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梦

　　第二天去上了英语和物理化学,周末过得很快,一眨眼就没了.啥假也没放成,又得上学去.

　　生活还在继续,补课也得继续.
　　第二次去老师家的时候,晟敏开始坐公交车去了.而后的日子,也不过就是简单着重复着家学校家教的循环,就这样充实又忙碌地过去,连偶尔逛街都显得有些奢侈.

　　其实晟敏也没抱怨多久,他还是挺乐意去补课的.
　　尤其数学,数学老师家的灯有点特别,掺着橘黄的光,是有点温暖的颜色,照在试卷上有点像文艺片的怀旧调调.对面的李东海也和文艺片的主角一样,话不多,有着吸引人的眼睛,那盈盈的波光,像是随时会滴下水来.
　　低头做题目,托着腮听讲解,转转笔,偶尔分分神.
　　没有多余的表情多余的动作,每一分都恰到好处地吸引人.

　　补课也是有额外的作业的,做不出老师发的卷子,晟敏留着大半页的空白,准备早点动身去数学老师家,老老实实讲明情况.初秋的美好晚霞光里,迎着融融的暖风,向噩梦数学出发.

　　还是那一层又一层的感应灯,又拐过个大弯才发现,楼上的灯居然亮着.
　　晟敏疾步上前,发现前面的墙上匐着个人,虽然逆着光看不真切,可是晟敏一眼就认出来了,那不是李东海还能是谁呢.

　　李东海贴在墙上抄试卷,仰着脸,神情很专注.校服敞开着,露出里面的白色T恤,明明已经入了秋降了温,他却还是把袖子撩起来,露出半截精实的手臂.
　　灯光追逐着下巴的曲线,顺着脖颈喉结细细描绘着起伏的轮廓.金色的光,橙色的影,居然有点性感.
　　他转过头来,舔舔嘴唇,说:"是你啊,别告诉老师."
　　根本就不像疑问句,倒像是命令一样,可是从他嘴里出来,却没有让人产生一丝不快,晟敏应了一声"嗯",然后莫名其妙地就红了脸.

　　这似乎就是李东海对李晟敏说的第一句话,声音清亮,不像是第一次见面时那样哑哑的.晟敏猜那时候他是生病了喉咙才哑的.因为随着时间慢慢推移,李东海和第一遇到的时候越来越不同了.
　　似乎开朗了起来,有时候会露出微笑,嘴巴抿成一条线,连眉梢眼角的笑意都能让人融化.

　　然后没过几次,到了期末,补课就结束了.周末的时候,晟敏不用再冒着东北风在车站等公交,也不用在老师的监督下做一套又一套的真题.

　　明明是好事,晟敏却一点高兴不起来.停了补课,可能就见不到了.补课的时候遇到了这么多人,也有不少关系走近了的,可晟敏偏偏就是对这个一点不认识的李东海特别上心.
　　自己也不晓得怎么回事.

　　和李东海说过的话加起来不会超过三句.见面的次数也少的可怜,掰着手指头都能算出来,除去在老师家看到,就剩下三回.

　　一回是在去老师家的公交车上,透过蒙着污迹的玻璃窗看到他骑车经过,风吹得他额发乱糟糟的,可是他那弯着眼角享受的神情让人移不开视线.

　　一回是在校门口,他那天没有骑车,和个高个子的男人走在一起,也不管那人比他高了快一个头,可他还把手往人家肩膀上搂着,整个人都吊着,笑得和个小孩子一样.

　　还有一回,是在学校厕所门口....

　　明明是在同一个学校,却真的只见过这么几次.晟敏想起来都会觉得可惜.

　　考试结束后就是个不得安生的寒假,试卷,讲义,练习册,课后笔记,自己买的习题集,堆成山一样.

　　然后就从山一样的练习里开始了新的一学期奋斗.

　　因为最后一学期就是炒冷饭了,家里也没再花钱让晟敏去补课.他自己再拼一拼,重点还是可以勉强进去的.忙碌的时候,时间过得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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