芜叆

　　车内充斥了浓厚的酒精气味，许雨的上眼皮颤了颤，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眼眶略微有些红肿，他的牙齿有些发抖，一种恐惧笼罩了他的全身，那团铅黑的云雾似是不在天上，而是笼在他的身旁，将他勒紧。他喘不上气，呼吸声断断续续的发抖；荀风在一旁皱紧了眉，要是他今天不出来就好了，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上周他的狗死了，想出来走走，熟悉一下没有导盲犬的生活。他同情那位死者，他没有也没有做，却死在一地鲜血中，没有人为他的死负责，他的死没有交代，死人不会说话，更不会申冤。那一天自己被人打死了，大概也会像这人一样吧，甚至葬礼都没有人参加，荀风苦笑了下，这之后便是久久的沉默。
　　车子行驶的声音在柏油马路上延绵的响着，车内充斥着酒精的气息，好像下一秒就要溢出，天空中交错起伏、缠绵交织的黑云越发多了。
　　“是这吗？”低沉的男声响起，打破了沉寂的空气。
　　“？！”荀风惊了下，本来马上将闭合的双目又一下精神了起来“是的！”他莫名放大了声音，那嗓音中的嘶哑声被放大，给他疲惫的双眸添了一分凄凉。
　　眼前这个破旧的公寓便是荀风的家，外墙的边上长满了杂草，一副毫无生气的样子，院子里还有一棵不算高的柳树，它的纤细枝丫随着风而飘动，莫名生出一阵寒气，这栋公寓一共租了六户，看旁边的墙上即将被风吹下宣传单，这里的租金很便宜。
　　荀风从口袋中掏出钥匙，向门上怼，3、4分钟，依旧没有找到锁孔，他有些焦躁，几丝细汗悄然滑落，“要我帮你吗？”许雨试探着问道，“g…不需要。”一个滚字被硬生生咽了回去，谁叫自己是在被威胁着呢？荀风微微叹息，终于，找到了锁孔，“嘎吱——”门开了，荀风略有些激动，但又憋了回去，强行正静一下，刚刚还在酒精的空间里，突然消失的酒味，使他有些莫名的怅然，摸摸墙，找到了灯的开关，几缕暖光闪出，给灰暗的房间添了几分温馨，许雨挠挠头，发生的事太多了，就这么一会儿，发生的事实在太多了，他他头有些昏胀，似是有一盆脏水灌入他的脑中，他只想快点忘掉这些，随意挑起了话题“你平时也开灯吗，是我来了你才开灯，还是天天都开灯。”“和你没有关系”荀风并不是一个脾气好的人，相反，从失明之后他的脾气越发暴躁，情绪也总是阴晴不定，有时还是不是假惺惺开始圣母去同情下别人，又总会莫名的失落、沉郁，总之，在外人看来，他就是一个脾气古怪的残障，许雨也不是真心想要知道这个问号的答案，但是他现在算是一个彻底的败类了，又怕什么？就坏事都做尽吧，当个彻头彻尾的坏人，明显发觉对方很烦躁，不想回答，可他非要逼问下去：“到底开不开？nm快说”荀风愣了下，才想起自己是在被威胁，得收收自己的脾气，他感到头有些痛，用力的揉了揉眼框，用沙哑的声音回到“我一直开”“为什么？你又看不见？””许雨刻意的去踩着别人的痛点，似是想从这获得一点乐趣，可这似乎更让他难受了十分，欺压别人并没有那么有趣，反而更让人心烦意乱，对面一阵沉默，即使没有声音，他也似是能听见一滴滴鲜血滴落的声音，是痛、是苦，他突然反悔了，他也不想当坏人，他开始回忆，曾经那个和蔼的老师问自己的梦想时，他的回答是“警察”，也许这么多思绪在别人看来是自作多情，但许雨给自己找了个好词“多愁善感”这时，荀风颤了颤声音回答道：“我在蒙蔽自己行了吧！我不想瞎，我觉得我看得见，我t\m屁吃，我有病！”这回轮到许雨愣住了，他不知道他的话有这么大的杀伤力，没想到对方对“瞎”这么敏感，他有些后悔，荀风也后悔了，他该控制住自己的脾气，他应该…可他不想，他也不后悔。许雨张了张嘴，对不起三个字挤了出来，伴随着这股酒味，空气似是被这句话束缚住了，凝固了，呆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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