕,狐裘不暖锦衾薄。”此时,以是近腊月,苦寒的北方风雪对于我这从小在南方长大的人来说,委实是一种酷刑。
我把自己包得比棉花团还圆,抱着箜篌站在兰陵王府的书房门口。在这冬天的北方,冷风飒飒的刮着,就算是室内,你也好歹让我关上门啊。我抖得比秋风中的树叶还厉害,眼看着都能赶上不倒翁了。
其实,我心里对这位兰陵王是心存感激的。要不是他,我又如何能离开沈家,离开那个除了因为面子问题而给我吃住却处处给我冷嘲热讽沈家。可这份感激己经在一柱香之前都随着那呼呼的北风烟消云散了。因为,我己经在这书房门口己经站了一柱香了时间,等待着我的新主人训话。我知道我的到来对于你堂堂兰陵王来说是一种羞辱,可是冤有头债有主,要知道我也是受害者,我也是不得以的,你还当我很乐意来嘛?是男人就该找那些个折你面子的人去,何苦拿我一个无辜的小人物来撒气。小气的男人。
“你说你是沈家乐师?叫什么名字?”面前的男人终于发话了。
“回大王的话,我叫沈锦瑟。”我恭敬的答到。生怕说错一个字,他就把我丢出去吹西北风。虽然房门口也很冷,可总好过外面八面来风呀。
“哦!好像听说你才十四岁吧!天朝的乐师不是都要年过十六吗?”男人的声音里多了一份质疑。
“我是因为擅长箜篌,所以在十二岁那年就以经被破格升为乐师了。”我在袖子里掐紧双手,强自镇定的回话。可是,话音里一丝丝的颤抖泄露了我的紧张。
“为什么会破格升级?”
“因为在沈家,会弹箜篌者,除了我爹爹,只有我。但凡学箜篌者,都须单人对单人代代相授,薪尽火传,且对求学者的资质要求也极严,不是每个人都能学的。”
“哦。意思是说你资质很不错吗?那么你现在就弹来我听听吧。弹得好,你们沈家戏弄我的事就此做罢。”低沉的男声里竟逸出了一丝丝笑意。嗯,是我听错了吗?这个时候还是笑得出来?一般的人不是都会因此勃然大怒吗?必竟看上的美人临到头给飞了还换了一个发育都没完全的小男生。那么他还真是个有肚量的人。
“可是如果弹得不好,那么,我可是会跟你们沈家讨个说法的。”呜呜~~~~~~~~,收回前言,他根本就是个小人。我就知道他不会如此轻易的放过我。
“不会跟你为难。所以,你可以不用再抖了。呵呵~~~~~~~~~”这回那他更是正大光的笑了出来。
我怒。原来这个道貌岸然的小人在戏弄我。我抖是因为很冷,而不是怕你。我气得第一次抬起头看向这个可以主宰我命运的人。一张眉眼很普通的脸,却挂着一丝淡笑。也许是因为那一丝笑,整个人显得很温和。这~~这就是那个在北晋有战神之称的兰陵王吗?他怎么可以这在种情况下还笑得如此的云淡风轻。他不是该怒火冲天吗?他不是该质问我为何他要的是美人扬琴临到头却换成了小男生锦瑟吗?枉我在路上想了那么多的理由来保命。我呆掉。等回过神来,才发现那位名不符实的王爷以站在了我眼前。
“怎么了?不会弹了吗?”
“不。。。。。不是的!”我力作镇定的揉了揉冻得有些僵的手。走到边上的椅子上坐好。调好了弦,和着清亮的琴音唱起来:“
跨玉鞍免却了旗仗车辇
日昏昏 沙漫漫
云横汉岭外 雾迷雁门关
边风急胡裘寒
大漠孤雁何日还
中原儿女几曾见
这苍茫悲壮的塞外天
苍茫悲壮的塞外天
出汉塞入胡天情丝缱绻
沈锦瑟过汾关好不留恋
雁南飞 巫山下
汉江水犹暖
秋云动 汉宫中
姐妹愁频添
雁知否
汉家公主何所愿
云解否
香溪儿女何所牵
雁迹杳 云路遥
关山断望
珠泪儿 早已经湿透罗衫
都只为 容相爷狭私反间
风云起 汉与晋同根相煎
忧国运 虑民生岂忍坐看
沈锦瑟出塞北远涉千山
任千辛与万苦锦瑟无怨
最是那恋乡情欲忍还难
乡情缕缕剪不断
往事历历梦魂牵
还记得三峡纤夫声声喊
巫山神女意绵绵
巴山夜雨秋池满
香溪村晓炊烟残
此时此景往年何曾经意看
如今事事动心弦
我愿那家乡山水长安宫阙
大河上下塞北江南
干戈永息升平年年
洒醇酒 明心志 长别中原 ”
曲子在一记长长的揉弦音后结束。抬起头,意外的看见兰陵王有点愣愣的的表情。我知道我的琴弹得很好,可是也没有必要让你呆掉吧。我有点不知所措。喂,你这个样子会让我受宠若惊哦。
半晌,兰陵王终于开口道:“是很不错,从此后,你就伴在我身边,专司乐师一职。我去哪儿,你都得跟着。还有,不要再唱这样苍茫的曲子,你一个小孩子,唱这样的曲子,就像小孩偷穿大人的衣服那样的可笑!”
怒,如果不是你们这些个大人作出这天怒人怨人神共愤的事,我能唱出这曲子吗?我承认我没有想到要为谁牺牲自己来成全那个冠冕堂皇的大义;我承认我会来这里完全是因为我不能反抗那老妖婆的安排;我还承认我做这阙词的本意就是要取得你的可怜,让你不致于为难我。可你也不能这样子说我啊。还有,说什么专司乐师一职,可为何你去哪儿我就得跟去哪儿。我看是贴身小厮还差不多。想归想,嘴里还是乖乖的答到:“是,王爷。”
“云敖,我叫云敖。你记住了。”
”是,云敖王爷!”我噎死你。
“你赶了这半个多月的路,也累了,今天就先下去吧。”也不待我回话,就叫来总管云财。
“云财,你吩咐人将起云居的西厢房拾出来给锦瑟住,你现在先带他下去休息吧。以后他就是我的乐师,吩咐下边的人都不许为难他。”说完挥挥手就将我给赶了出来。
呼,总算松了一口气,不管那兰陵王以后会如何找沈家或容府算帐,只要不为难我就算谢天谢地。虽然以后不能再过少爷一般的生活,还得服侍那位王爷,可至少,不用再忍受沈家那老妖婆的冷嘲热讽,就算心里气得要死,面上还得恭敬叫她一声“娘”。也许,这样的日子也不会太差到哪儿去。必竟,那个叫云敖的兰陵王爷没有一见面就冲我发火或是为难于我不是吗?
从今天起,我就要在这塞北生活。别了三峡的纤夫,巴山的夜雨,巫山的神女,长安的宫阙,还有往时往日那些好的坏的过往,在这里开始我崭新的人生。
躺在暖暖的床上,提了好久的小心肝终于放下了,连日的舟车劳顿时使我很快就沉沉睡去,最后的念头是“这个叫云敖的王爷也许不是个坏人。是不是以后就可以开始另一种全新的生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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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古琴是高人名士,那末箜篌便是袅袅婷婷、飘逸优雅的上古佳人。
在所有乐器中,箜篌外型是最特别最漂亮的,有着古琴同样悠久的历史。其音色更偏向清亮圆润又内含悠扬之韵,也是唯一可以用左右手同时弹奏出旋律的乐器。《隋书音乐志》中记载它本来自西域,于是更蒙上一层神秘的色彩。白乐天形容琵琶“大珠小珠落玉盘”,我却觉得此句用来形容箜篌之音韵更贴切。它比琵琶轻柔雅致,有如纤纤佳人长袖起舞。一曲空灵又写意的《湘妃竹》传来,旷野上的行云便颓然为之凝滞,使人远离喧嚣远离烟尘。
箜篌 分竖箜篌和凤首箜篌两种。
竖箜篌 又名胡箜篌、立箜篌、竖头箜篌。源于美索不达米亚。后汉时(一说为东晋初年)经西域传至中原地区。体曲长,有大小之分。大的竖抱于怀,两手弹弦;小的左手执器,右手弹弦。后汉时为22弦(一作23弦);后有14、20、24、25弦。多以丝为弦,元代也有铜弦。后汉时用于宫廷,隋唐时用于龟兹、疏勒、西凉、高昌、高丽诸乐。敦煌壁画中的许多乐舞场面都有竖箜篌。宋时用于教坊,《东京梦华录》记载:“箜篌高三尺许,形如半边木梳,黑漆镂花金装画。下有台座,张二十五弦,一人跪而交手擘之。”明朝亦用于宫廷,《明会典•大乐制度》记载:“箜篌八把,用梓木为身,阔五寸,厚六寸,直长四尺八寸。……系二十弦。”约于六朝末传入朝鲜,后经百济传入日本,日本正仓院内至今还保存着两架唐传23弦竖箜篌的残器。历代演奏能手不少,其中尤以唐朝的李凭为最著名,诗人李贺、杨巨源等曾听过他的演奏,并赋诗赞美。
凤首箜篌 原是印度弓型竖琴维纳,约于东晋初经天竺传入中原地区。曲颈,颈上有轸。隋唐时用于天竺、高昌、高丽、骠国等乐。《新唐书•骠传》云:“雍羌亦遣弟悉利移城主舒难陀献其国乐,至成都,韦皋复谱次其声。……有凤首箜篌二:其一长二尺,腹广七寸,凤首及项长二尺五寸,面饰虺皮,弦一十有四,项有轸,凤首外向;其一项有条,轸有鼍首。”这种凤首箜篌至今还在缅甸流传,称为“桑高”;《元史•礼乐志》亦有记载,约于明末在中国失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