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
伴随着震动的是全身撕裂般的疼痛,身体仿佛被无数只手像四面八方拉扯着,大脑中的部分记忆逐渐被抽离。无能为力。眼前霎时一片漆黑,突然,有一股力量拽住了她。
舒梓芸本能地挣扎着,挣脱了那股力量,手肘还敲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
她向旁边摸索着,试图找到张晓。
但她唯一触摸到的,是破碎了的冰冷的玻璃。
视野渐渐清晰起来,她也看清楚了自己身在何处——人体实验室。
实验室里的设备被破坏,各种报警器胡乱地鸣叫,发出无意义的警报。吵得人头昏脑涨。她正站在一个培养罐的中央,她的包不见了。浑身上下无处不在的粘稠感预示着她曾全身浸泡在液体里过,而现在只有下半身浸泡在淡黄色的粘稠液体中。面前的玻璃壁被打破了一个大洞,罐外的地面上也有一滩和罐内一样的液体,显然是玻璃壁被打碎时流出去的。
抬起双腿,舒梓芸艰难地爬出培养罐。
刚离开培养罐,原本空白的脑内就多了一些东西。
譬如,她叫——杰西卡,杰西卡·陶德。她有一个姐姐,叫瑞秋·“迪姬”·格雷森。她还有两个妹妹——缇米莉·德雷克和黛米·奥古。
为什么姓氏不同?不知道。好像……好像是认的干姐妹。不、不对,她们是我的朋友,缇米莉是我的闺蜜……不、不……父母?记不太清了,记忆中的脸无法被看清。
两种截然不同的记忆在大脑中碰撞。
杰西卡摇了摇一片混沌的头,环顾四周。
爬出培养罐后,视野开阔了不少。可以看出,这间实验室里本来还放着其他培养罐,但现在都被运走了,整个房间空空荡荡,只剩下中央曾经装过她的那个。
所以,我这是……被遗忘了?
放在正中央的罐子,怎么可能会被遗忘?大概……是被丢弃了吧。
丢了正好,没人可以管我。
杰西卡伸了个懒腰,推开了实验室的门。
她来到了走廊。神经紧绷。
走廊和实验室没有什么大区别,各种警报器“百家争鸣”,头顶的灯光从白色变为红色,又变回白色。循环往复。
她往前走了两步。
另一种从未听过的警报声响了起来,在响度和音调方面碾压其他警报。既震耳欲聋又尖锐刺耳。杰西卡把眉毛皱了起来,用手掩住了耳朵。警惕性继续上升。
她强行忽略各种各样的警报声,继续顺着走廊向前走。
走廊的尽头是一扇血红的门,她轻轻推开,进入了一间纯白的房间。房间不大,里面有一些“冷兵器”——两三把散落在地上的小刀;一把扔在墙角的多用工具锤;一根放在锤子旁边的撬棍,居然还有一把工兵铲。
离谱。
工兵铲都有为什么不留把木仓。
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信念,杰西卡捡起了所有的武器。
一共有三把小刀,都是剔骨刀,其中一把刀面上有一些锈迹;多用工具锤上沾有些许血迹,锤头和锤柄都有点变形;工兵铲没有什么问题;撬棍有些生锈了,棕红的锈迹中还夹杂着斑驳的、早已干枯的血迹,让杰西卡感觉挺熟悉的。
妈的混蛋小丑。
她脱下湿漉漉的外套,将它系在腰上,将两把没有生锈的刀斜着插入位于腰侧的袖子。由于外套系得紧,袖子刚好可以起到固定和刀鞘的用处。
她将多用工具锤放在左边的口袋里,工兵铲折叠后装到右边的口袋里,左手握小刀,右手抓撬棍,全副武装。
神经紧绷,推开和来时反方向的一扇黑色的门,杰西卡离开了白色房间。
警报声瞬间减小到几乎听不见。
前面又是一扇门,是米色的。
她蹲下来,透过门缝向外看,在看到房门外没有其他东西后,站了起来,轻轻推了推门。
门没动。
上锁了?
她把撬棍放进口袋,掏出了锤子。
主动总比被动好。
深吸了一口气,双脚稍比肩宽,用力砸向门锁。
“当”一下。
“当”两下。
“当”三下。
“咔啦”门开了。
她看了看锤子——已经完全变形了。
这锤子质量怎么这么差,怕不是假冒伪劣。
推开门,又是一条米色走廊。但是没有警报。
杰西卡叹了口气,稍稍放松了下来。她把变形的锤子抵在门缝处,给自己留好后路。
过度紧张会导致关节僵硬。
微微侧身,她慢慢向前走去,耳朵里全是自己脚步和心脏跳动的声音。
她活动了一下紧抓撬棍的手。
四周一片寂静,这反而激起了杰西卡心中蛰伏着的恐惧。
心跳越来越快,前方的拐角处仿佛会窜出来一个不知名的怪物。
她走到了拐角处。
“唰”的转身,是一条殷红色的走廊。
地面、天花板、墙壁……无一不是血一般的红色。跟刚刚白色的走廊对比鲜明,带给人极大的视觉冲击。
刷漆的怕不是有毛病。
默默地叹了口气,将撬棍横挡在胸前,杰西卡踏入了殷红色的走廊。
红色的地板是软的,踩下去还会向外渗鲜红色的液体。
就像人肉一样。
杰西卡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她摇摇头,试图把这个想法从脑袋里甩出去。
伸出手,摸了摸墙壁——和地板一样。
闻闻手上的鲜红色液体,一股淡淡的波斯菊的花香。
波斯菊?
放下手,杰西卡继续前进。
没走几步,她听到了另一个脚步声。从声音听,对方应该是个女性,个子相对自己来说较小。
她心中的紧张消散了些许,但左手还是攥紧了剔骨刀。
她紧紧地盯着前方——可能是因为天花板的材质和墙壁一样,走廊里并没有安灯,前方是一片黑暗。
一个较矮的人影渐渐从黑暗中浮现出来。
她肯定看到我了。
“站在那!别动!”由于紧张,她直接喊了出来。因为长时间没有说话,声音黯哑,听起来很陌生。
她突然发现自己在说英语。
“杰……杰西卡?”对方的声音带着点哭腔。对方也在说英语。
声音好熟悉。
“缇米莉!”杰西卡惊呼出声。
听到杰西卡的声音,人影飞奔而来,一边跑一边问:“真的是你吗?”
“停下!”杰西卡觉得不太对。
人影听话地停了下来,依旧是那个带着哭腔的声音,对方问道:“怎……怎么了?”但杰西卡总感觉透着些古怪。
“你cos的是谁?”
如果真的是穿越,那就应该是穿越到综英美世界,再不济就只是DC。
“红罗宾啊。”对方的声音听起来更古怪了。
“他叫什么名字?”
就算是综英美,也没几个人知道红罗宾的真实身份。更不用提DC。
沉默许久,对方开口了:“他?不应该是她吗?”
“啊对,是我记错了。是她。”杰西卡握紧了撬棍。
“过来吧,缇米莉。我们抱一下。”她深吸一口气。
“好!”人影跑了过来。
就在人影快接触到杰西卡时,她一个闪身,扬起手中的撬棍,使出全力敲向人影的后脑勺。人影踉跄了两下。迅速转过身来,杰西卡看清了它究竟是什么:一个后脑勺淌着血、黑红色的、有着锋利长爪、没有面部器官的怪物。
这么容易破皮?
它的身形迅速变得高大、畸形,用类似于指甲抠黑板的声音质问杰西卡:“为什么打我?为什么?为什么?!”
不能硬碰硬,它太高大了,也不能往回跑,这样就太被动了。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杰西卡转身就跑。
紧接着背后又传来了怪物自己回答这个问题的声音:“你不信认我。”
杰西卡跑得更快了。周围开始变黑。
声音追了过来:“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不信任我?!”
“艹!因为你没有脸!别追我了!”紧张下,杰西卡再次失去了对嘴的控制。
“没有脸?”声音停下了追赶,可能是从未听到过这样奇怪的理由。
“对!”杰西卡趁机继续加快了速度。周围越来越黑
“我没有脸……”声音离她更远了。
“对!你没脸!”她现在完全看不到路了。周围一片黑暗。
“但是你打了我!”声音开始变响。怪物追过来了。
“FUCK!放过我!”杰西卡还在继续跑。但是已经感到吃力。
“你打了我!我不叫FUCK!”声音继续变响,依旧刺耳。
心理上绝对是个孩子。
“看!你妈妈来了!就在你后面!”
“妈妈?哪里?妈妈?你在哪?”声音迅速向反方向离开。杰西卡的良心有些疼。
远处有个光点。走廊看起来要到头了。
终于。
突然,她好像被什么东西绊到了。踉跄两下,差点摔倒。远处传来没脸怪物痛苦地嘶嚎。
蹲下,在地上摸索了片刻——那是嵌在地板里的半颗跳动的心脏。
她在黑暗中抿了抿唇。
抬起左手,用力将左手中的剔骨刀刺进心脏中。冰凉的液体飞溅到脸上。她闻了闻——波斯菊。
怪物痛苦万分的尖利刺耳的哀嚎传来。
对不起,愿安息。
“救我……”原本尖利刺耳的声音变成了沙哑的童声。
杰西卡皱了皱眉,拔出了刀。
“欸……不疼了……?”依旧是童声。
杰西卡站了起来,继续向光点跑去。
半晌,她终于跑出了走廊,重新回到了光亮中。
她喘着气,环顾四周,又是一个房间。原来从房间通向红色走廊的门被暴力破坏。只剩下另一扇米白色的门。
推开门,杰西卡来到了一个淡灰色的大厅。大厅的另一头,正向她跑来的,是被一群长得像巨型苍蝇的怪物追赶的缇米莉。
“凸(艹皿艹 ),你们他娘别他妈跟过来啊——”缇米莉看到了杰西卡,“你他妈是真的杰西卡吗?再来一个假的我就真他娘活不久了——”
“是真的。”杰西卡简略地回答道,“以马尔科姆·维勒-尼科尔森少校①的名义起誓。”
“就是你了。快过来帮我。”缇米莉朝她跑来。
缇米莉一下窜到杰西卡旁边,而杰西卡向那群苍蝇怪中领头的那只扔出了撬棍。扔中了它的头。但是苍蝇怪们并没有冲过来,反而离杰西卡远远的。
是花香!
杰西卡立刻将此中过没脸怪物心脏的剔骨刀上未干的红色液体抹在缇米莉的外套上。
“你在干嘛?”缇米莉不是特别理解。
“他们讨厌我,而我身上唯一和你不同的是我身上有花香。”杰西卡一边紧盯着苍蝇群后退,一边解释道。
“懂了。”
“现在,走。”杰西卡看准时机,向大厅外跑去。
苍蝇群想追,但又碍于花香,没有追来。
两人趁机掏出大厅,顺带锁上了大厅的门。
“话说,你身上都带了些什么东西啊?一会儿是撬棍,一会儿又是剔骨刀的。”缇米莉回想起刚刚发生的事情,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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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斯菊花语是珍惜曾经,还寓意着道歉,它开花表示生活会快乐。
①:1935年,作家马尔科姆·维勒-尼科尔森少校(Major Malcolm Wheeler-Nicholson)创立了国家联合出版公司(National Allied Publications),这是DC漫画公司的前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