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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轮回
从始至终，她都像是在玩一个养成游戏，谈不上爱也谈不上恨。她只是孤独太久了太想有一个永远不会背叛也不会离开的人，所以才会在江禹直身上孤注一掷，像是抓住根救命稻草一般。
“轰隆隆——”一声闷雷在头顶炸响，豆大的雨点啪嗒啪嗒打在头顶的天窗上，马上变成倾盆大雨，唰——唰——整个世界只剩下雨声。
“咦，雨刷器怎么失灵了？”泪眼模糊的陈月禾回过神来，不知不觉自己已经开车跑到了高速上，被大雨冲刷模糊的车窗被一束突如其来的远光灯照亮，晃的眼睛睁不开。
“嘭——”
一声巨响响彻整个夜空，随后消失在大雨滂沱的黑暗里。
血？雨？陈月禾摸着脸上粘稠的液体，半个身子歪在车门外，大雨无情的冲刷着身体。
为什么我的记忆不能像正常人一样，时间久了就可以消退，为什么我就是忘不掉，从记事以来每一件事都记得清清楚楚？为什么不能忘了妈妈，忘了爸爸，为什么不能不像谁一样，只像自己呢？
我错了，我错在认为利益就能把两个人绑在一起。爱不能，利益不能，这世间就没有能长久的东西！早知道这样，我就该为自己活！利益换来的爱，我不要。我只为自己活！
好冷。。。好困。。。她的眼睛慢慢闭上，失去了知觉。
好黑啊，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洞，远处一个有亮光的孔，是山洞的出口吗？陈月禾感觉身体像是没有重量，被风吹似的飘向洞口，慢慢的，慢慢的。。近了。
眼前像放映电影似的跳出一幕。
男孩左右手拎着两个大大的购物袋，她则轻快的吃着一杯冰淇淋。
走到一半，他忽然说：“你对我也太冷淡了吧。”
她嘟起嘴说“什么啊，这叫细水长流。”
“可水一细就容易断流啊？”
“干柴烈火一会儿不也要烧完？”
他顿了顿说：“怎么会？你和我至少得是一场世纪大火，就像传说中发生在石炭纪末期的那场火，十年、三十年还在燃烧。黑色的土拥抱着黑色的草共赴死亡。换到今天，相当于火灾一直从德克萨斯一直烧到阿拉斯加北部，或者从澳洲一直蔓延到印度半岛并且顺带焚毁了秦岭、大兴安岭和朝鲜半岛的森林并且最终把俄罗斯萨哈共和国烧得精光。”
陈月禾想要看清男孩的脸，一束白光刺痛了她的眼睛。
画面一转，她走在一条看不到尽头的甬道，两侧是很高的城墙，一个人的身高都不足城墙的二十分之一，白墙灰瓦，一个人都没有。头顶能看到窄窄的蓝天白云，应该是晴天吧，但高耸的城墙挡住了所有阳光。她没有目的的往前走着，远处一个白衣飘飘的少年骑着一匹棕色的马飞奔而来。
画面一闪又看到另外一幕。
她和两个少年，古代，南方，盘错的风雨长廊，户户临水，小鸟唧唧啾啾的在房檐嬉戏，三人欢笑着在连廊上向水里射箭。
这两个人的脸我怎么看不清楚。
“一些年之后，我要跟你去山下人际稀少的小镇生活。清晨爬山，下午去集市买蔬菜水果。烹煮打扫，午后读书，晚上在杏花树下喝酒，聊天，直到夜色和露水清凉，一起在树下疲惫而眠。”
“我也曾把光阴浪费，甚至莽撞到视死如归，直到遇见你，我才渴望长命百岁。”
“日暮北风吹雨去，数峰清瘦出云来。”
“冰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念旧的人真像个拾荒翁。那患得患失的感觉，还不如失去了踏实。”
“官家高薪养廉，那也仅是四品以上官员，我们这些下层的文官，过的也和平头百姓差不多。”
“这御街上的铺子做的都是上朝官员的生意，子时开始备货，丑时便要开门，你这病恹恹的身板儿，吃得消吗？”
“辗转于人世间，既无出世的能耐，也无入世的精明，只得摇摇摆摆的偶尔心碎偶尔完整。”
“奴就是一玩物，哪知什么家国爱恨”
“良言劝不了该死的鬼！”
“在你身上我透支了人生太多的不清醒！”
“如果你认识七年前的我，一定会原谅现在的我。”
“你说这话和村口老娘们议论人家小媳妇儿有啥区别？自己人老珠黄还说人家长得显老！”
“读书不是为了雄辩和驳斥，却也不是为了轻信和盲从。而是为了思考和权衡。”
“眼下的难受，就是你的受活。”
“娘，受活是什么意思啊？”
“活该受着！”
“一辈子太长了，能记住的东西实在不多。往往记住的，也不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我什么都给你，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历史都是胜利者书写的。”
“尽信书则不如无书。”
“遍观有生，唯人最长生。蜉蝣及夕而死，夏蝉不知春秋。倘若悠游度日，则一岁的光阴也就很是长闲了。如不知餍足，虽过千年也不过一夜的梦罢了。在不能常住的世间，活到老丑，有什么意思？”
“师傅，为何天地不止刀兵，莫非佛菩萨不仁？”
“往宋之荒唐，犹今朝之糜烂。及至生死，方知天数运转，循环往复，均而不倚。”
这许多的声音像一张巨大的网缠绕住陈月禾，重复着像念经文般嗡嗡弥弥。这...这...都是我吗？前世，前前世，生生世世。
一道虚无缥缈的声音从天空飘来：“众生仍旧在既定的轮回中浮浮沉沉，无论你们愿不愿意相信。过去500世，你世世被自己所造的业力所牵引，于六道中做生死轮回。轮回受生，是因果轮回，众生行善投生三善道，行恶投生三恶道，随业流转。其实记忆没有失去，是众生所造的业力障碍了自己的记忆。这500世，你在找寻的东西还没有找到，放不下这一切，就无法打开新的一章，所以，对你来说时间是无尽头的”
“菩萨、佛祖、上帝、太乙真人？我到底在找什么？”
“你要找的就在这里，用心去体会。陈月禾，你命不该绝于此。去吧——找到你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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