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星辰

　　“金风玉露莫相逢，莺飞草长叹离别。”

　　再次睁开眼，我嗅到空气中充满了刺鼻的消毒味，我还活着，还在呼吸。
　　我从病床上缓缓坐起，我记得之前左胸中的弹，打穿了我的肺。摸了摸心口，那里已经没有子弹也没有伤口了，看来我赌对了。
　　我的手上还输着液，不知道我在这躺了多久，助听器放在了床头柜上，我熟练地戴上，液快输完了，得叫护士拔针。
　　我按了呼叫铃，随着护士进来的还有那位转校生———林瑶笙。

　　她走上前用额头抵着我的额头：“你醒了，也不发烧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对她摇摇头，护士姐姐拔完针后叫我一会给医生看看没问题就可以出院了，林瑶笙笑着说她会看护好我，接着送护士姐姐出病房后，把病房门关上了。
　　这时的病房内就剩下我与她，她向我走来，表情严肃，我猜到她要问什么。

　　这么多年来，就算是哥哥也不知道我有这样的特殊体质———无论遭遇什么样的创伤，我都可以在短时间内自愈。
　　……或许我的生命，是为了别的而存在，上天给予了我这样一副躯体，却让我的耳朵残疾了。

　　林瑶笙剥了个橘子递给我：“吃一个补充维C？”

　　我接过橘子，道了声谢谢。

　　“你……能不能告诉我？”林瑶笙坐的板板正正，一脸严肃：“你是不是哪个实验室里跑出来的？”

　　“噗——”听到这话，我差点没忍住喷她一脸橘子，连忙摆手说不是。

　　“你慢点吃，别一会呛到又出不了院。”林瑶笙立马上前轻轻拍着我的背说道：“你不知道，你有多吓人，那颗子弹打穿了。”

　　在我还云里雾里的时候她接着说：“上救护车的时候护士都说风险很大，结果到了医院之后血不留了，里面的伤口也在愈合了，虽然医生还是给你动手术缝了，但这才俩天时间，昨天检查你伤口的时候发现早愈合了。还好这家医院的院长跟我爸是好朋友，我才拜托人家谎报说你只是子弹擦伤，这才没被送去做大体老师，亏我还担心死你了，所以你说你是不是哪个实验室里跑出来的？”

　　从刚刚开始她的嘴就没停过……不过她这脑洞也是真的大，还会想到改造人，平时一定没少看这方面的肥皂片。

　　她见我一言不发又喊道：“喂喂喂！小晴，你吭一声啊？别不说话啊！”

　　她还记得我名字？也对，这几天在医院的估计都是她，那……哥哥呢？想到这，我拿起床头的笔记本和笔和她交流了好一会才弄清楚发生什么事了。
　　我哥哥行踪不明，我中弹那天晚上就没有回来过，林瑶笙已经到警局报案，警察已经先去调查过我家了，林瑶笙听说我哥有养一只黑猫，但警察去的时候却没看见那只黑猫。
　　拿枪打伤我的那个大叔，是林瑶笙的叔伯，不过的确不是亲的，因为林瑶笙父亲生了重病，这个所谓的叔伯就卷钱去赌，还跑到非法的地下私人赌场孤独一注，林瑶笙知道后跑去捣乱举报，导致这个叔伯钱财俩空，后来从拘留所出来了，听说林瑶笙父亲病的快过身了，这还想方设法地打起了遗产的主意……只是后来发生一场火灾，烧伤了他，他的妻儿受不了还是选择离开他了，因为火灾房屋的现场监控中有出现林瑶笙，所以这个叔伯一直以为是她放的火。

　　算了，豪门世家的这些狗血生活真的不能想象。

　　我向她解释清楚我不是从什么实验里跑出来的，而是从小的体质就是这样，没出错的话是天生的。

　　林瑶笙向我投来羡慕的眼神：“哇！你好特别啊！”她握着我的手，有点激动地说：“那我岂不是要一个超能力的好姐妹了？”

　　“好…好姐妹？”我还是第一次听有人愿意和我做好姐妹。我支支吾吾说着：“你、你不介意我的耳朵？”

　　“啥？你耳朵？”林瑶笙弹了一下我的脑门：“是不是傻？你可是救过我一命的人耶，本大小姐看你没朋友，所以才勉为其难接受了，从今往后，你苏晴，就是我林瑶笙的好姐妹了！”

　　我木讷地点了点头说了声好，她拿出手机给我俩都自拍一张留念……虽然刚刚的话我很感动，但好像有什么毛病？什么叫我救了她一命她勉为其难跟我做朋友啊？好逞强啊，不过蛮可爱的。

　　虽然林瑶笙在帮我收拾东西嫌这麻烦嫌那麻烦的，但我能感受的到，她开心的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一样。

　　“谁开湖寺西南路，草绿裙腰一道斜。”

　　杭州连绵不绝的雨季终于停了下来，放晴后的晌午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司机在车上放着舒缓的歌，载着我一路无阻回到了家里。

　　到楼下时，林瑶笙与我告别，约定好明天一早来接我陪她一起去上学。

　　家里还是我离开时的样子，我掏出手机充上电，整理了桌上无人动过已经坏掉的饭菜，扫了扫地，发现猫粮也分文不动，哥哥去哪了呢？

　　手机开机后，收到了一些广告软件信息推送，其中一条是邮件收件箱，邮箱地址是哥哥的。

　　【小晴，对不起，因为一些原因哥哥要离开杭州出国一段时间，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学习。每隔三四天哥哥会给你报平安，哥保证，过段时间就会回来了。】

　　邮件内容附赠着机场拍摄的照片，哥哥正推着行李，还有宠物航空箱里的黑猫阿夜。

　　可是哥哥的衣物似乎没有带多少走，他的日用品也都在卫生间摆放好，以前他从来不会这样不回家就走了的。

　　等我干完活补完作业，已经很晚了，家里变得冷冷清清，我洗漱完，就带上震动手表调好闹钟上床睡去。
　　那天晚上我似乎做了一个梦，但醒来后却不记得具体到底梦见了什么。

　　第二天清晨醒来，起床闻到一阵饭香味，以为是哥哥还在，随后说了一句“哥…早啊……”
　　可是客厅没有人，桌子上也没有早餐，我突然清醒过来，是昨天晚上没有关窗，楼上邻居家传来的饭香，我哥哥已经走了。

　　我叹了口气，来到卫生间洗漱，随便吃了点面包，收拾好一切刚准备就绪，家里的房门就被敲响了，一开门正是林瑶笙。

　　我锁好门与她一起下楼，她正跟我唠叨昨天她妈妈是怎么训斥她的，又训了她司机一顿，并让司机从今往后形影不离跟着林瑶笙，免得她再闯祸，林瑶笙这一早上无论是课间还是午休，都在跟我吐槽她妈妈。

　　我听着只觉得好笑又可爱，不过我也很羡慕她，有父母在也有兄弟姐妹在，林瑶笙一直都非常自信，无论是成绩还是她对自己也好，对身边的人也好，似乎她从来都不会有什么自卑心，我真的好喜欢这样有勇气和自信的人，就像雨后出现彩虹一样的那种闪光点。

　　来到学校备课时，老师找到我，跟我说我哥因为学校安排，暂时去国外留学考研一年，现在居住在父母家，也已经联系警局声明过了，警局也通过英国学校联系上了我哥，确认消息安全，只是可能哥哥的手机出了问题暂时无法给我打电话或者发微信，只能发一通邮件通知我。
　　想起哥哥的养父母从十年前就移居英国，或许也是他父母安排好的……虽然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或许是我自己的内心总觉得好像少了很重要的一个人，才会这么不安。
　　今天的课堂上很明显氛围不太对，似乎好多人都在议论我和林瑶笙。不过也对，听说我替林瑶笙挡了子弹，林瑶笙还特地转到我这一班来，接我上学放学，又当我同桌，与我坐在一起上课。
　　之前谁都听说过这位大小姐的名声，都觉得她任性也脾气暴躁，还爱耍小性子达到一些目的，如今她天天跟我这样一个人黏在一起，这样看来她似乎也没有交到什么朋友。

　　从那天之后，过了好些日子，或许因为哥哥的突然离开，我的心思老是飘神，导致成绩直线下滑，林瑶笙带我去跟她的家教一起补习，也偶尔借宿在她家里，认识了林伯父和伯母，也结识了她的哥哥姐姐还有一个弟弟。

　　林瑶笙的家境非常好，家是在沿靠钱塘江的别墅。伯父伯母都很喜欢我，总说瑶笙之前交的都是狐朋狗友，这次终于有个正经人……
　　她有一位哥哥，一位姐姐，还有一位弟弟。林大哥非常温善阳光，也娶了一位非常和蔼可亲的妻子，每次去林家，都是大嫂亲自下厨做饭，最近也有大嫂怀孕的好消息，所以林大哥最近也不怎么出去忙，都陪着大嫂。
　　林姐姐就不一样了，职场女强人又飒又霸气，每次遇到不会的题，林姐姐总能用不一样的方式指点我，又严肃地夸我一点就通，比她妹妹聪明多了……
　　最小的林弟弟是学霸，现在还是初二，平时不怎么说话，似乎他的一切生活起居都被他自己安排的规规矩矩，伯父伯母总说他太早熟，不像同龄人贪玩。
　　相比之下，林瑶笙的性格……不过我想如果我是林瑶笙或许也会是这样的自信，有非常优秀的哥哥姐姐，还有一个前途无量的弟弟，父母的教养非常好，也从不强迫孩子们成长的样子。
　　只是这半年来，哥哥除了那一封邮件之后，再也没有给我发过任何消息，我缠着老师，老师打过一通电话过去告诉我一切都好，哥哥想努力学习，所以没有社交也不用手机了。
　　哥哥从来不会这样，是不是哥哥的养父母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呢……？
　　眼看着马上要过年了，曾经一直照顾着我的夏阿姨难得给我打了一通电话，说过年有机会就回来陪陪我，但后来也渺无音讯了，哥哥也说尽量别打扰他，他要考试。

　　瑶笙特地买了俩件姐妹款式的新衣，红彤彤的：“小晴，我俩去换上，然后拍一组照片，这是我们一起过的第一年！”

　　“一起？”我脱下外套疑惑地问道。

　　“嗯对啊，一起过年啊，你不跟我过你要去去跟谁过年啊？是不是外面有狗了？”她调侃我道。

　　我顿时听明白了，又为她后面那句话无奈地笑了笑，点点头。我现在只有她了，她算是我从小到大第一个真正的朋友，也是最好的闺蜜，真的希望我们能够不离不弃一辈子。

　　大年三十那天，我和她穿着姐妹款式的红卫衣一起来到了她家，伯父伯母都在，她家里没有来什么别的亲戚，只是他们一家人，嫂子在厨房做今天的年夜饭，还有嫂子酿的好酒，我也趁这次在厨房帮忙的机会大展身手，最后和嫂子一起包饺子。
　　林姐姐开着电脑敲击键盘，在远程办公，她带着一副眼镜非常严肃，但我知道她内心也一定很开心。
　　林弟弟会书法，在写春联和福字，瑶笙就与大哥一起在贴窗花挂辣椒，还装饰了不少年货。
　　伯父伯母在看春节联欢晚会，一家人其乐融融，等会还约定好一起去钱塘江边放烟花，听说屋顶也准备了一些烟花。
　　能够与大家一起过年真的太棒了！这或许是我过得最像过年的一次了，往常跟哥哥一起时，也一起包饺子，我写的春联稍微有点歪，但也过得很幸福，只是那样我便满足了，而现在仿佛都在变得更好。
　　我给哥哥发去了新年祝福的邮件，不出意外没有收到回信。

　　我们一直这样忙到晚上，桌上有好酒好菜，伯父与林大哥先干起了杯，林姐姐也放下电脑一起来聊着新一年准备要发展的事业，大家猜嫂子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林大哥还说如果是男孩就随便养，到了十八岁就赶出去，如果是女孩一定要捧在手里，弄得大家一阵欢笑。
　　林姐姐打开投屏的ktv，居然唱起了那首《好运来》，大家都被笑到，林瑶笙看着林姐姐努力上扬的嘴角，联想到她平时一脸严肃无情———平时的御姐范儿去哪了？不！这不是我的林姐姐，这是谁？我不认识她！
　　林瑶笙兴致上来了，她是学小提琴的，拿出她的小提琴说给我伴奏，非要拉着我唱一首《水调歌头》，别的歌我都唱不好，但这首我勉强可以。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新年进入倒计时，大家守着岁，在春节联欢晚会的屏幕前一起喊着：三！二！一！过年啦！万事大吉！！！
　　包饺子时里面放了一元硬币，被伯父吃到了，大家都说伯父在新的一年里肯定要走大运，把福气分点给我们，还不忘调侃林姐姐和瑶笙，还有我，到底什么时候有对象呢？这天晚上，大家欢聚一堂。
　　这时的伯父可可爱爱地说我们去楼上放烟花吧！我们来到了屋顶，没想到这个烟花竟是仙女棒，屋顶的音响放着喜庆的歌曲，伯父拉着伯母玩的不亦乐乎，像个孩子一样可爱。
　　林瑶笙和姐姐一人开一辆车载着我们来到了钱塘江边，开了挺长的路，这个江北没有人来，居民楼也很少。
　　让我更惊喜的是瑶笙居然有驾照，开车技术还非常好，真的优秀不外露。
　　伯父伯母摆好了烟花，我们每个人都陆陆续续挑选，每个人都放了一盒，随着那像流星一样的花火飞上天，炸出了一片片的绚丽。
　　最后轮到我点燃了一盒烟花，那烟花炸开一片红粉色，大家都激动地说就我挑的这盒颜色是最喜庆的，代表着红红火火。
　　我们在钱塘江边放了孔明灯，大家都许了愿望，伯父伯母的愿望是希望嫂子的孩子平安健康，快乐一辈子。
　　林姐姐说许的是希望明年新项目可以大展宏图，林大哥和嫂子许的也是说希望父母安康，孩子健康快乐。
　　林弟弟说他的愿望要保密不告诉我们并说许愿是没有科学依据是不现实的，但还是在瑶笙的手疾眼快之下抓到了孔明灯看见上面写的是：“山有木兮木有枝，思。”大家都调侃他看来小小年纪已经有爱慕的人了呀，这个‘思思’是谁呢？气的弟弟脸红跺脚连忙解释，但解释无效。
　　大家对林瑶笙许的愿望就不怎么感兴趣了，因为她几乎写满了整个孔明灯，有父母健康的，有侄子平安的，还有希望自己以后能得到爸妈遗产做富婆的，刚刚又加了一条希望弟弟早日失恋的愿望，我真是憋不住笑了好一阵啊……她总有那么多歪点子，我都快被她带歪了。

　　“小晴，你许了什么呀？”瑶笙凑过来看：“你看我写的这个！写的最大的这条！”

　　我闻声看去，上面赫然写着“希望生生世世和苏晴做好闺蜜！苏晴的耳朵早点好吧！我愿拿弟弟的爱情和我的十斤肥肉来换！”

　　我一时间哭笑不得，不知道是感动还是该同情弟弟。我将自己的孔明灯递给她看“伯父伯母身体健康长命百岁，哥哥平安无事，林大哥和嫂子要幸福，我的好姐妹瑶笙幸福快乐一辈子，我爱的与爱我的，永远都在，永远平安幸福。”
　　林瑶笙突然抱住我感动了好一阵子。

　　又坐在江北聊了会，大家便启程回去了，伯父和林大哥接着喝酒，林姐姐在一旁又开始办公但也默默地陪着大家。嫂子辛苦一天，先去睡了，林弟弟也回房间打游戏了。
　　我和瑶笙坐了会也回房间里准备睡觉，在梦里，我坐在船上，大雾笼罩着河面。
　　船头的人唱着那首《水调歌头》曲子冷冷清清，婉转凄凉，最后只剩下那句词。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第二天醒来，发现天才微微亮，大家都没有起，瑶笙更是睡得四仰八叉的……其实晚上我习惯每次夜里给她盖被子了，但耐不住这人这么会踢。

　　楼下厨房乱成一锅粥……这段时间伯父给司机和保姆放假，都回家过年了，我轻手轻脚收拾起碗筷，昨天做的饭菜都被扫荡空了，我熟练地操作起来，不一会做好了早餐，有包子有粥还有下饭小菜。
　　收拾好酒瓶子和分类垃圾出门丢掉，随后看了看时间差不多已经快十点，大家都差不多要醒了。
　　先是林姐姐抱着电脑下了楼，她还是一副职场装扮，本来是想下楼做饭的，但我已经做好就表示感谢然后入桌吃饭。
　　随后大家陆续醒来也都下楼来了，嫂子从早上开始就不舒服，随便对付一点林大哥就带着嫂子去医院了，结果是要早产，不过母子都很安全，毕竟已经九个月，是胎儿发育的早。
　　一家人在接到要生的电话不久后也都去了医院，伯母还说新年初一的孩子是大吉大利，自己马上也要抱孙了。
　　过年的热闹刚完，这就马上又来一个好日子。我们从中午等到傍晚，孩子终于出生了，是个大胖小子，这无疑是喜上添喜。
　　虽然林大哥嘴上说着喜欢女儿，但嫂子给他生了个男孩，也是耐不住喜悦，我们所有人都在病房陪着嫂子，鼓励嫂子太勇敢了，嫂子更是激动的喜极而泣，伯母特地回家一趟顿好了补汤，准备让嫂子在可进食的时候喝，伯父还说嫂子辛苦了，以后要是林大哥敢始乱终弃伯父他第一个打断林大哥的腿。因为这孩子是初一生的，也是伯父的长孙，嫂子就给他起名叫林初一。

　　整个寒假我几乎很少回家，基本上都是跟着瑶笙一起度过，也获得了几次“带孩子”的体验，想想做一个母亲实在是辛苦，好在林家上下都在为嫂子分担一些，生怕嫂子累，怕她辛苦。

　　开学后，我回到了那个小小的家，毕竟离学校近，我还在想着等哥哥回来。
　　瑶笙每天照样喊我一起去上学，经常拍很多初一的照片给我看，这个胖小子越来越俊，笑起来的时候非常可爱，现在已经会坐着了，再过一段时间就可以开始学走路了。
　　时光荏苒，又过去了半年，距离哥哥离开已经快一年了。
　　在这一年里，哥哥没有回我的消息，瑶笙有时候也会劝我放弃别挂念一个毫无音讯的干哥哥，或许他早就不想继续生活在这个城市，想要去国外有更好的发展。
　　但我也非常执着，我以为我了解哥哥的品性，正常情况下他不会这样，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这天期末考试成绩出来了，不枉我努力学习，终于进了年段前十，瑶笙是年段第七，希望下学期我还可以努力保持住。

　　暑假期间，林家举办了一场名为海上夜明珠的游轮晚会，因为是生意对头的原因，伯父伯母提前带着大哥嫂子一家飞俄罗斯旅游，说是暂时不回来了，其实是不想见到讨厌的人。
　　所以这场晚会就由林姐姐和瑶笙去，瑶笙不会放过这次机会，拉着我的行李就上了专车从杭州一路开往了宁波。

　　到了酒店后，保姆给她拉了一排的衣架，上面挂的全是晚礼服，各式各样的颜色和款式，她换了几件最终决定一条暗紫色的长裙晚礼服。
　　因为感觉今天宁波降温，来的时候就感觉温度和正常夏天不一样，待会海上估计会很冷，所以我另外还穿了外套跟她一起上了船。

　　船上有冷气空调，我一进船舱就冷的汗毛树立，奇怪的是好像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冷，瑶笙也说现在是夏天热的很，哪里冷？

　　传说中的名媛们陆续登船，还有一些富家子弟，大家都到了甲板上，喝着酒，放着优雅的音乐，中间还有人跳着舞，游轮逐渐开出去，往远处的海面驶行。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内心总是不安，游轮已经离开海岸很远了，岸边的灯像远处的星星一闪一闪的，海风吹在了我身上，我感到更冷了，瑶笙和姐姐在不停地招待着船上的受邀人，突然来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在姐姐耳边说了什么，林姐姐便说失陪一下，就下了甲板。

　　瑶笙一边小声跟我嘀咕姐姐丢下她跑了，又一边好言好语跟客人敬了一杯香槟。

　　原本一切都好好的，我的耳朵在这时突然发生剧烈疼痛，眼中一下涌出泪水模糊了实现。我捂着耳朵坐在位子上，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撕裂我的耳朵，赶紧脱离助听器，但发现好像不是助听器的原因。
　　突然间狂风大作，吹的甲板上的人一阵疑呼，狂风激荡起海浪狂涌，我重新戴上助听器，广播里传来了船长的通知：“各位尊敬的乘客们！本游轮发生未知原因导致暂时无法行驶！请各位乘客们回到船舱穿戴好救生衣、以及救生物品！请有秩序下甲板！”

　　广播重复播了三四遍，甲板上的名人与富商已经开始有秩序地往下楼梯了，我站起身来，被瑶笙拉住，这时的船身开始剧烈翻斗，我们俩个措手不及摔在了甲板上，一位好心的大哥艰难将我们扶起来让我们抓住平衡快点撤下去。
　　正当我们准备下去时，轮船剧烈地左右摇晃的更厉害，就好像有什么巨人在拨弄我们这艘小船一样！
　　下面已经有十几辆救生船载人了，也有穿着救生衣直接在水里游的，那些都是不小心被晃下去的。
　　摇晃的越来越严重了，我斜眼瞥见一件救生衣挂在甲板上，拿下来套在了林瑶笙的身上，她不太会游泳，万一掉下去还能靠着救生衣漂浮在海上。
　　海浪摇晃的夸张，突然我的眼睛模糊了起来，看四周更是黑了下来，我还来不及想自己是不是要瞎了，就听见有人大喊：“海啸——！是海啸———！”

　　我顶着风朝远处看去，眼睛在那一刻看的清楚了，那是一片巨高巨大的浪！！正朝着我们荡来！

　　林瑶笙紧紧抓着我，她也看见了，现在即便是救生船上的人也都危险了，救生船已经有一部分开出去很远，但距离岸边也不近。
　　我们下到救生船上时，海啸正好扑面而来！我的眼睛被一阵光闪过疼痛地不能再睁开，耳朵也发生了剧烈的耳鸣刺痛。
　　在水里呛的我快窒息，我能感觉到林瑶笙还紧紧拉着我的手不放开，我们在水里一直被冲着，我想努力挣脱瑶笙的手，让她穿着救生衣漂浮上去，我感觉我已经没有力气挣扎，这场海啸来的猝不及防，我们所有人都要死在这里了吗？
　　我感到林瑶笙那边没了挣扎，她的手在放松下沉，不知道是不是救生衣被挣开了，我又反手紧紧抓着她，往上挣扎游过去，我完全睁不开眼睛，也不知道我们在水下什么位置，我开始出现全身剧烈的疼痛，几度折磨的差点要放开林瑶笙的手了，可是我还是尽力死死拉着她向上游去。
　　可我呼吸不过来，我感觉身体像被灌了铅一样沉重，肺里全是水，喉咙像被谁掐住，窒息感已经到极限了，我在最后一刻想到的是对不起瑶笙……

　　“像蝴蝶效应，对，就宛如那阵海风掀起了一场海啸，卷起了滔天巨浪淹没了海上夜明珠一样，也将我的命运带入了另外一个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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