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乱舞]关于我们冲田组长的刀成精了那件事

　　元治元年五月

　　＊关于陷入奇怪修罗场这件事

　　事实证明，该来的总会来的。
　　眼看着两人就因为“谁陪冲田君外出巡察”而扭打成一团，我痛苦地揉了揉太阳穴。
　　“难道你们分个输赢就能改变组长的决定了吗？”
　　求求你们清醒一点。

　　“就算是这样出出气也是好的。”不知是他们中的谁回了一句。
　　……行吧，反正我看这俩瓜娃子是没救了。

　　天色已经暗沉下来，我尝试努力分辨冲田组长门口那一大团黑乎乎的影子，压低声音：“反正已经化为刀灵了，干脆你们俩悄悄一起跟去不行吗，有什么好争的？”
　　“我们不能离开刀剑本体太远。”一个模模糊糊的声音传来。
　　哦，感谢你在百忙的打架之中抽出时间来敷衍我。

　　大和守安定和加州清光同为打刀，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冲田组长不可能同时带两把打刀外出，不然那个重量多少是沾点离谱。
　　除非他想强身健体。

　　我突然想起白天巡察的情况：“我的刀送去修复了，其他人没有多余的刀，恐怕这次也只能临时向组长借用一把了，这样你们……”两个不是都可以和冲田组长一起出去巡察了吗。

　　话还没说完，就见两人打得更凶了。
　　我：“……”
　　真是好极了！

　　“信太郎，接好了！”
　　正说话时，眼前部屋的门被忽然拉开，一把打刀从天而降被我伸手接了个正着。

　　眼皮跳了跳，我一抬眼就撞上大和守安定控诉的眼神，他旁边的加州清光则是欢欣鼓舞乃至有些忘乎所以。

　　“我记得白天那会你的刀损伤不轻吧？先用这把好了，等修复好了再还给我。”冲田组长从屋中走了出来，“大和守安定可是一把不错的刀，就是不太好上手。”

　　我有些纳闷地询问，“没有休息日吗？白天不是才巡察过……”
　　“这两天情况特殊，只能加紧巡察力度了，过两天肯定让你好好休息。”冲田组长笑眯眯地说着。
　　“我当然是相信组长的啦。”
　　我信你个邪，上个月你也是这么说的。

　　“……信太郎，下次在心里骂的时候记得控制下表情。”
　　“啧。”

　　“走吧，我可靠的伍长，还有事要拜托你呢。”
　　冲田组长戏谑地说着，腰间别着那把有着火红刀鞘的打刀从我身旁略过。
　　我干巴巴地应声，以半步之差跟在他后面。

　　没走几步，近在咫尺的倒地声响传来，我扭过头。
　　“抱歉，出一口恶气而已。”大和守安定注意到我的视线，面带笑容地收回脚。
　　“大和守你这家伙！”
　　加州清光一边爬起来一边骂骂咧咧充当背景音，没多会两个人又打了起来。

　　……临时当我的佩刀有那么让你们不爽吗大兄弟？我又没有手汗。
　　暗啐了一口，我平静地转身迎着冲田组长有些意外的目光，一脸诚恳地提议：“组长，拥有两把打刀一定很不方便吧，你有没有考虑磨一把胁差出来，咯嘣一声的那种。”
　　说到最后我有些咬牙切齿。

　　倏而身后静了下来，我甚至能听到倒吸冷气的声音。
　　就在心里暗爽甚至克制不住脸上的神采飞扬时，我突然意识到什么，缓缓抬头正对上冲田组长脸上的怪异。

　　我沉默地低下头，实际上再次顺带思索了下带病休假的可能性。
　　所以精神疾病到底能不能算工伤？

　　“精神不太好的话就要多和队伍外出呀，前段时间身体检查的时候幕典医也说了老待在室内容易闷出病。”
　　对孩子以温柔著称对内却恶劣因子飙升的冲田组长像兄长一样笑得极为和善。
　　是那种一个能打十个的兄长。
　　嗯我就知道。

　　“啊，哭了。”
　　“没有，我这是感动的。”
　　我哽咽着对组长殷切的关怀表示感激。

　　＊关于全队偷跑这件事
　　正如我之前所说，月黑风高，正是抓老鼠的好夜晚。

　　“所以我才说，我最讨厌正面迎敌了啊。”
　　我一个侧身避开泛着银白光的利刃，有些牙痛地捂住自己的脸。

　　“给我好好应对敌人啊你这个混蛋！”伴随着远处刀剑摩擦碰撞的尖锐刺耳声音，四番队那位川岛伍长的怒吼声也一并传来，“再絮絮叨叨的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呜哇，好可怕——勝司你是我妈妈吗？”
　　“我要是你妈早就把你这个混球弄死在腹中了！”
　　“还真是恶毒啊。”
　　这么发自内心地感慨着，我稍微正视了些这群身份不明的敌人。

　　眼见自己的攻击落了空，面前的浪士不死心地举着刀再次扑过来。

　　“这么野蛮的使用刀剑，你的刀可是会哭的啊。”
　　我叹了口气，无视掉一旁大和守安定坚称“才不会哭”的抗议声，躲过敌人迟钝的攻击后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好麻烦。”
　　清脆的一声响，伴随着那人撕心裂肺的喊声，那把无铭刃自然掉落，我松开他的手腕后退两步，任凭他痛苦地蜷缩在地上。

　　“所以说都怪你们工作量才激增的啊，好烦。”
　　我皱着眉头看着还在地上挣扎的人有些不爽地抱怨出声。

　　与此同时我猛地回身，在利刃出鞘的那一刻抵挡住从后方来的偷袭。
　　“对对，忘记说了，背部受敌也很让人讨厌。”
　　一脚踹开如同落网之鱼的敌人，我手起刀落，用刀背狠狠地打在敌人的后脖颈，出于保险起见我又给身侧躺倒的敌人补了一下，确认两人真的昏死过去后这才抽空环顾四周。

　　另外三名负隅顽抗的敌人也被其他队士们一并拿下，所幸无一人受伤。

　　“明明你只是讨厌任务过劳，”大和守安定见我很快就闲了下来，丝毫不留情面地说，“而且你还好意思指责别人用刀粗暴，你这才是不遑多让吧？我算是明白你之前那把刀是怎么被送去修复的了。”

　　我压低声音。
　　“所以要哭吗？”
　　“才不会哭啊！”

　　我朝几米之外的川岛伍长招了招手，将手拢在嘴边作势喊话状，“这边也结束了——勝司你快来帮忙收拾残局啊——残局啊——局啊——”

　　当然，这之后我被怒气冲冲赶过来的川岛勝司一脚踹趴在地上。

　　“唔……好过分啊川岛伍长。”我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抱怨道，“虽然我知道你也觉得这件队服颜色让人心态爆炸，但你也不能殃及池鱼吧。”
　　“让人心态爆炸的明明是你这个倒霉玩意儿啊！”

　　眼看这位四番队伍长逐渐肉眼可见的暴跳如雷，我还是老老实实地收敛了一些。
　　剑术暂且不提，川岛的柔术水平可是连松原先生都啧啧称奇。

　　一番队和四番队的其他队士眼观鼻鼻观心，我用眼神示意了下，一番队的几人倒是很有眼力价的跑过来把倒在地上的俩人架起一块绑了起来。

　　这两日不只是一番队和八番队巡察力度加大，夜间甚至前所未有地派出一、四、八这三个队伍同时值勤，三个队伍均由伍长带队在京都的不同地段巡视，而三位组长则似乎有别的特殊任务。

　　“解释下吧，什么情况？”
　　川岛勝司沉下脸来进入正题，众所周知的是，这里方被抓捕的五人其实是被我们监视了许久的浪士，为的就是放长线钓大鱼。

　　“是土方先生交代的，”我将刀收回鞘中，简单交代了下始末，“说是长州藩近几日要有大动作了，所以要我们一口气做些大动作逼他们露出马脚，为此，之前的监视也可以告一段落。”

　　“然后你没和我说一声就跑来抓捕正在密谋中的人？”他的表情生动演绎了什么叫皮笑肉不笑，“井上先生知道这件事吗？”

　　“源叔的话大概知道吧？啊，不过这次的行动我也没特意说过，毕竟你们四番队不就在这附近嘛！”

　　“要不是我们赶来，你小子早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捅成马蜂窝了！”
　　川岛勝司一巴掌糊在我背上，打了我个踉跄。
　　随后他回过头询问一番队的队士们:“你们也是不知情被忽悠过来的？”

　　“嗯，怎么说呢……”
　　“哈……”
　　“……说实在的，我真的一点也不意外。”
　　“是啊，毕竟今天的林伍长格外好说话……”
　　“看到这五个人的时候反而有种，‘啊果然是这样'的感觉……”
　　“嗯，毕竟这个人就是这种恶劣的性格。”

　　我瞪大眼睛，“喂喂，不要夹带私货骂我啊我可是记住你了重助！”

　　又被川岛没好气地踹了一下，我老老实实地站好安静如鸡。
　　独剩下大和守安定在一旁笑得格外猖獗。

　　＊关于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件事

　　我踢了踢脚下的石子慢悠悠地带着几名队士结束了在若狭酒井屋敷附近的巡逻。

　　“你难道不能快一点结束任务和冲田君他们汇合吗？”倒退着走在我身前的大和守安定扬了扬眉，“再这样游荡下去，你身后的队士都要哭了。”

　　悄悄比划个无可奈何的手势，我回头看了眼哭丧着脸的队士们。
　　由于还有任务在身，被抓捕的五人便拜托四番队带回屯所，他们也就一并结束了今天的巡察。

　　明明是我们先来的——在目送走四番队时，几乎所有一番队队士脸上都写着这句话。

　　没办法，谁叫人家四番队的组长姓斋藤呢。
　　我暗地里呲了呲牙。

　　找到冲田组长的时候，他面色冷凝站在几具死尸前，脸颊上溅到的鲜血缓缓流淌而下，落入这片铺满灰尘的街道。
　　立于他身侧的红眸少年宛若从血海里走出索命的恶鬼，身上的血还在往下滴落。

　　哦豁。
　　这场面一时间给人的冲击感过于强烈，我身后的队士噤若寒蝉。
　　我想他们现在可能更愿意跟我回街上瞎晃荡。

　　视线偏移，我看了眼大和守安定，对方面色如常，甚至有些不解地歪头对上我的目光。
　　不远处的加州清光毫不在意浑身的鲜血，笑着冲我们招了招手。
　　那一刻我只觉得脑袋更疼了。

　　“冲田组长……”碍于职务问题，我硬着头皮开口。
　　“哎呀，信太郎你们已经巡逻结束了吗？”他笑着甩了下刀上的血，收回鞘时顺带还贴心地补充了句，“放心，都是别人的血哦！”
　　“总感觉，有些队士的实战心理素质还真是差劲啊，这样子哪天死在小巷里都不稀奇呢，果然回去还是要加练的吧？”

　　不，求你别说了，没看到有的队士已经呜咽出声了吗。
　　哦，呜咽出声的是我啊，那没事了。

　　“噗……哈哈哈哈，开玩笑的——回屯所吧，不然明天精神不佳的话土方先生可又要念叨了。”

　　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我总是克制不住飘忽的视线。
　　似乎是察觉到我不算隐晦的打量，他回过头揶揄着，“怎么，想打听些什么吗？比如……那些死人的身份？如果是信太郎的话，可以告诉你哦——”

　　他语气轻飘飘的，嘴角勾起一如既往的弧度，仿佛是在说无关紧要的闲话，然而那双祖母绿的眼眸中倒映着月光的流影，在此刻过分剔透，甚至少了几分原本的温度。
　　我瞳孔瞬间如山崩地裂疯狂动摇。

　　“组长，你实话讲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你看我不顺眼，想要除而后快？”
　　我分外悲恸地凝视着他。

　　“诶——为什么这么说？”
　　“知道越多死得越快，你绝对是想借此机会除掉我对吧，”我痛心疾首地说，“虽说就目前局势而言长命百岁是不太可能了，但我还是不想结束现在青春大好年华的！我还年轻，我还有光明的未来啊！”
　　看清我脸上可以说是扭曲的五官，他忽然笑出声。

　　“啊，果然是这件队服的颜色太不吉利了吧，视死如归什么的……”
　　在我的控诉演变成絮絮叨叨的牢骚之前，冲田组长熟练地打断了我的话。
　　“也不是打紧的事，不过嘛……既然不想听就算了，”他话锋一转，“如果不是好奇这件事，那你刚刚在想什么呢？”

　　“有关生命体和硬度极高的金属之间相生相容的问题。”
　　“……”

　　“唉，听不明白吗？”
　　“信太郎。”
　　“啊，就是刀剑付丧神的问题。”我正色解释。

　　冲田组长若有所思，好像还挺感兴趣的样子，“刀灵啊……你相信这个吗？”
　　“我……”我迟疑了下接着说，“不管相不相信，但他们确实是存在的。”

　　“还真是奇怪的说法，”他视线落在左手搭着的刀柄上，用开玩笑的语气继续追问，“那你觉得我的刀会有什么样的刀灵诞生呢？”

　　不动声色地看了眼紧紧跟在他两侧，装作毫不在意的两位付丧神，我决定实话实说：“大概……非常的幼稚吧，没救的那种。”

　　“喂！”那边两人异口同声。

　　“不仅色厉内荏还总是不依不饶，总得来说会给人带来很多麻烦事，超烦的。”
　　看着两个年幼的付丧神越来越丧的表情，我不自觉流露出笑意。

　　“但肯定都是赤诚而且内心坚定的好孩子，只有这一点我能保证！”

　　耐心听到我说完最后一句，冲田组长也没有立刻出声。片刻，他才缓缓开口：“信太郎形容得这么详细，我都快相信你是真的看到了呢。”

　　我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毕竟刀随主人嘛，这样的性格也就不奇怪了。”
　　“刀随主人？”冲田组长皮笑肉不笑，“莫非你就是这么看我的吗。”

　　随着他一点点重复刚才的形容词。我的头不断往下低，就差化身土拨鼠挖个洞把自己就地安葬了。
　　我甚至隐约听到身后贴心的队士小声念起了安魂咒。
　　……不用那么快，我觉得我还能抢救一下。

　　“不过，赤诚啊……”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那样的声音柔和了几分。

　　“如果刀灵是存在的话，我还真想看到他们俩的样子呢……是吧，加州清光，大和守安定？”
　　一直在他身旁的两位付丧神露出自豪又激动的表情，只是冷静下来后多少透出了些落寞。

　　手中提着的灯笼是寂静的深夜里忽明忽暗的光源，写有黑色“忠诚”二字的红色条带随着风无声飘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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