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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内情
两年后,常希希又双叒叕接到了虎头的电话,虎头是家属院中同样不受待见的孩子之一,但他比常希希好的多,最起码在外人眼中他是有父母教导的,但是在父母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的攻势下,虎头很快放弃了学业,整日混在学校附近帮着收收保护费、欺负欺负弱小,不过这样的行为通常只能保证自己不被第一个欺负,而当他被欺负的时候首先出手保护他的就是常希希。
作为杀人犯的孩子,常希希可能天生就带着一种杀气,也让学校里的混混们闻风丧胆,所以当看到虎头被人按在地上揍的时候,她只是走过去说了一句“嘿,这小孩归我。”
自此之后,虎头就有主心骨。
“希姐,放假我找你去吧。”虎头在电话那头撒赖。
“我说你能不能有点正事,放假就去打工,你知不知道钱很不好赚的,你现在攒点以后就是你的资本。你不是学金融的嘛,这都不知道?”
“希姐,可是我想你呀,都好久没见了,我想吃你做的小龙虾了呢!”虎头赖赖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引得常希希一阵恶寒。
“你希姐我都从人见人怕的大姐大变成湘菜师傅了,你居然告诉我你还想吃!你知道不知道我一天天炒小龙虾炒的我腱鞘炎呀老弟。”听常希希这样说着,电话那头的虎头哈哈大笑。
“还人见人怕大姐大,希姐,自此跟了你,你说咱都干了啥?扶老人过马路,救济残疾人,咱都成了五讲四美好青年了吧。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咱俩的“忍”了吧。”虎头不禁抚摸着自己左小臂上的刺青回忆道。
“我跟你说,你放假就把它洗了去,以后会影响你的知道吗?”虎头从善如流的点点头,“谁说咱俩没干过啥,咱俩揍欺负顾欢的那个死胖子的事你忘了?”常希希故意把话题转移到顾欢身上,她没有顾欢的微信和电话,没有她的任何消息。
没想到电话那头传来了嘬牙花子的声音,虎头为难道:“希姐,这个我不知道该不该和你说。其实之前你提起她我就想说了,可是,我知道你一直喜欢她。”
当听到不知道该不该说的时候常希希就知道顾欢出事了,她没有打断虎头,“就是吧,我上次回家,在超市碰见顾欢和郭霞了。当时吧,顾欢从冰柜里拿个了冰激凌,她妈直接就给扔回去了,还说什么你知道这个多少钱吗?这么不会过日子啥的。她妈那个声音你知道的,我本来没想到是她们,一听话音才发现,就顾欢那个样子,就跟傻了似的。我就留心跟我妈打听了一下,我妈说顾欢离婚了,好像还得了病,现在过的挺难,希姐,你还听着呢吗?”
“什么时候的事?”几秒钟之后常希希哑着嗓子问。
“几个月以前,就上次我和你说……”常希希没有听到虎头后面说了啥,她也懂得虎头的担心和顾虑,但是此刻她必须回去。
“好了虎头,姐给你带小龙虾回去。”说完她就挂了电话。
两年没有回来了,依然是那个房间,背阴、昏黄,常希希放下手中的行李,擦拭着家具地板,奶奶生前极爱干净、所以常希希从小就养成了好习惯,可自从奶奶离开之后,这间房子就总是弥漫着灰尘,让人总觉得眼前模糊而迷茫,仿佛奶奶卧床不起时听到女儿说希希是野种,不然自己的亲弟弟怎么可能杀了刚生下孩子的媳妇儿?仿佛奶奶在弥留之际听到自己儿子和女儿与最爱的孙女之间无休止的争吵!仿佛奶奶在天上看着希希没有拿出那份遗嘱而是接受了自己拥有居住权和三分之一产权的决定。
是夜,顾欢家传来了压抑的低吼,“你说说我是造了什么孽呀,生了这么一个三脚踹不出一个屁的女儿,让人家退货不说,还不敢去争不敢去要,这个钱就应该他们家出。”
“你行了……”老顾的声音只能传出来三个字,这可能已经是他几十年来最大的爆发了。
“什么叫我行了,你看看她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班也不上了,钱也不要了,现在连话都不说了,要她干什么使。”郭霞明显呜咽道。
常希希看了看表,22:33,她拿起手机走了出去,重重的的砸了两下顾欢家的房门。
“谁呀?”屋里的呜咽声停止,怒气却没有消散。
“是我。”
屋里听不出是谁的声音,随即打开了房门。家属楼都是老房子又多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老同事,很少会装上两层房门,也很少安装猫眼。这唯一的房门一打开,常希希就把住了门扉,霍然将房门打开,郭霞一下愣住了,她往里退了一步,脸上一滴泪也从鼻翼掉落唇边,“干什么?”她抬高声音问。
“没什么,你吵到我了。”常希希趁着她后退的步伐,直到迈入房间,将门在身后关上。
老顾听到动静走了出来,“希希,你回来了?!”
“是,顾叔,我来看看欢欢。”听到欢欢的名字,郭霞又开始呜咽起来,老顾也不由得唉声叹气。
常希希兀自打开了顾欢的房门,昏黄的床头灯光下,顾欢清瘦的脸庞映了出来、她抱着长条枕已经睡着,即便隔了几米的距离,常希希也能看出她睡的极度不安:她的眉头一直紧锁,间或随着身体不安的抖动一下。
关上房门,她转身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还没等郭霞开始激动她就用眼神示意她闭嘴,把他二人推到另一间屋内。
“欢欢结婚的时候你来了,”郭霞的开场白完全在常希希的意料之中“,这不是婚后就一直想要个孩子吗,快一年了都没怀上,就去寻医问药,结果孩子没要上到查出了宫颈癌,一顿化疗做下来,病是好了,人却废了。”郭霞说着说着悲从中来,而这悲中却深深的透露着不甘和恼怒。
“男方要离婚,她居然同意了。”她边说边用手指狠狠的隔空戳着对面的房间,“还是净身出户,光溜溜的回了家。”
“那就得了呗,不然能怎样?”常希希问。
“得了!我好好的闺女嫁过去没有一年半呀,就生病了,能和他们家没关系?就这么给我退回来了,还要走了彩礼和五金。多臭不要脸!我能咽下这口气?”听了常希希的话,郭霞一下爆发了,大着嗓门说着。
“行了”老顾起身关上房门,“别让欢欢听到。”
“你一天天的就知道和稀泥,什么事干不了,什么主意没有,什么忙也帮不上。要你们两干啥!”听了老顾的话,郭霞更生气了。
“我跟你说,”她转身冲着常希希说道:“他们欺负我,没门,也不打听打听我郭霞怕过谁,我去他们家闹,去他们家公司闹,我让他们家宅不宁,我让人家都知道知道他们家的所作所为。”
常希希冷静的听着,她知道郭霞说的出就做得到,而且很大可能已经做了。
果不其然,老顾低声质问:“是,你闹了,你吵了,结果呢,人家转手就把欢欢从课任老师调到了图书馆,受苦的不还是欢欢。”
“就这个不争气的,图书管理员怎么了!这要是我高高兴兴的去,我就要让他们看看,什么也打不倒我,你再看看她,整天老鼠见了猫似的。”她说着愤怒了起来,直接拉开两道房门把顾欢拽了起来,常希希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在摇晃顾欢单薄的身躯了。
“你还睡!”
老顾在旁边站着,手停在半空,嘴里兀自发出行了行了的含糊声音。
常希希一把挡开了郭霞双手将顾欢护在自己身后,“差不多得了,你这样她就能好?”她质问着郭霞,眼睛却一直偷瞄顾欢,此刻的顾欢微睁双眼,精神恍惚,头发披散,一句话也不说。
常希希觉得不对劲,她轻唤道:“顾欢?”
顾欢微微抬起眼看了她一眼,没有言语、没有表情。
常希希愣在当场,她抓住顾欢胳膊的手兀自抓紧,仿佛想要用疼痛让顾欢清醒过来,但是没有效果。
“这是什么情况?”她压低声音说道。
“这两个月,你阿姨去他们家闹了几次,他们也上咱们这儿闹了几次。欢欢就越来越沉闷了,最近连话都不说了。”老顾默默的落泪。
常希希愤怒的眯了眯眼睛,想了想不由叹了口气,将顾欢放下盖好被子,拉着老俩走出房间。
再次坐定后她问:“看医生了没有?”
“看了,这不是现在每三个月都要复查吗?”听老顾说完,常希希用手将头发从前到后缕了一下,很无奈的沉下声音说:“我问的是精神科医生。”
老顾听闻,不停瞟着郭霞。
“欢欢精神没问题,这点小挫折怎么就挺不过去!”郭霞声音越来越大,好像是在质问常希希。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不是我说话不中听,顾欢从小就胆小,您又强势。”看着郭霞瞟过来的眼神常希希适时闭了嘴。
“我女儿没病!”她斩钉截铁地喊道。
“阿姨,”常希希正身,柔声细语地说:“您要是放心,我就带着欢欢去看看,您放心保证不让别人知道,而且费用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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