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1次告白

　　那个背影顿了顿，看过来。钟瑜不再是平时冷静，一脸愤怒地走过来，边走边骂道：“你算什么玩意，凭什么要我等你这么久？你哪去了？有事不会说一声吗？什么玩意，以后我再也不……”
　　话没说完，人已经到了程纪面前，还想继续骂，却猝不及防被程纪抱住：“谢谢。”
　　钟瑜以为他又要跟平时一样胡闹，刚要挣开，却敏感地闻到了血腥味。靠着朦胧的月色，看到了他脸上的伤口：“你受伤了。怎么回事？”
　　程纪不敢告诉他自己又去打架，没有说话。
　　钟瑜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还是挣开他，却拉起了他的手：“先包扎。我们去医院。”
　　“不用，一点小伤，用不着去医院。”程纪拒绝。
　　钟瑜瞪他，可是夜色朦胧看不清，威力也大大锐减：“你家有药吗，我给你包扎。”
　　“有。”他经常打架，一些止血包扎的药他有一堆。但钟瑜的意思：“你要去我家？”
　　钟瑜还气着，没有回他。拉着他就走。
　　程纪看着被他牵着的手，嗤嗤地笑，连伤口也不疼了。

　　可是这样一来，钟瑜就知道了他的家其实离学校很近，也跟他家不顺路。
　　钟瑜懒得再费劲说他。找来了医药箱就给他包扎，动作很是粗鲁。
　　“嘶。”程纪疼得皱眉，委屈巴巴地看着钟瑜。
　　钟瑜这才收了力气，慢慢包扎。伤口包扎完了，他却没有抬头：“我是让你别打架。但如果真的要打，我也不拦你，但是不能受伤。”
　　“你是在担心我吗？”程纪受宠若惊。
　　“没有。”钟瑜收拾起医药箱。
　　程纪脑袋一热，抬起了钟瑜的下巴，吻了上去。
　　钟瑜愣了足足两秒才记起要把他推开，恨恨地看他：“你干什么！”
　　程纪得逞一样笑了：“你凶起来真可爱，我没忍住。”
　　“滚。”明明是对程纪说的话，但钟瑜却背起了书包要走。一脚踏出房间后，他停住，回过头问程纪：“你吃饭没。”
　　程纪还没从偷亲成功的喜悦中缓过来，说话的语气让钟瑜想揍他：“没。”
　　钟瑜扫了一眼厨房里完备却崭新的厨具，又走回去打开了空荡荡的冰箱。无力叹气：“你不用吃东西的吗？”
　　程纪打开储物柜，那里一堆泡面，各种口味。
　　钟瑜这次终于干脆的摔门走了。
　　半小时后，门铃响起。程纪开门，见到去而复返的钟瑜，问：“落下什么东西了吗？”
　　钟瑜没说话，走进来。程纪这才注意到他手里提着的一袋蔬菜。抹满脸震惊：“给我的？”
　　钟瑜还是不想理他，自顾自地走近厨房，收拾东西，洗米、切菜。
　　程纪这下终于看懂了，钟瑜这是要做饭给他。这下可把他乐坏了，盯着钟瑜忙碌背影的视线舍不得移开，越看越觉得钟瑜这样子像极了勤劳的小媳妇，而且是他的媳妇。
　　钟瑜的动作很快，转眼间桌子上就有了两道简单的炒鸡蛋和青菜。钟瑜洗了两副碗筷，坐下。终于开口：“你家没大人吗？”一来到这他就发现了，这是一间普通的出租屋，而且房间的物品很少，几乎都是程纪用的，所以他是一个人住。他家人这么放心的吗？
　　“嗯，我一个人住。”在钟瑜面前他也没什么好遮掩的：“我爸妈都因为车祸去世了，留下了一笔保险金，足够我一直用到上完大学。不过我也不算一个人，我还有姑姑在这里，平时没事我会回去。住在这里也是因为去上学比较方便。”而且出去打架也方便。
　　钟瑜没想到自己的一个问题，程纪就把所有事都交代了，心里感动。却不想再让程纪想起那些不好的事，转移了话题：“以后试着自己做饭，不要经常吃泡面。”
　　“好。”媳妇说什么就是什么。这是钟瑜第一次跟他一起吃饭，而且还是钟瑜做的饭，程纪连一粒米都不放过。
　　饭后，钟瑜阻止了程纪继续送他回家。潇洒地就要走。
　　“钟瑜！”程纪叫住他：“你要不要跟我在一起？你也喜欢我是不是？”
　　钟瑜继续用沉默来拒绝。关上门，脚步轻快。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拒绝了，程纪早就习惯了。反而想起今天跟他相处的点点滴滴，继续笑。
　　钟瑜回到家，客厅里的灯明亮。
　　面前打扮精致尊贵的女人是他的母亲，但说话的语气却不她的妆容那样温柔：“你去哪了！”
　　“在学校学习。”钟瑜当然不会告诉她实话。
　　“说谎！你问过你们校长了，他调了监控，你早就离开学校了。说，去哪了？”
　　“有事。我累了，先回房间了。”钟瑜不再理他的大喊大叫，走回房间。
　　身后的母亲还在咒骂不止。但他知道，此时若是有人经过，她能瞬间就变得温柔贤良。毕竟这十几年来，他们就一直是这样，外人看来，还以为他们家有多和睦呢。他心里却凄凉一片，从头到尾，母亲问的就是他跟什么人混去了、学习怎么样，却半字没问他有没有吃饭。

　　从那天之后，程纪更是肆无忌惮地对钟瑜动手动脚。
　　钟瑜忍不住了：“你再这样就离我远点。”
　　看他是真的生气，程纪才收敛了一点。
　　这天，二中的人又来闹事。程纪临走前跟钟瑜说了一声，让他不用等了。
　　钟瑜简单地“嗯”了一声。却留意起他们的谈话，知道他们要打架的场地是在周围市场后面的荒废沙地上。
　　程纪去的时候，他跟过去了，偷偷躲在一边。
　　场面很混乱，但还是看得出来程纪这边的情况更有利。程纪的身手很快，招招又快又狠，眼里更是他没见过的犀利。钟瑜的眼睛都移不开了。
　　但他发现程纪后面有一个人居然掏出了刀！他大喊了一句：“程纪。”
　　程纪听到他的声音，愣了一下，反而给了对方可乘之机。
　　就在对方手中的刀就要刺下的时候，钟瑜跑来过来，一脚踹开。
　　“你怎么来了？快回去。”原本是一场胜券在握的打斗，程纪却没一开始那么有把握了，他怕那些人会伤到钟瑜。
　　但他很快就发现自己多虑了：钟瑜看起来身板弱，但打起架来居然也毫不逊色。
　　“你练过啊？”程纪感叹道。
　　钟瑜在打倒一个人后听到他的话，笑了一下。
　　程纪看呆了，一旁窜出一个人又冲他过来。他不耐烦地一拳过去。“你大爷的！”敢打扰他看媳妇。
　　对方原本不把突然加入的钟瑜看在眼里，但现在看来，钟瑜的加入让局势更有利于他们那边。
　　他们被激怒了，居然每个人都掏出一把刀。
　　程纪看见了，对着对方的老大大喝：“老周，你tmd还真是不要脸啊！”
　　“要脸干什么，打趴你就行了。”叫做老周的人仿佛真的看到自己打倒了程纪，成了这一片的老大，笑得猖狂。
　　程纪不放心地看了钟瑜一眼：“小心点。”
　　钟瑜点头，更加戒备。闪躲更快，出招更重。
　　没想到最后，他们不但打赢了，而且受伤的人却比之前少。
　　跟着程纪来的人对钟瑜都是一脸赞赏。
　　程纪拍拍他的肩膀：“没受伤吧？”
　　“没，你呢？”
　　“我当然没事。”程纪笑得坦荡荡，但其中却夹杂着一点钟瑜看不出来的东西。
　　很快钟瑜就感觉到不对劲了。程纪来找他的次数越来越少，现在更是两天没来找过他了。放学后也不会在校门口等着，以前可是恨不得挂在钟瑜身上的。他心里纳闷，却又不好去找程纪。只能疑惑地看他。没想到程纪每一次都躲开钟瑜的视线。
　　后来，钟瑜总算找到了原因。他走在回家路上，却发现常跟在程纪身边的一个卷毛的学生有意无意地跟着自己，嘴里还不闲着：“哎哟，看你这么愁眉苦脸，怕不是被我纪哥甩了吧？”
　　钟瑜停下：“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哈哈。你以为我纪哥真的喜欢你啊，他只不过跟我们玩大冒险输了，要去追你。你不会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吧。”
　　“你说的是真的？”钟瑜握紧了双拳。
　　“当然。看在上次打架你有帮忙的份上，劝你一句，别想再缠着我们纪哥，好好当你的乖学生。”然后哼着小调走了。
　　钟瑜感觉自己的心冷了半截，站在原地根本挪不开脚。冷笑：原来程纪只是跟他闹着玩的，他居然当真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重新迈开腿。只是一伙人很快就围住他了，为首的就是那天的那个老周。钟瑜挑眉，看他废话。
　　老周准备了很久才搞到钟瑜的路线，现在心情大好：“你小子，上次就是你坏了我的好事，现在你跑不掉了，看你长得不错，大爷我允许你叫程纪来就你。”
　　对方一提起程纪，钟瑜憋了好几天的火再也忍不住，一拳砸向那个老周的左脸。
　　一伙人都没想到钟瑜出手地这么突然，半天没反应过来。直到老周愤怒地喊出：“给我打。”一群人才一跃而上。
　　钟瑜正缺个发泄的地方，打个架了就跟打训练室的沙包一样，出手迅速。仿佛这样就能减轻心中的郁闷。
　　一伙人都倒下了，老周的脸早就被他揍肿了。钟瑜慢悠悠地捡起被自己扔到一旁的书包，右手擦过嘴角的血，冷哼，走回家。
　　回到家，爸爸还是不在，母亲还是气急败坏。看到他受伤了也只是骂他整天跟人出去混。
　　钟瑜累极，也懒得计较她丝毫不关心自己疼不疼。
　　回到房间，衣服也懒得脱，倒在床上，抬起手腕遮住眼睛，却遮不住侧脸滑落的泪。
　　第二天钟瑜没去学校。
　　程纪看着他空荡荡的位置不放心，想打电话又不敢。
　　李城见他这么担心，犹豫着把昨天对钟瑜说的话告诉了他。
　　程纪震惊：“你这样跟他说！”
　　李城惶惶地点头。
　　“你！”程纪生气，又不好打他：“你这几天别出现在我面前，我怕忍不住想揍你。”
　　“纪哥。”李城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程纪懒得理他，越过学校的围墙，又翘课了。
　　他走到钟瑜家的窗户下才想起打电话。可是手机里却传来：“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这让他更加着急了。捡起脚下的小石头，不停地扔向钟瑜二楼的房间。
　　石头拍打在玻璃窗的声音早就吵醒了钟瑜。他起床走到窗边，看到下面站着的程纪。原本发泄的差不多的怒气一下子又涌上来。他拉上窗帘，躺回床上，戴上耳塞。
　　程纪见到钟瑜刚要松口气，却见他根本不待见自己。急地像热锅上的蚂蚁。
　　这时候，大门打开了，一名妇人走出来，身上穿的是程纪没见过的华贵，长得也很美丽，有点像钟瑜。这就是钟瑜的母亲吧。
　　钟母看见家门外站着个人很奇怪：“你是？”
　　“钟妈妈好，我是钟瑜的同学。”
　　钟母上下打量程纪，见他穿的不是校服而是随意的牛仔裤加宽衬衫，而且左耳还打了耳钉。皱眉：“钟瑜就是跟着你才学坏了。你走吧，以后不要来我们家。”
　　程纪这才后悔没好好准备一下就这样莽撞地过来。跟钟妈妈告辞之后还担忧地看了眼钟瑜的的窗户，丝毫没有打开的痕迹。
　　说是要走。但钟母离开后，他又回来了，不放弃地继续扔石头。但钟瑜还是没出来。
　　到了晚上，他总算放弃扔石头，灰心地回家。
　　等敲窗户的声音消失很久以后，钟瑜才起来，推开窗。久久地看着程纪站过的位置，没有说话。
　　给手机开机，里面是铺天盖地的短信和99+的未接电话。每一个未接电话的来源都是程纪。他耐心地把每一条短信看完。看得出来程纪很担心，也清楚了大冒险的始末。他还是没有说话。
　　晚上，程纪再打电话给他时，听到的声音已经变成：“您所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他知道钟瑜已经开机，又连着发了几十条信息。但钟瑜一条也没有回。程纪一晚上都失眠了。
　　天亮以后干脆去了学校。他来的都很早，教室里只有一个人。他定眼一看，居然是钟瑜。
　　第三章：在一起
　　程纪开心地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做到他前面的位置：“我昨天发了很多短信，你看到了吗？”
　　“滚。”
　　开口了就好。程纪继续说：“没看的话我当面跟你说。李城说的话不对。我不是因为输了游戏才来找你的，我是真的喜欢你。游戏只不过是借口。我知道错了，你别不理我好不好。”
　　教室里的人陆陆续续变多了。
　　钟瑜站起身，没理他，往洗手间走。
　　程纪跟上：“我真的知道错了。”
　　直到程纪也进了洗手间，钟瑜把门从里面锁上，冷冷地看着他。
　　程纪这才看到他嘴角的淤青，轻轻抚上：“你怎么受伤了？什么时候？是不是老周那伙人？”
　　钟瑜却没回他的问题，眼眶泛红：“你说不是因为大冒险，我怎么知道是不是因为又拿我打什么赌。”
　　程纪专心地听着他的话，但听到这句话就急了：“我是真的喜欢你，跟游戏打赌什么的都无关。就是因为是你我才喜欢。”
　　钟瑜冷哼，程纪不知道他有没有相信自己。
　　“那你前几天为什么不理我。你敢说不是因为追到了，完成了大冒险。”
　　“不是！我那是害怕，不是因为追到手。”
　　“你tm怕什么。”钟瑜的声音开始颤抖。
　　“我不想你因为我跟这些打架的事扯上关系。这些事沾上了就脱不了身。你本来就不用参与这些事的。”
　　钟瑜想起了李城说的“好好当你的乖学生”，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一拳砸向程纪左边的墙上，吼道：“谁因为你去打架了，你别抬举自己。谁脱不了身了？谁就应该参与这些事了？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替我决定要不要参与。”说着说着，眼泪就控制不住流下来。
　　程纪虽然很少哭，但他从来都不觉得男生就该憋着。一看到钟瑜哭了，心疼地难受，抱住钟瑜：“对不起。我错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什么都不是，我错了。”
　　“谁说你什么都不是！你存心来气我的！滚！有多远滚多远！别让我看见你！”
　　“好，我滚。我知道错了，你别哭了”程纪哄道。
　　“你当我是小孩啊，滚开。”钟瑜挣扎着离开。
　　程纪怕拦着他会让他更不开心，只好放手。
　　见他放手的干脆，钟瑜更不乐意了：“你大爷！”然后抱住他的头，狠狠地吻上他的唇，不停地啃咬。
　　程纪没想到事情会往这方面发展，等反应过来想主动时，钟瑜却把他放开了：“滚！”
　　程纪有一种被白嫖的感觉。这回他不干了，又掰回钟瑜的头，吻了个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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