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贰
10月2日,也就是陆离生日那天,很多人都来了。是苏颜飞帮他在酒店办了个很盛大的生日会。而且是瞒着他的。那天陆离被颜飞拉到会场后,他好看的眼睛睁得好大。因为他是学生会会长,所以基本上学校里比较活跃和知名的人都来了。大家一看到他和颜飞进来,都很有默契地喊:“陆会长,生日快乐!”然后就是一阵大笑,其中莫浅浅笑得最活跃了。
“颜飞......这。”陆离笑得含蓄却又很开心。
“这是我家苏苏特地为你准备的生日惊喜。怎么样,喜透了吧!”浅浅又毫无悬念地抢了女主人公的台词,我看她比颜飞还兴奋。
苏颜飞很嗔视地给了浅浅一个白眼。然后挽着陆离走近会场中心那个巨大无比的蛋糕。那瞬间,我有种错觉,他们就像是一对新人,一起走向牧师,一起幸福地走向自己的未来。然后他们两个人一起努力地吹灭了在巨大蛋糕上那21根蜡烛。这对颜飞有点困难,因为她要踮起脚尖才能把自己的嘴巴放到蜡烛上方。
不过,随后的一切都很完美,大家都陆续地送给了陆离生日礼物和祝福,颜飞是那件黑色毛衣和一个吻。浅浅给了他一个巨大的粉红色抱枕,她这个女人从来给别人买礼物都像给自己买一样。裳水是一块男表,我见过另一块女表,裳水早在前几天就送给颜飞了,现在正在苏颜飞手腕上呢。我把我的礼物给陆离的时候他笑笑,“你不会又送我书吧?”我也笑笑,递给他,是毫无悬念的一本厚厚的中国近代历史。我知道他一直喜欢历史,虽然他现在学的是金融贸易,所以每次我送他礼物总会挑一本和历史有关的书。因为我不知道自己除了书,还能送他什么。然后整个会场很HIGH,很闹。
我也很高兴地遇到了刚认识不久的林旭,原来他也是学生会的人,我们两个略微讲了会话,他比上次见到的时候还要害羞,结巴得也就更厉害。不过后来话题没持续多久,我就被离我好远的浅浅叫去了。
她那个大嗓子,拼命叫我。我挤过去,她把她新买的相机塞到陆离手上,叫嚷嚷地让他给我们四个拍照。我被挤到了最右边,裳水亭亭玉立地在我旁边,颜飞在最左边。然后浅浅厚颜无耻地挤进我和裳水之间,大叫声,“茄子!”陆离迅速按下快门。
事后我看到这张照片,我因为被浅浅挤了一下,以一个皱眉的表情差点被排除照片小小的宽度。浅浅嘴巴还停留在“子”的嘴形,看上去有点滑稽。颜飞是笑着的,她唯一会笑得这么自然和温暖的时刻就是面对陆离的时候,所以她面对镜头和拍照的那个人笑得灿烂。裳水可以说是整张照片里最出彩的人,她淡淡地笑着,眼角有淡淡的忧愁,却依旧专注地看向镜头。她一直是我们四个中最美的那个,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的出众,她过去才会和一样出众的陈懿青相爱,而且是近乎决烈和悲惨的爱。
不过那天的确是记忆里很温暖的一天。温暖到直到很多年之后我想起那天陆离看到我们齐声喊“陆会长,生日快乐!”时眼睛里的诧异和欢喜,都会不由自主地笑起来。
“各位姐妹们,我呢,要宣布一个好消息!”浅浅故作神秘地说。颜飞把头从被子里伸出来,“什么事明天再说!”“不行,我现在一定要说!”她们两个又开始在语言上纠结。我揉揉太阳穴,无奈地望向裳水。
裳水依旧戴着耳机看着自己在看的杂志,似乎坚决地要置身事外。
“浅浅,你到底有什么事要说啊?是不是很重要?”
“嗯嗯嗯......还是安然了解我。”
“无非是什么又买了件便宜货,或者是又看上某个帅哥......”
“哎,苏苏。你怎么知道啊?”
我的头真是的开始疼了。然后我听到了一句令我更头痛的话:“我看上了体育系的那个启恺宣!!!我要追他!!!”
启恺宣,国家一级运动员,因而被特招进我们这所百年名校,在学校里可以说是叱咤风云,所到之处是风声鹤起,如狂风骤雨般的扫射,好吧,我没有见过他本人,而且形容能力不强,但他的确是广大女校友心中不折不扣的白马王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搞体育的男人特别吸引人吧,据说启凯宣不仅篮球打得好,而且女友无数,总之典型的花花公子类。
我摇摇头,抱着牺牲自己趟进浑水的决心开口:“浅浅,那男人,行么?”
她白了我一样,义无反顾地说:“当然!你都不知道他有多帅,我一看到他在篮球场上挥洒汗水的时候,就决定了我要和他在一起!你们放心,我一定将他手到擒来......”
颜飞用她的鼻子哼了一声:“你上次倒追那个化学系的帅哥,结果还不是躲在洗手间痛哭了半天。”
浅浅眯起眼睛说:“好吧,我怒了。我一定会用实际证据来让你们看到我莫浅浅也是有魅力的!”
然后她士气激昂地唱起了革命进行曲,迈着大步刷牙去了。
苏颜飞又悄无声息地钻进被子,我呆呆地不动。裳水的声音传过来:“别担心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浅浅。”我转头看她,她还是戴着耳机看着杂志。我笑笑,“我就是怕她又失败,不过她一向这样,百折不挠嘛。”
沉默了一会,裳水又幽幽地开口了:“安然,明天你能陪我去接我哥么?”
我一惊,望向她,“你哥回来了?”她微微点点头。她长长的头发垂下,遮住了她快一半的脸,所以我看不到她的表情,所以不知道她的心情。
我想,在爱情里,我是永远不能明白裳水的,我从小到大只暗恋过一个人,从我七岁的时候就开始暗恋,暗恋了十多年。而她的爱情,似乎复杂纠结地比言情剧还要复杂纠结,似乎刻骨铭心地比生死恋还要刻骨铭心。
或者说,这只是我觉得的“似乎”。
她的爱,其实和每一个少男少女一样普普通通平平淡淡。
裳水开车带我去机场,我们坐在车上,彼此静静地不说话,我知道现在裳水心里一定很乱,因为放在方向盘上她纤细的手指,不停地一下一下敲着,她只要一紧张手指就没办法闲着,一直都是。然后时间差不多了,裳水开口说:“我们进去吧。”
进去站了没多久,周恻南和他的秘书就出现在我们的眼前。很符合他的性格,一身笔挺和带有公关味道的西装。他去了德国大半年,连眉宇间都好像染上了更多严谨的感觉。他看见我们,遥遥地朝着我们点点头,转头和他那年轻漂亮的秘书说了几句话,然后就一个人气宇轩昂地走过来。
“你怎么来了?”他在我们面前站定,从上往下俯视我和裳水,眯起眼睛。说实话,我不喜欢周恻南,因为他的眼神,每次他眯起眼睛,都会放出一种专注和闪烁的光亮,好像眼前的人在他面前毫无自己,只能被他主宰。
而他,老是用这样的眼光看裳水,因为只要裳水在,他的眼里就不会再有别人,就像我,现在被他们两个同时遗忘掉了。
裳水昂起头,很无畏地注视他的眼睛,“我爸叫你回去一趟。”
他轻轻看着裳水,然后笑。他笑的时候没有丝毫暖意,然后他冷冷地开口:“你回去和他说,我就算死了也不会回去那个鬼地方。”
裳水特单纯地也笑了起来:“那最好。”
我不知道他们家里的人是不是都这样,用笑相对,然后冷漠地给对方一刀。
周裳水拉着我要走,然后周恻南拽住裳水:“既然见都见了,一起吃个饭吧。”这个时候他的语气就又自动转换成温柔的,好像他们兄妹情深的厉害。所以说,我不喜欢周恻南。在商场摸爬滚打太久的他已经学会了伪装。有时候他伪装得实在太好,也许他自己都会被骗。
裳水停下来,然后回头看了他一眼,说:“我自己开车来的。”
周恻南依旧笑着说:“那行,下次吧。”
然后裳水轻轻挣了一下,周恻南修长的手指就放开了。他们家的人还有一个共性,就是他们的手都要死的好看,把手割掉拿出去简直可以放在展览上做展品。还没等我再细细地观察下周恻南的手指,裳水就一路拉着我出去了。
从机场到学校的路上,裳水都没什么说话。她很专注地开着车,我就只好看窗户外面的高楼大厦。这座城市我从小就居住在这里,可是它却变得这样快,快到我有时候都不认识它了。我还是怀念小时候的家属院和大槐树,和那群嗡嗡如黑云的蚊子。
裳水把我送到学校南门,然后她要回家,今天是周六。而且她还想把车开回家,再说今天是她和周侧南的那个老爸的五十岁大寿。就凭她爹在政治界和商界的影响力,今天的大寿一定无比的热闹。
我打开车门,冷风就一下子缩进了我的衣服,11月份,已经挺冷了。
她向我摇摇手,然后一溜烟,驾着她自己的红色奥迪就走了。其实裳水她是个很内敛的人,从她的车就能看出来。用她自己的话就是“别人压根都想不到我是周沪军的女儿”。她爹和颜飞的爹都是商界里数一数二的领头羊,而她哥,周恻南,更加是现在商界里新生代实力派人物。其实周恻南只比裳水大了五岁,他今年也才二十五,可周家良好的基因决定了他才用了三年就让周沪军对他刮目相看,不过随之而来却也是周沪军的麻烦,周恻南的公司一心要击垮他。儿子和老爹在生意场上弄得跟你死我活似的。
这很多我都没办法理解,生意场上的事也复杂到我永远都不可能搞明白。我想有些东西甚至精明如周恻南都没办法明白。但是,他们却依然在做下去。
就算很多事,自己明明结局,明明知道一旦做了就是万劫不复,还是没有办法逃离。我一路走回寝室,风实在大,都旋刮起我的马尾了,不过,我还是决定不搭乘校内公交,我想自己应该走走有利健康。然后猝不及防地觉得肚子饿了。好像我和裳水今天都还没吃过饭呢,我于是调转方向去食堂吃午饭,边走边给裳水发了个短信:
今天你还没吃饭呢,记得待会在宴会上多吃点,省得又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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