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你别走啊

作者:晚冬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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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遇


      正月十五,又一年的元宵佳夜。京城里挨家挨户张灯结彩,悄然而至的大雪悄悄飘落着,火红的灯光渲染着黑夜,冲破一片片的云层,街市里人声鼎沸,吆喝不断,人们猜灯谜、赏花灯,好不热闹。
      如此良辰美景,却皆是北逍的想象。事实证明,他还是高看了皇城里正在饮酒作乐的疯子。
      北逍确定自己找的是京城最繁华的街市,虽然眼前的确是人来人往,大雪纷飞,可这并不是他期待的样子。
      因为这里除了街边寒风里衣着单薄还在竭力吆喝的小贩,除了被店家轰在门外,陪笑接客的小二以外,街上来往的人,要么是大家闺秀,要么是富甲一方的员外,要么就是官家子弟。
      在这普天同庆的日子,“天”只代表了有钱人。
      北逍握紧了双拳,对高高宫门内的帝王恨到了极点。但毕竟街市人多眼杂,他很快就收好了情绪,换成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
      秦艽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旁边,对着自己轻轻点头。北逍默默勾起一抹冷笑。
      监视我?小爷我七岁就会甩掉歹人跟踪的时候,你还不一定在哪个犄角旮旯玩泥巴呢。
      他跟秦艽对视一眼,来源于自幼培养的默契让两人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想法一致,说干就干。
      北逍甩了下头,将额前的一缕头发甩向了耳边,然后咧嘴笑道:“走了这么久,本王真是饿了,你刚刚说这京城最好的馆子是那满春楼?”说完,还特意指了一下那满春楼的牌匾。
      “是的,殿下。”
      北逍转过头看着秦艽挑了挑眉,然后对着满春楼的方向扬了扬下巴。“秦大将军,喝一盅?”
      秦艽温雅一笑:“自然。”
      二人开了个二楼的雅间,点了些招牌菜,又要了一壶上好的杏酒,把门一关,彻底与外界隔开。
      刚坐下去,北逍就往椅子上一靠,伸了个懒腰,秦艽则是端端正正地坐着。北逍失笑道:“不是吧,我的秦大公子,他们真给你养成这种谦谦君子的样子了?”
      他与秦艽其实说是上下属,更像是朋友。原沈淮王跟秦艽的父亲就是挚友,更是生死之交,所以他和秦艽自幼相识。
      少时顽劣,本就天生爱动的两人,尤其在学了武功之后,时常上房揭瓦,下河捞鱼,拆了王府的花园,拔了秦家的药田……以至于那段时间只要谁说家里丢了什么,坏了什么,老沈淮王第一反应就是他俩干的。
      尤其是有次他俩将秦爹给邻家二娘配好的泻药当了面粉,和在了给秦爹和老王爷的面膳里之后……
      两个人皆是挨了一顿胖揍。只是不久之后,秦爹就带着秦艽离开了江南,去洛阳治疗当地爆发的疟疾。直到三年前,秦爹才带着已经是翩翩少年郎的秦艽回了江南的沈淮王府。
      多年不见,只有他北逍一如当年的潇洒,然而,都只是表面罢了。就像秦艽的那副温润皮囊,也许也只是伪装。
      人终究变得不一样了,在岁月中完成着自我谋杀又重生的过程。
      秦艽并没有接下这话,而是蹙眉说道:“你最近小心些,那个人突然把你召回京城,绝对没有好事。”
      北逍咽下了口中的食物,满不在意地回道:“放心,他看我沈淮王一脉不爽已久,我自当不会上赶着让他杀。哪怕上了,也要与他同归于尽。”
      说话间,他的眼神渐渐变得犀利,尤其是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秦艽感受到了一股浓浓的杀意。
      “可惜这个疯子并没有给自己留下任何子嗣,哪怕反了,也只能是改朝换代。”
      “这可不一定。”北逍放下手中的筷子,喝了一口酒,咋了咂舌。
      “当年漓妃离宫的时候不是带走了一个男孩儿吗?”
      “啧,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有任何消息,怎么?你要找?”秦艽打量了自己发小一眼,确定他并无异常。
      “要不然你以为我这么爽快地答应来京城是干什么?”
      “你怎么知道他在京城?”
      “直觉。”
      “……”北逍是这么多年唯二能让他哑口无言,却又毫无办法的人之一。
      只见北逍吃完之后往后一靠,十指交叉垫在脑后。“别光说这个了,外面还有几个跟着咱俩的呢,这个纨绔子弟还得接着演下去。”
      秦艽沉思了一会儿,也没有想好要怎么演,谁料北逍突然坐直,本应桀骜的鹰眸此刻却透露着一丝狡黠。
      “听说这北方的青楼跟我们那里的不一样,要不去看看?”
      “算了吧。”秦艽拒绝地很果断,没有半分迟疑。北逍挑了挑眉,佯装不满道:“小爷我就图新鲜了不行吗?”
      秦艽对这句话充满了不赞同,突然他像想到了什么般,桃花眸渐渐眯起,然后轻轻笑了一下,看着对面的人颇有兴趣地说道:“听说那个关家的姑娘追你从江南生生追到了京城。”
      不提还好,一提北逍就头大。
      却听那人有些一反常态地不依不饶道:“你真不考虑考虑人家?都为你做到这份上了。”
      北逍白了微笑的秦艽一眼,然后眸光扫到了秦艽还未痊愈的小臂,反问对方道:“你对莫珏那么好,人家考虑你了吗?”
      “……”一句话就让对方敛了笑意,北逍自知刚刚自己戳了人家的伤疤,也不好意思再继续说起那个人什么,只好说道:“诶,秦艽,小爷我今天就把话撂在这里,能让小爷我动心的人还没出生呢!”
      秦艽对此挑了挑眉,接开玩笑道:“话别说得太满,说不定你一会儿就在哪个拐角遇见他。”
      北逍皱了皱眉,显然对这句话充满了鄙夷。“本来就是,爱一个人就是给自己找软肋。”
      “……”
      吃完后,因为两人还未想好去哪里,只好走在街上闲逛。
      就这样漫无目的地继续往前走,北逍的心情越来越糟糕。走尽了这条繁华的路段,眼前是大多数平民的居住地,那里的黑暗与身后的光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迫不及待地往前走,将自己最后遗留在“光明”的部分也移进了“黑暗”。
      北逍倒吸了一口冷气,吸入的寒冷在他的五脏六腑迟迟不散,吹得他心疼,也吹得他怒火直烧,可他不能表现出来。
      突然,他和秦艽听见了一声声的喝彩,这些欣喜的声音在这片安静的冻土上显得格外突兀,却让人缓了心结。
      他看见前面的人围成了一个大圈,中间好像有个人在卖艺。
      人很多,他看不见。但他很快发现拐角的那侧墙面上有平铺的瓦砖。于是他走过拐角翻身上墙,坐好后倚着一旁的杨树,向那里看去,却在定睛的那一刻,再也移不开视线。
      中间的人身上穿的不过是平常百姓的一身素色麻衣,在冬日里显得格外单薄,手中拿着一把自己雕刻成的木剑,在那里快速武动着,上如蛟龙出海,下如箭雨齐发,他好像差遣着天下的月光为他所用。
      让它们在他的衣袂上闪耀;在他的剑上飞舞;在他如玉般精致的面孔上停留。
      时间戛然静止,再大的喝彩也被北逍屏蔽在耳外,他的眼中只有那个舞动的身影,耳中只有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声。
      噗通,噗通。
      那是北云彻第一次有了无法控制的心动,只一眼,就输尽了永生。
      “说不定你一会儿就在哪个拐角遇见他。”
      北逍的脑海里突然就闪现了秦艽的这句玩笑,他勾了勾嘴角,饶有兴致地看着那舞剑的人儿。
      秦艽不明状况,仰头问墙上的北逍:“走啊?”北逍挥了挥手:“别吵。”
      “……”你不是从来不看人舞剑的吗?
      一舞停,北逍突然来了兴趣,他摘下了自己手上的玉扳指,往中间一扔。顾辞早就感受到那边的墙上有双眼睛一直在盯着自己,他伸手接住北逍扔来打赏的东西,然后抬眸正式地看了眼北逍。
      北逍对他笑着招了招手,然后翻身下来,稳稳地落在地上,他自动无视了秦艽所有的动作,径直走向顾辞。
      顾辞也正好推掉了所有人的打赏,就差这个北逍。
      “这位小兄弟,你的剑——”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迎面扔来的一个东西打断,他迅速地接住,发现是他刚刚扔出的那个玉扳指。
      随后他发现,那个月光一样的人儿已经背对着他走了,只留下一句清冷的“还你。”
      顾辞知道对方是个有钱人,可他舞剑从不收打赏,这是他的原则。而他,也从不觉得在这个地方的富人会有多么善良。
      无论是从他的身份还是他的经历来讲,他都不想和任何一个达官显贵有什么关系,一点也不想。
      北逍抛了抛手中的扳指,笑容越发灿烂,心里暗想:这个人好生有趣,舞剑卖艺却不要打赏。
      砸钱博你一笑,你却不买账?
      这个时候,总有些声音不合时宜:“王爷,你——”
      “秦艽。”北逍突然出声,像是没有听到对方说话一样,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接着问道:“你说他为什么不要?”
      “……可能他——”
      “本王决定了!”
      秦艽满头雾水:“您决定什么了?”
      北逍自信一笑道:“那个位置就找他了!你先回吧!”话音刚落,秦艽就感觉有一阵风吹过,等再看的时候,早就没了北逍的影子。
      “……”
      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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