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否

作者:雨安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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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见



       “见过公子。”白衣撑着身子,简单的回应着。

      闵梵上下打量着白衣,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以血蛊牵丝控制守卫,在烛火中加入柳叶眉,让他死前还有备受五感渐失的痛苦,姑娘确实走了一步狠招啊!”闵梵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强行使气血游走,迫使血蛊牵丝,看着姑娘没有内力,想来此刻怕是已苦不堪言了吧?”
      白衣缓缓抬起头,眼睛直视着闵梵,惨白的面容让闵梵心头一颤:“‘柳叶眉’这个称呼名门正派怕是不屑说出口吧?想来公子不是什么大门大派的人物?”
      白衣只觉体内血液都像是倒流,闵梵说的没错,以肉身养蛊若只为长寿续命倒没什么妨害,偏她白衣用蛊来操控人,又没有内力作为支持,凭她瘦削的身体,根本撑不住血蛊反噬!
      还没等到闵梵的回答,白衣突然吐出一柱鲜血,殷红的血液染红了她洁白的衣裙,渗入地下,黑色的鹅卵石都多了几分深邃,白衣已无力支撑起这瘦小的身躯,如飘零的落叶般缓缓倒地。
      “白姑娘!”闵梵惊呼一声,冲向白衣,在她倒地前将她接入怀中,又轻声说着,“陌儿……”声音小的可怜,或许连他自己都怀疑,这句话有没有说出口。
      月色被不知哪来的乌云遮住了面貌,在深夜的铸剑堂内,没人注意到有人乘着月色匆匆而来,又缓缓而去。
      闵梵轻轻跃起,几步边离开了铸剑堂,落在离铸剑堂不远的摘星楼顶,他双手抱着白衣 ,站在屋檐边盈盈一跃,不偏不倚的跳进了摘星楼最高的一层其中一间房。
      听见屋里传来动静,隔壁房中的红芫匆匆赶来
      “阁主。”
      “嘘,别吵!”闵梵将怀中的白衣轻放在床上,轻轻取下她头上的木簪,放在枕边,将凌乱的头发轻轻拨到脸颊两边,他的眼神克制不住的在白衣的面颊边停留了一瞬,就被强行拉开,闵梵一边向外走,一边吩咐红芫帮她收拾衣衫。
      “阁主,”红芫一出门便看见站在门外的闵梵,“那姑娘气血瘀堵,恐怕需要好生调养些时日,奴婢替她点了支安眠香,正睡着呢。”
      闵梵简单的“嗯”了一声,红芫便识趣地退下了。
      闵梵站在走廊上,眼神呆看着对面的房间,但似乎是跳过了房间,看向了更远的地方。眼前的景象在现实与回忆中交替,只有他自己知道,再见这一眼,他却等过了三千多个日夜……
      清晨,几束阳光透过紧闭的窗子,洒进房间里,伴随着“吱”的一声,红芫推门而入。
      红芫先将左手的药匣放在桌上,再轻轻走到窗边,将紧闭的窗子打开,最后回到桌子边坐下,打开药匣,开始按照闵梵的吩咐准备药材。
      “姑娘既然已经醒了,干嘛还躺着呢?”红芫仍低着头,左手拿着沾了酒的棉布,右手将银针一根根取出,细细擦拭后,又一根根放回。
      白衣闻声,坐起身来,分明好好睡过一晚,面容却依旧那么憔悴,眼圈轻微的凹陷,原本白皙的皮肤透出点点蜡黄,嘴唇没有一点血色,白衣本就身材瘦小,远远看去,没有一点生气。
      “……”白衣没有说话,只是警惕地看着不远处的红芫,右手藏在身后,手里紧紧地握着一只木簪。
      良久,白衣没有说话,红芫才开口说道:“姑娘不必对我怀有如此戒备,我不过是个小小丫鬟,听命行事罢了,姑娘手上的凶器还是留着捅我主子吧!”
      说罢,只见闵梵推门而入,看着站起来恭恭敬敬地行礼的红芫,只是无奈的笑了笑,便让她继续捣药去了,红芫向来是没规矩的,能说出这种话也不奇怪。
      再转过头去,看见一手撑着坐在床上的白衣,嘴角微微上扬,但几乎瞬间就消失了,“白姑娘,你醒了!”

      “你是何人?”白衣的声音虽然算不上平稳,却充满底气。她极力想要回忆起一点关于昨晚的记忆,但除了血气逆行的痛苦和闪烁不定的画面,她什么也不记得了。

      闵梵走上前去,仍是规矩的揖手行礼:“在下闵梵,当今朽阁阁主……”

      “朽阁……?闵梵……?”白衣轻声嘀咕着,她尽力想要掩饰自己的情绪,却被闵梵尽收眼底。

      “姑娘知道朽阁?”闵梵跨向前一步,眼底满是欢喜,只是呆呆地看着白衣,期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白衣尽力躲避着闵梵的双眼,思索片刻才开口道:“北蝎罗,南烟朽,若是连这个都不知道,岂不是白长这么大?”

      没人注意到闵梵眼中,那一束亮起有立刻消失的光。闵梵停顿了一瞬,收拾好心情之后才说道:“那烟穹十年前就被灭了族,北境的蝎罗这些年也渐渐衰败了,听说连原来的旧址都被人烧了,现在举族迁徙到了中原,连复辟的影子都还没有,至于朽阁……罢了,总之‘北蝎罗,南烟朽’早就成了没考究的话了……”

      白衣静静地听着,心里猛地翻起一阵心酸,当初的三大家是何其的风光无限!没想到这群名门正派居然连远在临朔的蝎罗都下手,想来,朽阁虽然仍旧存在,怕也是受尽排挤吧!

      闵梵不再多说什么,抬手唤红芫过来 ,替白衣诊脉,上药,而他只是在坐一旁的桌子边看着。

      “嗯?”红芫细细感受着白衣的脉象,感到一丝疑惑,“姑娘昨夜气血逆行地得厉害,怎的今儿一早就好了这么多?”红芫仔细打量着白衣,昨晚她就想给白衣用药,却被闵梵阻止了,白衣既没有内力,也不曾用过什么药,怎么会好这么多?

      “不必惊慌,这位白衣姑娘天资卓越,区区小伤,还不放在心上。”闵梵提起茶壶,一边倒茶,一边悠闲地说。

      区区小伤?红芫回忆起昨夜诊脉时,气血几乎要冲破全身的静脉逆行而上了,换了常人,可能昨晚就die了,现在只是还有几处气血瘀堵,换了是谁都不可能当做“区区小伤”看待,但接下来,两人便再没了话,红芫也只得按照闵梵的吩咐做事。

      白衣安静地等着红芫行针,眼神不由自主地飘向闵梵的方向,她早就过了受了委屈只会哭鼻子的年纪了,但故人近在眼前,却也不禁泛起一阵酸楚。他们不能相认,哪怕他们彼此心知肚明,“竺陌”是个已经死去的,妖女的名字,早就不该存于世上,这个名字,只会给他带来祸患。
      红芫做完了应做的事情后,就收拾好药匣,规规矩矩地站在闵梵身后。

      或许是源于内心的信任,又或许是对昨夜相救的感激,白衣看着是放下了对闵梵的戒备。

      “在下受铸剑堂少堂主的请求,要去为铸剑堂堂主治病,不知白衣姑娘可愿一同前往啊?”

      “铸剑堂……堂主?”白衣想着,就算她记忆再怎么混乱,应该也不至于连楚源怀死没死也不记得了吧!

      闵梵看着白衣苦苦思索的表情,连说话时,嘴角都不自觉的上扬的几分:“是啊,我可还不知道,楚大堂主今日身体可好,铸剑堂嫡亲的大公子亲自请我去为楚堂主治病,我怎能怠惰呢!”

      “……好啊,楚堂主身体微恙,是该去看看呢!”白衣附和道。

      白衣明白,哪怕确认楚源怀已经死了,这个消息也必须从铸剑堂的人嘴里亲口说出来才有意义。

      闵梵让白衣先换上红芫的衣服,又让厨房炒了几个菜,却不是什么大鱼大肉,白衣在铸剑堂几乎没吃过什么好菜,现在贪食只会对她不好。
      用过早饭后,三人才匆匆坐上马车向铸剑堂驶去。

      一路上,车里安静的让人感到不真实,或许谁曾想开口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不知怎的又咽了回去。

      白衣低头看着衣裙,闵梵别过脸去,看着光透过纸窗,映出路上忽高忽低的房屋。

      最终,车轮在铸剑堂前缓缓停止了滚动,一年一度的“群英会盟”在即,铸剑堂的两位公子——楚明奕和楚铭安在门口向前来的宾客一一问好,闵梵越过如鱼涌般的人群,径直走向二人。

      “见过楚少主,楚大公子。”闵梵标标准准的行了礼。

      两人见到闵梵却不觉神色紧张起来,不等楚明奕,楚铭安就抢先一步上前,架着闵梵走到一边去说道:“闵阁主,昨日……济世堂的安大夫来……替义父诊断了,说是……”

      “哦?那不知楚堂主身体如何?”闵梵轻描淡写地问到。

      “安大夫说,义父身体无碍,只是……只是此病见不得光,受不得风,好好调养个一年半年就能好……劳烦闵阁主跑这一趟了。”楚铭安弓着身子,却不敢看闵梵。

      “无妨,本来令堂的病先前就是安大夫在经手,‘一事不劳二主’,既然楚堂主身体无碍,那我便也安心了,”闵梵轻抬起手,想身后的红芫示意,“只是可惜了,我为楚堂主备着的药啊!”

      楚铭安顺着闵梵的示意看去,却直勾勾的看见红芫身旁一身素衣的白衣,瞳孔忽的放大,仿佛全身一阵震悚。

      “闵阁主!这位是……?”楚铭安瑟瑟的问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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