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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1-
一张红发女人的照片被投映到墙面上，照片中的人微低着头，抬起眼看向照片外，眼神犀利，发丝微乱，脸色也算不上健康。拍照时右侧有光照射过来，让她的一半左脸藏在隐约的阴影中。
“娜塔莎·罗曼诺夫。”玛丽亚·希尔站在长桌前，声调清晰，“托尔在她的血液中检测出了一种外星细菌、病毒……总之是一种物质，潜伏时间在一天到三年。”
她将神盾局最近的调查结果和盘托出：“她最近三年参与过的所有任务资料已发送到诸位手中。我们正在派人实地调查这些任务，暂时没有发现任何能引发这种疾病的异常。”
会议桌两侧分坐着四个人。
一身简版蝙蝠衣的布鲁斯·韦恩——他在复仇者面前仍隐藏着身份——用他伪装过的、仿佛得了咽喉疾病的声音说：“希望你们没把鼻子伸到哥谭，乱喷口水。”
她曾在哥谭那家酒吧里呆了不短的一段时间，或许还跟亚瑟亲密接触过，很有可能因此感染。布鲁斯面具下的表情阴沉不定，也许这不是什么外星物质，而是来自深海呢？
正对面的史蒂夫为他的用词微皱起了眉，但没有因此提出意见：“我们尊重合作伙伴，这也是我们请你们来的原因。”
他说到这里隐蔽地盯了一眼身旁的斯塔克，自从蝙蝠侠的电脑系统当初为追查娜塔莎的身份与贾维斯相遇而未分胜负之后，斯塔克就一直指使贾维斯进攻蝙蝠洞。
这种行为可表现不出什么“尊重”。
斯塔克正以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椅背上，眼睛一直紧盯着藏在掌心中的小屏幕，没有参与讨论的打算。
史蒂夫松了口气，让他意外的是，领地意识极强的蝙蝠侠也没有因此冷嘲热讽，只是简短地点了点头。他没说自己已经把那间酒吧清扫过一遍，什么也没发现，那里十分正常，十分哥谭。
蝙蝠侠右手边一个戴了副黑框眼镜、打扮随意的男人一直翻着手中的资料，忍不住出声询问：“这三年，她什么时候休过假？”
大都会的小记者虽然在主业副业上都兢兢业业，但也很难想象全年没有假期的日子，他不禁为这位素未谋面的女士感到不平。
“没有必要，克拉克。”布鲁斯说，“她差点骗过了海王，你以为她单纯无知吗？”
正义联盟主席对亚瑟几乎不存在的警惕性十分不满，克拉克的超级听力告诉他，布鲁斯说“差点”这个词之前犹豫了一下。很显然，他认为如果不是戴安娜机缘巧合下见了她一面，亚瑟会被这个女人骗得团团转。
小镇青年仍用“过分压榨员工”的眼神看着希尔，对方不为所动，扶了下耳机，转向门口。
敲门声响起，紧接着被一个戴着金边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人推开，男人脸上冒出了灰白的胡茬，实验室的防护服也没来得及脱下，歪歪斜斜地穿在他身上。
“布鲁斯。”史蒂夫站起来。
其他人也纷纷抬起头。
接受了数道目光的男人没能带来所有人想要的答案，神情疲惫，摇了摇头：“伽马射线无法杀死这种物质。”
实验失败的沮丧和愤怒让他鬓边和脖颈上爆出浓绿色的血管，他深深吐出一口气，平静下来，拖着步子走到桌边，解释起这几日的研究结果。
事出突然，班纳博士的研究停滞，而他来此之前与特查拉取得了联系，科技发达的瓦坎达实验室同样没能找到杀死或抑制这种物质的方法。
而且在没能彻底研究出结果之前，贸然地清除这种物质也有对宿主产生伤害的可能。
希尔再度开口：“斯塔克先生。”
一直低头玩手机的托尼仿佛上课被老师点名的走神学生一下抬起头来，抢先解释：“我在监控她的身体情况，非常平稳——”
史蒂夫向希尔点头，如果不是这样，斯塔克早被他赶出去了。
布鲁斯和克拉克对视一眼，后者微微扭头凝神静听，然后伸手重新拿起资料快速翻找着，边开口问道：“罗曼诺夫小姐正常心跳是多少？”
“每分钟六十二下。”斯塔克从贾维斯口中得到了答案，“生病后降到每分钟五十下左右。”
所有人心中都浮现了一种猜测。
只听超人说：“不对，她现在的心跳速度上百。”
斯塔克咒骂了一声：
“我早该知道，克林顿不来果然是去干什么好事了。”
“至少还不是零。”蝙蝠侠说。
2-
这个与她有关但她完全没有参与的会议开始时，克林顿正在去她家的路上。
她把戴安娜的礼物中极细的金属细线抽出来，对星期五解释说她只是对这一种族战士的盔甲好奇。
谢天谢地斯塔克的怪癖还没有怪到在她的洗手间安装什么监视系统。
来自内部的破坏带来了短路，暂时的短路让星期五茫然了一阵，此时克林顿恰好来看望她，自告奋勇帮忙把它们修“好”了。
星期五如常工作。
看来这个AI的功能并没有被完全打开，只不过此时她没功夫感谢钢铁侠了。
“去我家？”克林顿推动轮椅，走出公寓大门。
纽约的阳光正好，只是天气极冷。
她窝在厚重的衣物里，柔软的围巾包裹住她的脑袋，只露出脸。她几乎看不到自己的呼出的雾气。
“别，孩子们没必要看到这个。”她声音极低，“也不要告诉他们。”
彼此都见过不少濒死之人，这时候的人是什么样子，他们心底再清楚不过。
“只是不想待在房间里而已。”
克林顿发出理解的笑声。
他推着她走上人行道，压过凹凸不平的盲道，轮椅发出不稳的碌碌声。
她的体重下降了许多。
路人迎面走过，看着这个男人咧开嘴笑着，可眼神却那么悲伤。
3-
克拉克话音刚落，房间里几人纷纷站起来。托尼快速点击着屏幕。
窗外吊下一根蛛丝，蛛丝下挂着一个红蓝相间的身影，彼得大喊：“我去看看！”
随即荡远了。
“我说过这种事不应该让他知道！”托尼把剩下的修复工作扔给贾维斯，抗议道。
希尔无所谓地耸肩：“蜘蛛侠也属于复仇者，还是你亲自任命。”
斯塔克对此无法反驳，只能把气撒到当时在场的另一个人身上：“我们的另一个博士躲去哪了？”
古一法师此时正走出纽约圣殿。
她照旧穿着一身黄袍，兜帽垂下来遮掩了双眼。
被她丢在后面的史蒂芬想了想，打开传送门，一步跨过，出现在正抱怨不停的斯塔克身边。
已经把星期五的功能全部打开的托尼正描述着：“她跑了！和克林顿一起……为什么她这么轻松就跑出去了？”
彼得的声音响起：“我看见他们了！他们在逛街！”
“别去追她。”史蒂芬说。
他们在逛街。怪不得古一同样去“逛街”了。
蝙蝠侠把超人拖回来，抱着胳膊看复仇者们争执。
斯塔克先生：“别去追？让她……根本没人知道！哦，大概只有克林顿那个该死的家伙知道。”
班纳博士：“她不想回来，但她要怎么办？”
罗杰斯队长：“告诉我们为什么。”
“如果你们都失败了，那么就只剩下古一有办法。”斯特兰奇说，“不要去打扰她。”
4-
她享受了一段难得没人打扰的平静时光。
她恍惚发现圣诞节快到了，路边的圣诞老人送给她一串槲寄生，然后亲吻了她的额头，他的胡子洁白蓬松。
视频中的里拉活泼健康，大声问着“小娜阿姨什么时候再来看我”。
甚至莱利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手里拎着一杯热咖啡，犹豫地递给她。
“我只是，以为……那样会对你好，boss。”年轻人结结巴巴地解释，“我……我们都不是斯塔克的人。”
“的确如此，咖啡都没有我的份。”克林顿说。
热气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温暖了。
她发现如果其他人控制欲没有那么强的话，自己也很愿意最后见他们一面。
“没关系，这样也不错。”她说。
“我大概没什么遗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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