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红尘

　　又是一个灯红酒绿的夜晚.尹涯独自在醉尘楼中啜饮.刚刚结束了第一个任务,成功除掉了弥任堂的上亭副主,尹涯交了任务得到赏金和几日的假期.但心中却全然不是完成第一次任务的欣喜.他一直记得,副主与他过招之前说的话。：“年轻人,着乱世容不下你的抱负,一旦投身江湖之中的王权争斗,便只有你死我活.即使你厌倦了,或是没有任何价值了,你也无法在脱身了,除非一死.”而当副主中了尹涯刺入他腹部的一剑,他却笑了.笑得释怀却又哀伤.临死前,他说:“听我一句劝,你现在还可以收手,离开着纷纷扰扰的江湖吧.否则,你便只是你的首领取得霸权的筹码.你的本领,你的理想,连你自己,都不将属于你了.”

　　这番话的确让尹涯彷徨了,不过他最后还是一掌震碎了他的心脉.他的确年轻,有才华,有抱负.心高气傲的他认为,他可以创造一番自己的事业.即使再大的代价,也无所谓.所以,他没有听信副主的话,而是继续留在了门中.

　　郁刚送走了一位客人,从楼上的客房中出来.扫了一眼楼下满堂的客人,蹙了蹙眉.忽然间一把青棕色的剑跃入眼中.郁看着那把剑的剑柄.剑柄上刻了一个白色的“御”字.“是御剑门啊.”;郁心想.御剑门的客人倒也常来,只是带着这样的佩剑来的倒也没几个.郁知道带着这样的佩剑的都是御剑门中厉害的人物.郁心想这样的客人实在显眼,再加上当下御剑门与弥任堂斗得正激烈.这里龙蛇混杂,在大堂中太高调.还是把他叫到房中来的好.郁叫来楼中的管家,其实也就是石柳门的左护法----伟义,与他耳语了几句.

　　伟义说:“少主想试试他么?”

　　郁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尹涯,观察着.轻声答到:“也罢,看来只是喝酒取乐.把他叫到楼上的客房中来就行了,免得在大堂中太过高调.”

　　“那好.”伟义点点头，“属下会暗中观察,免得弥任堂的人在此闹事.”

　　郁点点头,转身又进了房间.

　　伟义走到尹涯身边,抱拳行礼,开口道:“这位公子,郁姑娘相约一见,不知公子可否赏脸?”

　　尹涯偏头一看是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起身行了礼,说:“久闻醉尘楼花魁郁姑娘貌似天仙,琴艺高超,在下仰慕已久.不过在下囊中羞涩,还是算了吧.”尹涯自是奇怪素未谋面的郁姑娘怎会邀他上楼.所以推辞了.

　　“公子不急,郁姑娘想见的人,便是她私人的客人,不用付钱.”伟义当然不会让尹涯离去.

　　“那......”尹涯实在不明白郁为什么要见他,不过也还是答应了.他抱拳对伟义说:“请前面带路.”

　　伟义故意带尹涯走人比较少的地方绕上了楼.把他带到了郁所在的客房.伟义停下步子做了个“请”的手势,尹涯便开门进去了.房间的装潢华丽却不浮躁.左侧有一个帐帘,不过此刻并没有放下.帘后的案上放了一架琴.郁此刻正背对着他摆弄着什么.他走到房中间的桌边坐下.

　　郁转过身来,尹涯看见郁手上拿的是个香炉.郁把香炉放到房间另一边的小桌子上,顺便给了伟义一个眼神,伟义便关门离去了.

　　放好了香炉,端上茶水,一边斟茶一边开口与尹涯闲聊道:“公子来醉尘楼听曲观舞,想必也是位性情中人吧.”

　　“呵”尹涯轻笑一声,“我只是众好色之徒的其中之一罢了.久闻姑娘艳名,心里早想一窥姑娘美貌.”

　　“哦?”郁心想我若不叫你上来你怕是不会来见我的了,又开口说到:“那公子可否满意啊?”郁的眼中尽是戏谑之色.

　　“自然是美.”尹涯定定地看着郁,却是用调侃的语气说着.隔了一会儿,又开口道:“听说郁姑娘的琴艺超群,不如为在下抚上一曲,如何?”

　　“好啊,只是希望公子新里没有什么悲伤之事.否则伤疤被揭开会更痛.”郁转身走到琴边缓缓坐下.

　　“呵,素闻姑娘的琴声悲哀婉转,许多听客听完都泪流满面.在下甚是好奇,但弹无妨.”

　　于是郁便伸手轻轻地拨弄起琴弦.音乐如同潮水一样一阵阵地向尹涯涌来,渐渐地,一股辛酸从心底生出.尹涯看着郁,郁的脸上也浮现出凄凉的神色.那种凄凉给她一种独特的美.刚刚仿佛还是堕入红尘的俗世女子,此刻却又似一个看破红尘的出世仙子.

　　檀香散出袅袅的烟气,迷离了眼神,迷乱了呼吸.尹涯的思想渐渐飘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姑姑,姑姑,你别死啊!”小尹涯抱着地上垂死的人哭喊.

　　“报仇,一定.一定要报仇.”姑姑满脸的痛苦,已经没力气再说下去,但却死死地抓着小尹涯的手.仿佛是因为痛苦,又仿佛是因为不甘.

　　从小最疼他的姑姑,却在那天突然死去.没有一点预兆,没有一点准备.昨天,姑姑还和她爱的人那么幸福地在一起,而今天,她就因为那个他爱的人死去.而那人此刻正跪在姑姑的尸体旁,向杀死姑姑的人求饶.

　　尹涯只知道他是个叛徒,弥任堂的叛徒.那天姑姑收留了满身是伤的他.后来姑姑与他在一起了,弥任堂却一路追到了这个小村子.姑姑为了保护她所爱的人,死在了弥任堂人的刀下.那个人最后也死了,之后弥任堂的人并没有为难村子里的人,转身离去.

　　而姑姑的手一直紧紧地抓着小尹涯的手,即使已经冰冷.第二天,人们才想起尹涯,找到了在他姑姑身边哭昏过去的尹涯.爹为他使劲儿掰开了姑姑的手.但仇恨的种子却从此驻进了小尹涯的心里.

　　一年后,他加入了与弥任堂为敌的御剑门.

　　曲毕,郁抬眸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此刻表现出一种孩子似的脆弱,渴望被保护,渴望被温柔.

　　“你哭了.”郁轻叹一声.

　　尹涯这才回过神来.用手抚上脸,触到一片潮湿的冰凉.

　　“尽管有些事被时间冲淡,平时已不会再被想起,再被提及.但每个人都有被重伤的时候.也许有时候只是小小的挫折,但心理承受不了,便会留下永远的伤口.当时的痛苦,并不会因为伤口的愈合而减少.即使已经淡忘,但所留给人们的伤害,却是永远地存在着.”郁顾自地说着,尹涯却把每个字都很认真地听了进去.

　　“姑娘抚琴时也是面带凄凉之色,怕也是有故事的吧.”

　　“每个人都是有故事的,只是我目前还没有被真正的伤过.脸上所流露的悲伤,只不过是被旋律所感染而已.若是有了,我边无法再为任何人抚琴.因为我会哭,会痛.”

　　尹涯看着郁的眼睛,除了没退去的悲伤之色,没有一点波澜,平静而又冷漠.或许,她真的没被伤过吧.尹涯羡慕地想着.这样一个在烟花之地谋生的女子,竟从来没有被伤害过.而江湖中那些看似活得自由而豪迈的人,又有多少不为人知的伤痛?命运还真是讽刺啊.
　　“真没想到,这地方还有如郁姑娘般简单的人.”尹涯的口气温和了许多.

　　“不,简单的是你，没被伤过不代表简单.我有许多事你仍是不知道的.其实只要少动感情,就可以避免受到伤害.我每日在这里抚琴,没有机会多接触外面的事物和人。不会动感情,自然也就安然地度日了”

　　“可是没有感情,有何必活下去?”尹涯见郁没有答话,又继续说:“难道姑娘真的没有感情么?”

　　“如你所说,没有感情是无法存活的.我只对义父有感情.”

　　“那个把你卖到这里的人?”尹涯有些不屑,也有些不解.

　　“算是吧,不过他是为了给我安稳的生活.你看,我不是过得比任何人都好么?”

　　“可是这毕竟是烟花之地,你是过得没有伤害,可是你仍旧是每日身不由己的陪笑,做戏啊.”

　　“哼!”郁轻哼一声,“在这乱世,像你这样投身江湖的人才是真的身不由己.每个人都杀人如麻,却又有几人是为自己杀的?而我在这烟花之地,却是只抚我的琴,结交知音.远离了江湖中血雨腥风的生活.这样,岂不是更好?”郁却在心中暗笑,自己明明是渴望进入江湖的,等的只是义父所说的时机,此刻却这样地脱口而出.原来自己心中竟也有这样的想法啊.

　　此刻的尹涯却一下子被戳到了痛处.郁的话与副主死前的话不谋而,.尹涯有开始佩服郁,一个远离江湖的艺姬,却把江湖看得这么透彻.

　　“姑娘的确不简单,出世入世灵活自如.心如止水却懂得江湖中的种种身不由己.今日与姑娘相谈甚欢,不如交个朋友如何?”

　　郁没有回答,她知道义父最近在秘密地帮助弥任堂,御剑门的人,招惹上了必是麻烦.

　　“我只结交琴艺上的知音,至于陪别人聊天谈心,解开他人的心结,我没有兴趣,公子若是只想找一个能与你聊天的人,江湖中多的是,只待缘分罢了.”郁淡淡地看着尹涯.

　　“看来姑娘是不愿意给在下这个面子啊.”尹涯有些失望地开口.

　　“你我本就只有一面之缘,不算熟人,又何来的'面子'可言呢?”郁起身走到桌前,为自己斟了杯茶.

　　“那出世之道行不通,我便之能用俗世的方法咯.在下以后用金钱来换取与姑娘谈话的时间,总是可以了吧.”

　　郁慢慢地喝了一口茶,妖媚地笑了笑,说:“那自然是好.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故事么?”郁却在心里叹息:又是一个被感情所蒙蔽的人.

　　听完尹涯的话,郁幽幽地开口:“我觉得你姑姑并不是真的很爱你.”

　　“为什么?”尹涯有点错愕.从小到大,姑姑比父母还疼爱他,郁却说姑姑并不是真的爱自己.

　　“你那时候还那么小,她却让你早早地背上了她自己的仇恨.从此你的一生都只是为了她在拼搏,却没有了你自己的未来.你本可以在村子里平平淡淡得度过一生,却因为她加入了御剑门,变成了御剑掌门掌门夺取皇权的棋子.她毁了你的一生.”郁再次抿了一口茶,看见尹涯一脸的失落,便又开口道:“或许是江湖中的纷纷扰扰她不懂,她并不是有意要把这一切强加给你.或许你是她当时唯一可以信赖和托付的人了.但她始终是改变了你的一生.你不是她了却心愿的工具,但现在不可否认,你是在为一个死人活着.”

　　“但我加入了御剑门,有了自己的理想和抱负.也不算是真的只为姑姑活着了吧.”尹涯微微一笑。

　　郁看着却有一丝隐忍的同情.

　　尹涯虽然这么说着,心里却还是很震惊.第一次有人告诉他这样的话.不站在他和姑姑的立场,而是从一个很独特的角度去分析事情.不去注意事物的本质,却发现了被人么忽略的重点.

　　“ 在下真是越来越佩服姑娘了.”尹涯眼中的是藏不住的欣赏.

　　“是吗?”郁的目光却依旧平淡,“我只四同情你,才告诉你这些.”

　　“那你中的义父,又是一个怎样的人呢?他能为你考虑地这么周到,必定是一个还要了不起的人吧.”尹涯很好奇地问.

　　“他.”郁顿了顿,“的确是个很了不起的人.”义父当年从他爹那里接受石柳门,石柳门还只是一个小小的门派,义父却一个人辛辛苦苦把石柳门经营到现在这样的地位.郁自然是很佩服这个义父.

　　“那他现在在哪儿呢?其实,你若跟着他应该会更好吧。”

　　“跟着他?”郁是很想踏入江湖,但义父背后的痛苦艰辛她也是比任何人都清楚。“若是像他一样,便不会是这样一个我了吧.”郁的语气低了一些.“义父他,过的是他不想过的生活.如同江湖中的每个人,一样是一直与人撕杀,勾心斗角.”

　　“为什么呢?他应该有能力离开这个江湖吧.”

　　“为什么?”郁认真地看着尹涯,开口说:“如果我说是为了这个世界,为了天下的百姓,你信么?”

　　“我信。”尹涯不假思索地回答,随即认真地点了点头.

　　义父曾告诉郁,他只想尽快结束这乱世中争夺皇权的斗争.早点让天下太平,让百姓过上安稳的日子.郁看着那时的义父,眼中闪着坚定的光.从那一刻,郁便下定决心,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帮义父收服整个武林.所以她从小就很刻苦地习武.只是在她15岁时,义父突然安排她到醉尘楼来弹琴.郁便一直在等着义父所说的时机,好进入那充满血腥的江湖,为义父实现他毕生的愿望.

　　“但他仍旧伤害了很多无辜的人.”郁想到最近义父突然决定暗中帮助弥任堂的事,心里有些酸楚.无奈地叹了口起,郁说:“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以御剑门的势力,根本不用与弥任堂联手对付.她是相信义父的,只是他猜不透,便也懒得去想了.

　　“你的义父是个跟你一样令人捉摸不透的人吧.”尹涯看着郁纠结的表情,开口说道.

　　“或许吧.”郁苦笑了一下,继续说:“但至少我懂我自己.”郁低头又喝了一口茶,对尹涯说：“不喝一口吗?上好的龙井。”

　　“品茶之道我是不懂,再好的茶给我喝了也只是槽踏。”尹涯自嘲道.

　　郁却笑了,没有声音,嘴角却甜甜地向上扬起,很自然的微笑.郁说：“公子是个很独特的人呢.以前的客人虽然不懂得品茶,却是在喝了一大口之后说声好茶.难道他们以为是在与兄弟喝酒?而公子还未喝便说自己是不会品茶。”

　　尹涯也笑了,不是自嘲,而是一种平静地微笑.郁的眉眼自是动人,但尹涯自然也不是以貌取人之人.只是郁的笑的确很感染人,让尹涯不自觉地一起笑了起来.

　　“这样也能算是特别吗？”尹涯微笑着说.

　　郁当然知道这不算特别.只是今天和尹涯谈话才发现他是个多么简单的人.大概是初入江湖,那颗纯真的少年之心还没有被血腥弄浑浊.不论他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此刻的他与自己谈着毫无心计的话,便足够了.

　　“那,我再为你弹上一曲,如何？”郁起身走向古琴.

　　“对了,刚才那首曲子叫什么名字啊？”尹涯突然想起来,便开口追问.

　　郁慢慢坐下，一边轻柔地横着抚摩琴弦，一边淡淡地开口说：“《伤赋》，是我义父写的。”

　　“哦？那你义父总是个有故事的人了吧。”尹涯仍是对这个人充满了好奇。

　　“对啊，还很多呢。”顿了顿，郁又开口道：“我自认为可以看清很多人的心，但却始终无法参透义父的想法。”

　　“听你这么说，我还真想见他一面。”尹涯眼中闪出光彩。

　　“是么？只怕义父不愿见你。你若真见到他，必然也会后悔吧。”郁仍旧只是平淡地说。

　　“为什么？”尹涯不解。

　　“因为你是御剑堂的人。”郁在心里回答。嘴里却没有在说出一个字。只是用手拨上了琴弦。

　　尹涯仍是望着她，不可置否，郁的模样实在醉人。尹涯不是好色之人，但郁充满神秘气息的内在让尹涯产生了兴趣。与以前所听闻郁时的感觉不同，那时的他只觉得郁是个陪笑的风尘女子。现在，尹涯却开始喜欢起这个风尘的女子。

　　听着悠悠的琴声，尹涯只觉得空虚，前所未有的空虚。渴望一个可以安慰自己，懂自己的人，渴望一个可以信任的人。但，朋友尚且做罢，知己在这乱世更是难求。尹涯不明白为什么郁不愿意与自己结交。两人明明聊得很开心。不过，其实有个人可以偶尔这样与自己谈谈新便也足够了。尹涯不禁笑了笑。

　　弹完，郁抬头看着尹涯，开口说：“义父告诉我，剑客都是寂寞的。武剑之人多是斯文，但心里总是藏着很多事，远不如刀客豪爽。”

　　听郁这么说，尹涯有些不快。因为弥任堂使的便是刀，而御剑门是使剑。

　　“不知郁是否接过弥任堂的客人？”尹涯语气有些硬。

　　“应该吧。我接客又不问他们的门派，有钱便好。像公子这样我邀请的人，你还是第一个呢。”

　　“那，为什么呢？”

　　“因为觉得公子寂寞。”郁嫣然一笑。

　　“是么？”

　　“其实你又何必跟我计较。你是否寂寞，刚才听那曲子你便应该知道了吧。”

　　放下赌气的情绪，尹涯不得不承认刚才是感到无比的寂寞。竟又让郁给说中了。

　　“你的义父欣赏刀客吗？”尹涯只好岔开话题。

　　“不。”郁又仔细想了想，说：“不知道。不过我比较喜欢剑客。”

　　“那又是为什么呢？”

　　“有事藏在心里，才让人好奇啊。让人忍不住想了解。”

　　“那倒是，我对你也是这样。总觉得你很神秘。”

　　“是吗？”郁微微一笑。

　　“恩。”顿了顿，尹涯又继续说道：“不管你愿不愿意与我结识，我都还是想与姑娘认识一下。我叫尹涯。”

　　“若你愿意，就叫我郁吧。”郁没有表情。

　　“这样啊，那好吧。”尹涯仍是微笑着说。

　　“其实我挺喜欢你的。你很单纯，很善良。或许是应为你如江湖没多久吧，不过，能认识今天的你我真的很高兴了。”

　　“是吗？”尹涯认真地看着郁，“那我跟你说，不论我以后变成什么样子，在你面前我会永远都这么简单。”

　　“是么？”郁不相信承诺，但第一次有人对她许下这么好笑的诺言，郁也还是微微地笑着说：“那好啊。”虽然这笑她自己都觉得不自然。郁的心里只是想：但愿吧。

　　“你以后会很忙的，不用经常来这儿。有时即使你来了，我也无法见你。”郁的确是觉得尹涯以后为了自己的抱负会在江湖中东奔西走。时间流逝，今日的承诺便也就被冲淡了。

　　“郁是不希望我常来么？”其实郁也是有考虑到这个因素。但刚才那句话更多的只是一种惆怅。

　　“怎么理解随你。只希望你明白，再脱俗，我也只是个烟花女子。如你所说，我也总有那么些身不由己。”郁冲尹涯笑笑，说：“还是把茶喝了吧，早凉了，也尝不出什么味道了，浪费了怪可惜的。”

　　尹涯举杯一口饮下。郁看着尹涯喝茶的样子笑了。“果然还是像喝酒一样啊。”郁在心里想。

　　“尹涯，你还真是不会品茶。”郁笑着说。

　　此时，伟义来敲门了。

　　“进来！”郁吩咐道。

　　“郁姑娘，三爷来了。”伟义行完礼说道。

　　“恩，知道了。我马上过去。”郁点头示意伟义离开。

　　三爷便是郁兮延。

　　“尹公子，郁要去见别的人了。你自行离开吧。恕郁不送了。

　　尹涯便起身离去了。见尹涯出了醉尘楼，郁淡淡一笑。

　　“真是个简单得可爱的人。”郁喃喃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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