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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亲
去祖母故友的族家做客那天早早的就被嫂嫂拉起来,换了好几次发饰,又选了好几套衣服,我困得两眼直打架,嫂嫂却着急了:“我的姑奶奶啊,我们柴家如今虽经商可祖上也是名门,纵使亲事不成也不能让人挑了短处失了颜面,横竖是那家没有眼力劲。”
我听了嫂嫂的话反倒精神了不少,拿帕子捂着嘴笑了起来。
“你这丫头疯疯癫癫的笑什么呀?”嫂子无奈的说。
“嫂嫂,想来那家公子的嫂嫂也是如此想的吧。”
嫂子叹了口气说:“三妹妹一会儿和祖母见了曹家祖母可不能如此跳脱了。”说着将一支小巧玲珑的珍珠珠花簪在我的发间。
终于嫂嫂看着这一身装束觉得还算满意才送我去祖母屋里。
“祖母,您看孙媳给妹妹这装扮可还好?”
祖母上下打量了一下,“嗯,好看,既不华丽又不失身份,这桃红色选的甚好。”
到了曹家见到了曹家祖母,落座之后,曹家大公子便来向长辈请安。
待那公子走近,我想起竟是那日雨中的公子,他见了我也有些惊讶。
“这是柴家祖母和你柴妹妹,幼时你们也曾一起玩耍的。”曹家祖母看着他疼惜的目光里带着些伤感,期待的看着他看我时的样子。
他也毫不避讳我们当日见过,“柴姑娘,多谢你那日赠伞。”
我便也大大方方的回答:“公子客气了。”
曹家祖母开心的说:“竟然有缘见过,或许是段缘分。”
曹家公子依旧礼貌地笑着,并不言语,而我心中已了然他对我并不中意,只是顺从长辈安排。
“评儿,带你柴妹妹在院子里逛逛吧。”曹家祖母说。
他依旧笑得温和说:“好。”
小时候我们或许玩的挺好的,但如今长大了,十年未见,只余下我二人时,气氛还是有些尴尬。
我便问道:“公子那日回来可有着凉?”
他温和地笑着回答:“多亏了姑娘后来的伞,回来之后未曾感染风寒。”
他虽笑着,亦没有了那日伤心至极的模样,可是他眼底依旧落寞忧郁。
“那就好。”这个话题到这也没有了,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他大约也看出了我的不自在便说:“姑娘不如到凉亭那边坐坐吧。”
我只好点头答应。
凉亭的桌上是他写的子“恨人神之道殊兮,怨盛年之莫当”,下笔苍劲一气呵成却尽显其伤感还有丝丝的怒意。
“抗罗袂以掩涕兮,泪流襟之浪浪。悼良会之永绝兮,哀一逝而异乡。”我轻念后面几句,他微微诧异:“姑娘念过洛神赋?”
“公子见笑,不敢班门弄斧。”
“姑娘不觉得这洛神赋有悖伦常?”
“公子为何这样问?”我接着说:“陈思王写洛神赋未必就是对亲嫂有逾矩的想法,古人都爱以美人来暗喻自己抱负不能实现,其实并非是真的思慕美人,陈思王在魏文帝继位后一腔抱负不能实现则郁郁而终,这洛神想来应该是他毕生的抱负化为泡影的侧写,正如屈原在离骚中写到“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他也并非贪色,只是借此来说明担心自己年老不能再继续报效国家心生凄凉。”
“姑娘果然聪慧过人,世人多数以世俗眼光看待,姑娘能明其意很难得。”
“公子过奖,我虽明白,却不赞同二人。”
“哦?愿闻其详。”
“这世间志向抱负不能施展的人甚多,若都如此怨天尤人于天下并无益处,自己中日郁郁寡欢,陈思王与兄弟相争,令其母左右为难,屈原更是跳河殉国,却未曾想过给自己家人带来多大的伤害,而人若能想开些,退一步,哪怕归隐田园,在乡间做个教书先生,教些孩童,或者些孩童再长大些还能入朝为官,报效国家,有一日自己的抱负能用另一种方式实现也未可知,何苦难为自己难为家人。”
听我说完,他微怔继而自嘲地笑笑:“我自认为自己饱读诗书,如今听姑娘一席话才知自己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甚是惭愧。”
“哪里,公子见笑了,这些道理公子自然也是明白的,只是一时没有想通。”
此时我已经猜到了,他大约是有个喜欢的女子吧,而且能让他说出“恨人神之道殊兮”的女子,那么只有一人了,那便是官家唯一的掌上明珠,当朝唯一的公主,心下对他那日雨中伤感的原因也了然于心,我也思讨着这样的人是否会是我的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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