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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生
一年后。
安然跟着许填一起参加了一个大学生户外探险团,这次活动报名的人很多,是省内各个大学联合举办。
半年前,安然和许填在T市遇到,一直保持着联系,这次的活动就是许填拉着她一块参加的。安然和许填在高中时候接触并不算多,交情不深,她来参加,只是想再见到那个试图忘记却一直没能忘记的人。
在云南边界,遇到当地恐怖分子是谁也没能预料的事,其中有三个女大学生被□□,联系了当地救援机构后,仍有人被困在山里。
安然和许填所在的那一队前后遇到两次不明人士的袭击,大部分都走散了。安然身上只有一把没电了的手机,只身一人在山上躲了一天,她迷了路,又和许填失联,对外界的情况一无所知,还要避开林子里的各种生物袭击。
林子里有一群邻国逃过来的犯罪分子,来自不同地区国家,在林子里已经好几年了,这已经是后来才知道的情况了。
安然在林子里已经走了很久,她看着日头,天气闷热,怕自己支撑不住,怕这条命就丢在了这片林子里,在这种时候,她想到的是池墨会不会怨她?怨她伤害到吕林。
安然在一棵大树停了很久,她已经想放弃了。她前后遇到过几次犯罪分子,她们当中有被抓住的学生,她亲眼看到那些凌辱的场面,看到暴虐的玩弄和殴打,她眼睁睁的看着她们哭喊,挣扎,一步一步坠入地狱。
一阵吵杂的声音传入耳中,安然看着一群零散过来的男人,说着她听不懂的语言,她本能地开始逃!开始跑!伴随着传来嬉闹的声音,安然开始绝望,她想,完了!
安然在巨大的恐惧里,声音已经喊不出来,只是拼了命开始跑,她绝望的转头看着隔的很远的几个男人,林子里的男人似乎已经发现她了!
安然以为一切已成定局,她甚至在这一刻里想到了最快的死亡方法。
生命的希望和绝望并存,当她看到前方四米外时,只是一眼,她想她还有希望的。那个男人站在那儿,很高,白衣黑裤,面色十分严肃,眸子里都是一片的凝重深沉,让人看着却莫名心安,很久以后她才知道,这个男人叫寒冽。
“你想死吗!”他低吼一声,声音很沉,闷雷一样砸在安然的心里头,他迅速地跑起来,拽着安然就往下头跑。
“你……”
“闭嘴!”寒冽冷着脸打断安然,他看着下面的斜坡,具体看不清有多高,将安然一扯,按在怀里,“抱紧我!”
“两个人一起跑,死的可能性更大。”安然抬头看着他,眉心蹙着。
“那就一起死吧。”他将她抱紧,随即向下倒了去!
安然看着男人的下巴,还有青色的胡渣,已经十分狼狈,但是看得出,应该是个俊逸的年轻人。
一阵头晕目眩,安然死死地抱着他的腰,不知道滚了多久,终于“嘭!”一声!他们落进一个水潭!竟冰彻刺骨的冷,跟这儿的天气反差极大。
突然一股力将她狠狠往上拉拽,她本能的抓住了身边的人。他带着她游到岸边,累得瘫在地上,侧头看了一眼呛了水的安然,竟沉默的笑了声,如同死里逃生后的庆幸一般。
“起来!”
寒冽起身,紧抓着安然躲进一处茂密的灌木后,捂着她的嘴,往对岸看了一眼,观察着跟下来几个男人。
安然看着几个男人看了一圈,随后又往回走了,没有发现他们。
“谢谢。”安然看清了男人的面容,确实是个俊逸不凡的青年男子。
他看了她一眼,没回答她的意思,拉着她继续走,安然忍着脚下的疼痛跟着他一步一步走,刚刚滚下来的时候,她的脚扭着了,身上也留着大大小小的伤,但比他少很多,他几乎全然护着她的。
走了很长一段时间,他停了下来。
“救援已经到了,你从这条路下去就行。”男人说,看了一眼安然,“腿怎么了?”
“我没事。”安然答道。
“真麻烦。”寒冽眉头蹙着,半蹲下了身,背对着她,语气十分凶恶,“上来!”
安然看着他的背,犹豫着,待男人沉着脸回头,语气又是十分的不善:“听不懂话么!”
他没有从救援那条路走,而是走向另了一条路,他背着安然,一路无话。安然安静的趴在他背上,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竟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脚下一滑,安然一惊,便同他一起滚了出去,整个人也清醒了过来。他险险用手臂勾住一棵树杆,安然抓着他的脚,抬头看着他眉头狠狠地挤在了一起,十分艰难。
安然往下看了一眼,看不到底,她抬头看一眼他,说:“我叫安然,希望你可以无恙,平安走出去。”说着,便放了手!
“疯女人!”男人气急败坏,狠狠骂了句,松了手,半滑半滚地下去了!
安然不想拖累他,她觉得此生,大概就命丧至此了!她闭上眼……一直到底,她滚躺在地上,看着四周,竟十分平坦,她突然有些茫然,她本来已经准备好接受死亡了。
寒冽后她一步下来,他忙查看她的状态,他抓着安然的肩膀,等看到一副痴呆茫然的神情,气不打一处来!
“我没事……”
“你他妈是疯子!蠢不蠢?没见过这么想被c的!”寒冽按着安然的肩膀,居高临下,腿挤进安然的双腿之间,提膝就是一顶!
“唔!”安然疼得整个身子都躬了起来!身体如同被人刺穿,整个人痛得打颤。
“这命是我救的,你就没资格糟蹋!”寒冽把她拉起来,甩到背上,重新背着她走。
安然闷声不吭地趴在他肩上,身上很疼,她狠狠抓着他的肩膀,又气又恨,却毫无反抗之力。
走了许久,她从疼痛中缓过来,眼皮开始打架,只是饿感让她有些睡不着,一面又心惊胆战,不知道能不能平安离开这。她竭力忍着不睡,可寒冽这次走的很稳,在这种地方也如履平地,莫名让她心安,她支撑不住,迷迷糊糊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她无比安心,她已经累极,在没有力气挣扎什么……
等再醒过来,安然发现他们已经走了出了林子,她看到了灯光,看到了大路,看到了其他的人。
寒冽身上唯一留着的身份证和一张银行卡,他在附近的旅店要了一间房,把安然带进房间后,自己进了浴室,洗涑完毕后也躺在了床上。
寒冽看看她,突然问:“你……我衣服上的血,是处血吗?”
安然看着他,微微一怔,面上平静如水地回:“你没见过女人来大姨妈吗?”
寒冽闭上眼,不作声了。
安然看着躺在床上的男人,呼吸开始均匀起来,俊逸的脸,十分安谧。
她想,寒冽是特意避开了救援人员,背着她走出了林子。安然找到酒店的信息,发现他们大概是在云南南边的一个小镇。
过了一会,有人按了门铃,安然刚刚站起来开门,床上的寒冽突然起身,光着脚下了地。安然听着他说了声谢谢,就合上了门,将叫的东西推了进来。
寒冽看了一眼她,将衣服扔给她,还有一包卫生巾,大概是她洗脸的时候他叫人送过来的,安然明白他的意思,扶着墙慢慢挪进了浴室。
等安然从浴室里出来,寒冽已经躺在床上睡了,桌子上放着摆好的饭菜,吃了一半,整齐的放着。
安然吃完饭菜,等静静的坐下来,她放松下来,这两日的疲惫涌上来,她躺在沙发里,很快就睡着了。
等一觉醒来,安然发现自己睡在床上,寒冽也正睡在她的旁边,正睁着眼看着她,她着实吓了一跳。
“我还有事,你自己回去。”寒冽平静地说,递给她一把手机,“你可以联系人来接你,但是,这两天的事,烂在你肚子里,别说见过我。”
“……好。”
寒冽突然俯下身,凑到她耳边,声音很低,带着戏谑,像是轻轻吐了口气,随即朗声笑起来,潇洒离开了。
他说:“衬衫上的血留给你了。”
安然恍然如梦,最后离开时,却带走了他的那件衬衫。
失联两日,她对这两日的事只字不提,事实上,问她的,关心她的,也只有许填一人。
这次大学生遇难一事,轰动一时,可在数个月后,这件事很快淡出人们的视线,一切再次归于平静。
她在长久一段时间会回忆起林子里发生的事,暴虐,残酷,还有那个陌生男人,他很凶,说话的时候凶,不说话的时候也凶。可这个人,是让人心安的人,她的命是他救的,她还存着没有扔掉的白衬衫,还有衬衫上那抹鲜红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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