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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穿越了
生命渐渐从身体里流逝这个认知并没有给我带来多少恐惧,也许该说我是神经大条。但我更愿意相信这是因为冥冥中灵魂已经得到指引,而不会茫然无措。
是的,冥冥中的指引。我没有死去,反倒获得了真正意义的新生,重生于另一个时空,另一具身体。简单来说,我穿越了。
虽然我不想承认这些都是真的,但是进入这具身体已经半月有余,这场奇异的梦非但没有因为清醒而变得模糊可笑,反而越发的清晰深刻了。
罢了,罢了。就当是上天对我因公殉职的补偿吧。
我现在的身份是裘家二小姐,叫裘茗心,今年十七岁。半月前,我在湖边散步,不慎失足落水,醒来后记忆全失,不认爹娘。大夫对我的病症也是束手无策,父母无法,只好请了巫医上门,却说我是被水鬼纠缠,丢了一魂半魄,要好生静养,待日子久了,魂魄自会受到本体吸引,归来复原。
多么伪科学的话!当时我听到那些的时候实在是没能忍住,鄙夷的嗤笑着。却不想这举动竟让父母认定了巫医所言有几分可信。
Oh,my god!
这些天来我都坐在那池夺了我一魂半魄的湖边感慨世事无常,在别人眼中竟以为我是在等我那所谓丢失了的魂魄归来。真是让人无语的可笑。
“小姐,可找到您了!大夫人在前厅等着您呢!”说话的是我的贴身丫鬟灵儿,自从我冒认裘茗心后,这个贴身丫鬟可不太能贴我的身了。每日都辛苦她在园子里奔来跑去,没有特别的事,就是在找我。没办法,我独来独往惯了!
我改换个姿势,斜靠在一块平滑的石头上,懒懒的说道,“娘找我?什么事?”
“这个……奴婢也不知道。小姐,您还是快点过去吧。”
本来我是不想去的,因为“娘”每次见到我的时候,眼里都会流露出些微的忧伤,想是因为原本乖巧懂事的女儿却因为意外而性情大变,心疼惋惜之余也是不太能接受现在的“我”吧。可是看灵儿气喘吁吁的模样,应该也是跑了不少地方才找到我的,想必娘亲找我应该是有重要的事情,还是去看看好了。思及此,我下巴往旁边的小路上一努,示意灵儿在前面给我引路。
跟着灵儿晃到前厅,我收起自身的随性,端正了身子乖巧温柔的唤人。“娘。”虽说裘家二老都认定我大病过后,脾性似与过去不同。但是为了不让他们太过担心,我还是尽力的把自己伪装成知书达理,温婉恬静的大家闺秀。
娘亲早已在等在厅中,一见我进门忙起身把我迎到侧座上,拉着我的手笑意盈盈的说,“茗心啊,韩家听说你的病好的差不多了,特地遣了人来请你去府上坐坐呢。”娘亲说话很慢,似乎是在探查我的反应,见我一脸的茫然,复又补充着说:“哎!看来也是忘了的。韩家的二公子年前才和你定了亲的,韩家就是你未来的婆家。前些日子你病得紧,韩家一直都惦记着。现在你也好了,去走动走动,见个礼也是应该的。”
五雷轰顶!我突然觉得我头顶聚了一片乌压压的黑云,淅淅沥沥的下着雨,还不时的电闪雷鸣。我?裘茗心?定亲了?这不能够吧!想我作为24岁的温雅时也只是在23岁才有了初恋,这17岁的茗心怎么就要嫁人了?!
“娘,我……我……”我咬紧了下唇,想要推搪,可是该怎么说呢,说什么?说我记不得我的未婚夫了,这门亲事就算了吧。我虽自负裘家二老宝贝裘茗心,但在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古代,我又能有多大能力反抗!拒绝的话终于还是没有说出口。
既然拒绝不了,那就只好面对了,我有些泄气的问道,“什么时候去?”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晚上可好?”说出来的是一句询问,但我怎么听怎么都是不可改变的命令。况且……“今晚?娘,会不会……太赶了。我,我才刚知道,刚知道还有个韩家啊。”
看我一脸的紧张与惶恐,娘亲拉着我的手安慰着说:“没事的,茗心。你哥哥和韩家公子是同窗,晚上我让他同你一起去,有他在,他会护着你的。”
哎,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还能说什么?!只能僵硬的笑笑,顺其自然吧。
这边娘亲还在拉着我絮絮叨叨的交代着需要注意的各类事项,厅外却传来一道悦耳又怯懦的声音。
“大娘,我也可以去吗?我是女儿子家,陪着茗心姐姐会更方便的。”说话的是我的三妹,叫裘茗云,小我一岁,是二娘所生。据说,二娘在生下她后就大病了一场,没能熬过冬天就去了。娘亲虽然对她还好,但毕竟不是亲生,照顾不了细致的。下人们呢,多当她是隐形人,见了面就问个好,见不到,也不会有人想起这房子里她也是一位主子。而我也是三天前才见到她的,是陪着娘亲送了一匹上好的锦缎过去,也没有交谈过,生分的很。
娘亲见到是茗云来了,热络的招呼她进来说话。“茗云啊,我找你来也正是要和你说这事呢,你茗心姐姐大病初愈,身体是好了不少,可……哎,你也知道。总之,你陪着你姐姐一起到韩家去,可定要照顾好她才是啊。”
茗云微微服了个身,谦恭而谨慎的回答到,“是。”
娘亲满意的笑笑,之后就带着身后尾随的下人们离开了前厅,许是去准备晚上要带去韩家的东西了吧。
目送娘亲出了门,我终于不用再伪装笑容了,垮下一张小脸哀怨的问道,“茗云妹妹,你可识得那韩家人?”
“识得的。以前铭景哥哥带着我们去过韩府几次,和韩二公子也是见过的。”
“是吗。可是,现在的我是真的不认识了啊!”
茗云看我一脸的苦相,歉然的笑笑。“姐姐不要烦恼了,韩家知道你是因病所累,定会体谅你的,况且我也会帮助你啊。”
我苦笑着摇摇头,双手抱拳向她一拱,“晚上可就要多麻烦茗云妹妹了。”
晚上,我和茗云在前厅听着父母的念叨嘱咐,他们都叮咛茗云一定要照顾好我,说的我像几岁的娃儿一样。但我知道,他们其实是担心我忘记礼数,失了体统。
“爹娘,别操心了,有我在呢,茗心不会出问题的。”说话的是我同母的哥哥,叫裘铭景,长了我六岁。可能因为是同一个母亲的关系吧,他对我这个妹妹很是疼爱。我刚刚醒来的那天晚上,他在我床边的矮凳上坐了一夜,第二天天亮他才离开。尽管他只是坐了一夜,也没说话也没做任何事,但我还是知道他很重视裘茗心。他刚刚从院外进来,想必是已经做好出发前最后的准备,现在来接我出门了。
“好好,不说了,你们走吧,莫要误了时辰。”母亲叨叨了一句,终于放行了。
门外,铭景上了前面领路的一匹高头大马,他身后的一辆造型华美的马车估计是要给我和茗云乘坐,因为茗云正等在那,按礼,要我先上,她才好跟着的。
我左看看,右看看。却跑到铭景马前。“哥哥,我想与你共乘可好?”
“不好!你女儿家不好在马上抛头露面,快些进到马车里去。”铭景诱哄。
想我一堂堂21世纪便衣女警,又怎么会被他三两句哄小孩的话轻易击退!
“别说现在天色已晚别人看不见我,就是看见了又能怎样。哥哥你若是这样欺我女子之身,只怕你那同窗也是一丘之貉,嫁与那样的夫君我看我也不会有何幸福可言,这样看来,今夜我便也不用去那韩家走动了,明儿让父亲直接退了婚事便成。”
“你!……果然不是我以前的乖巧二妹了!怎么一场大病就把你的性子变得如此古怪。”裘铭景也不恼,只是笑着与我打诨。
“那哥哥到底是愿不愿意与我共乘?”
“这样的二妹倒也来的直爽可爱。”铭景说着伸出手臂拉我上马,“这半月你若都是这个性子,爹娘怎么会如此平静?”
“伪装!不想他们担心嘛。我总归是个懂得审时度势的好女儿。”我笑言。
“好个审时度势!”铭景大笑,随后是一句洪亮的命令,“启程!”
一队人马就这样开路了,走过街道总也吸引了几个无知的小民驻足观望。我在铭景身前好奇的张望,终于想到正好可以趁此机会问个明白。
“哥哥可否给我讲讲有关韩家?”
铭景想了一下,才开始娓娓道来。
“韩家是这个国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名门望族。韩老爷是当朝太傅,为人廉政刚直,不擅弄权术,做事又严谨睿智,朝廷里无人不都对他敬仰佩服。又遑论他大女儿是当朝皇后,他是当朝国丈,自然连皇上也要敬他三分……”
哇,这身家!真是了不起!可是,好像有哪里不对的样子。我打断铭景,“韩家既然有这么高的权位,又怎么会和我家联姻?指腹为婚?
“不是。”
“那他钟情于我?”我冥思苦想。
“也不是。”
见我又要语出惊人,铭景赶忙打断,“不要再想了,想知道为什么我说就好了嘛。”
我点头。
“皇上即位以来一直都勤于政务,后宫虚空太甚,大人们都进谏皇上充盈后宫,所以今年就要开始大选了。凡是未满十八岁、未许配人家的官家小姐或是地方选送上来的秀女都将参加大选。父亲是礼部尚书,你与茗云自然也在受选范围。而爹娘觉得你性子沉寂不善交际,定不能适应宫中复杂多变的生活,所以就帮你定了门亲事,这样你就不必参选了。”
“可是像我这样的女儿家一定也不少吧。怎么韩家偏偏选中了我?”我又抛出疑问。
“离陌,也就是你的未婚夫婿,他现在在礼部做司务……”
“哦!我知道了!”我再次打断,“父亲与韩老爷本是朝廷同僚,门当户对方面讲韩老爷自是不会反对。而韩离陌是父亲的下属,父母之命,前辈所托。况且又是好友疼爱的妹妹,综合以上就促成了这门亲事。对不对!”铭景笑着点头。
我歪着头又想了一下,“那茗云也定了亲吗?”
“她没有定亲。父亲准备让她参加大选的。”铭景语气平淡,似乎在说一个与他不相干的人。
我没有再继续追问,独自陷入沉默。茗云在裘家好听的说是三小姐,但她母亲早逝,她又是庶出,自是不会受到重视。遑论她母亲不在了,就是在还不是要忌惮我母亲的脸色。况且皇帝选妃并不是洪水猛兽,茗云若能雀屏中选,不但她个人不用再在裘府里过隐形人生活,连带着也光耀了裘家门楣。这如意算盘打得可是真精。只是不知道茗云是不是愿意,若不愿又会不会记恨……又假若我不是魂穿成裘茗心而是裘茗云,那参加大选的便是我,我又会何以自处呢?!
不对不对,现在我不是裘茗云,但也不是那个裘茗心了。无论皇上也好,韩家公子也好,对我来说都是陌生人,是我不爱的人,不是我选定的要共度一生的人。那我现在的情形岂不是和茗云一样身不由己,进退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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