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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梦
阮沅从梦中惊醒,梦里如同星光飘散的流火似乎还在眼前。
她有些缓不过神来,想去够一旁小几上的茶水,手一抖却又坏了一个杯子。
阮沅赤脚下了床,红木门却被人推开了。
“小姐当心,奴婢来就好。”
阮沅抬手挡住了姜姜,声音低低的
“没事,我自己来吧。”
姜姜瞧着她蹲下的身段,消瘦许多的肩头,以及显出轮廓的脸颊,蓦的眼眶有些发酸。
“小姐....”
阮沅笑了笑
“怎么了?”
姜姜想抱抱她,却只是张口说
“小姐把外衫穿上,当心凉。”
“好。”
一时间绛姝阁里静默无声,门外又淅淅沥沥的落起了雨。
那雨滴落在院子里的花木上,落出声响
阮沅听着雨声愣了半晌,问
“现下是哪年来着?”
姜姜答“周历十九年”
阮沅垂下头用手理着发尾
“母亲.....郭夫人,她肯见我了吗?”
姜姜小声劝慰道
“小姐..我们出去散散心吧。”
阮沅垂着头又静了半晌,才低低的应了一句好。
四月份的京都,桃花有些谢了,有些却又翩翩舞在枝头。
阮沅挑起帘子,瞧着外面小雨绵绵,衬得河边垂柳多了几分画意。
她从前是很爱这样的时节的。
烟雨泛舟,听着笛声,可以笑着看话本看一下午,或者倚着画舫的小窗静静的尝着花糕。
现在这些往事却像诱人沉沦的梦,让阮沅不敢回看。
姜姜安排了艘小画舫,扶着阮沅上了船。她在香炉里燃起了香,是从府里带出来的寻枝翘。
袅袅香气里,阮沅瞧见了远处有一艘大舫驶来
船身未及,丝竹先至。
阮沅想起每年这个时节总是有一场游湖会的,
只是今年没有她而已。
她想,孟州会不会也在其中,便撩起帘子向那处望去。
烟雨朦胧里,阮沅突然想起,那个清瘦背影与她早就再无关系了。
周历十八年冬
大雪降至,把青瓦飞檐都遮了不少。
阮沅裹着兔绒披风跟在阮泽身后,边走边念
“今天会不会也有果酿丸子呀....我真的有些念了”
阮泽听了转头笑道
“都快十七岁的人了,还吃丸子呢”
阮沅回道
“有本哥哥你别跟我抢,反正我十七了也是你妹妹。”
说罢阮沅拢了拢头发,又捂了捂耳朵。
远传耸立着的钟玉殿,风雪依然不能盖过它半分灯火,越走近一些,还能听到声声琵琶。
比起阮泽进殿后规规矩矩的行礼,阮沅则是被宫女服侍着解开了披风,捧住了汤婆婆。
阮沅冲着殿上坐着的男人娇嗔道“伯伯下次让我们坐软轿来嘛,我都冷坏了。”
皇帝看着她被风雪吹得有些发白的小脸笑着说
“好,下次坐软轿来,这次你嬢嬢都怕你冷着说了我好几句了。”
阮沅笑着把捂着装了一路的小香袋递到一旁的皇后手里。
“嬢嬢,这是我自己配的,闻着安神的。”
“阮阮有心了”
皇后揉了揉她的脸,柔柔的叫侍女把阮沅带到座位上,她才坐到席上,便把头靠在母亲肩头。
鱼贯而至的侍者开始摆宴,阮沅看着她爱的那道丸子上了,便捧着小瓷碗开始细细品尝。
殿头上的贤妃看着她这副娇憨的模样不禁笑了
“一转眼阮沅好像快十七了”
皇后接道“是啊,一转眼孩子们都大了”
“阮阮都该谈婚事了吧”
埋头苦吃的阮沅听到这话,差点被噎了一大口。她抬头,十分正经的说
“姨姨,嬢嬢说些什么呢,小孩子可听不得这些。”
此话一出,在座的大人都笑了出来。皇上也同众人谈起了几位皇子儿时的趣事。
他们笑得开心,阮沅却笑不出来了,只是低着头装作认真吃东西的模样。
她是喜欢孟州的。
可随着年岁的增长她明白自己不仅仅喜欢的是孟州,更喜欢的是左丞相嫡子孟州。
她阿爸随着今上夺得皇位,收复失地,被封镇国公,连带着她也得了一个文舒郡主的称号。
可是这并不是件好事,至少在她和孟州的婚事上来说。
哪个皇帝会甘愿两个手握重权的臣子联姻呢?
这样想着,丸子竟有些在口中泛苦了。
过几日就是她的生辰了,而自己的婚约也会在当天落定。
宴会结束,众人步至梅园赏花。本来昏昏欲睡的阮沅却突然打起精神非要跟着去。
月光下的雪落梅花,像极了书中写的仙境。可阮沅并不仔细观赏,她在找一株梅花树。
走至梅园尽头,阮沅眼睛一亮。
是一株白梅花树。
她从前听闻宫人说,先皇在时元嘉皇后曾梦到有一仙女落至梅园,化作一颗白梅,梅园中的白梅树因此成为宫人寄托愿望的地方,却又因为先皇后喜爱的紧,后将这株白梅设为皇家专赏。
阮沅从怀中拿出绣了好久的小象,轻轻地挂在了被月光照耀的白梅树上。
一愿父母安康,家庭和睦
二愿天下太平,不起祸事
三愿不失我爱,勿忘我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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